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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字.汉语(2)

真是无巧不成书,笔者又发现1998年修订本《新华字典》第22页上有一个与本文相关的小小错误。该字典对甭字用汉语拼音的注音为“benɡ”,用注音字母的注音为“ㄅㄠ”(应为“ㄅㄥ”),而“ㄅㄠ”等同于“bɑo”,恰好是“嫑”字的读音。如果真的有误“嫑”为“甭”者以此为据的话,那他是上了印刷符号错误的当了。

汉字并存着的冷热态势

汉字是汉语的书面载体,汉语是汉字的有声形式——汉字即汉语,汉语即汉字。

雨天,百无聊赖,翻出剪报纸袋“汉语、汉字”部分,粗粗浏览了一下,便得出了这样一个认识——汉字并存着冷热态势。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语境下,英语是一种强势语言。汉语虽属大语种,但并非强势语言,时下甚至还有些“冷”。不过随着三十年来的不断的改革开放,综合国力逐年上升,汉语的态势又呈现出了“热”的一面。

先说“冷”。著名作家王蒙指出,由于英语和拉丁文在国内的普遍使用,使得中华母语遭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王蒙说:“英语是工具,多掌握一门是好事,但一味提倡说英语而淡化汉语就有失偏颇。”他指出了三项事实:一、部分小学提倡学英语,而忽视汉语;二、一些学者在公众场合讲演,常在汉语中夹杂一些英语,使人感到唐突而别扭;三、北京大学教改方案中,竟然要求老师用外语讲课。笔者再补充一项:一些报纸也玩时尚,在很多新闻标题里夹杂英语缩写词,既无说明,也无注释,难煞了一般读者。关于拉丁化严重倾向,他说,当前一些商品和商品标识中都使用了拉丁字母。

据《环球时报》称,上海复旦大学举行汉语言文字大赛,夺得第一名的竟是留学生队,让许多人大跌眼镜。2005年高考,广东考生在作文中得到50分的不足7%。古文翻译题中有1万多人得零分。在一道采用比喻手法写句子的试题中,就有10万多考生得零分。扬州一位多年从事高中语文教学的老师说,他的读大三的儿子在一则百余字的申请书中竟有28个错别字;他为此蒙羞。

2006年《东方早报》称,上海语言学家和教育家指出,在上海某些行业,尤其是商业界,存在着英语使用过度的情况,能不能说英语已经到了“一票否决”的地步。对毕业生最有吸引力的招聘单位,各种英语证书是起码的敲门砖,而进入这些公司后,英语更是唯一的交流方式。这类例子还有很多,就此打住。总而言之,中国人学英语热情似火,母语却在“被遗忘的角落”“瑟瑟发抖”。换言之,数千年的汉语现在有些“冷”。

不过这仅是汉语态势的一个侧面。还有另一个侧面——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又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这些新情况表明,汉语又有些“热”。下面再说热。

2005年台湾《中国时报》称,中文热已经随着中国的崛起而迅速地在全球燃烧。“汉语测试(HSK)”已在全世界36个国家的86座城市举行。考生超过50万人,且人数逐年倍增。“中文热”热度最高的是韩国,现在已有10万名留学生在中国学习,中文系所更是倍增。

美国有500多所高中开设了中国语言文化课,中美两国正在合作开发“中美网络语言教学”项目。

2007年,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许嘉璐称,外国高官排队申办孔子学院。当年的统计数字是,中国在世界上156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175所孔子学院。所有这些学院,没有一所是我们主动找人家想建立,而是各国的教育部长,教育官员,或者是驻华大使在国家汉语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排队申请。请别误会,孔子学院并不是仅仅讲授《论语》课的场所,而是推广汉语文化教育和文化交流的机构。

2007年,巴拿马议会通过一项法案,规定全国所有学校必须讲授汉语。

日本掀起了汉字热。汉字一直在日本文字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近年来日本使用汉字的人在减少,这种脱离汉字的危机引起了日本政府的关注,为此,日本文部省规定汉字能力鉴定考试成绩作为公立高中和国立大学的学分予以承认。日本上上下下掀起了一股学习汉字的热潮。

从上述情况来看,汉字又有些“热”。冷是内冷,热是外热。从现实情况来看,汉字的“冷”恐怕一时还难以改观。从历史角度上来看,汉字的“热”将持续下去。这里我们介绍一下文字技术功能和文字承载功能的概念。文字的技术功能系指文字本身的技术条件。无疑从这个角度讲,汉字是一种非常优秀的文字。文字的承载功能系指承载文化的质量和数量。语言是在实践中产生和发展的,只有将民族语言国际化或者将外来语言民族化,这样的语言才能发扬光大,充满活力。无疑,从这个角度讲,英文是世界上最走红的文字,因为英文事实上承载着世界性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的传播任务。本文所讲的汉字热,正是说明汉字的文化承载功能由低向高的转化。根深则树茂,基固则屋坚,国家强盛则文字昌明。无疑,中国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正是强国之策,也正是汉字承载功能由低向高转化的加速度之推动力。

会运动的汉字

汉字里有些部件可以有规则地分离和组合。与这种分合变化不同,还有另一种形式,即一个字整体的变化,例如:上下颠倒、左倒右倒,正面变反面等,像是人们在做各种运动动作一样。我们姑且把这些字称作“会运动的汉字”这类字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原字新字一模一样,只是所处空间上有些变化;二是原字新字大体相似,不可过分拘泥求同。

“上”倒过来成“下”。居心叵测:心存险恶,不可推测。叵,音pǒ。

的“叵”反个个,原话成了“居心可测”。“米”字像个未上圈的车轮的辐条,也可以滚动,虽然费劲一些。滚来滚去还是一个“米”字。“”:涩的异体字,义为不滑。这个字正写倒写,其形状丝毫不变。“古”向右倒是“叶”。“由”字颠倒可成“甲”字。

私塾一学生学了个“川”字。过了两天,先生让他在书上查找这个“川”字。他找呀找呀终于找到了个“三”字。他说:“怪不得我找得这么费劲,原来你偷偷地躺在这里睡觉。”

语文考试之前,姓王和姓赵的两个同学都说自己一定能得100分。赵问王:“如果你得不到满分呢?”王:“得不到满分,我把‘王’字打个颠倒!”王反问赵:“你呢?”赵想了想,半天不敢吭声。

马路旁的电线杆子上有个“寻人启事”。这个“人”为什么要写颠倒呢?据说正立的人到处走动,很难找到,而颠倒了的“人走不动了,这才有可能找到。

过去农村里盖房时要在大梁上贴个“进伙大吉”的条子。伙即火,亦即火神。据说火神有个怪毛病,你不尊敬他,他会在你家放一把火,但是你把他倒悬在房梁上他反倒很安宁。

毛泽东在谈到姓氏时曾说,蒋介石是草头将军,自己是反手毛。“手”反过来成“毛”。

有一个人爱占小便宜又很迷信。他想出去蹭一顿饭。临行前在桌子上写了个“吉”字,盼望想法得以顺利实现。谁知连到数家,说了很多话,口干舌燥,不但不曾有人留他吃饭,甚至连一杯茶水也没给他喝。他败兴而归,看到自己在桌子上写的“口干”二字——原来他看到的是倒着“吉”字——恍然大悟:“啊!我自己祈求‘口干’,难怪连一口水也没有喝上。”

仅用辅音标音的汉字

西语和汉语有个显著的不同之处:西语单词里有大量的辅音出现。例如德国高级轿车BENZ(奔驰)中的字母“Z”,读音短促,不能拖腔。又如苏联伟人Сталин(斯大林)中的字母“C”同样读音短促,不能拖腔。而汉语里仅用辅音标音的情况极为罕见。物以稀为奇,下面罗列一些仅用辅音标音的汉字。

姆:方言字,意义有二:一母亲;二对年长的已婚妇女的尊称。例如“李家姆”。

呣:叹词,表示疑问。例如“呣,为什么?”

呒:方言字,意为没有。例如“呒办法”。

呣:叹词,表示答应。例如“呣,我晓得了。”

嗯(唔)ńɡ:叹词,表示疑问。例如“嗯?你怎么不懂啊?”又如嗯?你今天是怎么了?”

嗯(唔)ňɡ:表示不同意对方的意见或出乎意料。例如“嗯,你没去上班?”

嗯ɡ:叹词,表示应承或答应。例如“嗯,到时候我准来。”

噷hm:叹词,表示禁止、申斥或不满。例如“噷,你还没说够!”又如“噷,你竟然是在骗我!”

哼hnɡ:叹词,表示怨恨,轻蔑或威胁。例如:“哼,你还相信他!”又如“哼,迟早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陕西方言里也有一些仅用辅音标音的字。

胳喽ɡnɡlǒu胳指腋窝,触腋使发笑叫胳喽。

噜hnɡlǒu饮水或进饭之声。例如:“小伙子真的饿美了,两老碗黏面他里噜吃完了。”

噜hnɡlǒu熟睡的鼻息声,是个拟声词。关中人趣称:打噜是招贼吓老鼠。

膝盖knɡqǐɡāi膝盖的俗称。

以上、、、ńɡ、ňɡ、ɡ、hm、hnɡ等,或为单辅音,或为复合辅音,其共同特点是发音短促,不能拖腔。用单辅音或复合辅音标音的汉字非常之少。

借此机会顺便说明一下,汉语语音的特点有二:一是韵多声少,响亮悦耳;二是声调抑扬顿挫,优美动听。汉语音节由声母和韵母组成,也可以没有声母,但却不可没有韵母。因为元音比辅音响亮,所以韵多声少听起来响亮悦耳。而上述仅用辅音标音的汉字,仅是汉语音节构成规律的例外。

镜影汉字

低能儿童不会辨认小写罗马字母q和p,及d和b。因为这两组一正一反的字母是所谓“镜影符号”。“正”在镜前站,“反”在镜里现,“反”和“正”一模一样,难怪低能儿童不会辩认。

有人说,汉字里也有镜影字,例如:“甲由”、“士干”、“孑孓:孑孓:音jiéjué,蚊子的幼虫。”“爿:爿:bàn,计算商店数目的量词。片”、“乒乓”、“防邡:邡:音fānɡ。什邡,地名,在四川。

”、“陕郏:郏:音jiá。郏县,地名,在河南。

”、“杏呆”、“吞吴”、“毛手”等等。笔者以为这些所谓“镜影汉字”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镜影字,而是一种近似镜影字。不过,对比玩味,的确有趣。

汉字的源和流

探索汉字源流至少有以下三个好处:一、了解古人造字的聪明才智。二、了解字的本义,从而掌握和牢记这个字。三、了解字的本义及引申义的关系,从而准确灵活地运用这个字。

瞧这两组“三个人”

夹字和众字都有三个人,因形状不同,字义也不同。

夹:夹字的繁体为夾。夾在古文字中是个会意字,像两人从腋下挟持(或搀扶着)居中的人。夹字的本义是人用腋和臂从两边挟持,引申为在两旁用力使固定。

众:众字的繁体为衆。在甲骨文中这个字的上部是日,下部是三个弯腰站立的人,合在一起指太阳出来以后许多人都要劳动。在甲骨文中有时略上部的日——这说明简化字“众”是有根据的。在金文中,上部有时作目,有时作日。后在楷书中,上部又成了“血”,整个字作众。众字的本义为很多,引申转指许多人。

如此双双对对

不同形状的“两个人”构成了一些不同意思的字。换言之,这些不同形状的“两个人”都是一些不同的会意字。

从:从字在甲骨文中的形状像两个人一前一后紧随的样子。前面一个可能是主人,后面一个可能是随从。本义是两人相随而行,跟随,跟从。引申义为顺从。人们说“从”是“從”的简化,要知道其实“从”是本字。

比:比字在甲骨文中像两个人站在一起,样子非常亲密。本义为亲密、亲近,引申义为比较。现代汉语里,比字的本义已经消失,而原来的引申义“比较”便成了第一义项。

并:并字甲骨文与金文差不多,像是两个人并排站在地面上。本义为并列、平行。由并列又引申为合并、兼并。

北:北字甲文、金文、篆体都差不多,像是侧视背靠背站着的两个人。其本义为相背,背离,违背。由背离又引申出军队败逃。北又是背阳的方向,引申为方位名词,与南相对。书报上常把体育竞赛中某一方的失败称为败北,而不称败南,正是因为北有背离义而背离又引申出败逃。

孕:孕字在甲骨文中是两个人,一个是大肚子孕妇,一个是肚子里的胎儿。本义为怀胎,引申指孕育,比喻新生事物在既有事物中发育生长出来。

孝:孝字在金文中的形状像是一个长发、偻背老人手扶“子”头。也可看作是一个晚辈搀扶着长辈。本义是尽心尽力地奉养父母。引申转指小辈在长辈死后要在一定时期尊守的礼俗。又指孝服。“忠孝难两全”中的“孝”用的是本义。“守孝”中的“孝”为引申转指义。“披麻戴孝”中的“孝”指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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