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公子,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现在世道桂娘我也是无奈。您就别为难我了。”桂娘说道，口气无奈，面上却全无为难之色。站在桂娘身边，瞟了一眼石扶风铁青的脸色，不由自主笑得更欢。
从刚才石扶风在台上出价以后我和红丹就被晾在一边了，红丹花魁眼泪汪汪饱含深情得注视着兀自喝酒的无心人，我轻笑着和石扶风对视一眼，强压着一股怒气，尽自己最大努力控制面部的狰狞表情，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笑得云淡风轻，姿态风liu得让我有种这红韵楼变成了高山之巅流水之岸，有清风拂面百鸟齐啼。精致的青瓷酒杯在指尖旋转，化成了一抹潋滟。这幅画看在红丹眼中，自然是美上加美，不过落在我的眼中，只想冲下台去打得画上的某人从天人下凡变成猪头轻哼。
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要将别的漂亮小丫头打晕冒充一下，虽然心中不免有些犯罪感，但是楼中的丫头们看着石扶风的痴迷眼神促使我改变了这个决定，我要把楼里最丑的丫头打晕。
“桂娘说笑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不过你口中所说的贵人为什么要的是红芷而不红丹？”石扶风漫不经心得说道，仿佛刚才铁青着脸色的不是他。
“贵人的心思哪是我们这等小人物可以揣测得，”桂娘巧笑连连，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道，“红芷虽然长得不错，但是野惯了，红丹的性情温柔可人，这一点风公子是最了解的。”
脸僵了，桂娘的目的确实推动我的计划，但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难堪，女怕前庭桃花，男怕后院起火，敢情我就注定会让人后院起火了？！身旁的红丹好像早已忘却了那块红汗巾的事，满怀怜悯得看了我一眼，我脸色更僵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过……”纸扇轻敲着桌边，瞟了我一眼。
“那，公子随我去看看其他的姑娘。”桂娘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一人换人。石扶风哪里是还需要美娇娘的人，桂娘自始至终都不提到银子的问题，还真是只吞不吐，况且石妖孽刚才的那一眼分明是赤裸裸得算计啊。
“不用了，桂娘也不用担心，这红韵楼我也不是第一次来，那银子以后就当存在这了，可好，不过八百两银子也不知要花多久。”纸扇仍是敲着，一下一下，一声一声让我的心怦怦跳着，桂娘尴尬得双手握在一起，有些心虚得偏过头。
“不过……”又一个不过，他到底有多少个不过。
“风公子请说，”桂娘也恢复了刚才的从容娇媚，高人过招，最忌心虚。
“红芷陪我伺候我吃完这顿饭，我想看看红芷姑娘为我一个人跳得舞。”纸扇被石扶风收起，他也不再看着桂娘，只单看着我，我也不抬头，这一抬头满眼的煞气不惹人怀疑才怪。
“那是自然，红芷你在这陪陪风公子，我去让人备菜。”显然八百两银子只用我陪石扶风吃一顿饭，这生意稳赚不赔，桂娘急忙吩咐道，生怕慢了石扶风改主意了。
“桂娘，我想回房换套衣服再来。”我说道，这身舞衣料子这么薄，而且还有这汗巾做的半透明的短袖，再这样下去还没见到完颜琅邪，我就冻死了。
“嗯。”桂娘点点头，站在我身边的红丹的眼神再次充满敌意，石扶风的影响力可真大，跟在桂娘身后出了房门，视线里红丹恋恋不舍得回了一次头，才一会就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恶寒一下。南儿等在房门外面，领着南儿回了房间，全无形象可言得一下扑到床上，身后是南儿急促的关门声。
“南儿，帮我拿套衣服过来。”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含糊不清。不一会儿，一套衣服就落在了身边，我双手抓紧衣服，这件事太蹊跷了，本来以为完颜琅邪来看比赛肯定不会让人看见，现在可以确定他根本没来，要不然桂娘也不会答应我陪石扶风。人没来，点名要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啪。”磕到桌子上的声音。我身子一紧，又慢慢放松下来，继续趴在床上。
“怎么做？石扶风。”倒水的声音，来人坐在了桌边，旁若无人得喝起了茶水。
“不用，完颜琅邪指定我去。”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白兰的茶杯抖了一下，几点茶水溅了出来，落到她身上丝质的黑色长袍上。自从到了边疆，每次见到白兰穿的都是男装，全无女子的娇柔之感，自有一股英气。
“要去吗?”动作不变得继续喝着茶，只不过手指有些用力。
“嗯，得去，纨绣还在军营。”我也走到桌边，坐在伏在桌上的南儿身边，看着白兰说道，“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况且完颜琅邪点我会有其他原因。”不过这个理由提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哦。”白兰狠捏了下杯子，停顿了片刻，“苏纨绣的事已经办妥了，完颜琅邪将她接进了军营。”
“嗯，我就知道没问题，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戏谑得笑道，这小妮子再不放那个杯子，杯子就要碎了，南儿醒来又要大呼小叫了。
“我，你毕竟是女子。”白兰喃喃说道。我还以为这家伙又会嘴硬得说不是担心我，女子？！以前怎么没见你把我当女子啊，老是说我和男的没什么两样，看着皱着的眉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我，我……”
走廊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白兰放下茶杯，迅速得跳出窗户，最后一句话混进了北风中，整个话四崩离析，我只能抓到一个音符“你”，，窗外的月冷然而陌生，这个西北小镇长长给我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红芷，桂娘让你换好衣服后快点前去，那边风公子还在等着。”
“嗯，知道了，转告桂娘，红芷马上就去。”我移过视线，回道，关好门窗。
换好衣服，走到梳妆台旁，拿起缀着红线的木梳，梳理好头发，又松散散挽了个发髻，鬓处挑了根翠梅花钿儿的簪子。白藕丝対衿仙裳，紫绡翠纹裙，领口处裁剪暴露，我只好找了条白色的毛皮围上.
打理好，鬓角的簪子上的珠花摇将开来，打开门，南儿等会儿就会醒，今晚就要离开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