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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从来到相州后,我就住在了汪伯彦的府上,过了几天安逸舒适的日子。每天吃完饭,就到大街上去四处闲逛。来到这个时代,我有着太多的东西可去欣赏。大到房子、街道,小到人身上的一件衣物、手饰,甚至人的发型、身材、口袋里的铜钱,都可作为我的观赏对象。虽然在后世我也曾经看专一些宋朝的东西,但又怎么及得上现在这现场直播来得真切呢。

转眼已到靖康元年闰十一月的中旬,这天也不例外,我又领着刘赋出门了。本来我是想带刑非出来,让刘赋休息一下,可他说什么都不肯把这项‘工作’让给刘赋,我也只好随他去了。

正拿着从旁边地摊上买来的一个陶瓷人像欣赏呢,突然听到刑非的声音传来。

“爷,快回府去,有急事!”

我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惊慌?”只听刑非轻轻地说道:“您的密旨到了。”

“什么!密旨?”我有点疑惑地回了一声,然后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才对两人道:“那咱们快走吧,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虽然如此说,但我心中却想道,看来要当大元帅了。

回到汪伯彦的家中,只见在汪伯彦已经等在大门口,见我回来,便上来说道:“王爷,皇上派了四个死士前来传密旨了,就等着你拆看呢。”

“死士?”我带着疑问走进了大厅内,只见已经坐着四个人,却都是平常百姓的打扮。见到我进来,便起身对我下拜道:“卑职参见王爷!”

我赶紧让他们起来,虽然这几天经常受人参拜,但每次遇到仍然有点不舒服,再说这几个人怎么说也是来传旨的,我可不能失礼。便对四人问道:“听说四位是来传旨的,不知圣旨现在何处呢?”

只见为首的一人从身上拿出一个乒乓球大的白色小球递了过来,我看着这球有点发愣,这是什么旨意?正迷糊呢,身边的刘赋却帮我球接了过来,然后又递给我。我一拿到手中,就明白了,这是腊丸密旨啊。这到挺新鲜,以前只听人说过这种事,可没见过。看了看旁边的汪伯彦,然后我便把腊丸轻轻地捏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白诏纸,展开后见上面写道:

“敕命,康王赵构任河北兵马大元帅,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立刻悬榜募兵,率领河北诸将,前来保卫京师。”

看完后,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翘首以待的几个人,笑了笑说道:“皇上命我出任河北兵马大元帅,悬榜募兵,进京勤王。”

汪伯彦头一个说道:“恭喜王爷!”看着身边的刘赋和刑非也是一脸的喜色,我苦笑一声,道:“何喜之有啊,国家外患严重,金兵猖狂,只要起兵总是百姓受累罢了。不过我也只能尽点心意了。汪大人,我还要恭喜你啊,这次皇上同时任命中山府知府陈遘为元帅,磁州知州宗泽和你为副元帅。”

汪伯彦一听这话,高兴的两眼迷成一条缝,连连称谢,也不知他是谢皇上呢还是在谢我。

我不理他,转身看了一下前来送旨的四个人,问道:“不知四位壮士如何称呼?你们来时京城情况怎么样呢?”

还是那个为首的人说道:“王爷不必如此,称我们壮士是愧不敢当啊。面对外寇,我们不能有什么大的贡献,就只能为皇上传达旨意,让王爷早日进京罢了。小人名叫秦仔。”说道这儿,又指着其他三个人道:“他们是刘定,王平,万成。”

我有点疑惑地问道:“京城情况难道已经非常危险了吗?你们四人竟要身着百姓之服。”

秦仔答道:“回王爷,现在金东西两路兵马已经全部到达京城外,皇上见形势紧迫,而各地驻军又不能即时赶到,所以才让我们冒死前来给王爷送信的。王爷,要赶紧派兵啊,我们走时皇上已经多次身着盔甲亲临界城门鼓舞守城士兵的士气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还回京吗?如果不回去的话,就留在此地吧,再说你们四个人回去也起不了大用,还不如等我召集兵马后,一起杀回京城呢。如何?”秦仔四人高兴地点了点头。

我见他们同意,心中也很高兴,这四人是真正的勇士啊,能留在身边也算我的运气。转身对汪伯彦道:“汪大人,看来本王要暂借你的州衙一用了。你现在立刻开始写榜文,就说新任河北兵马大元帅召募士兵,入伍勤王,凡入伍参军者,饷银补助加倍,马上在相州城内全城张贴。同时以河北兵马大元帅的名义向河北各府发出公文,令各府也立刻张贴相州募兵的消息。”

第二天,在相州城内已经贴满了募兵的榜文。随后的几天,各地百姓听说相州招兵,纷纷前来投军报国。应该说,当时的百姓还是相当爱国的,仅仅十天,加上相州本地原有的民兵,已经募得士兵七千人,虽然这些人前来投军更有可能是因为当时的金兵入侵者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太过残暴,不得人心。但我想这些从军之人在对金兵痛恨之情中也应怀有一份爱国之心吧。

靖康元年十二月初一,在相州城内正式设立大元帅府。这时,相州内已经聚集军队一万人。将全部军马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两千五百人。由于中山府知府陈遘还被围困在中山府内,所以就由武显大夫陈淬任五军都统制,武翼大夫刘浩为前军统制。

虽然大元帅开府整军,威风凛凛,但几天后,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却让大家心情非常沉重。在元帅府的书房中,几个人坐下后,脸色却都很阴沉。原来就在今天下午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面对金两路大军的围困,皇上竟然急病乱投医,听信一名妖道郭京的见意,要用所谓的六甲神兵来御敌,结果东京城破,那个妖道也跑没影了。虽然不知后面的情况如何,但不问可知,大宋朝已经非常危险了。

这时候都统制陈淬首先说话了,这位武显大夫原本是河北真定府路马步副总监,兼知北寨。在真定府镇守多年,敌人不能越过雷池半步,素有“河北第一将”的盛誉。去年,金东路军进犯真定,陈淬率孤军死守,日夜血战,最后三千守军慷慨殉国,他的妻儿八人皆遇害。正是有此经历,所以才让他出任都统制。

这人由于家人是被金兵所害,所以听到金人的消息,眼睛就红,这时当先说道:“王爷,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现在已经有一万人马,赶紧进军开封吧,再晚了大宋可就真的亡国了。这些野蛮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旁边的汪伯彦听这话便接口道:“王爷,可千万不能不能着急啊,京城那么多军队都不能有什么作用,我们现在这一万人,就是去了不也是羊入虎口吗?”

听这话陈淬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什么话呢?现在京城已经被破了还不着急?你是不是金人的奸细啊。”汪伯彦却不敢和陈淬顶嘴,在那儿嘟囔道:“我只是觉得安全第一罢了,这也有错?”

我听了后暗暗一笑,果然是逃跑派应有的作风啊。虽然我对金兵也很害怕,但现在却不可能同意他的主张。只是笑着冲他们摆摆手,然后才说道:“你们二位不必争吵,京城危急,我们前去勤王乃势在必行。但我们却不能直接过河前往,我的意思是咱们需要来个迂回。这次我们进京不管如何,总要通过黄河才行,但在京城附近以北的黄河沿岸肯定布满了金兵,我们如果直接前往,一定会受到他们的阻碍而耽误了行程,所以我的意思是先过河去大名府,同时可以向河北各地官府发檄文,要求各地的驻军赶紧前来大名府报到,等在大名府集合后,我们再从黄河南岸一路迅速前往京城。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

听完我的话后,陈淬首先说道:“王爷,末将觉得还是直接渡河比较好。因为在这条路上虽然会有大批的金兵阻止,但却也可以吸引在京城附近金兵的注意力啊,让他们知道大宋还是有人的,不至于在京城任意放肆。”

汪伯彦对于去大名府这个远离东京的方向是很赞同的,等陈淬说完后就道:“下官觉得去大名府好,就像王爷所说的原因,这其实是磨刀不误砍柴功。”

这时候旁边的刘浩发言道:“王爷,我到觉得王爷您的意见和陈将军的意见其出发点都是好的。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兵分两路同时进行呢?一路大张旗鼓地直接进发东京,另一路可秘密前往应天府,集结完军队后,再迅速赶往京城。不知这样是否可行?”

这话说完,屋里的几个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刘浩,他本是枢密院官员,前几天募兵的时候,其实主要就是由他负责的,而汪伯彦只是从旁帮忙罢了。那时我就看出这人的组织能力相当不错,每天几百上千的人前来,他却安排的有条不紊。现在看来其军事能力也不可小瞧啊,只是他的这个意见是认真思索过呢还是在中和我和陈淬的想法?

但这时是没法考证了,我笑着对大家说道:“刘统制说的不错,那么我们就兵分两路进发吧。至于人员的安排嘛,这样吧,就由陈淬,汪伯彦领着军队过河去大名府,而我在此与磁州宗大人会合后,带领着刘浩的前军直接向京城开拔。你们没有意见吧?”

一听这话,屋里的人面色各异,汪伯彦眼带笑容,而陈淬却有点苦闷,但这几个人都对我负责吸引金兵有点意外。汪伯彦首先说道:“王爷,您可是千斤之躯,怎么能做此危险之事呢?这事可万万不可啊。”旁边的陈淬也道:“虽然我很赞同有人前去吸引金兵,但这个事情我来干是最合适的,怎么能让您干呢,王爷,使不得啊,即使去,那也应该算我一份啊怎么能把我留下呢。”一时间,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劝告声。

但这次的事情我却已经下定决心了,因为以后我是有可能当上皇帝的,在此之前,这件事正是为我创造一个良好的群众基础的最佳机会,所以我必须去。汪伯彦这人去了也是坏事,而如果陈淬也走了,剩下的人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到时会出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只能把陈淬留下,借用他的“河北第一将”的名声来来压制各路军队。

所以虽然争执很久,但最后仍然是按照我的意思办了。只是陈了前军的两千五百人外,又从各军挑选出五百精锐之士,再加上宗泽肯定会带不少人来,到时也就差不多了。

几天后,磁州知州宗泽领着两千民兵赶到。听了我们的决定后,宗泽高声说道:“王爷真是好样的,这次宗某能随王爷一起扫荡金兵,真是痛快啊。陈将军,是不是很羡慕?”说完后哈哈大笑。陈淬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走开了。看来陈淬对自己跑到后面去是很不满啊。

宗泽笑完后,却正色对我说道:“王爷,虽然这次行动我很赞同,但对您来说确实是太危险了啊。您可要考虑好。”我一笑道:“宗大人,对我不放心吗?没事,我虽然贵为王爷,但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再说如果敌人知道我亲自前往的话,对我们会更关注些,这样京城也就能更安全些,不是很好吗?”宗泽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

修整一天后,当天夜里,陈淬与汪伯彦领着大部队先行秘密离开了相州,踏着河冰冻赶往河对岸的大名府,准备在那儿聚集现在河北各地的军队。而我们在第二天早上,也率领着五千人向京城出发了。这一天是靖康元年十二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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