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当天的会议上来:
“就算二营没有提前侦察,但是他们进入树木沟之时,就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吗?牧民们不在他们就敢全营深入。”徐树铮停止了淫笑,重新回到会议上来。
“大帅,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原因,也是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那就是蒙古牧民对蒙匪的包容和支持,尤其是在这次树木沟之战前,树木沟外许多蒙古族的儿童和妇女都在外边,因此该营便没有其疑心,可以说我们是被这些妇女儿童所骗。”
“这些人真是铁了心要独立?”
徐树铮抬头紧盯着杨宇霆:“百里兄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蒙匪平时欺压的就是普通蒙古族牧民,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蒙匪的。”
“大帅所料极是。”杨宇霆被徐树铮盯得心中有些发毛,后面的话有些胆胆颤颤,“这和我们军纪有很大关系,前几日在海里图附近,二营尾随吴俊生一营骑兵进剿至此的时候,恰遇一批因兵连祸结而四处逃生的蒙古难民。当时天将大雨,道路泥泞,骑兵营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去便乱杀乱砍,难民们无处躲藏,乱作一团,很子们乱喊乱叫,大人们则纷纷跪地求饶。当场射杀上百人,顿时,雨水连着血水染红了大地。”
“当时二营营长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现在才报告。”就在徐树铮怒吼的时候,蒋百里等几乎全部的人都同时吼了出来。
“如果不是二营营长恐怕死的就不止这些了,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二营也有人参与,所以当时二营就有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过据生还者称,树木沟的牧民中有在海里图的幸存者。”杨宇霆长松了一口气,看来自他接到这个报告之后,就被此事一直压抑着。
与杨宇霆如卸重担不同,其他人都是满脸的愤怒,唯一不同的就是李济深,此事他几乎已经是瘫坐在椅子上,此时众人射过来的愤怒目光他也不知所措,只是嘴里不停在笑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我还想问你呢?”
“大帅我这就下去去查……”
“不用了。”徐树铮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被震的莎莎作响,“程潜你暂时接任政治部主任,三十师二旅政治部主任、102团的政治部主任及二营政治指导员全部立即关押,等待调查。冯玉祥撤销三十师参谋长及第二旅旅长一职,就让他接替张之江暂任二营营长兼102团团长,郭松龄你暂时兼任二旅旅长,李济深为102团政治部主任,二营政治指导员。茂宸,你一定要严查此事,所有的参与到危害蒙古人民的官兵不得有任何的徇私,要想整军必须要严惩。颂云,你所接手的政治部任务更重了,经过这件事后,政治部内一定会人心浮动,你在整肃的过程中,可要把握好尺寸呀!”
“又睁,我军虽在早已经采用了德军的训练方法,但是在军队的构成上,除了新增政治部和军事法庭,却撤消了师旅一级的军法处,如果对军官纪律的约束上,如果仅仅有部队长官负责的话,不仅精力不足,而且往往可能会因为战功等原因而有所包庇。而政治部虽然在思想教育上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却没有强硬的约束力,我们是不是在师旅一级重新设立军法处,成立宪兵队,这样也不用所有的人都送到奉天的军事法庭来。”沉默了半天的蒋百里终于说出了这段时间他所思考的问题。
这种结构本来是徐树铮参考后世军队设立的,尤其是看到后世影视剧重军法处和宪兵成了旧军队监视和威逼士兵向前冲的监军,才坚决不设军法处的,但是看来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
“百里兄说的很有道理,是我当时考虑不周所致,立即恢复军法处和宪兵队。不过这不是下面推卸责任的理由,前面的一系列任免不变。”
李济深看到徐树铮双目紧紧地盯着他,知道这话是对他讲的,立即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属下有错,绝不敢推卸责任。”
随后,徐树铮又与众人商讨一番进剿期间的军纪:
“一、各军专为进剿蒙匪,位叛者均系“五族”(汉、满蒙、回、藏五族,此时泛指中国各族人民)中的同胞,应一体待遇,妥为保护,不准稍为骚扰;二、蒙人被胁从叛乱者,若悔罪输诚既往不咎,听其安业;三、凡不明大义私与叛蒙勾结者,查有实据者即与叛蒙一律剿办;四、凡在前敌生擒搜获者,除著名叛匪即不悔罪者仍予正法外,其余先行看押讯明核办;五、凡敌脱帽弃枪者,即为投降悔改;六、进剿官兵如罔杀一人,或凡有抢劫财物、强淫民女扥不过罪者,一律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后,押送至犯罪处公开行刑。”
随后,徐树铮有以私人的名义,有新成立的宪兵队广发告示:
“东北二千万父老乡亲:
本次数万官兵进剿各处土匪,本为一扫自前清一下所存在的祸乱人民的匪患问题,现已取得了初步成就,然而部分官兵仍保留旧军队的恶俗,在进剿土匪的过程中,存在祸害地方人民的事情,甚至有些地方更甚于匪患,此乃政府和军人的奇耻大辱,更是本巡阅使治军不严之过。
先政府已决定严查此事,自今年剿匪以来,所有因官兵不法行为而遭受损失者均可到各地所派驻的宪兵处举报,一旦查证,定将依法处理,绝不徇私。
东北巡阅使徐树铮”
《告示》虽然贴出,但是结果没出徐树铮所料,担心官官相护的受害百姓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最后徐树铮首先处理了在海里图残杀百姓的曹营长(吴俊生虽然心有不悦,但在徐树铮的劝说下,仍然交出了此人),而吴洋所派遣隐藏于百姓中的秘密警察也主动揭发,看到结果的百姓这才敢到各地宪兵处。结果不仅引来了东北人民的大力支持,就是国内多家媒体和高官文人也多为称赞,就连袁世凯都亲自发来了贺电,因为这件事不仅为徐树铮捞到了好名声,连他的声望也在提高,更关键的是,在这次大整肃中,基层军官受损最大的则是两省巡防营和张作霖、冯德麟的二十七、二十八两师,他们过去旧军队的习俗是不可能改变的,张作霖、冯德麟、孟恩远等人虽然气的直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舍车保帅,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部队中中层和部分确实有能力的基层军官保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