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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克 星

自从我们分开后,秋生和我联系,我也躲避不见。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没出去过,好像脱离这座房子就能闻到他的气息而不敢挪出半步。我只想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告诉他:我们结束了,如同当年他无言无语地离开。

我的心情就像外面寒冷的天气,阴郁着,凌厉的风,呼啸着。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飞舞中大肆地扭动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旋转着。有的粗大的树枝就在这档口经不起而被生生拗断砸落地面上引起一片狼藉,或被吊挂树上随时有掉落的可能;其他弱小的更是混乱不堪,到处是风带来的惨淡的景象。风后是环卫工人的忙碌的身影,一阵有秩序又紧张的清理,街面上又恢复往日的光洁,好像经历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然而,人心被撕裂开就算愈合后也留下一道疤痕,让人触目惊心。欲罢不能的爱埋藏在心尖上磨损着我的精神,快乐没如期而至。没有了他,快乐也远离了我,如无生命地生活着,直至停止呼吸的那一日到来,把我整个人湮没。纠结也将伴随着我逃亡,完结的生命,心就不再痛了吧!

嫚云倒是不请自来,察言观色得天南海北地唠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目光是放在书面上的,熟悉的字似不认得了,看不懂描写是什么意思。只是手握住它,好似找到了精神的寄托。

嫚云连哄带骗地生拉硬拽地使我摆脱家的庇护,一路上甚是喋喋不休了。时不时地大笑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骚扰到她的兴奋点而乐不可支——又似乎有点做作;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她没有多余的交集;她好像也不在乎,仍自得其乐;虽在同一辆车上,相距不过一尺,可是心情迥然不同,如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她是快乐的,我是悲伤的。她的世界我曾经也光顾过,不仅如此,而且比她还要疯,因为我是她的领路人。走到今天的我已今非昔比,看问题的角度层层叠叠分不开,孰是孰非,是对是错,是进是退,逼我到绝路只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任由嫚云带进带出各个场所,一直被带到一个人的面前。我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满眼都是血丝的人。秋生捧着我的脸颤抖的说:“宛晴,你何苦为难自己?又何苦折磨我?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在恨我,可是我有我的难处。我的父母很喜欢她,他们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想惹他们生气;孩子悄悄告诉我:爸爸,你不会离开我们吧。我答应过他不会。宛晴,有好多事,我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们就这样彼此爱着对方,陪着对方,不好吗?”

“吴秋生,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情妇!是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置我于何地?我在你心目中又算什么呢?你……”从他的嘴中说出的话,真实得把我打击的一败涂地。我羞愤到极点,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无法控制恶劣情绪。在内心处我不想说太狠的话伤他,尽管我承认并且愿意相信他说得是真的。可是,就是有一把无名的火充斥到我的脑顶,心被填满的最深的痛楚,使我如疯。不!就是疯了一样统统的抛给他。心惨厉的痛起来,那种痛侵袭我身体每一处。嘴唇在发抖,我狠狠地用牙齿咬住它,逼迫它停止抖动,血涔出来,流进我那被羞辱的心。痛是什么?我真的感觉不到了。

秋生心疼我疯狂的举动,箭一样的吻过来。我想推开他。他却反手把我的双手扣在后背上。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流,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他看到我哭的样子,那是我脆弱的表现——越想忍住它越往外冒出来。我谁也控制不了!秋生小心地松开了我,充满血丝的眼睛紧张地说:“是我弄疼你了,是不是?让我看看!对不起!是我不好太用力伤到你了,我帮你揉揉。”秋生温柔地揉着被他抓红的手腕。我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线路,抓起他的手背就狠狠地咬住。他没动,也不说话,就任由我。当感到嘴里有血腥的味道,我被自己的行为惊住了,猛地松开了,一对牙印血红红的在上面印着,泪水再次哗哗地流出来,这次是自责,是心疼又生气他不知道避开。泪流满面的我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晴,我不痛,真的!是我不该让你这么痛苦的,这点伤给你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和好吧!好吗?”我只有流泪的份,不能言语也说不出话来,双手插在他的后背拥抱着他,对于刚才的举动伤到了很是悔恨。当初的分离,现在的重逢,我不该把所有的怨恨都推卸到他的身上。嘴唇放在他砰砰跳跃的心口上,静默的告诉他:秋生,请原谅我的冒失,我错了!

我们又和好了,好似和以前一样,却又不尽相同。在心中增加了些许犹豫,从没有的羞耻感越来越强烈,堵在心口甚是忧闷。脾气时好时坏,心情阴晴不定。任命吧!命运之神今生都不会眷顾你的爱情了。与秋生彻底地分开吧!他这一生都不属于你,再纠缠下去对双方的家庭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认清现在的状况,回头还来得及!一次的一次的劝,又一次的一次的否定,反复无常。这样的日子过一秒都是在水深火热之中,何况还要过好久,久到我都不能想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艰难的日子。

洞察到世成阴郁的眼色越来越重,话越来越少,笑声几乎销声匿迹了;很少和家人在一起吃饭了,吃了工作餐,推脱公司太忙,太累了;不陪儿子做游戏了,偶尔会和父母聊上几句;不和我说话,对我冷如冰霜,冷淡的眼神激得我直打寒战。这是他在给我时间,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吧?

秋生,如果你终究不属于我,我要一直这样无可奈何地装着你吗?你在我心里游来游去,一颗忧伤的心为你牵挂,相忘不能忘,相见不能见,恍如隔世,又在眼前。既然你不肯踏前一步,就让我无声地转身,爱你的心会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流连而流尽为你的眼泪,就如十七年前一样分离也不失最好的选择。我不相信命运,但命运一次一次地逼我做出违背心意的抉择,那只好放弃!

在无奈中选择,在选择中失落,不完美的结局是大多数人的悲剧。

虽然已下定决心和你别离,心却还是千万次的否定,你就是我这一生的克星,是我这一生柔肠牵挂的人,是我这一生难舍难分的人,也是我这一生悔不当初的人。既然一切都已太晚了,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那个苦苦地等待的爱你的人死了这份无望之心,也就没有绝望。

秋生可能是因为他当初的负气离开而不愿再伤害我,却也是恰恰再次的刺伤了我。我们都没有过错,错的是:在最佳的时间遇到最爱的人,年轻轻狂和心智不成熟的我们却不懂得珍惜。当错过多年后意识到曾经最心动的人依然如故时,而对方已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不管我们在工作中拥有多么超人的能力,但是面对家庭的时候,我们是多么的软弱和束手无策;面对着身体流淌着血脉的亲情,再相知相依的爱情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宿命这两个字让我拱手退出原本非我莫属的幸福,领教了它的威力,屈从它的安排,苟然残喘的过完我的下半生吧!

现实中透露着真实,真实中隐藏着残酷,残酷中掂量着人心。拷问人心的真与假,去与留,畏缩和勇敢,放弃与珍惜。当毅然地转身离去,也许就是在两个不同世界里孤独者,在后悔和遗憾中孤寂地活着,留下无奈和失落的伤痕、虚幻、缥缈、空洞,是今后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情缘也就此放下,这是无心的选择。

一个春雨连绵的下午,天阴沉沉的,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好几天了,也不知停下来。轻落在玻璃窗的雨水越积越多,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快速地往下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我的手轻轻地抚摸它们的痕迹,感受它们的无言的悲伤。苍天啊,当你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选择默默地滴着泪珠,没有轰鸣的雷声,没有激烈的闪电,没有狂风的助威,只有一个人孤独地包揽着不幸的结局呢?

拿起又放下手机,打开又关闭上屏幕,拨了又删掉号码,握在手里的手机感觉沉甸甸的好似千斤重,重的不记得我把它扔掉多少次。我不想看到它,不想知道它在那里,不想想起那个人的号码,不想回忆我们的过去,不想显现熟悉的面容。只想,只想……只想什么呢?想得我头剧烈地疼起来,重重地捶打着脑袋,感觉是木木的;太阳穴胀胀的,麻得使劲揉也无知觉;四肢酸痛,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难能减轻痛的滋味。我,无可救药了吗?

人生中必须放下的情,心再多么的不舍,也要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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