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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女子救急 漠北迎战

南必皇后搭弓射箭,不但没有将猫头鹰杀死,反而将飞来的喜鹊杀死了,南必也很懊恼,她不因手乏而弓落,是因为她心中郁懑,把弓弃在地上,念了一声“不幸的吉鸟啊,幸的吉鸟啊。”她手捧起这只中箭的喜鹊,对着竖在金帐右侧“金鲁锭”祈祷了几句。

者革力说:“陛下,以前我听说你曾与七个晃豁坛的人一鼻孔出气,这些我可不信,之后呢?你又未能送来兀鹫羽毛,现在南必皇后又射杀那只吉祥的喜鹊,陛下,这将招之大患!陛下,在上都,这是任何一个大元朝子民都不能容忍的。”

南必怒道:“我是皇后,你却说怎的不能容我?”

者革力说:“皇后又怎么着?你射杀吉鸟当治罪。”

南必说:“怯薛,过来给者革力上枷,关上百日。”

四名怯薛当即给者革力戴上重枷押了下去,然后抛在带有栅栏的于井之内,只宰杀-口野牛供其食用。

至今,在内蒙古巴彦淖尔盟的乌拉特前旗,还有一地名叫者革力井子,据说是因关者革力而来。

呼兰皇后蓦地从寝床上惊起,她越想越觉得该替族长者革力到忽必烈那儿去求个情,也只有她能救者革力。

夜已经来临。

呼兰皇后来到金帐门前的时候,宿卫想阻止她,但谁也不敢触她的手,她毕竟是忽必烈四大斡耳朵的女子。

忽必烈见呼兰夜里闯进大帐,知道是为她的族长者革力之事而来,便站起身,迎上两步说:“何事?”呼兰开口直言道:“陛下,今夜我若不来,我难受得一夜不会安生。者革力乃我族人之首,他在天井受罪,我又怎能睡得安生?陛下,放了他吧。”

南必说:“呼兰皇后,你是多么贤惠善良的女性呀。”

忽必烈传怯薛把者革力押过来,让他来见呼兰。

金帐的大门突然打开,者革力戴着木枷被押了过来。

呼兰说:“者革力,你究竟犯了什么罪?快向陛下认罪吧。”

者革力不语。呼兰说:“族长,难道你的舌头,冻在嘴里了吗?”

者革力见到呼兰,心一酸挤出两滴眼泪,但立刻又冻在睫毛上了。他的嘴唇在颤抖着,舌头真的冻在嘴里了吗?咳,者革力真是有话难言。

忽必烈示意呼兰去解了者革力的枷,呼兰便走过去持刀割了木枷上的皮制结绳,边割边说:“陛下,饶了他吧,他是醉后胡说,不是真心话。”

忽必烈说:“你这话是何意?我却听不明白。”呼兰说:“陛下,可留给者革力一个改正的机会。”者革力说:“君一怒可倾国,君一怒可破城,陛下,我日后一定会拥戴陛下,不再有什么不轨之行。”

南必朝忽必烈点了一下头。忽必烈说:“鸟儿不应自毁窝巢,你是上都重臣,要一心想着全国的利益,不要只想自己如何争权夺势。”者革力不住地点头称是。

者革力虽被释放,但呼兰心中仍有一个芥蒂,她回到自己的寝帐,一连数日也没有出来,脖子上好似勒着一个套杆,闷闷嘘嘘,喘不上气。

寝帐里很静。火炉旁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正跪着在煎熬草药。这个女子便是耶律美的侄女阿勒塔妮,今天,是她守帐的日子。她自入宫以后,呼兰很喜欢她,在生活上关怀她,令她很感动。呼很是蒙语女儿之意,呼兰叫了一声“呼很”阿勒塔妮心里阵阵激动。呼兰说:“你把挂在帐壁上的那口七星宝剑递给我。”

贤惠而温顺的阿勒塔妮才站立起来,离开炉旁,把那口宝剑递了过来。呼兰把宝剑顺放在胸前,从护手一直抚摩到剑的一端,然后把它紧紧地搂在身边。这口剑是忽必烈先祖之物。也速该在临终之时,曾对夫人说过:“这口剑留给你,教育子孙后代。”几十年风雨过后,呼兰想着片片段段的往事,时隐时现,回首往事比起喝下马****酒还要香甜。

呼兰的寝帐很静,阿勒塔妮端着药壶,轻轻地走来了。阿勒塔妮半跪在呼兰的床头,用弯弯的牛角勺喂起药来。

阿勒塔妮在呼兰眼中就是一个好女儿,她也从内心喜欢阿勒塔妮,忽必烈得知此事,知道呼兰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感到非常宽慰。

南必说:“陛下,不如就封阿勒塔妮为公主吧。”忽必烈点头称是。

也就在呼兰收阿勒塔妮为义女那一天,突然就来了一个以“行善者”为名的人,她是耶律美派来的人,是想催阿勒塔妮回帽子山。来者正是九九妹。九九妹走进帐幕,要求布施,呼兰皇后对九九妹说:“既然是行善者,就进来坐在左床。饿了有肉,渴了有乳。尊贵的客人,随便吧,请不必客气。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就请珍惜这个可以纪念的时间。”

“行善者”跪下给呼兰皇后三叩礼,表示敬意。

呼兰皇后将行善者扶起,并陪坐在桌前,一同饮酒、一同进餐,吃饭间,行善者总是打听忽必烈和南必之事。

那时,十七岁的阿勒塔妮已与呼兰有了母女般的情谊,她像一面镜子似地能照进慈母的心,她随着母亲呼兰的喜怒哀乐像四季一样跟着变幻。

阿勒塔妮对待母亲呼兰喜欢的客人,她表现得更为殷勤。当客人一撂筷子,阿勒塔妮就忙着端上奶茶。

阿勒塔妮那轻盈的步子,就像花间翻飞的蝴蝶,别说是男性,就是女人也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正在这时,跑进来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田木吉勒失刺,他骑着木马,背着玩耍的弓箭,当行善者问明田木吉勒失刺是安童之弟时,行善者九九妹眼珠一转,闪出了两道饿狼般贪食的目光,瞬间又温顺下来。

九九妹心想,杀不成忽必烈,杀一个他手下臣子之弟也是很合算的。九九妹并不想把阿勒塔妮招回来,她瞪着田木吉勒失刺,立刻燃起了复仇的火焰。突然之间,这个所谓“行善者”凶相毕露,将小男孩夹在腋下撒腿就跑,一闪出了帐门。

呼兰大声呼喊:“孩子!安童的弟弟,完了,完了。”

晾唤之中,阿勒塔妮从帐门之中闪出,当她赤手空拳出去的时候,九九妹已上了马背。正当九九妹抖缰欲逃之时,阿勒塔妮追到了这里。

阿勒塔妮也上了马背。阿勒塔妮伸手拽住了田木吉勒失刺的辫发紧紧不放。

一阵厮打,那马也旋转起来。九九妹无奈,只好拔出刀子来,回首对着阿勒塔妮的左肩刺去,顿时,血顺着刀口淌了出来。阿勒塔妮的左手再也抬不起来了。但她换上右手,还是紧抓不放。

就在这时,那马儿兜了一个圈子后,只听“噗哧”一声,刀子又插进阿勒塔妮的右肩,她终于坠下马来。

万幸的是安童之弟也在挣扎之中滚落马下,这时,只见阿勒塔妮拖着伤臂一跃而起,一脚踢向九九妹的右手,结果这一刀未中。当九九妹第二次举起刀之时,她的右手中了一箭,刀子飞了出去。

安童赶来了。

还有忽必烈和南必皇后,他们身后有数不清的怯薛。九九妹落荒而逃。忽必烈非常欣赏阿勒塔妮的忠勇。他下决心把她带回大都。南必同意了。

南必说:“我们把阿勒塔妮带走,呼兰皇后怎么办?”呼兰皇后说:“陛下那儿正缺人手,让阿勒塔妮去吧。”忽必烈笑了。

在这同时,财神卢世荣也笑了,他得知忽必烈在去漠北时发生呼兰皇后的族首者革力事件后,他决定亲往漠北。

者革力很热情地款待了财神卢世荣,欢宴过后,卢世荣酒意未过,朦胧中仿佛有一群美女向他走过来,并翩翩起舞,为他唱起祝福的歌。

卢世荣一惊,猛睁睡眼,帐空空,情淡淡,伸手不见美女来,愤怒地起身,踉踉跄跄地拿过佩剑,背上彩弓,带上侍卫朝者革力的林中走去。他要问一下者革为何不给他美女呢?都知道者革力部有许多美女,者革力也常拿美女送人,朝大都那里疏通关系。那里的百姓被称作林中之花,他们以狩猎为生,以兽皮为衣,客店般的天穹笼罩着他们的账房,比较而言,这里还是自由的王国。

大概,正因为如此,这里才被称作是美女之乡吧。者革力正与族中长者商议,他想退出族长之职,由上一任族长之妻莎豁儿之塔儿浑执掌部落。者革力深知自己酒后闯祸之事,虽在呼兰皇后的求情下免受责罚,但自己毕竟是冒犯了天威,忽必烈陛下原谅自己并不表明他会忘掉此事。者革力有意给忽必烈留下一个洗心革面的印象,他这叫识时务,或者叫急流勇退,待机再动。

塔儿浑年轻、美貌、有勇、有谋,还有一手好箭法,因此,部众也很拥戴她,者革力对此心知肚明。

塔儿浑答应了者革力让她接任族长之职,她有意完成先夫之志,把族人的家园建设得更好。

正在这时,有族中望哨前来向塔儿浑报说有几十人朝这里驰过来。塔儿浑问:“这会是谁?不会是来庆贺的吧。”者革力说:“是卢世荣。”“先迎接卢世荣?”

“对,要迎他。”“这一个为咱们族人带来灾难之人为何要迎他?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塔儿浑很生气。“要迎!”“为何?”塔儿浑说,“那样做,是引狼入室嘛!”

“卢世荣乃忽必烈陛下宠幸之财神。”者革力说。“那又如何?”“如何?”者革力说,“如果他掩其意图,到忽必烈陛下那儿告说咱们对他不周,陛下会责怨我们的。”

“我可以面见忽必烈陛下。”“族长,您是刚继任的族长,对大元朝规矩还不太懂。”“规矩?”“对。”者革力说,“咱们族多出俊男美女,忽必烈陛下会每年到咱们这儿来上一次,总要挑走几个女人。”

“那又如何?”“要等到忽必烈陛下每年来咱们族巡幸之时,才能得见忽必烈陛下。”

“那么,我就耐着性子去迎他吧!不过,我要忍一些的。”塔儿浑说,“如果我忍不住,那就会开杀戒。”“去吧。”

“快!传令。”塔儿浑说,“箭筒士准备,出迎。”

塔儿浑披上族长官袍,固苏冠上插上盔缨,简装速行。蹄声在山谷里“踢踢踏踏”地传着回音,塔儿浑迎上卢世荣,一直陪着卢世荣走进三程望哨。

每程望哨均处在山口险要之地,上有浓绿的松荫,下有深谷的溪水,中间架有人工石板小路,只能一骑通行。卢世荣很紧张,他并未过过深谷溪水,瞪着眼,冒着汗,只好把鞭子夹在腋下,还嫌马儿太快。卢世荣很担心一时不慎,连人带马跌落水中。

卢世荣不停地擦着汗,被塔儿浑迎进兽皮帐内。帐内,别有一番林中百姓独特的点缀。

正位是一张大型的木椅,铺着一张完整而斑斓的虎皮,四只虎爪落地,张开的巨爪各抓着一柄卧地短剑。

塔儿浑就坐在虎皮椅子上,她随时都可以抓起四把剑。

虎皮椅的前面,是一张原木雕凿的案桌,桌上摆着四具七角八叉的鹿头,鹿头上挂着精美的食刀,镶银的火镰等炊具食具。帐壁满是黑貂皮缝制的帷幔。卢世荣心想:这娘们儿,她的帐篷要比我那儿还要富丽。

塔儿浑为了迎接卢世荣,在四座兽皮帐内同时举行酒宴。卢世荣从大都带来的三十个宿卫,被请进普通兽皮帐内,由塔儿浑选定的族中之十名骑射高手作陪。塔儿浑看了一眼卢世荣。卢世荣得意洋洋地坐在虎皮椅上,塔儿浑请来九位长老陪宴。

那张原木雕凿的案桌之上,摆满了山珍野禽,满帐飘着奶酒的芳香。据说,塔儿浑所在的部落秃马惕人最能酿制马奶酒,也正是部落中的美酒酿制之法,深得忽必烈的赏识。

忽必烈晚年很爱饮酒,秃马惕人除能酿造马奶酒外,还能酿造烈性的奶酒,经六蒸六酿工艺流程者为上品,其名称也因回锅次数而异。头次酿出的奶酒称“阿尔乞如”,此品酒力不大,度数也低。将“阿尔乞如”酒人锅,加上一定比例的酸奶子再酿出酒称为“阿尔古”酒,也叫“回锅酒”,三酿的称“好尔吉”,叫二次回锅,四酿的叫“德善舒尔”,五酿的叫“沾普舒尔”,六酿的为“薰舒尔”,这都是被称为最佳酒。塔儿浑生性好酒。塔儿浑连喝五十碗薰舒尔酒,卢世荣已感不胜酒力,瞪着血红而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塔儿浑。他才喝到二十碗,塔儿浑已比他多喝三十碗,且喝个不停,让他吃惊不已。卢世荣仿佛感到有三十个塔儿浑,在他眼前转成一个圈、还是舞成一个圈又难以说清。

卢世荣吐着酒气熏天的舌头,把金盔、佩剑通通堆在案桌上,压翻了盘子,推倒了杯子。一气之下,只是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干嚼着舌头,却不知说些什么。

塔儿挥已是酒壮英雄胆,她伸手收来忽必烈陛下赐给卢世荣的金盔和佩剑说:“这个金盔,狗脑袋可戴,猪脑袋可顶,它怎能算是陛下之令?你身为忽必烈陛下重臣,被人捧为大元朝财神,我看你有名无实。你来这里,纯是招摇撞骗。来人哪,我要举着你的脑袋去见忽必烈陛下,让你到他那儿说一下,忽必烈陛下老矣,他的皇位该如何办!走吧,咱们一块去大都,到那儿再说吧。”

卢世荣想唤来他的宿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口闯进两个大汉,抓鸡般地把卢世荣提了出去。卢世荣的三十名宿卫如同一网黄雀,被缴了箭、腰刀。

再说忽必烈正与南必皇后在辞喀勒湖畔避暑,有时出去打猎,玩个痛快,当他听说卢世荣到秃马惕部被那里的人捆了起来,起初他是不相信的。

忽必烈开始以为是秃马惕部那里的风景把卢世荣陶醉了,抑或是那里的美女把卢世荣挽留?忽必烈就这样疑虑着。于是,忽必烈唤来国师八思巴,命他前去接应一下,因为卢世荣去秃马惕部,是忽必烈应允的,名义是到那里巡视,却几日不见音讯,这令忽必烈很是忧心,忽必烈对八思巴说:“秃马惕人历来都是桀骜不驯,莫不是一反常态,有什么举动,尚不可测,你是国师,到那里不必大动肝火,因为刀柄在咱们这里。”

八思巴也带三十骑,匆匆忙忙地奔向秃马惕部。

塔儿浑得知八思巴是不请自来,她弄不明白八思巴是何意而来,决定先把他囚起来再说。有几个族老不同意,带着酒意的塔儿浑说:“这样做干净利落,省得他来到这里再多嘴多舌,他们都以为咱们丛林的人容易造反似的!还不是他们不信任咱们?如果信任我们,也不至于有不轨之图的人都到咱们这里来。他们这样来,分明对咱们是不信任的。与其这样,不如咱们先把来人囚住,以后再说。其实,咱们何曾不是心里向善忽必然陛下。”

塔儿浑遂命手下一视同仁,在八思巴用马蹄丈量了一天萨彦岭之后,立刻被秃马惕人前哨所劫。

八思巴通过几处悬桥,被引进了塔儿浑的兽皮帐。八思巴在吐蕃自幼狩猎在失必儿,东至拜喀勒湖,西至边儿的石问,都曾有他的足迹。塔儿浑在十三岁那年曾到过吐蕃的布达拉宫,并在那里与八思巴相遇,那时,八思巴已是吐蕃佛教领袖。塔儿浑之父与八思巴曾结拜过兄弟,住过一个账房,但这都是往事了。因此,八思巴到这里来,自以为早有故人情面,又以元朝帝师兼钦差的身份,当然既任性,又有几分一轻狂。他坐在虎皮椅上,大发雷霆,对塔儿浑训斥不已。

塔儿浑的几个侍卫看不惯,上去就打了八思巴几个大嘴巴。八思巴大怒,令三十个侍卫一起动手,把塔儿浑的几个侍卫砍成肉酱,接着又要治塔儿浑的罪。

塔儿浑见事已至此,她便没听分说,以无知之罪将八思巴拘禁在一个岩洞里。八思巴在洞中大声号啕:“塔儿浑,居然敢囚国师。”“国师?”塔儿浑愤怒地说,“什么国师?哪里的国师?”

“元朝。”

“什么元朝?”塔儿浑冷笑一声,“你们把咱丛林百姓当作元朝的子民看待了吗?来一个要抓咱,来两个要杀咱,咱就是那刀案上的一块肉吗?”

“只要放了我和卢世荣,咱们凡事好商量。”

“有什么可商量的?”塔儿浑冷笑一声,“你们都是什么人物?真是笑话!与你们能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们是何人物?”

“乃国师也,乃财神也。”

“正因为此,我们可在忽必烈陛下面前为你求情。”

“那么,现在谁为你求情呢?”塔儿浑冷笑一声。

“我与汝父有安答之谊。”八思巴眼见塔儿浑杀心渐起,心中也有几分害怕。“塔儿浑,把汝父特儿亨找来。”

“他四海为家,到哪儿去找他老人家?真是笑话!”

“塔儿浑,你记不起我当年对你的好处了吗?”

“什么好处?”

“特儿亨带你到吐蕃布达拉宫,我对你那么好,你总不会以怨报德吧?”八思巴有些害怕了。

“你对我好,还会来到我的部族动辄杀人吗?”

“那是误会。”

“误会?”

“对。”八思巴很后悔自己初来的强硬,“侄女,我与你父特儿亨有八拜之交,你应当体谅我的难处。”

“有何难处?”

“对你们林中百姓,陛下已是够宽厚的了,不过,你们有时是做得太过分一些。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应囚了大元朝财神卢世荣呀!他可是忽必烈陛下的宠臣呀!塔儿浑,我的贤侄女,要三思啊!”

“他和你还不都是一个样?”塔儿浑说,“要我们的女人,要杀我们的男人,还对我们一百个不放心,要我三思什么?”

塔儿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召集部众,发动起义,宣布秃马惕部独立,脱离鹰旗汗国忽必烈陛下的管辖,并宣告部族之人严阵以待,如有来犯之敌,只可进攻还击,不可退却,要与敌人决个雌雄。

来犯之敌是谁?还能有谁,没几日,忽必烈陛下便得知秃马惕人已经反叛,于是,忽必烈通过“箭的传骑”招来阿术和伯颜,命二人协同征讨秃马惕。

阿术率精兵一万,以“箭的传骑”为先导,火速赶到辞喀勒湖畔,在行宫里,见到了避暑的忽必烈。忽必烈说:“不可乱杀。”

阿术领命而去,他命部将加快行军速度,因为伯颜大军已以人行十日马跑一天的速度,向萨彦岭出发了。

夜里,伯颜就在萨彦岭下宿营。一早,伯颜派三十骑为前哨,过山口之时,不见秃马惕的望哨游动,更不见阿术兵马的行踪。

被伯颜派去的那三十骑兜了一个圈子,观山赏水,轻松而归。

伯颜根据蹄迹行踪,判断阿术还在途中,虽已料到孤军作战之弊害,但又想,卢世荣和八思巴都在塔儿浑手里,他们的性命危在旦夕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伯颜当下把心一横,下令军士前行。

萨彦岭,密林遮天,密得饱蛇也难以钻过去。若不是自幼生在这里,别说是一个阡陌小径,就连个旦夕也难以辨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巴儿思的山口。

巴儿思,伯颜听说过,通过这个山口,才算到了秃马惕的前程望哨。

伯颜率一千精兵通过山口,上了石板桥,弯弯曲曲有如魔窟一般。

石板桥上发出的蹄声,进起了火花,伴着阴冷的山风,似乎震聋了耳鼓。若有一匹马打个前蹄,就会把山口堵个水泄不通,因而,兵士们个个谨慎前行。

阿术之部还未到来。

伯颜觉得已经到了一程望哨,但不见一人出来拦阻。

秃马惕人的兽皮帐已经历历在目,却不见一人进进出出。伯颜正在生疑,突然山崩地裂,一声呼号,石板桥落下一排。就在这一刹那,伯颜猛然回头,见到的是天塌地陷,堵塞了回路。塔儿浑的兵马雄赳赳地开战列阵,杀将过来。这时,厮琅琅嚼环响,叮当当撞镫声,呀啦啦的一阵乱箭,随后就是刀光剑影。伯颜和他的千人精骑陷入重围。千人兵马除了葬进深渊的,箭穿刀砍的,只剩了几百人,他们被一同押进部落里。

夜里,塔儿浑来到伯颜囚处。伯颜身体多处受伤,他一阵清醒,一阵昏迷。塔儿浑知道伯颜自小追随忽必烈,屡立战功,曾攻下南宋都城临安,并俘宋之末帝还有名将文天祥,于是,塔儿浑心中对伯颜产生了几分敬慕之情。塔儿浑命身边的人走开,她独自一人走进了囚伯颜的室内。

一柱松明亮了起来。

塔儿浑轻轻地走近伯颜身旁,一双秀目停在淤血的箭伤上。

“将军,委屈你了。”

“去。”

到这个时候伯颜还有英雄气概,塔儿浑更是敬佩之至。

“元帅,我来看你。”

“少来那一套。”

塔儿浑说:“难道元帅如此不近人情。”

“什么人情?”伯颜说,“我千人精兵昕剩无几,什么人情?你把卢世荣、八思巴放了,咱们再淡。”

“不行。”

“怎么?”

“卢世荣来策反我。”

“策反?”

“千真万确。”“胡说。”“有我族人作证。”“那有何用?”伯颜冷笑一声说,“你的族人当然要为你说话!塔儿浑,你不要与大元为敌。”

“分明是大元不信任我们。”塔儿浑气呼呼地说。

“如何信任你们?来的人被你们杀的杀,抓的抓,如何让大元朝信任你们?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

“你说呢?”

“我敬重你是个英雄,才来看你。未料到你如此懵懂无知。”塔儿浑说,“我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伯颜平静下来道:“陛下命令我不要杀戮你们的,故才带千人兵马。”

“笑话。”

“怎么是笑话?”伯颜说,“难道我带十万之兵来了吗?”

“没有。”

“那还不是你们有意与我大元为敌!”伯颜愤怒地说。

“与大元为敌?”

“是的。陛下命我了解真相,他不相信呼兰皇后的部族会背叛他,这其中定有误会。”

“你说过是大元来剿灭我们的。”

“可陛下吩咐我要以和谈为主。”

“和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塔儿浑冷笑一声说,“忽必烈陛下既让你们来剿灭我们,又让你们少杀生,这不是一件很可笑之事吗?天大的笑话。”

“我只来千人,难道还不明白元军的真实意图?”

“对你们来讲,真实的意图还不是打个前哨。”

“什么意思?”

“大批元军在后面。”

“这倒是真的。”

“让我不幸言中。”塔儿浑说,“你真是假仁假义。”

“辱我还不是辱了忽必烈陛下的仁爱之心?你放明白,一些。”

“是的。”

“忽必烈陛下对我部族有了仁爱之心,就不应让元军前来。”

“怎么?”

“我们并无开战之意。”

“千人精骑,还不叫开战?”塔儿浑冷笑一声说,“不念在你是天下少有英雄的份上,否则早已射得你像个仙人掌。”

“你知道我?”

“你是忽必烈陛下的总角之交,还有阿术,你们都是从小就随忽必烈陛下东征西杀的将军。”塔儿浑说:“你与阿术总是一块用兵,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忽必烈陛下又是让你和阿术协同作战。”

“正是。”

“你和阿术都是忽必烈陛下帐前百战百胜的将军,派你们二位前来,还有什么和谈之理?谁信?”

“忽必烈陛下命我和阿术前来,正是让你明白一个事理。”“什么事理?”“放了卢世荣、八思巴。”“不放又如何?”“死路一条。”“谁?”“你们部族。”“真是笑话。”塔儿浑笑了笑,她抽出箭矢搭弓在手,“嗖”地一箭,射灭那柱松明,扬长而去。

塔儿浑走后不久又折身而返,这令伯颜大感意外。塔儿浑亲自点明松火,她像是尽最大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塔儿浑的秀目紧盯着伯颜的箭伤,一下启动了女性的怜悯情怀,战时的杀气减退了,握剑的手腕松弛了。

塔儿浑把松明火把慢慢移到伯颜的面上,尽管由于箭伤所致,微合的眼睑已经染上了紫黑色的圈儿,尽管嘴角上还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但端庄的相貌,包括整齐的胡须,仍不失当年刚武英俊的风貌。

这-切,触动了塔儿浑的情肠:他若能有诚心不杀部族,宁愿做他的偏妾,一马同鞍,杀个痛快。何况松明下,金盔、银甲还在闪闪发光,对于这个女性来说,又是更大的诱惑。塔儿浑唤来女仆,欲给伯颜饮水的时候,伯颜心神一振,他也感到了塔儿浑对他的关爱,遂放松了一身的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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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次拔剑,很简单,也很困难至少对白秩而言,这很困难。但最终,他会在天穹之下拔剑,而后,斩出那一剑。作者PS:周更作品,一百章以下不建议观看如果感觉写得不错,也可以收藏一下,没准我就爆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