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荷、秋菊二位姐妹也茶足饭饱了,俩人意犹未尽地抹了一把嘴,就付了账,提起青峰剑,朝门口走去。见状,乔哥也起了身,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姐妹俩的身后。
为了掩人耳目,姐妹俩牵着马走在去澹台宫家的丛林小道上。乔哥见她们走的方向,正是往澹台先生家的,就深信不疑了。
“难道是杀害先生的罪魁祸首,派人来想要盗取先生家的字画,不行,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一定要前往阻止她们,就算自己不能为先生报仇雪恨,也要保护好先生生前留下来的这些墨宝啊!也算是告慰其在天之灵吧!”想到这,乔哥暗自点了点头。
“二姐,你没记错吧,这是去澹台先生家的方向么?”秋菊慵懒地问道。
“不会错的,你二姐我记性好着呢,你看见前面那棵老槐树了么?”夏荷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指着前方不远处。
“嗯,看到了!”秋菊踮起了脚尖,极目望了望。
忽然,夏荷停住了脚步,回眸道:“听——”
“怎么了?二姐!”
“嘘,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呢!”夏荷说着,左右望了望。
此时的乔哥正躲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一只斑斓的打蚊子,不识趣地叮在他黝黑的脖颈上,乔哥强忍着痛痒一动不动着。
听夏荷这么一说,秋菊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打趣道:“二姐,哪有什么人额,你又在疑神疑鬼了吧!”
话音刚落,草丛里飞出一只黑色的斑鸠,扑通扑通地扇了几下翅膀后,很快就消失在天际了。
“好吧,看来是我多想了,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走吧!”夏荷说着,握紧缰绳朝老槐树走去。
见两人走了,乔哥用手抓了抓脖颈上的小红疙瘩,缓缓爬起身,继续对二人穷追不舍。
不大一会,姐妹俩来到了老槐树下,老槐树边靠着的手推车,早已被乔哥推到了自己家里。见二人停了下来,乔哥也悄悄地躲在一旁的草丛里,静观其变。
“妹妹,前面就是先生家了,我们先把马拴在这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如何?”
“好啊,二姐,反正我也累得走不动了!”秋菊说着,就把缰绳作势拴在槐树上。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一大半个掩埋到黄土里的砚台,看来是那日,乔哥仓皇之下落在这里的。
“咦,二姐,你看这是什么?”秋菊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砚台,用衣袖拂了拂上面的尘土。
“砚台,这砚台好生熟悉,好像在先生书房里看到过!”夏荷煞有介事地说道。
“对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了!”秋菊附和道。
“啊,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夏荷喃喃自语道,“妹妹,你呆在这,姐姐我去瞧个究竟!”
“嗯,好,二姐多加小心,快去快回啊!”
夏荷持着青峰剑,抛下秋菊,箭步朝澹台先生家走去,一旁的乔哥见状,就跟着夏荷去了,在他看来,果然是不出他所料,这俩人就是冲着先生家里的字画来的。
间或,夏荷来到了澹台宫的院门外,院子里听起来,静悄悄的,她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扉是虚掩的,就叫了几声,可院子里半响都没有人作答。
此时此刻,躲在墙角处的乔哥有点如坠五里雾中了,看面前女子的穿着打扮绝非等闲女流之辈,若是真如他所推理的那样,为何又要敲门呢,难道是虚张声势的。
见还是无人问津,夏荷索性就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大惊失色,原来的几间房屋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院中偶有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声,从老树枝上传来,让本来萧条的庭院显得更加破败了,凄凄惨惨戚戚。
夏荷嘴里一边喊着“澹台先生”,一边将手里的青峰拔出鞘来,小心翼翼地在寂寂的庭院里踱步着。
门外的乔哥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想:“莫非这女子真的不是什么坏人?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不知所措的乔哥,一不留神,碰到了门上的铁环,铁环撞到木门,发出铿然的声音。
“谁!”夏荷蓦然回首叫了一声,秀眉紧蹙着。
闻声,乔哥默不作声,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后,见夏荷手里的青峰竟然是无刃之剑,有点大跌眼镜。
见状,夏荷花拳一伸,一股清香之“气力”喷薄而出,将虚掩的门扉扯开了。见眼前是一个黝黑的年轻小伙,而且这小伙看得出来是一点气术也不会的。
“你是谁?澹台先生的朋友?”夏荷问道。
“嗯,我是先生的朋友!你又是谁?”乔哥壮着胆子问道。
“别管我是谁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是了,我问你,先生去哪儿了?”夏荷道。
“你真的是先生的朋友?”
“不然呢,我要是坏人,还会在这里和你白费口舌么?早就一剑封喉了!”夏荷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只素手做出砍人的手势。
看来眼前的女子果然不是什么坏人,乔哥长舒了一口气,哽咽道:“先生,先生他——”
“先生怎么了啊?”
“先生仙逝了!”说完,乔哥又无语凝咽了。
“什么!先生他——是谁干的啊?”夏荷的表情有点不可名状。
就这样,乔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夏荷。他得知澹台宫的孩子由她们的主人照顾着,也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夏荷听了,面目忧怆地去老槐树边带上了秋菊,就和乔哥一起去澹台夫妇的坟墓前,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等祭奠完了澹台夫妇,姐妹俩就和乔哥告辞了,她们还要赶着和颜蓝少爷复命。
“陌上桑”客栈里,睡了一天一夜的澹台宓醒来了,看到眼前的是自己的父亲,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其实,这是颜蓝用了颜家的易容之术和“气声”,他就可以把澹台宫的音容笑貌模仿到极致的。
“宓儿,醒了赶紧吃点饭吧!”
“嗯,阿父!”
一旁的春兰把预先准备妥当的一盘子好吃好喝的,送到澹台宓的面前,小男孩见状,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宓儿,阿父先去外面一下!”说着,颜蓝朝春兰使了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少爷,真的是太像了,我都难分真假!”春兰小声道。
“嘘,别让那小男孩听到了,他可是聪灵得很,对了,夏荷秋菊二人还没回来么?”
“还没,也不知她们见到了澹台先生没?”
“晚上就会有消息了,我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待到澹台宓吃完了,颜蓝故技重施,又用“凝气点穴针”把他给催眠了。
傍晚时分,月光洒在微凉的庭院里,颜蓝站在月下遐想着,这时一声骏马的嘶鸣声传来,夏荷秋菊回到了客栈了。
“少爷,恕我们二人办事不力,我们到先生家里时,澹台先生和澹台夫人都——”夏荷叩首道。
“都怎么了?”
“被奸人所害了!”
“什么?澹台先生!呜呼哀哉!”颜蓝掩面道,“知道是何人所为么?”
“暂且不知!”夏荷秋菊齐声道。
夏荷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向颜蓝讲述了一遍。
“起来吧,也不怪你们的!天妒英才啊!记住,这件事你们要守口如瓶,先不要让澹台宓知道!”颜蓝千叮咛万嘱咐道。
“你们一路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了颜蓝的话,夏荷秋菊就下去了。颜蓝独自一人怅然若失地回到房间里,又轻拂起了长琴。琴声悲天悯人,在晚空中飘扬着,让这秋夜添了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