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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尹家托的媒人井二爷又来说媒。先前提说的是贺营长家的二姑娘,尹家从心里觉得勉强,适逢孝文随了慰问团的差,一差二错没得相亲。这番兵败,贺营长去向不明,此媒不提自罢。这次提的是李烧坊家的大闺女。李家三个姑娘,没有儿子。李烧坊因无子嗣,已打算把酿酒手艺传给大女儿。这大女儿叫桂秀,自小进出烧坊,稍大后帮工,启手好,酿的酒色清味正,李烧坊于是作为招赘的牌子,不入赘的不许亲,结果耽搁得岁数过了二十。身下两个妹子已先后出嫁,抱娃的抱娃,肚大的肚大。经媒人劝解,言说姑娘大了要快嫁,以后过了限儿再不好寻婆家。李烧坊先前选婿眼光高,已误过了两三家提亲的,媒人不再上门,遂也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因尹大爷知晓李烧坊的为人处事,先已应允,只待孝文自去相亲,再看如何。

孝文偷眼见李桂秀生得团脸厚唇圆鼻细眼,身材健壮,面皮却白净。那女儿始端茶时有些羞涩,随即去支应了两个买主,倒也干散利飒。孝文一时窘迫,觉得脸手没有妥当地方放。李烧坊与媒人攀谈时,孝文见窗外总有人头换来换去地从窗纸破洞中窥他,然后嘁嘁地议论嬉笑,心里觉得既难为情又反感。又见李桂秀给媒人斟酒添茶,其母背里数叨女儿浅薄不自重,轻易露的啥头脸。李桂秀爽朗一笑说:“把这个当个啥事情哩,成了麦子不成了豆儿,把客人别怠慢哪。”媒人井二爷听了忍俊不禁,哈哈哈地笑起来。李烧坊却有些脸上挂不住,低头做样在炕上摸索东西,自语道:“这个丫头,把谁都当成买主着哩。”孝文越窘,想用喝茶排遣一下,却把茶一溜儿洒在衣襟上,急给井二爷丢眼色要走。

回家后,尹大爷老两口问相亲如何。孝文本不中意,也就直话直说:“那个女的瓜瓜实实的,敢莫是高着些儿?”

井二爷笑道:“这个姑娘里外顶事得很,心里不装事情,有话就说,这个叫憨大性直。再说她自己能做活能支应,将后过日子牢靠些。”

尹大爷说:“也是实情。怕的是心里做事情,要么是啥活不会做的。”

井二爷道:“咳,女人们,孝敬老人养娃娃,手脚勤快身体好,就中哩。遇上个小姐脾气美人模样儿,把你们摆达死哩。嗯,你们说,成哩么不成,我过两日回话去。”

尹大爷对老婆说我看成哩,你说阿么个?

尹大奶说我也没见,说不来,看孝文呗。

孝文说爹爹跟妈们看。我说的话,先不急。

井二爷说好,那就好,我看中哩,慢些说也中哩。

冯车户丧妻之后,家里心里觉得空落了一阵,耐活了一段时间,寡寡兮兮地过了年。对王氏的眷念原本不多,随着春来又渐渐淡去,却与余婶子慢慢亲近起来。冯成英因给龙儿腊八说了撮成的话,被男人着实指责了一顿,心里很是怨悔。王氏去后,又掩掩拨拨地听见些冯车户与余婶子的闲话,只装不知,由他们做人做鬼地教人们议论。她知道,这些事情既然成了闲话,再也消除不掉。她理解冯车户给王氏当男人的苦楚,她也理解余婶子孤身女人的苦楚。但是作为妹子,她任什么也不想说,只好由着。

冯车户少不了被余婶子“当人”了一两回。这天早起,余婶子躲在马槽边上向冯车户落泪,说她这几日呕了几回,恐怕是怀上了,哭丧着脸问冯车户咋办。

冯车户把两个眼睛瞪成铃铛儿,且惊且疑地问道:“你不是说的不养娃娃么?你敢是日弄我哩吧!”余蹄子说:“那我就是没怀过嘛!我日弄你做啥……”话犹未了,“嗷”——地一声,把一口清水汤吐在马槽里,把驴马们惊得又踏蹄子又翘头。

冯车户说你敢莫是阴凉了吧?

余婶子说没啊!好好儿地就呕着不成。

冯车户心慌意乱,失口道:“你敢是可跟谁胡日鬼了吧?”

余婶子气得翻了两翻白眼,用袖口擦了嘴,咬牙骂道:“你这个疲拉松,奴害,没良心,满不知道我的心思,旁人我还看不上!我看你咋办!”说着又涌出些眼泪。

冯车户说:“你先悄悄儿寻上个先生看个去,但就是了,就叫他想办法弄掉算了!要不的话,这个名声我们担不得哎!”

余婶子觉得这一时也定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端着一副愁脸转出马棚去厨房,却见常世义蹲在上房台沿上洗脸,斜脸看着她,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怪笑。

她原本不生养呗,咋能怀娃娃哩?这还是个怪事情?她就没怀过呗,这不是个麻烦事情吗?冯车户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冯成英说医生们没办法吗?冯车户说就是啊,没动静哪,眼看着肚子显了。这个,把人急死哩。冯成英担忧地说四十岁的人了,养娃哇担尖子哩。冯车户苦笑一下说你还想了个远,眼前里就丢不起人哪!冯成英思来想去没个好主意,又想何不把生米做成熟饭,一切都不是解了吗?就对冯车户说你好歹还是男人,再说现时是个单身汉,干脆相好了,续上就完了呗,愁个啥。冯车户连说不成不成。还说阿奶才殁掉,还说早就勾搭上了,闲话太多。不成吧?冯成英退出一程说那就你看呗,已经到了这一步,生面做成熟饭了。闲话嘛,翻来倒去地总是有哩。冯车户想了半会说:“唉,不成,我还是再商量个去。”

出了冯成英家到了车马店,冯车户原想再与余婶子商量个办法,见常世义坐在上房堂屋里办事。冯车户神使鬼差地摸进上房,在常世义对面坐下,失祌地望着这个二掌柜。常世义见冯车户的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不理冯车户,但见他被折磨得可怜,便说冯师傅闲了吗?想说个啥?冯车户用手比划了一下余婶子的住房,呆眉逊脸地说:“瞒不过你聪明人呗,你看你?”常世义又是厌恶又是可怜地笑了笑,说你们把我的好事搅掉,还叫我帮你们?冯车户直梗梗地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常世义说我小人不记大人的过,赶紧接到家里一处过去吧。这个车马店里的人谁不知道?还装哩?冯车户探道:“敢不好吧?人们说哩呗。”常世义又笑道:“人们说的日子长了。给你帮到底,我给掌柜的跟前替你说一声。嗯?”冯车户缩一下脖子,不知道是点头还是耸肩。

冯、余二位没有别的出路,决定合并成两口儿。余婶子因记恨尹家,执意不进尹家大院,冯车户只好与她住在车马店里。

过了三日没过五日,小曹掌柜又寻了一个年轻些的单身女子,占领了余婶子的伙房,又要叫余婶子腾出住房。余婶子心知肚明,江山易失难守,无奈之下,她硬着头皮拉着脸,跟冯车户进了尹家大院。尹家老两口子见事已至此,想起当初因家境一时紧巴,辞了余婶子,往后成了院舍,抬头不见低头见,还需弄得脸面上平顺些才好,遂去道喜。心里却把冯车户余婶子看贱了几等。

连下了几天阴雨,孝文约了常世义来家说话消闲。常世义虽在车马店,但是人来人往地知道的事情多,给孝文讲了些湟州的新闻旧闻、小道消息。孝文多说些慰问团的经历作为笑资。

常世义问孝文的职事安稳了没有。孝文说这个月才确定下来,被安排到市政府里当文书,多是教育卫生方面的公务,心里稳当多了。孝文亦劝常世义也去谋个正经事干,在车马店这种地方当伙计,对读书人来说没有多大出息,要不还是再去上学。常世义说也是这么谋划,再过一段时间就开考了,现在手里有些钱,可以供自己上个大学什么的。

孝文又关心常世义的终身大事。常世义说了前情,发泄了对冯车户兄妹的一堆怨诽之词。孝文道:“好啊,常世义,你乘我出门在外,把手伸进我们家里了?要不是你插一扛子,说不定腊八还变不成冯师傅的媳妇儿哩。可知逼宫之罪?”常世义反讥道:“人家是冯师傅的姑娘,又不是你尹家人,咋说我把手伸进你们家了?莫非孝文先生早有折花之心,欲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妙计不成?晚矣,晚矣!且听老夫劝来:

谋下的窝里抓兔儿,

没想到偏洞里跑了;

心想的花儿别人折,

劝阿哥再不球想了。”

说完,常世义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来。孝文被捉弄,笑骂道:“我倒是无意于她,拿这些‘少年’野话批谑你个家去吧!有一个要馍馍的,往一个东家要馍馍哩,东家把馍馍个家吃了,要馍馍的说,其实我担心的是你吃不饱哎。”

常世义听了笑得更爽,说:“对对对,冯师傅是东家,不过是来了两个要馍馍的。”两人都笑起来,各品其味,愈觉可笑可哀。

正笑间,腊八进来说老太太叫孝文问话。孝文请常世义稍候,着腊八添茶。常世义对腊八说腊八,你好着桫?你的尕女婿儿听话不?

腊八顺直说听话。阿么了?

常世义又问你的新婆婆好着没?

腊八说好着呗,不是坐着就是睡着,最忙不过是转着。阿么了?

常世义说你这个姑娘没主见哪,好好的人才,咋就给那个傻娃娃当媳妇嘛?

腊八还是顺直说怪我哩吗?

常世义又说那你把你的婆婆叫婆婆着么还是叫妈妈着哩?

腊八说你说叫啥?常世义被顶住话头,接不上来。腊八走到门口回头悄声说:“把你的茶喝!”

一时孝文回来,见常世义的没趣样子,问道:“咋?没抓住机会吗?”常世义说可惜,可惜,多爽快的人,可惜。孝文说:“哦?死灰复燃了?要不要来个三打冯家庄?把她拿过来?”常世义道:罢也,罢也。你的压寨夫人选好了没?听说是个酒仙?孝文像被放了半截气,颓然抱怨道:“咳!把她那么个粗货,还嫌我太文了。原本我就没兴趣,推来推去,瞎,人家倒是先把我蹬掉了。两便’两便。”

常世义凑近孝文说:

燕麦尖不服豆儿圆,

菜籽花风吹着闪杆;

两厢里合意事不难,

一厢里情愿是干蛋。

孝文说你说话了好好说,这是唱么还是说桫?尽是山里的野货!

常世义又道:

山沟里不望山头上望,

四月里踩青是初八;

年根里不想年头上想,

吃麦仁想的是腊八。

孝文讨厌道:“你这个山里的野人。好了好了,不说你,省得你唱开,辱没斯文。”

常世义道:“天气儿亮了雨住了,阿哥们的热兴头散了。走咧。”

女人撒娇,不在年少。余婶子临老怀胎,虽说出门害臊,却也屋内娇贵得不行。腊八侍候继母加继婆,已是十分小心。因腊八先前曾说“你原先也是侍候人的”,余婶子就记恨在心,恃夫纵娇,弹嫌面叶儿硬了、开水烫了、炕铺得不平了、米柜上的尘土厚了……动辄用指头戳腊八的脑门,间或还要给冯车户告上几嘴。冯车户对余婶子偏爱,对腊八或一巴掌或一脚地做给余婶子看。冯成英见了几次,也气恼哥哥和新嫂子的过分,想王氏死得凄惨,逐渐来这边少了。

这天晌午吃饭时,腊八掰开杂和面干粮,欲递给余婶子一块,见烙的焦皮厚了些,便换了一块光鲜的递与。余婶子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只听嘎嘣一声,像把石子儿咬碎了。余婶子张嘴定了一会,款款吐出在手掌上,一看是一点米粒大的煤渣,即气恨腊八道:“这个坏心眼,把煤渣给我吃给了。”

腊八辩解道:“我们家里没有煤渣,不知道哪里来的。”

余婶子听着越奇怪,觉得说话时牙碜,便把那口馍甩在腊八身上说:“你还嘴犟!”骂完端碗喝水要漱一下,却忘了茶水才倒上,猛喝一口被烫了嘴,急忙吐出,把碗砸在炕桌上骂道:“这个挨刀的死丫头,把我烫死的话!”

腊八说你个家喝着哩怪谁……

余婶子望着冯车户说你见了没?我说一句她说十句,想气死我吗?

冯车户说腊八,你别犟嘴成不?想挨打了吗?

腊八冤了不止几回,气恨道:“她喝的时候不小心,能怪我嘛!”

冯车户喊道:“再别犟了!身子气坏哩!”

腊八扭下头怨道:“她是个啥嘛,官太太嘛,北房的老太太还把我这么没骂过。”

余婶子对冯车户说再不管,就反了!哎哟!肚子疼开了,哎哟!冯车户窜下炕,揪住腊八的头发摇了两下,骂道:“这个不省心的,闯祸的妖精,敢骂大人,你还得了?把你还了不得!”遂取过鞭子,兜头打下来,腊八双手护头缩肩躲闪。余婶子说头上腿上别打,尻子上打!冯车户就找腊八的屁股打,腊八转身躲避,冯车户打不着,就在腊八大腿上打了一鞭子。腊八就势双手攥住鞭子,两眼死瞪着冯车户,用力叫道:“干爹!”只一声,冯车户松了劲。腊八恼恨地把鞭子双手一推,把冯车户弄了个趔趄。腊八咬牙瞪了余婶子一眼说:“你是个啥东西!”转身出房,不知如何是好,两腿一弯在门外跪定,任泪水流淌,不出声却在心里向亲娘哭诉着:妈。

余婶子挨了一句骂,越发哎哟起来。冯车户说你先别气,小心娃娃,我收拾去。说罢掂着鞭子追出来,见腊八直挺挺地跪着,便用鞭子指着腊八说你省些心成不?我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收留上来,你就给我没省过心哪!

腊八想也没想就说:“打死就省心了!”

冯车户一听,举鞭子又打,只一下时,却听狭道里有人喊道:“呔!住手!咋能用鞭子打人呢?”是个陕人口音。冯车户也不看,说:“你管的多!”却被人扯转身,一看,竟有五六个人围过来。

一个军人用陕西话说:“你怎么能用鞭子抽姑娘咧?你这是贵族欺压奴隶的做法!你是贵族吗?”

冯车户道:“我不是鬼族,我是汉族。”

那军人道:“真是愚昧无知,你侵犯人权咧!”

冯车户把头一扬:“你说的话我听不来,这是我们家务间的事,你们管不着。那军人道:“管不着?你再敢打,就把你抓起来!”转脸对另一个军人说:“下了他的鞭子!”那另一个军人果断地夺下冯车户的鞭子。

那军人问道:“你叫个啥名字?”

“冯建仁。”

“做啥的?”

“赶马车的。”

“有个叫余花的女人你知道吗?”“不知道。”

“原先在曹家车马店做饭的女人。”

“她是余婶子,我的婆娘。”

这时一个壮年农民指着门口说:“就是她!就是这个松婆娘,日妈妈的……”大家一看,是余婶子站在门内。那农民过去就要打,被众人扯住。冯车户过来推一下那农民,说:“哪里的野汉,敢打我婆娘?”

“你才是野汉,她是我的婆娘!”农民吼道。

余婶子看清了,是自己的结发男人,顿时麻了脑子翻了肠子倒了胃乱了头绪,想到大祸临头,心跳得咚咚作响,乏力地跪地扶住门框无地自容。

那个军人问余婶子:“你叫余花?”余婶子点头。

又问:“他是你的男人?”余婶子点头。

又问:“你现在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余婶子点头。

又问:“你为啥从老家私自出来?”

“他们虐待我,把我打得吃不住。”余婶子挣出一点力气答道。

那前男人争辩道:“成亲四五年,你不养娃娃,把你还说不成,动不得了?”

冯车户抢过来说:“那是你们的种子不成,怪人家的啥事?她现时怀上着哩,你们别把她吓坏。”

众人看了,见余婶子正在躲藏她的大肚儿。那前男人喊了一声“天哪!”抱头蹲在地上。

那军人与其他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嘀咕了几句后,问余婶子:“余花,你现在咋办?是留在这儿,还是跟他回老家去?”

前男人跳起来说:“不要!不要!我不要!她怀的是这个坏松男人的娃,我把她领回去算啥事情?我不要!你们给我打一张证明就成哩。”

军人道:“你看你,找了这么长时间,找到了,又不要。弄的啥证明?”前男人缓口气说:“政府长官,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庄子里惹了些人。政府到了我们庄子上,庄户们有的说我把女人弄死了,有的人说我把女人卖掉人口了,由嘴胡说哩。说来说去是个人命案子,政府不答应哪!就叫我出来寻来了。你们能证明她活着、不想回去就成哩。”

军人们互相商量了一下,又问了余婶子,就在冯家写了一纸证明与前男人。那男人贴身小心装好,给军人们道了谢,一并出门离去。

猛丁,冯车户叫道:“哎,哎!我的鞭子!”那些人站住。

军人道:“你还想用它打人?”

冯车户道:“那个鞭子是我的老汉遗留下的,你们不能拿走。”

军人指着腊八问:“她是你的姑娘?媳妇?”冯车户答道:“嗯。姑娘,媳妇。”军人纳闷道:“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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