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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如一缕风,吹散了眉间愁云

人要讲有没有志气、有没有人格,那不是金钱可以加分的,哀莫大于人格破产。

——张国荣

因为在由丽的电视台举办的亚洲歌唱比赛获得亚军,张国荣顺利进入演艺圈。十年后,香港无线电视台(TVB)成立,与丽的逐渐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由于和无线的对抗刚刚开始,丽的需要制造一些电视剧和综艺节目来撑门面。张国荣年轻英俊,自然成为公司的首要选择。

由此,也开始他早期在演艺方面的尝试,拍摄的作品有《屋檐下之十五十六》《爱情故事之十九岁》以及《岁月河山之我家的女人》。只是,他在电视剧中却并不多以主角的身份出现,也没有机会演唱主题曲。

刚入行的新人总是要学会耐心等待机遇的。后来,他终于为一部自己未曾参演的电视剧《追族》演唱了同名主题曲,并将其收录在销量成绩很不理想的第一张粤语专辑《情人箭》中,虽然他没能在剧中担任任何角色,但看电视剧演员的阵容:冯宝宝、欧阳佩珊等都是当时香港一线的电视明星,也可想见丽的对其有多重视。值得一提的是,为张国荣写这首主题曲的人,正是后来与之亦师亦友的黎小田。

电视剧本身有料,主题曲又是在音乐界享有盛誉的大亨亲自操刀,按说应当很顺利就能将张国荣这位新人推出去,但受制于他当时的“公鸭嗓”“鸡仔声”,这首歌的传唱度并不高。

紧接着,张国荣参与电视长剧《鳄鱼泪》的拍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更成为香港文化发展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较为可惜的是,这部剧的同名主题曲的演唱者并不是他。

在丽的电视这段时间,张国荣演唱了很多主题曲,但收录在其第一张粤语专辑《情人箭》中的五首歌皆为别人所唱,自己并未参与拍摄。直到《浣花洗剑录》,在这部剧里他不但担任主演,更包揽了同名主题曲,加上这部剧反响不错,算是被很多人接受和认可,但依旧没能真正走红。

演艺圈是难熬的。艺人们个个精神压力很大,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红、多久可以红。面对激烈竞争的残酷环境,你亦只能赌上汗水与青春。而此时的张国荣,已在丽的平庸地熬了几年,他身份卑微,恰也是在这种境况下看透了这个圈里的人情冷暖。

上天对真正用心刻苦的人,总不会一直苛刻。终于,一首名为“本色演唱”的影视主题曲,让他的演艺事业有了转机。也可以说他的影视生涯从此走入商业电影时期。

在当时,尽管张国荣已不算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但相对那些早已在演艺界叱咤风云的“前辈”,还是差了一截。以陈百强为主力,他与钟保罗三人组成白衣飘飘三剑客,一同拍摄了《喝采》《失业生》,皆票房大卖。由于陈百强人红气势旺,不但电影主题歌是他的,张国荣还要被迫出演他不愿接拍的那些裸露激情戏,这让他内心很是低落。最后终于在《失业生》的电影发布会上公开表示,此后再不会与陈百强合作。

在电影《鼓手》中,张国荣光芒万丈,不但亲自演唱了三首主题曲《默默向上游》《我要逆风去》和《人生的鼓手》,更将当下最真实地自己坦然放到观众眼前。正如歌中所唱到的,“像怒海中的小孤舟,冷雨凄风继续有……”,这是他当时境况的真实写照,特别要提到的是那首《默默向上游》,张国荣本人是很珍爱它的,在后来举行的86、88演唱会上都有现场演唱。

为何对这首如此珍爱?就因为他代表当时的心声。影片中的陈子洋为了练习打鼓,内心坚定不移,而当时张国荣的生活也是极其不乐观,感情上受骗,事业上又是空窗期,这首歌可算精确地描绘了他此时心境。可喜的是,面对困境他虽有愁绪却心态乐观,“我愿那苦痛变力量,默默忍泪向上游”,这是他后来之所以能够大红的一个原因。

虽未成名,但张国荣的演戏天分已经呼之欲出,《烈火青春》正是他演技得到社会肯定的一部作品,而电影主题曲《流浪》的演唱,又令他备受关注。

这首主题曲表达的是对远方的追寻与向往,但这个远方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具体什么地方。想要流浪也只是逃避现实的一种寄托,并没有实质性的目的,片中的主角Louis的确是年轻而又充满迷茫,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他的一生沦陷在阴郁、孤独的气氛中,任何一场近乎疯狂的男欢女爱都不足以撩动心弦——此所谓当时香港社会所流传的“垮掉的一代”,因贴合现实生活,故给观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也许因为Louis的主角设定与张国荣自身非常相像,辛酸卑微的童年经历使张国荣很巧妙地演活了这个角色,更因此入围第二届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这是他的第一次入围。

到此时,张国荣在电影歌曲歌唱方面早已强过早期许多,但可惜的是,当时他与宝丽多解约多时,尚未找到新的唱片公司,以至于这些优秀作品未能以唱片的形式呈现观众面前。

1983年,张国荣结识陈淑芬后加入华星唱片,并在此重遇恩师黎小田,从此开始走上了更为盛大辉煌的舞台。这一年,他与邓志玉合作,演唱了电影《杨过与小龙女》的片中曲《愿能比翼飞》。

1984年,因单曲《Monica》火爆香江,直接导致电影《缘分》中由张曼玉饰演的角色改名为“Monica”,在这部电影里,张国荣亦如“鼓手三部曲”,包揽了三首歌曲,分别是《缘份》《一盏小明灯》以及《全身都是爱》,其中以与梅艳芳合唱的《缘份》最为经典。

电影讲述了一个多角恋的故事,ANITA喜欢PAUL,PAUL钟意MONICA。缘分是在追逐中得来的,最后一场地铁游戏:MONICA先搭地铁离开,离开前说,“我都不会离开地铁,你来找我,找到就是有缘,这辈子就和你一起”,十分钟后哥哥下来了,全靠之后赶来的ANITA给了一张地铁月票,这才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恋情。

第一次登上红磡以及梅艳芳的“极梦幻”演唱会上,他们都合唱了这首《缘分》,任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只有哥哥与梅姑的感情永恒不变,最后就连离开也是相携而去,让人为之感慨震撼。

透过这部电影,可以看到张国荣自1984年到1987年所饰演的角色性质,因当时他正青春年少,周身散发活力,因此所饰演的角色大多是可爱、帅气的阳光男孩,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

1985年张国荣主演了电影《为你钟情》,此时他在歌坛已然大红大紫,故电影宣传挂的名头是“张国荣为你钟情”,这部电影阵容强大且专为他一人造势,于他个人来说,相当具有纪念意义。而片中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歌曲:一开场舞厅里放的就是《不羁的风》,DJ白金龙先生大跳劲舞;白金龙和朋友讨论勾女秘技,录音机里放的是《Monica》;出门到餐厅吃饭和女友拍拖逛街放得都是《第一次》;在喷水池边玩耍响起的是《柔情蜜意》;恋爱失败唱的是《痴心的我》;片尾大party上放的是《为你钟情》;终场歌曲是《心中情》……这分明就是一部个人音乐电影嘛,但在香港那些年,电影里的场景丝毫并未夸张,不论人们出现在哪个角落,听到的一定会是他的歌曲。

1986年,张国荣拍了《英雄本色》,因为这部电影,黄百鸣在他的书《新艺城神话》里用“风起云涌”来形容这一年。此片一出,包揽香港几十年大电影评选,也由此开启了黑帮片在香港的领导地位,影响了一代又一代黑帮电影。

永远都记得周润发版的小马哥,长衣挟风潇洒不羁,吃饭时爱叼着牙签,卷起假钞点烟,嚣张到极点,亦能在江湖地位没落后蓬头垢面为人擦车混饭,气愤到极点、有骨气到极点,对敌人说出那句,“别再用枪指着我的头”!——英雄就是这样的,如此贴切地表演,还让人挑剔什么呢。

英雄本色,讲的就是大丈夫在失意落魄时的不卑不亢,讲的就是兄弟之间那种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然而事实上,拍和演这部电影的英雄们,当年却是各个不如意:40岁的吴宇森此前只能拍些不着边际的喜剧片糊口;40岁的狄龙因业绩不佳被公司辞退;而31岁的周润发正处在个人事业的最低谷。

待这部电影横空出世,每个人都大放异彩,香港的夜晚竟如电影中所说的,原来是这般的美!“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试看歌里人生,不正是当年他们几人的峥嵘岁月?

因《英雄本色》的空前成功,原班人马后来又拍摄了《英雄本色2》,当然,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也是由张国荣演唱。吴宇森因对张国荣未能凭第一部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和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而感到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张国荣是个十足的好演员,不能单纯的因为阿杰这个角色不讨好,就失去竞逐机会。因此,在续集里他刻意重改阿杰的性格,好扭转观众对张国荣本身的坏印象。此番心血换回的是张国荣凭此片获得提名最佳男主角,虽最终未能获奖,但已然得到大家的认同。

续集中,张国荣所饰演的阿杰惨死在电话亭,接着《奔向未来的日子》音乐响起,十分恰当地烘托出电影所欲表达的情感,令人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最后这一组卧倒的镜头,不知打动了多少屏幕前的男女。

这一年,除了《英雄本色》,张国荣还主演了《倩女幽魂》,正是这其中书生宁采臣一角的出彩发挥,留给几代人一段关于人鬼相恋的江湖回忆。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张国荣在片场时刻待命,某个镜头他若自己感到不满意就要求导演多拍一次,在又是烟雾又是干冰的制造现场,有次甚至眼睛都被熏出了红点和痱子,除此之外还要淋雨和泡水,那段日子他除了拍戏就是上医院,很多辛苦但从未有过埋怨。

凭借扎实的演技与吃苦耐劳的毅力,这部电影掀起古装鬼片拍摄热潮,并且在日本、韩国等多地放映,广受好评。

同名主题歌《倩女幽魂》,张国荣以完美的男低音演绎,声音浑厚低沉,颇有江湖气息,且词作方面由音乐才子黄霑亲自操刀,功力可见一斑。更况有午马老先生演唱的一首《道》,铿锵有力,震慑人心。如今午马老先生于2014新年伊始仙去,更让这首歌成为香港乐坛上永恒的经典之作。而这首“人生路,美梦似路长……”结合中西乐器演奏的旋律总会让看过电影的人浮想联翩:仿若再次置身兰若寺,再次看到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爱情故事。

这首歌虽没能在第七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上获得最佳电影歌曲奖,却虽败犹荣,因为获奖的正是片中插曲,由叶倩文演唱的《黎明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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