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三党合并一经宣布,立即在国内,尤其是南方地区掀起哗然大波。但是,第二天各大报纸就似乎已经将其遗忘,因为东北全面开放实验区经济政策在时隔一日之后,走上了全国所有报刊的头版头条,就连《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世界各大报纸也开辟专刊详细解读政策内容。除了英美表示欢迎和俄国谨慎关注以外,作为南满和东盟最大的受益国——日本,仍然保持沉默,令世界极为不解。国内的报纸,则将焦点都集中在了“一免两减半”的优惠政策能否顺利推行上,而徐树铮专门放在报告首要位的兴办大学政策,仅仅被记者们一笔带过。
“季老,树铮这次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季老成全。”一切问题解决之后,五人马上就要离开了,徐树铮利用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向张謇提出了要求。
“又铮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是能够潜下心来办实事的人,只要利国利民,我张謇决不推辞。”张謇拉着徐树铮的手说道,这几天的交往,令张謇有些相见恨晚,能够与他坐下来专门谈论振兴实业的政治家在当今实在是难找。
“这两天国内的舆论主要集中在‘一免两减半’这一优惠政策上,虽然都是在叫好,但是很多人也都在质疑在只能依靠外债才能运转的北京政府,能否批准这项减税政策。还有更多的企业家是在观望,毕竟我国地方政府过去对企业剥夺太厉害了,他们生怕企业建到东北之后,政府并不能遵守诺言。我知道他们是被地方政府骗怕了,但是是真是假也必须等他们的工厂在东北建成投产之后才能揭晓,所以,树铮想请季老能够为之奔走一番,毕竟现在国内兴办实业方面,没人能够与季老相比了。”徐树铮非常真诚地说道。
“你不说我也想到了,这几日的报纸我也没有少看,这方面我一定会尽量想办法。虽说现在实行地方自治,而且东三省作为对外开放实验区,出台振兴实业的优惠政策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中央政府是否点头同意,这对全国舆论毕竟起到导向作用,你尽量让内阁总理和工商总长出来承认这一政策,才是做好的办法。”张謇捋这并不算多的长胡子说道。
“树铮第二天就向北京政府去了电报,这一政策在临时参议院通过是不成任何问题的,我的意思是说,季老您是我国民营实业的领军人物,您的一言一行对那些企业家的影响远比工商总长大的多,您看是不是将与您有关联的企业在东北开上一两家,这样南方,比如淞沪一带的企业家就会成为第一批受益者。”
“哈哈,我说又铮这几天干嘛天天泡在季老这,我还以为当年的神童在向状元郎请教诗词呢,原来是惦记状元郎的钱袋子呀!”梁启超一句玩笑,令杨度、汤化龙和几省议长跟着大笑起来。
“卓如兄,您不帮我,也别嘲笑我呀。这条振兴地方实业的新政策,放在西方国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搁在我们国家,嗨,如果换成我们,不是照样会疑心吗?消除别人疑心的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我们这些政策的制定者能够做出一个表率吗?”徐树铮笑着对梁启超说道。
“又铮说的有道理,按说我应该带这个头,但是就我来说,影响力最大的应该就是大生纱厂了,可是建在东北,这一是奉天不产棉花,第二,出口也不方便呀,成本太高了。”张謇想了想,还是要推辞。
“季老说的这一点,树铮何尝不知,季老是以轻工业为主的,其实我们的企业家其实资金并不雄厚,兴办重工业是不可能的,但是东北盛产小麦和大豆,我已经决定在实验区政府这个层面上,专门设立一个农业厅,负责东三省农业的种植问题,今年夏季小麦收获之后,我会大面积推广优良大豆品种,季老完全可以投资兴建植物油厂和面粉厂。
至于港口问题树铮也已经着手了,营口历史悠久,1861年就被辟为通商口岸,前清时期被称为‘夏日轮声帆影,万艘鳞集;冬季车尘马迹,络绎不绝;市场之繁荣,贸易之兴旺,为满洲之冠’,被誉为‘东方贸易总汇’和‘关外上海’,而且能够做到四季通航。而渤海湾西侧的葫芦岛、锦州都是一个天然优良港口,虽然远不如营口,但京奉铁路正好通过,只要修筑一条到达港口的专线就行了,我已经派人前去考察港口和铁路,至于通往营口方面的铁路,由于涉及到南满铁路,难以短时间内竣工,因此树铮决定先在葫芦岛和锦州建立一个国内企业的工业区。”
作为一个后来人,自然知道海洋贸易的重要性,所以徐树铮一到东北立即就将所有港口的资料要了过来,只可惜最好的港口大连现在在日本手里,而开放最早的营口,却因为里南满铁路太近的缘故,不可能在修建一条通往奉天的铁路。虽然地图上辽宁的海岸线绵延数百里,但是徐树铮绞尽脑汁,也只能在后世的记忆中想起葫芦岛和锦州这两个西部的港口城市了,结果在地图上仔细一瞅,京奉铁路竟然正好从此通过,那么修建一条百余公里的港口支线铁路,日本人应该无法反对,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锦州是东北的门户,而葫芦岛却在锦州以南。因此这个决心他一直都没有定下来,这时也只是为了应付张謇。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只是这些股东的意思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徐树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謇实在是无法再反对了。
“树铮先谢了,此外,树铮还有一事希望几位能够成全。”
“好啦,又铮,你今天怎么啦,左一个成全,右一个成全的。”杨度看了半天好戏,徐树铮总算开口要请求的人中包括了自己。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树铮记得没错的话,就是卓如兄十三年前所写的《少年中国说》的话。”
“又铮记得不错,一个字都不错。”
记忆不错,这几句话在后世实在是他出名了,甚至就连奶粉广告都用上了。徐树铮笑了笑道:“不知道您们几位注意到没有,我专门放在会议讨论头条的教育政策竟然在这几日的报纸上仅仅被一笔带过而已,各国强,强在政治、强在科技、强在实业,但是归根到底是强在教育上。卓如、皙子都是公认的文学大家,季老更是状元出身,所以树铮一是想请各位广为宣传新式教育,而是能够为东三省大学推荐一些老师。”
梁启超作为近代第一流的文学大师,徐树铮可是仰慕已久。张謇的作品,徐树铮在后世虽然没有拜读过,但是一想到复旦大学、河海大学、东南大学、大连海事大学、南通大学等一批国家、地方重点大学的前身或者部分院系,都是在张謇支持和协助下创建的,仅此一条,他又怎能放弃把张謇拉下水的机会。
“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前两天你提到要在东北建设三到五所一流大学的提议时,我就激动了半天,你现在心里有个规划没有?”张謇又一次激动地来住了徐树铮的手。
“我想现在奉天建设一所涉及文理工各个方面的综合性大学,力争把他建设成东北的最高学府,另外在吉林选址建设东北师范大学,专门为今后在各省大量新建学校培养教师,然后根据各地发展的情况,再建设新的综合性或者专业性大学,比如在工业聚集区,可以建设工业高等专科学校。”
“不错,工业方面的人才,恐怕就要到国外找了,这方面你跟卓如、皙子商量去,国内方面比如中文、历史这些,我会尽可能地帮你。如果东北的实业有起色的话,那么我们还能发动一些企业家捐款或者投资兴办学校。”张謇满面笑容,显然对徐树铮的的回答十分满意。
“季老说的对,搞实业我不行,但是说到办学校,还是能够帮上一些小忙的。”
“我和卓如是一个意思,但是想让我跟季老那样找企业家捐款就免了。”杨度跟着嘻嘻一笑,显然这两天情绪恢复的不错。
“那树铮就带东北的父老相亲感谢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