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东北第一次联省议会会议召开的日子,当日清晨,在奉天省议会大楼内,早早地就已经是人头攒动了,除了68名各省议员之外,更多的就是来自各国各地的记者了,这个人数远远超过了议员的两倍,其中仅外国记者就占了近三分之一。
离会议开始的九点钟仅剩不足五分钟,然而会场内仍然一片喧哗之声,比菜市口似乎强不了多少,会议任然没有丁点召开的迹象,连一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造成这一混乱局面的主要原因不是过于的民主而形成的大讨论,而是坚持宣称要参加会议并有重提案出台的东北巡阅使徐树铮到现在还没有来,但是人们的焦点并没有集中在徐树铮的身上,而是会场中间所坐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应邀回来参加会议的新众议院议长吴景濂和参议员袁金铠,而是为广大记者所熟悉的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和为东北议员熟悉的日本驻奉天总领事落合谦太郎。
徐树铮在东北大量聘用日本军人担任师旅级的军事顾问,早就在媒体和议员中引起非议,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形成太坏的影响,主要原因就在于袁世凯一系列糟蹋民主共和的举措吸引了媒体大部分的“火力”,而徐树铮所领导的东北政府一系列振兴东北的工作,得到了一片赞赏,尤其是徐树铮推出任何一项重大举措一定会事先召集三省议长、议员开会,虽然大家都知道在这种上梁不正的情况下,他们只是徐树铮为政策获得合法性的一个小举措,然而就是这一点,已经在全国走在了最前面,也充分表明了徐树铮对议会的重视和尊敬,最关键的更在于东蒙和北满地区向世界全面开放之后,由于徐树铮的严加控制,日本人的实力并没有出现无法控制的急速增长,而俄国人的影响力则在急速削减,两者相抵的结果就是该地区并没有出现被日俄控制的现象。
强大民主的外国政治人物参加一个非民主、弱小国家的所谓形式上的民主议会,显然不是为了取经而来,那又是为什么呢?答案明显是干涉内政。
四个议长(包括赤峰)紧急进行了一个磋商,讨论的结果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日本人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就连被徐树铮是为心腹重臣的唐绍仪也不知道顶头上司今天玩得那一招。
不过麻烦最大的还是记者,尤其是邵飘萍和史量才两个人,死死地叮嘱了四位议长和唐绍仪,询问为什么会让日本驻华公使和领事参加这种会议,是不是又要推出新的可能对日本人有利的政策?李友兰等人在心中不停地埋怨徐树铮,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实现跟他协商一下,现在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日置益和落合谦太郎在看到几名记者围攻下的议长们,心中到没有如此的复杂,他们就是接到徐树铮的邀请前来参加会议的。至于徐树铮为什么邀请他俩,其实他俩也不知道,不过对于在对日卖国上越走越远的徐树铮的印象,两人不谋而合地认为这是徐树铮进一步开放东北、允许日本人参与正事的关键一步。毕竟聘请日本政治顾问这个问题和聘用日本军事顾问一样,都是是徐树铮在出访日本的时候,私下里含糊答应的。前段时间,虽然由于各种原因,聘请日本军事顾问并没有掀起一场大的风波,但是反对声一直都没有消失,这也是日本政府不急于强迫徐树铮的原因所在。
“看来徐树铮是想在政治这个问题上对帝国有所表示了。”两人用日语在下面交头接耳。
“少川,你去问问,这都过了近二十分钟,巡阅使怎么还不到呀,他平时可是最守时的。”李友兰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李议长,再等等吧?今天早上巡阅使突然通知我说北京那边可能有人要来,他必须要到车站迎接,而且吩咐一定要等他前来。”
“出什么事情了,我们邀请的张謇等几位部长不都是因为时间安排不开拒绝了吗?吴议长几天前就到了。”
唐绍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估计巡阅使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是发生大事了,据我所知日置益也是昨天晚上才赶到的,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巡阅使到了。”
在一片掌声中,徐树铮稳步走了进来,不,前面还有两个重要的人物,陆军总长段祺瑞和外交总长孙宝琦。
“大家静一静,今天早晨刚刚接到北京的电报,段总长和孙总长要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因此鄙人和两位总长来晚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徐树铮站道自己的位置上向众人做出了一个压手的动作。
“那会议就可以开始了。”
李友兰话音未落,记者席上站起来一个人:“议长和巡阅使,我是上海《申报》的总编史量才,在这里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好吗?”
徐树铮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表示:“今天是联省会议召开的日子,今天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东北人民是团结在一起的,是为了实现共同发展走到一起的,前段时间有些报刊不负责任地宣称本巡阅使在东北有排挤省级地方官员的问题,出现了上下级不和,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这是不切实际的报道,我们之前的任何政策的推出,都是三省议长和主要议员协商的结果,今天我们就是要让这个协商形式的会议成为了东三省共同的议会。”
“巡阅使似乎已经猜出来我今天的问题了,不过巡阅使的回答我并不满意,至少还未完全讲清楚。”史量才清了清嗓子,“巡阅使刚才的回答,鄙人的疑问在于联省议会的成立,是不是宣布东三省今后联合发展的结果是不是在剥夺各省自治的基础上,成为一个以联省自治形式出现的国中之国。不过,鄙人今天到场之后,临时有了一个问题,就是两位外交官参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