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拜见世叔。”“拜见袁大人。”由于袁家和李家是世交,而李辅京又拜袁世凯的三哥袁世廉为师,自然要比袁世凯免了一辈,而徐树睁还按出国前的称谓。
“什么袁大人呀,老朽早就退隐山林了,快点起来,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躺在藤椅上悠闲品茶的袁世凯立即站起来,做出伸手相扶的动作,李徐二人也知趣的自己起身。
“又睁,坐下说话,在日本这几年还好吧?昨日维桢来的时候告诉我你要和钟镐(李辅京字钟镐)要来看我,我可激动的一宿都没有睡好呀?”袁世凯一边挥手让二人坐下,一边指指茶碗适宜下人上茶。
“多谢大人的资助,树睁才得以完成学业。”刚刚坐下的徐树睁,立即有单腿跪下。
“又睁呀,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从不讲什么规矩,何况我现在已经归隐山林,这里只是一个养老的花园,不是朝廷的衙门,更不是从前的军营,少来这些官场上的规矩,你老是这样规规矩矩的,我们叔侄之间还如何谈话呀?”
不讲规矩,你说的轻巧,别人不知道,我这个来自后世的人还不知道你袁世凯吗?无论是各种书籍还是电视剧,哪一个袁世凯,不是明面一套,下面另一套的伪君子,无论是你重用的徐世昌还是背叛的康有为,当面你还不都是虚假为上,今天我真要是没大没小的话,明年你复出之后还不整死我,就有一点说得是句实话,这大宅子里面确实是个花园。
彰德袁宅原是天津一某人的别墅,洹水从门前流过,袁世凯下野之后,没有返回项城老家,而是留在了河南的北大门——安阳,卢汉铁路(京广铁路)从此通过,此处交通方便,信息畅通,成为了下野后的袁世凯了解并遥控北洋的基地。
袁世凯搬进这个新家之后,先在外边修建了院墙,院墙周围还修筑了几个炮楼,并在寨子里大建房舍,并用一道墙隔开成成多个四合院。此外还专门整修了一座花园,以颐养天年为意取名“养寿园”。在园子里叠石为山,栽种多种话笑傲和桃、杏、枣等果木,并引洹水入园,开凿一个大水池,种植荷花,养殖许多活鱼,著名的《烟蓑雨笠一渔翁》就是在这个鱼池上照的。
“袁大人,树睁本来就是您的手下,该守的规矩绝对不能乱。”
“不错,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我不是什么大人,而你是跟着钟镐来的,你就跟着他叫声世叔就行了。”袁世凯眯缝着小眼,显然对徐树睁毕恭毕敬的之态感到高兴。
“手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的小舅子,世叔已经说了,作为小辈怎么能够反对。”李辅京虽然低袁世凯一辈,但是两人相识多年,隔阂并不大。
“钟镐说得很对,又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世侄刚刚归国,还没有好好考虑呢?”一百年后所流行的是“跪天跪地跪父母”,徐树睁虽不像某些人骨头特硬,但是对于这种见人就跪的生活还是极为反感的,现在袁世凯不让跪,他当然是巴不得了。
“今天钟镐亲自带你来,就说明他已经替你把路子想好了,你是学陆军指挥的,我虽然归隐了,但是在北洋新军中还是有点人脉的,你的归宿还得是我们北洋呀?”
“树睁进入北洋已经十年了,却从来没有带过兵,只怕做不好呀?”
“什么做不好呀,你在日本的这五年不就是学的军事吗。当年你上呈于我的《国事条陈》可谓是治国之良策,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在这方面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
袁世凯对徐树睁所欣赏的不是他的军事才能,段祺瑞、冯国璋都是领兵大将,保定的武备学堂培养了大批的军事人才,但是在治国方面却只有徐世昌和唐绍仪可坎重用,后者还不是心腹。而十年前,年仅二十的徐树睁,一纸《国事条陈》,博得了袁世凯的欣赏,只是正巧赶上母亲去世,结果安排的一个守旧的道台接见,道台看不惯徐树睁的傲气,致使徐树睁成为了段祺瑞的幕僚。此后,徐树睁还多次给袁世凯出过好的主意。
“树睁在这五年里,专门考察了日本、欧美国家的政治、经济个个方面,我们怏怏中华大国,之所以连战连败,完全是我们在政治制度上的落后。当今世界,任何列强国家要么实行君主立宪制,要么实行民主共和制,而实行君主专制的国家基本都成为了列强的殖民地。”
“又睁此言不错,那你认为我大清应该实行那种制度呢?”
我靠,又来考叫我,谁不知道你袁世凯是君主立宪制的坚定“粉丝”。徐树铮心中暗骂了一句,嘴上仍然用恭维的语调说:“我个人认为应该皇帝在我中华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百姓已经习惯了有人个皇上的日子,君主立宪制是当今最适合我们国情的。”
“是呀,只是你可能不知道,南方有个叫什么孙文的,在太平洋一个岛上的山上组建了同盟会,在南方已经闹腾了好几回,非要搞什么民主革命,要搞民主共和。”袁世凯虽然是清朝官员中极少数要求仿效西方列强实行民主制的,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是赞成君主制,整个朝堂上,也只有他认识到了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不同于太平天国之类的农民起义。
什么小岛的山上,那是美国夏威夷群岛上的檀香山,你袁世凯恐怕还不知道革命党的老巢就在东京吧?袁世凯呀袁世凯,你虽然是当朝最为前卫的大臣了,可是你对世界、对社会的发展了解还是太少了,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称帝了。
“属下在日本对此也有所耳闻,主要是近年来大清已经让人们看不到实现君主立宪的可能了,长此下去,革命党必然成事,只怕大清要亡于此了。”
“胡说什么,我大清万万年,此话到此为止,如敢再胡说,就别怪我袁世凯不讲旧情了。”袁世凯突然厉声喝道,吓得徐树睁、李辅京二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