有了北平最大的两家商人的物资支持,威远堡的营建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陈家为营建工作提供了数十位经验丰富的匠师和工头,不甘落后的李家动用自己的车队每天从两百多里之外的和林府源源不断的运来大量的建筑材料和其它的物资。为了提高民夫们的干劲,两家甚至还主动提出为民夫们每天加一个荤菜——钱由他们支付。
有了这样的强大财力物力的支持,项凌抓紧时间将威远堡修的尽可能的牢靠一些:原来的计划里整个威远堡的外墙都是木栅栏中间夯土结构,现在北、西、南三面都换成了两丈高五尺厚的青砖夹土墙,包括的范围也有所调整:这三面墙将整个无名湖的西面全部包围;了起来,东面——即临湖的一面是还是一道木栅栏夹土结构的墙,呈弧形的木墙沿着湖岸延伸,将威远堡的面积扩大了一半有余——这些扩展出来的面积,将是商人们眼里的黄金宝地。按照协议,这些土地将作为陈家和李家支援军队营建威远堡的回报,出租给两家使用,租金另议。
官民齐心,其力断金。这是方子阳这几天时刻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有了两家富商的支持,原计划四十天建成的威远堡在大大扩大了规模之后,也只要一个月时间就能够完称了:这其中还包括了一千人马的军营、防御设施和物资仓库的建设。而且陈家和李家已经开始在盘算着在据点建造好之后,直接利用这一批工人来为自家营建货栈、仓库的事情了。
看到纸面上的城堡一点点的营建起来,再从零零散散变得初具雏形,项凌一直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也逐渐放下了:虽然现在北边的草原上积雪才开始融化,蒙古人应该没那么“苏醒”过来,不过这里和蒙古人的距离实在是近了一些,按照军务司的情报,北元方面负责戍守南疆的金山部今年的冬营离这个地方不过三百里,而且是绝对的一马平川。要是那天对面的蒙古人在家里呆的腻了想要过来散散心的话,抬抬腿就过来了。
可惜项凌还是嫩了些,就在四月下旬,他以为危险期已经过去的时候,出事了:
那是四月二十三日的傍晚,项凌刚刚从工地上巡视回来,汪启平气急败坏的跑来找他:“大人,出事了!”
项凌心里一惊,旋即放松下来:自从威远堡建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才完成了一半的营房前,四辆沾满了血迹的马车停在那里,疲惫的驭马和伤员都已经被值班的步兵分头安顿下去了,负了轻伤的什长还在等着向长官汇报这次遇袭的经过。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车队为了赶时间今天临晨从和林出发,中午的时候已经到了离威远堡不到八十里的地方。车队里一共有八辆马车和一什的押送士兵。中午休息的时候,一队大约一百多人的骑兵突然冲出来,车顶上的哨兵很机警,几乎马上就发出了警报。
什长发现敌人的距离还远,而且并没有包抄上来,于是当机立断将车上的笨重物资全部丢弃,驾着空车朝威远堡亡命而来。敌人只留下两个人看住物资,其它的人马一路紧追不舍,知道他们遇上在外面巡逻的骑兵为止。
项凌问:“你看清楚敌人的装束没有?”
“他们都是牧民打扮——”什长肯定的说:“只有一两个人身上有皮甲。”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项凌拍拍他的肩膀。
“大人——”那什长在被搀扶下去之前,又回过头叫住项凌。
“怎么?”
“这次押运的物资里面有不少的面粉,在丢下去的时候,下官叫弟兄们把袋子上都钻开了孔!”那什长一脸的自豪——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虽然脸色十分的疲惫,却掩不住他自信的光芒。
“好!”项凌大笑:“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柳祥,步兵营第三队什长!”说完,他就被人搀下去了。
这时,封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只箭簇:“大人,这是我在回来的马车上拔下来的!”
项凌接过这些箭簇——竹制箭杆、两片雁羽、两寸长的粗钢箭头,这样的箭矢绝对不是一般的部落骑兵能够用的起的。“还有什么发现么?”项凌抱着一线希望问,封吉手下的老兵们在这些方面比那些伍长什长们都要强上许多。
“暂时没有——”封吉摇摇头:“大人要不要我带人去遇袭的地方看看?应该能够找到些线索。”到了威远堡之后,封吉每天就是带着人出去巡逻、回来指点汪启平和丁佑生的人训练,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他的骨头都发痒了。
“好的——”项凌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这次的袭击只是一个开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怎样在其它的袭击发生之前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以后再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下后果!
把看守威远堡的重任交给盛长风,项凌在接到遇袭信息的半个时辰之后带着两队加两什(亲兵什和斥候什:即封吉的部下)骑兵朝车队遇袭的方向赶过去。
“大人,这样做稳妥么?”汪启平虽然紧紧的跟在项凌身边的,但是他却是坚决反对项凌以身犯险的:“现在我们立足未稳,如此莽撞行事得不偿失啊!”汪启平一边纵马奔驰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当东边的地平线上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项凌带着人马赶到了车队和马贼脱离接触的地方——这里是威远堡的正南方,离威远堡大约六十里。看着向南边延伸过去的车辙印、血迹还有折断的箭簇。
项凌脸色铁青的将封吉招来:“这些家伙绝对不是什么马贼或是牧民——他们都是鞑子的正规军!”他指指地上的痕迹:“你看看这些马蹄印,杂而不乱,那只马贼有这样的本钱?一百多号正规军跑到我的屁股后面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你这个斥候什的什长还是嫩了些!”
封吉的脸上一阵发烧,却无话可说——毕竟事情就摆在那里,自己手下这些平日里牛皮哄哄的“高手”们这次确实被这些狡猾的鞑子们狠狠的摆了一道。
“回去之后你马上把斥候什的人数增加一倍——”项凌咬牙切齿的说:“不管是威远堡的驻军还是陈家李家的护卫,总之是要又能耐抓住鞑子行踪的老手!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出现第二次!”
“是!”封吉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应承下来。
“叫上你的人,沿着这些痕迹追下去!”项凌扔掉手里沾血的泥土:“这些鞑子不可能是从天上非过来的,你们没找到线索,那就是有人在包庇他们!”
于是刚刚停下来喝口水的士兵们又跃上马背,一边嚼着冰冷的干粮一边前进。
这些袭击了车队的人马是些很老练的骑兵,他们绕着威远堡的方向划出了一个不小的弧线,依靠着某些游牧者的牲畜掩盖了自己的痕迹。好几次他们的诡计几乎让封吉的人丢掉了目标。好在柳祥的小动作让他们露了馅儿:他们舍不得这么好的的面粉,将戳破的口袋草草堵好就带走了,在颠簸的马背上,不时的会有些面粉掉下来……
下午时分,一直带人跑在最前面的封吉派人来回报说,前面的痕迹拐到一个小部落里去了,看样子这个部落有三百多人的规模,好像也没有什么防备。
“怎么——”接到消息的项凌匆匆赶到封吉身边:“有问题么?”
“这个部落太平静了——”封吉站在马鞍上手搭凉棚朝前面望去:“痕迹确实是朝着那个方向过去的,但是这个部落里居然一点也没有防备,可能是陷阱?”封吉虽然年轻,但是这些日子里和自己手下的老兵们多多少少还是学到一些东西的。
“有没有陷阱,我们马上就知道了!”看着前面一派安静祥和的帐幕群,项凌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按照计划——出击!”
……
从今天早上,那群浑身浴血的骑士造访过自己这个小小的部落之后,身为部落长老的乃仁台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他们自称是打猎归来,可是什么样的猎物能够在人身上弄出刀口?又有什么样的猎物能够给他们送来雪白的面粉和大块的茶砖呢?乃仁台不敢去想事情的真相——反正他们已经走远了,大明的军队也应该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大动干戈。何况这些骑士身后,是大元的“南疆柱石”金山部,这是他乃仁台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的。
“爷爷——”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乃仁台的思绪:“巴扎而大叔叫我过来告诉你,他刚才看到两个骑马的人在远处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快——”乃仁台马上弹起来,用与六旬老人完全不相符的大嗓门朝少年喊:“叫男人们抄家伙——女人和孩子躲起来!”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他焦急的催促:“快去——大明的军队就要来了!”
平静的部落里,马上就要掀起前所未有的巨浪……
——————————————————————————————————
回乱舞中原同志的话:小象倒不觉得斜照大哥的路线很老——倒是你提出的路线,小象看过的N多网络小说(尤其是YY成份比较重的)几乎都是你的这条路线,前思后想之后,小象还是决定按照斜照大哥的路线下去,当然大家放心,项凌绝对不是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小象还没高尚到那一步!)项凌绝对是郭子仪和曹操的完美结合——哇咔咔咔(某人得意的狂笑中)——大家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