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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整 军

沈关前没有杀人,当天晚上也没有人被杀——这一切都只是朱高炽和项凌为了教训这些骄兵悍将而准备的一处好戏而已。

在项凌这样的老兵看来,这些牛皮哄哄的禁军们,只是一群屁股上挂着蛋壳的菜鸟。虽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拥有朝廷所能提供的最好的装备,充其量也只是一群比较强壮的菜鸟而已。

为了对付狡诈凶残的倭寇,朱高炽只能剑走偏锋,用这样几乎极端的方式来让他们尽快习惯战场上的生存法则。于是,就有了当天晚上的一幕——先是让人用偷袭的方法干掉了仅有的几个哨兵,接着锦衣卫的人仓皇出现,配合着树林里的骑兵们将营地里还没回过神来的禁军官兵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至于最后的箭雨,项凌本来是想冲到营地边上朝里面放几只火箭的,好在朱高炽谨慎,没同意。加上项凌也没想到沈关前的反应这么快,不到盏茶时间就在小丘上布下了阵势,让项凌的第一波箭矢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

整个营地安顿下来已经是午夜时分,被折腾的不清的士兵们被告知这是一次特别演练,现在演练已经结束,他们可以安心休息了。虽然心中还在犯嘀咕,但是基本的遵守军纪士兵们还是知道的,在军官们的监督下,士兵们很快散开,各自休息去了——不过他们还能不能睡着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士兵们休息了,长官们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所有队长以上的军官都被集中到朱高炽的营帐里。

朱高炽的大帐其实也只是个稍稍大些的普通帐篷而已,三个管带,一二十个队长一齐走进来,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帐篷马上就被挤的水泄不通。朱高炽穿着一身鲜亮的军礼服安坐中央,背后是顶盔挂甲,一脸木然的项凌。相比之下,禁军军官们的样子就要狼狈的多了——虽然在事态明朗之后,大多数军官都已经换上了衣服,但是仓卒之间又能够细致到哪里去?多数人都还是抓到什么就穿着什么,有穿军装带着头盔的、有穿盔甲光着脑袋的、还有衣襟一半在外面一半在裤腰里面的……

看看气定神闲的朱高炽,在看看狼狈不堪的自己和身边的同伴,这些贵胄子弟心里一股股的火气往上冒——虽然咱们这几天是懈怠了些,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子整我们吧?又是偷袭又是弓箭——你小子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整人的啊!虽然你是上司我们是下属,可是我们也是有人权的!逼极了咱们联合起来回南京告你小子一状!不久是有个藩王老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老头子还是×※……

心中有所想,面上就自然会有所表示,看看面前的两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的禁军们脸上就有了些变化。

“怎么着——还不服气什么?”平日里并不怎么朱高炽今天难得板起脸来,配着一身正三品指挥使(作为皇族掌兵,官阶提升一级)的军礼服,很有些威严的感觉。在他背后,项凌双目圆瞪,在昏暗的灯光下来回扫视着这些面带不满的军官们。

在场的军官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出身,能在以要求严格、铁面无私著称曹启泰手里坚持到这个位置上,都不会是白痴,见到朱高炽这样的做派自然知道这时候不是耍少爷脾气的时候。带头的两个人交换了眼神之后,众人的神色开始松懈下来。

在气势上压住了这些少爷们,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在之前的演练中,朱高炽没有出面,带了两个亲兵一直在暗处仔细的观察着部下的一举一动。现在,朱高炽将自己之前的观察结果全都抖搂出来:从最基本的临场反应到对士兵的调配指挥再到个人的表现和单色——一条条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讲。

虽然朱高炽的观点还算是公允,并没有掺杂太多的个人意见(一点个人意见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朱高炽的评述还是让绝大多数军官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这个晚上大家的表现实在是都不怎么样。

当然,朱高炽也不是一味的打击他们,带着自己的亲兵冲上小山丘然后被项凌的骑兵一阵修理的沈关前就是幸运儿之一——朱高炽高度表扬了他能够在当时几位混乱的情况下拢住部队的能力和勇于面对强敌的勇气,并且当众宣布回到南京之后,为他记一功。引得一旁被骂得浑身不自在的同袍们好一阵的妒忌。

等到朱高炽结束了点评,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但是事情还没完:指挥大人既然指出了问题,那么大家就要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已经熬了一夜的军官们只能沏上一杯浓的发苦的茶水,继续奋斗下去……次日清晨,士兵们一觉醒来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长官们这时才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从指挥大人的营帐里鱼贯而出。

“官长们不会是在里面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吧?”一个士兵一边往锅灶边报柴火一边和自己的伙伴议论着。只是此人的嗓门似乎大了些,被从一旁走过的队长给听见了——从那以后的几天里,这个士兵成了队长的“重点关照对象”。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会有转移情绪的倾向——老师在校长面前受了气之后会找学生出气;经理被老总训斥了之后会找个理由将自己的下属骂得狗血喷头;就是小朋友被人欺负了,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踹路边的花花草草两脚来出处气,何况这群在昨天晚上憋了一肚子气的天之骄子呢?

就在各位官长们想要整人的时候,朱高炽适时的提出了在行军途中加紧整顿,提升战力的构想。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释放的军官们几乎是举起双手双脚来赞同朱高炽的提法——能够名正言顺的整人实在是太爽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过呢?

满腔怨气的军官们将自己在朱高炽那里受到的冤枉气(至少他们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加倍的加诸于士兵身上。他们充分发挥了自己和同僚们的创意,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就用任何可能的方法来“磨练”自己的士兵——和他们自己。按照朱高炽的命令:在进入战区之前,任何军官都可以在不违背大明军律的情况下尽情的折腾自己的部下,前提是军官们必须和部下一视同仁。

朱高炽的这道命令一出,整个剿倭军中一片反对之声——中原大地上几千年来名将强军无数,但是能够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将军却是少之又少:毕竟军官有军官的权利,一时的身先士卒容易,但是始终如一的放弃安逸的日子去和士兵同甘共苦就要困难的多了。

但是朱高炽还是在很短的时间里说服了那些心怀不满的军官们——毕竟和士兵同甘共苦可以说是建立威信的最好方法了,在马上就要上战场的情况下,即便是为了抱住自己的小命儿和乌纱,这些人也会硬着头皮去努力的。

之后的几天里,队伍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而且还穿插了大量的各种操练——比如在行军途中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带着士兵们扛着武器去翻山越岭,在一些山高林密的地方模仿遭遇了敌人的埋伏,结阵对抗突如其来的敌人……为了让训练有更好的效果,项凌的骑兵也不时充当他们练兵的假想敌。

几天的时间里想要快速提高部队的战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朱高炽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将这只毫无实战经验的娇兵好好的锤炼一下,免得在对上凶顽的倭寇时吃亏而已。现在看来,朱高炽的目标绝对是超额实现了。

江南就是江南,地方富庶,朝廷也舍得下本钱,各地之间的驿道修整的相当完整。托了驿道的福,剿倭军虽然携带了数十辆四轮马车和大量的辎重,但是行进速度还相当迅速,没两天,队伍已经从江西境内来到了浙江。

此时的浙江早已经是人心惶惶,虽然倭寇们还在浙南的深山里折腾,但是整个江浙地区都已经被惊动了——五天前,两艘挂着怪异旗帜的不明船只在长江口露了一面,结果松江卫两千前去支援浙南的援兵就被生生追了回来。松江府府尹让差役堵死了四面城门,在府衙里堆积了柴草,准备在倭寇入城的时候殉城;镇江府将全城十四以上、四十以下的男子全都组织起来,日夜吃住在城墙上,唯恐被那不知还在何处的倭寇偷袭……种种形状,不一而足。

现在好了,朝廷的大军来了——呃、虽然好像少了些,旗号也不太对头:进入浙江之后,项凌就向朱高炽出了个馊主意——全军换上了镇军的旗号。众官兵虽然不乐意,但是军令如山,不论他们能不能理解,都必须照办。

就在地方上的欢欣和疑惑之间,剿倭军已经悄然到达战区。

战事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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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和今后发表的文字均出自于本人的胡思乱想,如有人以此和真实的历史进行对比并得出种种结论,本人不承担任何责任也不接受任何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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