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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江光复:辛亥风雷震浔阳(4)

第二天大早,九江城外秩序较为混乱,三个匪徒趁骚乱冲进大码头的协顺土店,抢了几千铜圆和银元后夺路狂奔,被闻讯追赶的革命军抓获并就地正法。此时,人们才发现,九江城随处可见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元洪的文告,并竖起三面起义大旗,城内警察纷纷响应,都在左臂缠上白布。数千年的帝王专制体制在九江灭亡。

九江独立后,革命军将九江道署改为军政分府,众人推马毓宝为中华民国驻浔军政分府都督。两天后,李烈钧赶到九江,被公举为参谋部长。

此时,清朝政府还没放弃抵抗,受清廷之命的海军提督萨镇冰令海军司令黄钟瑛领3艘巡洋舰、2艘鱼雷艇、8艘炮舰增援武汉清兵。但他听到九江独立,担心燃料和粮草不济,慌忙驶向上海,不料经过九江时,被金鸡坡炮台的大炮一阵狂轰。无奈之下,黄钟瑛命部下打旗语表示合作。马毓宝、李烈钧知道舰上官兵多是福建人,便下令停炮,并派出也是福建人的参谋龚少甫上舰游说,各舰听后表示愿意加入革命军。

在商会摆设的欢迎宴上,黄钟瑛突然放下酒杯拍案而起,令同来的军官立刻回舰准备作战。原来是马毓宝趁海军军官赴宴,偷偷派金鸡坡炮台司令登舰拆了舰上的炮闩。李烈钧见气氛紧张,暗示龚少甫出面打圆场。就在海军怒气稍平时,炮台司令又盛气而来,李烈钧忙笑脸介绍双方,复入座。第二天,李烈钧派人将炮闩送回,海军也送来舰上的几十挺机关枪和步枪,事件平息。就这样,清廷的全部海军在九江参加革命,李烈钧成了海陆军总司令。

四、九江光复 万众欢腾

1911年10月23日(农历九月初二),同盟会会员林森、蒋群、吴照轩、张鲁玮等联络军、学各界,剪掉了第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的辫子,逼其下令全标起义,响应武昌,宣告九江独立。马毓宝为了活命,接受了革命党人的要求,命令第五十三标起义,并规定了三条纪律,即“不扰害租界教堂”“不扰害人民”“不加害非敌对满人”等。接着,起义军很快就攻下道府两署,道台保恒、知府璞良闻声匿迹,不知去向。

从当晚9点至12点,起义新军相继攻占了道、署两衙,24日上午8时,起义军进攻坐镇九江的清提法使行辕,其卫队40人归顺新军,城内外的警兵同时响应新军起义。至此,九江道台保恒和九江知府璞良闻声携家眷逃走,其他零散清军,见大势已去,不敢抵抗,都先后加入起义队伍,这样九江起义就兵不血刃取得了胜利。清军在九江的江防、陆防、警界武装相继瓦解,九江城乡全部光复。革命军公举马毓宝为都督。25日,马标统移居道署,称中华民国驻浔军政分府,分军务、政务二部。军务部由马自己负责,政务部公推罗大佺负责。当时军政府官员共80余人。起义清军宣布脱离清政府,并照同盟会会章,升起青天白日旗。不久,九江军政府成立,公推马毓宝为九江都督,蒋群为帮办兼参谋长,林森为民政长。林森因“须主持同盟会方面的工作,没有就事”。不久李烈钧到九江,蒋群慨让参谋长一职给他。据1911年11月18日日本筱本警士向日本驻汉口总领事报告的《九江事情》记载,当时军政府主要成员是:

驻浔军政分府都督:马毓宝

参谋处参谋总长:李烈钧

政事参谋官:蒋群、吴照轩

军事参谋官:潘世远、刘世钧、范增福、何文斌、唐作模、祚祯

宪兵部总部:廖柏琅

执法部部长:张宗林

运送部部长:张荣屿

筹粮局局长:顾英

军机局局长:柳国璋

联队统带:第一联队大队长:范增福(兼)

第二联队大队长:何文斌(兼)

第三联队大队长:李定魁

第四联队大队长:黄焕章

炮台统领:戈克安

水师统领:杨全标

财政局长:陈中瑞

外交官:黎成英、吴铁城、王成、黎宗岳

交涉课一等副官:卓仁机

江西各炮台水陆全军统制:徐世法

九江军政分府成立后,“即于招商局(今港口公寓处)码头竖立中华民国大旗,军学各界以及城中商店均悬挂白旗及欢迎民国之小红旗”。同时,布告民众,通电全国。革命党人将“浔军都督‘马’”的布告遍贴城区内外。布告曰:“大汉光复,万姓欢腾。义旗所指,首在安民。胡虏入关,各处屠城。我军宽大,不乱杀人,倘敢抵抗,有死无生。凡我同胞,戮力同心。解放束缚,再见光明。三呼万岁,革命功成。”

当时武汉的军事很失利,使九江方面也受到了不良的影响。马都督和他部下,有许多人似有悔惧的心理。隔了六七天,李烈钧从安徽太湖来九江。他是云南派来参观秋操的,武汉事起,秋操停止,他才到九江来。蒋群就介绍他见马都督,并且把参谋长让给他。驻浔军政府人员一致认为,南昌是江西的省会,安庆是安徽的省会,都有策动反正的必要,这样才可保九江的安全。否则九江孤悬江表,腹背受敌,恐难持久,所以决定出兵南昌和安庆的计划,由李烈钧和蒋群分别负责办理。后来湖北蒋作宾自武汉来九江,报告那边军情,危在旦夕,希望出师援鄂。那时候李烈钧要赴皖,参谋长一职,就请蒋担任了。所以这一时期,刚刚独立的九江军政府就面临着援皖、援赣、援鄂和统一江西内部等许多事件,在李烈钧、蒋作宾和蒋群三个人共同决策下,逐渐一一付之实行。

九江独立后,可谓是内忧外患。武汉国民军正在失败中,江西内地和扬子江下游都没有发动,九江实力有限,情势很危险,所以对于江防,他们不能不特加重视,上自都督,下到士兵,无不废寝忘食,严为戒备。扼大江中流、居江湖要冲的湖口马当炮台,都派重兵据守,对于截留北军水路接济,和捕捉敌探,发挥着重大作用。本来武汉北军的水路接济,必须经过九江,要制北军死命,必须隔断他们的接济,所以军政府规定每天自下午6时到次晨6时,无论何种船只,不准行驶,偷运的就完全截留。两个月中,所获北军的煤、米、枪、炮、弹药等不少。有一个粮台委员徐某,由下游运来军米一千五百多担,就被全部截获。还有假借外国旗子送军火的船只,因为驻九江的外国领事答应严守中立,也可以搜查扣留,没有阻碍。

至于北军谋探,他们也捕获多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马献廷。马是江西的候补道,他在九江独立前,任督修九江营房委员,贪污受贿。光复后,他却假意投诚,到军政府来见马都督。马都督信以为真,委为办理税务。那一天,马献廷正在等候任命书,凑巧李烈钧和蒋群进去,察破他的隐情,驱之不走,李烈钧拔出指挥刀砍去,马受了重伤,蒋群就命卫兵交给军法庭去审问。哪知他罪恶贯盈,当时便在他身上搜出预备给北军的密信,信里写道:“九江民军都是乌合之众,只需少数援军来攻,就可成功”等语。再派人到他寓所搜查,果然搜出名册、枪弹、旗号等,并且已经招了许多人在等候着时机起事,所以当天晚上就把马献廷枪毙了。

五、首义之地 功不可没

首先,九江作为江西的首义之地,推倒了革命在江西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接着,在赣鄱大地上,独立、光复的势头风起云涌。10月25日,九江起义的捷报在南昌传开。《江西民报》大造革命舆论。清朝的江西参议官张季煜、陆军协统吴介璋等已有与民军联合之动机。江西巡抚冯汝骙战守无策,而地方巡警亦已罢岗。市民中亦有人在预制白旗,准备欢迎民军。1911年11月1日,南昌光复;11月3日,萍乡光复;11月4日,鄱阳、瑞州、临江、抚州、上饶等先后光复;11月17日,赣南宁都督分府召开成立大会;11月23日,宜黄、分宜相继光复。总之,九江光复后,省内各地及外省邻近地区尚未独立,因而都以九江为榜样。据《江西通志稿》第三册记载:“九江于九月初二、南昌于初十先后响应独立,全省各属靡然成风,不及一月,全省底定。”

辛亥九江起义在全国范围内仅晚湖南、陕西一天响应武昌起义,在关键时刻解除了长江下游清军对武汉的威胁,直接推动了本省及长江流域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加速了清王朝的崩溃。

其次,九江光复的重要功绩,还在于直接支援了鄂皖革命斗争。九江独立后,李烈钧由上海到达九江,就任都督府总参谋长,并处决内奸马献廷,撤换金鸡坡炮台司令徐世法,改派戈克安继任。不久,李被举为陆海军总司令,改编两舰队,以黄钟瑛、汤芗铭分别为第一、第二舰队司令。安徽胡万泰来九江,请李出兵援皖,李即派团长黄焕章率兵两营,援助安庆起义。同时,李烈钧任参谋长后,立即下令严密控制金鸡坡炮台,封锁长江,拦截上行船只,断绝了汉口清军的水路供应。这样,有力地支援了武昌革命军,使清政府大为震恐。

对于江西九江的光复,武汉军政府也是非常的重视。独立后一个月(11月23日),湖北黎元洪电马毓宝说:“浔江重镇,有我公在,可免他虑,尤为欣慰。”并在同一天决定“筹拨银六万元,官票六万张,明日由许君瑞解来。余款及枪械当竭力设法代办。”第二天再次电马毓宝言:“此次我公被举,不独皖省之幸,鄂中从此无东顾之忧矣。”1912年1月22日,黎元洪为请暂借电话材料以济军用致九江马毓宝电:“现鄂军北伐,第二军已占领黄陂、祁家湾一带,但电话不敷听用,故一切报告诸多阻碍。请贵处暂借多数电话材料,饬工程队运送阳逻,以济第二军之用,是所切祷。”

辛亥革命武昌起义成功后,清政府急派陆军大臣荫昌、海军提督萨镇冰各统陆、海军进攻武汉,大有一举扑灭革命火焰之势。九江光复前,清海军十几艘舰船已陆续开到武汉江面。10月26日,清海军各舰炮击汉口造纸厂革命军阵地,击死500余名革命军官兵,致革命军阵地失守,使革命军颇受威胁。九江光复后,军政分府总参谋长李烈钧亲自指挥金鸡坡炮台封锁江面,使一些驶抵九江的舰船“被创而退,震动了全国,壮大了革命军的声威”,“是九江军政府立下的头一次大功”。更为重要的是,当时清廷为镇压武昌起义,调集海军第二舰队(计有巡洋舰3艘、炮舰12艘、驱逐舰1艘),由海军总司令官吴应科、海军司令部长黄钟瑛亲自率领,威胁武昌。其中有12艘因米煤盐缺乏,自汉口退至九江,陈中瑞(即陈蔼亭)与林森、吴铁城等登舰劝其合作,并负责筹发薪饷,慷慨陈词,诸舰将卒均被感动,遂加入新军。这样,清廷第二舰队海军全部在九江起义参加革命。11月19日,九江军政分府派遣的战舰及步兵两队抵达武汉下游青山前线,攻击三道桥的清军。击死敌兵约600余人,致清军受创甚巨。11月21日九江军步兵第四营又受命支援武昌,22日在青山一带攻击清军。27日九江援军约3000人抵达武昌参战,解除了武昌之危。当时,九江可谓是武汉地区的水上前哨,也可以说是武汉之屏障。

九江光复,开往上游大部分军舰相率归顺,迄镇江独立,则全部悬挂义旗。海军全属起义军,海军的威胁自然完全排除,清军在武汉又不能制胜。袁世凯无力以图江南,也是其停战议和的重要因素。可见,九江的光复对辛亥首义之地——武昌的贡献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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