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她推开面前所有的食物,看着掉落的玻璃餐具,碎成一地,折射出不一样的光线。她离开床,推开窗,往下一看目测这也是七八楼的高度,跳下去估计是没命。她还没打算做什么,大门就被打开了,她发现那个女护士一脸紧张的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江先生还没回来,请您回床休息!”
“我就是在窗边看看。”她很平静的看着她,这样的局面,似乎是那个女护士变得很不淡定的经历了什么一样。
“哦好,打扰您了。”她一脸尴尬的为她收拾地上的餐具,“要为您再重做一份么?”
“不需要。”她冷冷的看着女护士,直到她退出门,泪腺像坏了一样,眼泪一直都止不住的往下流淌,闭上眼,就能感受到他疼痛的尖叫。
她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墙,眼里像是反衬出鲜红的血液印在墙面一般,她一刻都不能想象,失去他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滋滋滋——”她看着手中的手机,跳闪出江琼的名字。
“文姜。”那一头很冷静的说,“你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别动,别的事我们会解决。”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呆在那里好好休息。”
“我就问你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兄弟间的隔阂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冲电话那头吼了起来,“不要总是想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姜,你冷静下,你听我说,很多事情,你不应该知道,也不能去了解。”
“不要跟我说我不能知道,我现在觉得是我害了江茨一样,你告诉我吧,你不说,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举动,搅了你们的计划也讲不准。不要再想瞒着我了,江茨现在是不是生命垂危?”文姜一想起那个让人发毛的江寒,就觉得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好,我告诉你。但是,请你不要做出什么伤害言萧的事。”
“跟言萧是怎么回事?”文姜皱眉,难道将江的集团还有言萧插上一脚么!
“是他威胁江氏的董事让他退位,换江茨做了法人代表和董事。可是在那之前,江老已经挪用公款为江寒还了赌场里的第一笔巨债。言萧这么做的目的,想让江氏这么大的财务亏空的窟窿捅破,让江倒闭,江茨垮台,制造出一手全部都是因为江茨做董事后发生的事情。”江琼心里不经愤愤,她听出江琼的声音有些扭曲起来,随后是一阵哭泣声。
等她平静之后,江琼的语音里有些恍惚,“一开始,江老是不同意江茨做董事的,他一心只想让他的宝贝儿子江寒继承罢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言萧得知江寒在赌场里欠下一大笔巨债,他买下那间赌场,以江寒的命威胁了江老,并让江老放出江寒已经死了的消息。好让江茨和我觉得有可乘之机,一起站上董事的台子。”
“之后呢?”文姜几乎不敢相信,言萧会插手江氏的事,这么陷害江茨。
“后来,当江茨当上董事,而江老在这之前继续挪用公款为江寒的第二笔赌债偿还,可偏偏这个时候,言萧决定将赌场送给江寒,也就是说当初的落难公子,秒身变成赌场老板,而现在欠了一大笔公司外债的人是江茨,我也真傻,竟然没想过为什么自己可以抢下江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中,没想到,全中了言萧的计谋里。原来当初要拿下的江氏,早就成了漏洞百出的烫手山芋了。”江琼像是喝了酒一样,颓废,“我还记得,是我把法人代表的文件给了江茨,叫他在上面签字,盖章。也就是说,我莫名其妙的成了让江茨推进火坑的黑手!我把我自己的亲弟弟推进了火坑啊!”
她最后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彻底击垮了文姜心里的最后屏障,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是禁不住的留下,手机里的女人从来没有那么脆弱过,她一直都踩着她高傲的高跟鞋,一脸的傲慢,而现在泣不成声的女人与之前是判若两人。
“所以,言萧……他……”文姜想起最后一次和言萧见面的场景,他眼里露出的悔意和讶异指的应该是这个吧。如果是区区的拐骗江茨,废了江茨的手,恐怕还不至于是那样的神情。她一想起言萧,现在竟然满身的仇恨,她一定饶不了这个男人,是他做了那么多黑心的事,他做企业家,简直是丧尽天良。
言萧啊,言萧,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么?她靠在墙头,眼泪流下,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不是江茨就不会被害的那么惨,她若是不出现,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江氏和言的公司,一定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勾结。
挂了江琼的电话,她惆怅的蜷缩在一角,我该怎么做才好,我想让一切都回到原点,死,可以结束一切的结束么……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耳畔刮过一阵微风,像是在向她说着:“孩子,辛苦你了。快来吧。”她的脑袋沉沉的,眼泪也浸湿在病服上,眼睛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了吧。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活着是一件累的事,死是痛苦的,但又是那么的解脱。午后的阳光略显刺眼,却照出一个放弃希望的女孩。她静静的注视着手机,很久很久之后,拨打了那个号码……
“嘟——”她回拨了电话,有点虚脱的问,“可以,可以……让我和他说两句么?”
“三分钟。”她闭上眼,眼泪划过脸颊。
对方凝重的呼吸声里夹杂着细微的不平息,她有些抑制不住的问:“江茨……你,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他在那头的语气说的很迅速,像是在掩埋什么。
“你听好,江茨,我后面说的话,只能听,不能反抗。”她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会留下,她想说的轻松一些,到嘴的话却显得尤为困难,“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你责怪我的才疏学浅,责怪我的迂腐也好,我都承认了,我来自齐国,穿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在我身上发生,我感到很荣幸。能遇上你,是我此生最美的回忆。我觉得,人这一生不在乎能活多久,而是看爱她的人有多少,我很幸福,至少可以得到你,哪怕只有一天,一晚,一秒,都是幸福的。如果我哪天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请你不要难过,我只是想以我的方式,结束这一些悲痛而已。”
“文姜,你不要做傻事……”
“嘘!”她用手指堵住嘴,含泪微笑起来,“你听见么?风的声音很动听,很美好,它像是在召唤我呢,我想告诉你,因为爱你,很多事要选择放弃了。包括,继续看到你。”
“文姜!文姜不要做傻事!文姜!”电话那头像是被谁夺了过去。
“你想死了么?”江寒满脸笑意的望着呆在水牢里的男人,“你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么?”
“我死了以后,请你好好爱他。不用在折磨他,我和你比,我输了。”她卑微的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绿色草坪,躺在这上面,应该会很安静吧。
“你放心,既然你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我也答应你,只要你一死,我江寒发誓,我会好好爱江茨,一辈子。”他把最后三个字说的很重很重,当然,这是她至今已经没办法做到的事了……
“呵呵,希望他也能爱你,一辈子。”她挂了电话,抬头仰望着淡淡的白云,他曾经为我摘下过云片,我还有什么遗憾,她闭上眼,想象自己化蝶而飞吧,没什么惊慌。
她转过头,看着开了门就要朝她过来的女护士,一脸惊恐的说着“不”字,而她现在脑海里只有江茨的笑容,耳畔听到的也是他的欢笑声。
能这样为心爱的人付出,此生足矣……
她跃然一跳的瞬间,那一颗跳动的心,一下子加速起来。“妈妈!”江茨耳畔传过那个孩子痛哭抱着鲜血流淌的尸体,疯狂痛哭的声音。瞳孔放大,江茨突然蜷缩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脏,恐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无声的痛哭起来,耳畔走过江寒重重的脚步声,这是他再次听到,重要的东西,消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