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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〇 海州新婚异俗拾零

苏鲁交界处,黄海之滨,沿海州湾方圆三百里的地方,古为海州地,今为江苏省连云港市所辖。在这块古老的地方,婚俗事象(民间俗称之为“关门”)十分繁琐,其中有趣习俗四种较为典型。

一 听窗户

新婚夫妇正式举行婚礼——拜堂,俗叫正日子,正日子这天的下午到夜半子时这段时间,按程式进行观房,摸马桶,看新娘,请新娘喝交杯酒,送房、撒帐、戳窗等闹喜活动,每项活动均由闹喜人说些祝贺鸳鸯已相配之类的“喜话”,用以渲染喜庆气氛和加强新夫妇的婚配意识。当时近子时进行最后一道程式——戳窗后,新房要遮挂门帘、窗户用筛子和扫帚封闭(喻千只千里眼和万根辟邪棒),新房内不准有任何别人出入干扰,成为新婚夫妇的一统天下。在这种情形下,新婚的激情往往被陌生和羞臊的心理所阻拦,僵局无法沟通。但是,按婚俗规定,戳窗过后,一些平辈的兄弟妯娌要躲在窗外,偷听新房里的动静,作为次日的笑料,俗称“听窗”。此俗规定,一定要有人听窗,而且一定要听到新房内相互说话,才能离开,否则新人会生哑巴孩子,听窗人亦不吉利,有的新郎新娘僵持时间很长,特别是三九寒天,躲在窗外的人迟迟听不到里面相互说话,困急冻急,便高声催促新郎新娘说话。在这种情况下,只好说一些类似“今天的月亮真圆”之类的“大实话”给窗外人听,随着窗外一阵哄笑,窗内的双方堤坝随之倾塌。

二 解怀、脱靴

听窗之后,按俗禁止再有人干扰,新夫妇入帐之前,又有解怀和脱靴之俗。本地习称妇女开始生孩子叫“开怀”又叫“解怀”。入帐之前新郎要主动为新娘解开纽扣,至少要解开一个纽扣,这叫解怀,又叫开怀,寓意早开怀早生子。解怀之后,新郎坐在床沿上,新娘主动孱腰,为新郎脱下鞋袜,俗叫“脱靴”,以示对丈夫的尊敬,自甘终身照料丈夫起居。若新郎是颗“娇苗”,耳朵上佩带坠子,新娘要把新郎的耳坠取下,包在红纸里,放在自己的枕头下压着,寓意从此丈夫永远和自己同席共枕了。如此这般的礼俗,开了口又动了手,不仅当初的紧张心理烟消云散,而且自然而然地在气氛及情感上就协调了。

三 争山墙抢被头

新婚夫妇入帐后,又因俗规,要演一场“争山墙抢被头”的喜闹剧。

男女结婚俗称办喜事,诸事诸物都要加个喜字,喜主即男方家中,主要办三件“喜具”,即喜床、喜被、喜枕又叫鸳鸯枕,按俗规,喜床铺置在喜房的后檐墙前,床的一头必须顶靠在山墙上,谁睡在靠山墙的一头,谁就有“靠山”腰杆硬,说话做事占上风。床的另一头不顶墙,俗叫“落空”,落空处为新娘放些便器私物之用,似乎理所当然地落空这头是新娘的。套喜被子要一头缝死口,一头不缝口又叫开口,谁盖缝死口的一头,平时不许随便说话,没有发言权,说话亦不算数;盖开口一头的人,可以说话不受约束,不仅有发言权,而且说话算数。喜枕头要制作得长一些,虽然分别放置两头,但每个枕头都能双人枕。由于喜床喜被的风俗内涵和入帐前的一段感情接触,双方基本上失去了拘束,入帐后谁都想在新婚第一天就争个“靠山”和抢到发言权,于是就出现了争山墙抢被头的闹喜剧,结果在新婚激情的驱使下,经过一番争夺,双方达成妥协,二人同时都有靠山,都有发言权,睡在同一头的被窝里。

四 门后咬鸡蛋

新婚第二天蒙蒙亮,喜主奶奶(新郎的母亲或祖母),不让任何人看见,煮熟一个鸡蛋,剥壳后插入一根缝衣针,要插得两头不露尖,放在主屋门后敞而僻静的桌子上小盆里,新郎新娘起身后,不漱口不洗脸,二人一起到门后咬鸡蛋。相互拿着送给对方嘴里咬,每人轮着一口一口地咬食,每人只准咬自己一端,谁咬到针尖的一头,主生男孩;谁咬到针鼻的一头,主生女孩。民间有“姬子彭年”之说,鸡蛋又名鸡子,“鸡”谐音“姬”,“盆”谐音“彭”,认为用咬鸡蛋喜兆新娘生孩子最灵验,能生子早、多而长命。咬鸡蛋的结果,谁咬到针尖子谁高兴,预兆生男孩,但谁咬到针鼻子也不苦恼,生男生女都是共同的,最后高高兴兴地把所剩鸡蛋分而食之。二人经过新婚之夜的和合之欢,又经过咬鸡蛋的生动之趣,加深了新婚感情,又为婚后进入生活的新阶段生儿育女提供了信息,增强了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

民间把“四”当作吉祥如意之数,“四”谐音“事”或“世”,又因其数为双双对对,习于把“四”当作“事事如意”或“世世如意”的征兆,又叫“如意”数。上述四项均为催化新婚夫妇融洽感情之俗,故名如意俗。这种新婚如意俗因其吉祥有趣,至今尚在边远农村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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