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武此时也终于冷静下来,他松开了揪着陈剑南的手,坐到了傍边。
“有的疯了,金德财也死了。”金德武低沉道:“不过他的儿子金富贵躲在密室里倒是免过一劫,剩下的也都半死不活。”
“金富贵给你报的信?”陈剑南道。
“嗯,”金德武道:“我怕走漏风声,就把他关在屋子里,大荒村我也已经派人封锁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可靠么?”
“都是我手下最忠实的武士,他们平时都是守卫商库的人。绝对不会泄密的!”
“那还好,”陈剑南微微呼出了一口气道:“你不会不舍得他们吧?”
丁洪突然走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陈剑南道:“你该不会是要......”
陈剑南点了点头。
‘咚~!’金德武一拳头砸在桌上,他愤怒的吼道:“又是我!......你们弄烂了摊子,凭什么要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陈剑南突然微微一笑道:“金老弟,我可是听说你有个子侄经常往后城里跑啊!他叫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就叫‘金富贵’吧!”
“你......!”金德武虎目圆瞪,说不出话来。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金德武的族弟金德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那个金富贵他却极为欣赏,有野心,也有能力,他便把后城的生意交到这小子的手里。金富贵做得非常好,他明里看着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操控着整个后城杀手组织们的交易和资源供给,借此来换取数额巨大的钱财。
而这些事情金富贵甚至都一直瞒着他那个不成器的老爹,这次刺杀骆百华的行动也确确实实就是金富贵买的凶,这场战争的根源也就在他这里。
金德武在知道骆大庄身死的时候曾连夜跑到大荒村找到金富贵,他们秉烛夜谈良久,最后才想出了让金德财做挡箭牌的妙计,金德财也许会吃些苦头,但他肯定不会死。
而这次大荒村惨案,金富贵侥幸逃脱之后便慌慌张张的找到他,也亏得是金富贵,寻常之人若是遇到这种事,即便不疯,恐怕也早就要大喊大叫了。
此事来的太过突然,骆勇年突然发狂,这是谁也不会预料到的,可这桩事件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就真的像金德武刚刚说的那样,骆家人一旦暴乱,黑龙城未来将会陷入很长时间的内乱,说这里会便成一片废墟也毫不过分,他们这几个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嗯?”陈剑南一手做刀状,在金德武的眼前挥了一下。
“咱们怎么推脱关系?”丁洪突然插嘴道。
陈剑南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游沙客余孽!”
“那骆勇年呢?他可还没死啊!”金德武道。
“刘德......刘德!”陈剑南对着门外叫到。
他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刘德一人,刘德是骆勇年手下最有能力的小统领,是精锐中的精锐,后城一战后陈剑南突然对他另眼相看,现在更是让他在门外守候,显然非常的信任他。
“属下参见城主!”刘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骆勇年叛变,你可愿做我黑龙城侍卫的大统领么?”陈剑南道。
“属下,属下当然愿意!”刘德的脸憋得通红,他现在兴奋的就想要仰天大笑!
陈剑南哈哈一笑,他转而对着丁洪道:“我听闻丁老弟医术天下无双,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传闻中的‘易容术’么?”
“易容术......”丁洪略一沉吟,继而也笑了起来。
金德武有些听不懂,但看他俩笑的灿烂,私下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刘德,明天过后你就是大统领了,”陈剑南笑眯眯的道:“不过你得改个名字,我觉得......‘骆勇年’就不错。”
“传令下去,黑龙城下等侍卫全体出动,城门卫和收尸队也要一起跟上,连一寸土地都不要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游沙客余孽’给我挖出来!”陈剑南命令道:“精英侍卫每人去马房领两匹快马,日夜不休,全力搜索骆勇年,不要泄露消息,找到之后就地格杀!你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你可听明白了?”陈剑南意味深长的道。
“属下明白!......”刘德梗着脖子道:
“只是......”
“只是什么!”陈剑南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最痛恨手下跟他讨价还价。
刘德大惊失色,额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他硬着头皮道:“骆勇年神勇无比,属下......属下力不能敌啊!”
这......陈剑南有些恼火了,这都TMD一群什么废物!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骆勇年的武艺已经出神入化,这些‘精锐’们面对面的一起上也许可以,可如果要搜索的话就必须得分开,这样做的话,即便他们遇到了骆勇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如......”金德武突然站起来道:“你写个赦免状!”
“赦免状?”陈剑南一愣,接着屋内的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拿我笔来!”
黑龙城就犹如一个巨大的机器,当它的枢纽轻轻一动,所有的齿轮就都会运转开来。浩浩荡荡的侍卫大军从城主府中涌动出来,奔向四面八方......
白烨躺在床上,他扭头看了看窗外,身旁是熟睡的兰馨。
老族长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过他了。
也许他这几天很忙吧。
.......
骆勇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身后是他的白马,它一直跟着他,可惜它不会说话。
大漠里的圆月高高的升起,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大地开始颤抖,白马有些慌乱的凑到骆勇年身旁,马嘴咬着他的衣襟。
“别怕,没事的......”骆勇年转过身抱着白马,他浑身的血污,脸上的泪痕清可明见,像是对着白马,也像是对着他自己说道。
他就像是一条流浪的家犬,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但是幸好,他还有它。
“吼~~~~~~!”
轰隆隆隆......黑龙城中一道宏亮的吼声传遍了大漠,龙......这是黑龙的吼声。
骆勇年回头看了看远方,传闻中的黑龙是妖怪的坐骑,他拍了拍他的白马,有些黯然的道:
“怕什么......现在,我也是一个妖怪了。”
“它是妖怪的坐骑,你也是,你怕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