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问题,英国诗人约翰·米尔顿和美国诗人威廉·罗杰都是极好的宣传者。他们并不希望人们违心地默许那些自己并不同意的观点,也不鼓励人们狂妄自大,采取暴力。而是认为,如果自己掌握着绝对的真理,并不容许他人争辩,这是那些愚昧的,未开化的人的想法。有些人甚至试图借助武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但是,真理并不是个人所能穷究的,也不是靠武力所能解决的,这一点恐怕不难理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放弃了许多落伍的观念和情感方式,但一些人却仍旧坚持着旧式的教条。只要我们能够保持着精神上的活力,不断地追求进步,我们就可以很幸运地摆脱更多的落伍观念和情感方式。瑞纳曾说:“只要我们不停止思考,我们就不会固步自封,就不会坚守那些陈腐的观念不变。”很多人认为自己总是正确的,还有一些人的智力成熟得太早,此后便顽固不化了,瑞纳的这句话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警告。
从这个角度来看,宽容是保卫社会自由和个人自由的坚固堡垒,是人权的坚定捍卫者,也是文明进步的主要体现。如果破坏掉宽容的气氛,我们争取到的自由也将奄奄一息,并将社会带进新的战争中——要为自由而战,最终的结局必定是自由的胜利。出版自由、集会自由、宗教和信仰的自由,政治上的民主自由,所有这些都是以宽容作为基石的。
宽容氛围的营造需要我们不懈地奋斗努力,它要求每个人都能坚持它并在个人的生活中去努力地实践它。如果我们在个人的生活中不再宽容,那么就会破坏以此为核心的一切社会结构。
在美国历史上,就有很多宽容精神的伟大提倡者。乔治·华盛顿为当时的那些亲英派开脱便是极好的例子。当独立战争中狂热的爱国者打算劫掠这些亲英派的财产,用暴力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时,华盛顿却安排这些亲英派迅速地离开了美国,前往加拿大。自由是保证社会道德的必要条件,为了保卫自由,华盛顿在其他方面也做了不懈的努力。
罗杰·威廉认为,在塞勒姆不会有真正的宗教自由,他不畏艰险,长途跋涉,穿过寒冷的森林,找到了美国的第一个民间圣殿——普罗维登斯,因为这里主张宗教教派之间的宽容。菲利浦·布鲁克斯在他的一次布道中将美国的宽容精神提炼为如下的一段文字:“宽容的态度在两颗对立的心灵之间建立了一种良好互敬的关系。我不同意我朋友的观点,但是我必须尊重他。我希望朋友真诚地信奉自己的观点,然而我有权利、有责任去说服他,使他同意我的观点。宽容好比是一个奇特的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对观点的严肃批判和不追究其个人责任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尽管提倡宽容的人通常具有坚定的信念,但宽容本身却是一株脆弱的树苗,它需要大家的精心呵护。如果不加照料与呵护,它会枯萎甚至死亡。随着宽容精神的消失,整个社会也将变得狭隘和专制,这是极其危险的、有害的。
这种偏执会在无声无息中扩散开来。人们的基本权利会受到漠视,言论、出版会受到严格的审查,人们相互之间的仇恨也会逐步地深化,法律也就成为驯服人民的工具。很快,他们就像是迷失在了黑暗的森林之中,没有光,没有安全感,有的只是笼罩在心头上的恐惧的阴影。
民主就是宽容原则在政治领域的具体运作和体现。在政治领域中运用宽容的原则,就是要接受而非消灭不同己见者。其实,这些持有异见的人士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他们是一股批判的力量,可以防止执政党变得过于专制和腐败。这也是民主政治的首要前提,如果宽容不复存在,民主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