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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日

沈嘉安站在台上,台下一面蓝色灯海,粉丝们高喊着他的名字。硕大的“嘉”字落在眼中,沈嘉安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个名字里同样有“嘉”字的人,明明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喜爱着、祝福着,可是却忽然觉得从她嘴里说出的“生日快乐”更有意义。

“今天是我们沈嘉安23岁生日,粉丝们为我们沈大帅哥准备了许多礼物。”女主持人是沈嘉安的同事,不过21岁,却被当作赵琴的接班人来培养。而赵琴,沈嘉安的经纪人,业内知名经纪人,培养出了赵东聿、李晓、陈辰等一批一线大腕,国内数一数二影视公司——星娱的股东之一。而此时,赵琴正站在台下,嘴角含笑地注视着她的明日巨星。柔顺的低马尾,浅棕色的一字眉,玫粉的唇色,乍看过去赵琴不过是一个尚有几分姿色、脾气不错的女人。但是许洋却觉得这个女人是只“笑面虎”,比起沈嘉安更加的“表里不一”。

“琴姐。”许洋站在赵琴身侧,心中揣测着哪里又出了问题。

“听说上午她来剧组了。”虽然用的是“听说”二字,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洋心中一面佩服赵琴耳目之灵通,一面感叹沈嘉安和自己命运之悲惨,“这事儿啊,我正打算生日会之后告诉琴姐您。没想到您早就知道了,还是琴姐消息快。不过也不是啥大事儿,琴姐听听也就算了。”

“呵呵~”赵琴轻笑了两声,“不是大事儿?你和沈嘉安一样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啊?”许洋听到赵琴那标志性的笑,心就提到嗓子眼了,还硬是装出一副懵懂菜鸟的样子,真是比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还难些。

“算了,你好好照顾沈嘉安。多小心点狗仔。”赵琴知道从沈嘉安这边很难入手,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琴姐放心!”好不容易过了关,许洋却觉得琴姐深沉的眸色让人隐隐的不安,莫名让他想起暴风雨前的宁静。

生日会很顺利的结束,可是之后的采访却还是让许洋捏了把汗,好在沈嘉安今日精神正常,没给他制造麻烦,不然琴姐肯定分分钟把他发配到非洲去。

“今天过生日,剧组有没有特别为你准备什么惊喜啊?”半蹲在地上的某门户网站记者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小姑娘扎着低马尾,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半遮着她眼下已快一指宽的黑眼圈。

“这个要问剧组的其他人了。”沈嘉安笑着看向记者,亲切地好像和自家妹妹聊天“如果有惊喜,我也不可能提前知道,要不也算不上惊喜了。”

“今天凌晨很多合作过的演员都在微博给你发祝福,不知道谁的祝福是你最想收到的?”旁边一个举着话筒的男记者问道。

“收到祝福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儿,你非得让我说分出个'最'还真是够难为人的,”沈嘉安微皱着眉头,却看不出半分的不悦,“或许还在路上的祝福配得上这个‘最’吧,未知的总是能让人期待。”

“我看到闫琦也特意在凌晨发博送上生日祝福,今天也是上了微博头条,许多网友觉得你们俩特别配,在一起特别有爱,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两人戏外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性?”见沈嘉安轻松避开了上个问题,男记者不依不饶,直接抛出了个尖锐的问题。

“闫姐是很有实力的演员,也是我的师姐,很多方面我要向她学习,”沈嘉安一脸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认真又真诚。

“你的言外之意是不会找比自己年纪大的女朋友吗?”男记者显然是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挖下去。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是对的人,年龄不是问题。”沈嘉安第一次用了赵琴给他的官方回答,站记者团后面的赵琴十分欣慰地朝他点了点头。

“那和乖巧可爱类型相比,你是不是更喜欢成熟御姐型的呢?”男记者微眯着眼,嘴角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本质一样,我的回答也一样。关键是要对的人。”沈嘉安脸上没有半点愠色,心里却有些厌烦这种颠来倒去的问题。

“那你之前遇到的对的人属于哪种类型呢?有消息说你喜欢的是乖巧可爱型。”男记者笑容越来越深,在沈嘉安眼里分外刺眼。

沈嘉安沉默了片刻,黑色的眸子里好似有掀起了风暴,但是转瞬却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染上了熟悉的笑意,“以前是的。”

“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不得不说虽然是娱记,但是这个频频发问的男记者确有一定功力,即使是沈嘉安这般善于和媒体周旋的人也很难不露出半点破绽。

“既然是以前了,多久的以前又有什么意义。”沈嘉安语气缓了下来,还带着些许遗憾的味道,再加上那故意表露于眼中的悲伤,他几乎能猜到明日关于自己的头条会是什么。

赵琴看着台上面对媒体应对自如的沈嘉安,心中不禁感叹他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即使是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自己还是被他的神态和语气所迷惑,甚至有那么一瞬以为他和那个她已经分开。不过现下更让赵琴上心的是那个男记者,他的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内幕消息,却也不排除故弄玄虚来套话的可能性。

也许是沈嘉安的示弱起了作用,后面的问题都十分和善,大部分是关于他的新戏《伪装》和近期工作安排。赵琴将后续事情交待给许洋之后,便打算离开了会场。

“琴姐,晚上《伪装》剧组给沈哥庆生,您来不来?”许洋想起闫琦就有点怕,她在沈嘉安面前太直接了,今天这种被狗仔抓包的大好日子,自己怕是烧香拜佛也挡不住。

“你酒量不是很好嘛,今晚保持清醒把沈嘉安送回家就行。至于闫影后,你只要保证她和醉了的沈嘉安不独处就没问题。”赵琴其实并不担心闫琦和沈嘉安搅和在一起,只是两人一起出现的时机需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琴姐~”许洋想想就觉得今晚画面一定分外美,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只想着要抓住琴姐这棵救命稻草。

“你和姓童的不是处得挺好,相信你一定也能摆平闫影后。”赵琴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会场。

“这两人,一个小白兔,一个大灰狼,能比吗?!”许洋心中苦的很,沈哥的桃花对他就是劫难啊。

五彩的射灯随着跳动的音符闪烁着,透明的水晶桌面上零散地摆着红酒瓶和高脚杯。沈嘉安盯着面前那杯暗红色的液体,耳边喧闹的好像是某个人气乐团的快歌,似乎在KTV里经常用来炒热气氛。可是他知道,再high的歌也带不起来他的心,他脸上在笑着,心里却好像空得很、冷得很。

“哒哒~”闫琦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她穿了一件粉色毛衣,卸了妆容的脸配上高高梳起的丸子头看起来十分减龄。

除了发呆的沈嘉安和震惊的许洋,其他人都忙着去接蛋糕,或是忙着夸闫琦有心。

“哇,这个蛋糕好特别啊!”剧组的小姑娘打开蛋糕盒子,兴奋地叫道。

“闫姐特意在绿意订的。”闫琦的助理小鹏一脸得意的说道。许洋看在眼里,实在是不明白得意的点在哪儿。

“嘉安,你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闫琦坐到沈嘉安旁边,手中把玩着白色的生日蜡烛。

“挺好看的,”沈嘉安不动声色地往许洋那侧靠了靠,同时伸手将蜡烛从闫琦手中抽了出来插在蛋糕中间,“点蜡烛吧,大家估计都都急着吃蛋糕吧。”

“好,吃完蛋糕,我还有惊喜给你。”闫琦分明感受到了沈嘉安刻意的疏远,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喜欢她的、追求她的男人太多,优秀的也不少,可惜她都看不上。而沈嘉安是唯一能入她眼的男人,她亦有收服他的自信,她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水晶桌上多了杂乱的蛋糕碟子,而更多的是空的红酒瓶。沈嘉安面前倒算是干净,但是脚下却堆了不少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他们都送完了,轮到我了。”闫琦喝了不少酒,两颊泛着酡红,倚靠在沈嘉安的肩上。

许洋看着闫影后趁着沈哥有些醉豆腐吃得不亦乐乎,自己这边却被一群剧组的小年轻缠着灌酒,心里着急却分身乏术。

“你看,为了这只手表,我特意去了趟瑞士,全球仅此一块。”闫琦将打开的盒子凑到沈嘉安面前,像个拿了满分向父母讨要奖赏的孩子。

“谢谢。”沈嘉安笑着接过盒子,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前方,并没有在闫琦身上停留半分。

“你不喜欢吗?”闫琦看着沈嘉安手上已经合上的表盒,立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有,挺喜欢的。”沈嘉安笑着答道,声音却有些冷。

闫琦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沈嘉安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已经做到这份上,沈嘉安居然无动于衷,既然如此更深一步的试探又何妨。“这儿太吵了,一会儿我们去隔壁的酒店好好聊聊吧,我手上有个大项目,我觉得你特别适合里面的男一号。”闫琦趴在沈嘉安的肩膀上,小嘴一张一合几乎要贴上了沈嘉安的耳垂。

“今天我们都喝多了。既然是大项目改日再好好谈谈才行,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沈嘉安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只留下倒在沙发上、一脸愕然的闫琦。

许洋见沈嘉安出了房间,立马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心里虽然恨不得马上追上去,却还是得说些客套话来控住局面:“大家今天玩到尽兴再回去,我们家老大估计是喝多了,我就先送他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话音刚落地,许洋就风一般地逃出了包厢。

客厅里黑白色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童嘉言抬头看去,时针已经快接近12了。原来一天又快过完了,到最后还是没能给他过成生日。童嘉言轻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愁。早知他不回来,她又何必做这么多菜,还不死心地热了两遍。不知道她一个人,得多少天才能吃完。

许洋扶着半醉的沈嘉安进门时看到地正是童嘉言一人默默收拾餐桌的样子,心里竟对这个平日里言笑晏晏的女人产生了些同情。

“嘉言姐,还没睡啊。”许洋将沈嘉安扶了进门,“今天剧组硬要给沈哥庆生,沈哥其实很不愿意的。可是这些台面上的事儿,也不是想推就能推的。”

童嘉言朝许洋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扶着沈嘉安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们不容易。”

“嘉言姐——”许洋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出口。

“赶紧把嘉安扶进卧室吧。你也累了,该早点回去休息。”童嘉言腾出手按亮了卧室的灯。

“行,嘉言姐。你照顾完沈哥也早点睡,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路上小心。”童嘉言话虽是说给许洋听的,目光却始终留在沈嘉安身上。

许洋看着她温柔的侧影,没有再说一句话,悄然地退出了房间。

“你最近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童嘉言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拉开沈嘉安身上的羽绒服的拉链,“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酒的。”

好不容易将羽绒服从沈嘉安身上脱下,童嘉言小心地去解他衬衣的扣子,嘴里仍然小声说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很累。我不想看你这么累。可是我好像让你更累了,你是不是讨厌看到我?所以才不愿回家,不想我去探班,不想回我短信,不想接我电话。其实,我不怪你,如果你真的讨厌我,讨厌我们的关系,直接和我说就好。我只是想你开心点……”

童嘉言的声音越来越远,原来是去洗手间接热水去了。沈嘉安睁开眼,静静地听着哗哗的水声,耳边回响地却是那个女子刚刚似呢喃般的话语。“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他对着空气回答道,可是问问题的人却听不到。

水声停了,童嘉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却还是一点一点地落在了沈嘉安的心上。沈嘉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想时刻见到她、想告诉所有人她是自己爱的人,却又害怕自己这样的想法终有一天会让她受到伤害,他还没有能护她周全的信心。

温热的毛巾在沈嘉安的脸上轻柔的擦过,虽然闭着眼他却能感受到童嘉言近在咫尺的气息,她就在他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童嘉言看着眼前男人俊朗的脸庞,心中温暖又苦涩,其实从一开始她和他之间就差得很远,或许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在现实中注定难以圆满。

“或许是我太贪心了,能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对我而言已是万分的幸运了。”童嘉言轻轻执起他的手,小心地有毛巾擦拭着。

童嘉言的话带着难辨的情绪,却像一把利刃插在了沈嘉安的心上。错了,原来一直是他错了。因为害怕而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实际上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他才是她的软肋,他害怕别人会伤害她,却不知最易伤她的是自己。

“言儿。”沈嘉安一把拉住童嘉言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他想要挽救,他想要告诉她自己才是幸运的那一个。

童嘉言没想到沈嘉安会突然醒来,还突然这般动情的抱着自己,一双眼睛满是诧异地看着他。

“唉,是我错了,”沈嘉安看着躺在自己胸前不知所措的女人,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是我太贪心,想要你在身边一辈子。”

童嘉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显然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

“只要你好好地在我身边,”沈嘉安动情地吻了稳她的额头,眼中似有深深的漩涡,让童嘉言无法逃开,“不要不开心,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沈嘉安的话太过温柔,童嘉言掩盖多时的情绪一下就全都暴露在他面前,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流了下来。

“傻姑娘,哭什么,”沈嘉安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看来你还是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

泪水完全止不住,但是听了沈嘉安的话,童嘉言却立即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没有,真的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沈嘉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声气,然后拥紧了眼前泪水决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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