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李飞之后,徐树铮立即召见了唐绍仪、熊希龄、王永江和谈保煌四人,召开了徐树铮主政东北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经济会议。
看着旁边的四个下属,徐树铮上来先做了一番检讨:“自今年元月开始主政东北至今已经五月有余了,说到成绩,与南方现在风雨欲来风满楼相比,东北的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但是具体情况我想各位心里非常清楚,仅财政金融这一项,可以说是乱的一团糟,主要责任在于我,三省财政各自独立,黑龙江和吉林两省无法插手,奉天税收我虽然交给了岷源整顿,但是并没有兑现之前全力支持的承诺。秉三和少川先后主政三省财政,却没有正式的头衔,今天我首先提议就是在三省财政厅之上成立直属巡阅使的财政署,王永江兼任署长。”
“巡阅使,这有些不太好吧,少川兄和秉三兄都远比我更适合。”王永江一听说提议他来主管三省财政,立即出面推辞,毕竟三人中他的资历最差劲。
徐树铮摆了摆手道:“岷源你先不要推辞,少川以后要作为我的副手,将三省经济工作全抓起来,我已经准备向大总统提议有他出任东三省农工商署署长,至于秉三兄,就要回北京了。”
“什么,要回北京。”四人同时看着徐树铮,倒是对唐绍仪的推荐没有引起注意。
“不错,南方已经盛传国民党的二次革命马上就要爆发了,段祺瑞这个代理总理也该到头了,前日回北京之时已经同大总统商议过了,我们将极力支持秉三兄组阁。”徐树铮看着熊希龄微笑。
“我,我组阁,巡阅使您是在开玩笑吧?”熊希龄张大着嘴巴。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徐树铮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段祺瑞毕竟是一个军人,内阁还是要有文人来掌管,你以为上次大总统紧急召见我进京就是为了蒋百里一个人吗?”
原来上次进京看蒋百里不假,但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内阁总理人选的问题,赵秉钧被废之后,袁世凯心腹中有才能有威望的人实在是找不出来了,而段祺瑞代理总理铁定只能作为一个过度,一旦与国民党实力派的斗争结束,那段祺瑞就成为了一个尾大不掉的累赘,除非袁世凯真的打算培养他来做接班人。
面对这种情景,还需要争取议会图案选正式大总统袁世凯便想到有一个中间派来组阁的主意。这个中间派表面上不能是北洋的人,但私下里又必须为他命是遵,还有一条就是必须有足够的威望。袁世凯的三个条件一出口,徐树铮首先想到的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名流内阁”,便不假思索地推荐了熊希龄,袁世凯也表示同意。
“大总统顺便问了问对今后内阁的看法,我当时就说必须有文人内阁才行,不然军人干政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在人选上我推荐了秉三,虽然大总统当时并没有点头,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大总统对你还是相当欣赏了。”徐树铮最后等于直接对熊希龄说。
虽然“二次革命”还没有爆发,但是现实的形势已经让任何有政治眼光的人都相信战争就在眼前,而且精锐了北洋军取得胜利是肯定的。但是为了防止历史发生改变,徐树铮并没有在熊希龄面前将话说死,但这也足以显示了他起到的关键作用。
“谢谢巡阅使的支持。”熊希龄起身对着徐树铮作了个揖,被徐树铮立即扶了起来,“六国大借款一事之后,对政治我已经心灰意冷了,还是巡阅使将我带到了东北。虽然您向大总统推荐了我,但是我不相信他会真的用我。”
“他用不用你,如何用你我当不了家,一切就能今后再说吧,我也就是在这里透漏个消息而已,如果新的内阁总理不是您的话,中实银行还是有你来当家,财政署也是你的,叫岷源给你当副手,今天我们只说财政。”徐树铮最终没有忘记今天会议的议题。
“眼下三省的财政情况就像巡阅使刚才所说,确实是混乱不堪,具体原因我总结了一下。”唐绍仪翻开准备好的本子道,“首先就是三省不统一,没有预算这一说,巡阅使今年上任以来,推出了多项政策措施,每一项都涉及到三省,投资的主体却分不清楚,比如说已经开工的锦州和葫芦岛两个港口,本来应该有奉天省自己负责,但是资金却是用日美贷款来投资的,而这笔贷款是三省实验区政府,而不是奉天省政府,即将开工的西干线铁路、阜新煤矿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第二,开支巨大而且混乱。奉天省是两师一旅,黑龙江和吉林各一个师和原来的巡防营,虽然名义上军费是有北京政府统一划拨,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根本不可能实现。尤其是新扩充的两个旅,全部用的贷款。
第三,相当一部分贷款没有进入政府的国库,而是投入了中实银行,我不是说设立中实银行是错误的,东北要发展,就要有我们自己的银行,但是银行不一定完全都有政府来注资,我们可以将其中的一部分买给个人,为政府套现一大批现金,毕竟我们最缺少的就是金钱。
第四,由于全面推行优惠政策,今明两年将没有新增加的企业税收,今年的企业后年才开始按一半收税,但是支出却成倍的向上翻。”
唐绍仪嘟嘟啦啦地念了半天,直念到徐树铮头皮发麻才为止,谁知他还没有来的及开口,王永江也接上了:“我已经奉命对奉天全省的税务机构进行了彻底的整顿,取得了一些成绩,税收的增长率有三月份8%提到五月份的21%,但是再往后就像少川兄所说那样,再想大幅度增加就不可能了。”
“这个问题并不关键,我们现在工业基础差劲,我们就是要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将我们的工业做大做强,只要我们的规模大了,工厂多了,税收就会水涨船高,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只看眼前。”
“又铮,这个问题我们还能不知道吗?”唐绍仪笑了笑,“我和岷源只是强调一下而已,现在三省的税率还不相同,既然已经决定成立财政署,我的意见就是将三省税率完全统一,上划中央、上划实验区政府和省级政府自留三块的比例要重新确定,毕竟实验区这是新的,无章可循。”
“大总统拿了我们两千万日元的贷款,是必须有所表示的,从下月开始,未来三年东三省上划中央的收入全部留在实验区政府,两千万日元就算我们提前支付吧。”
“提前支付,三省三年的收入总额也不够两千万呀?”王永江愣了一下。
“够不够也就这么着了。新建的私营企业我们这两年是指望不上了,财政收入增加的重任就要落在了谈保煌你的实业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