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心头一暖,刚才涌上来的嫉妒与不满一下子烟消云散,再说那乔校尉是什么人物,自己只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丫鬟,怎么也是配不上他的,水儿却是不一样,医术高明还是和皇后一起长大的姐妹,乔校尉娶了她那可是高攀。
“叶儿现年也有十八了吧?再过上七年便能出宫了,本宫看着那个昭德将军也是不错的,赶明儿你跟本宫去建章宫,看看能不能碰上那个昭德将军,若是你喜欢,就早日定下来,省的别的女人再宵想他身边的正妻位置。”阿娇拿着糕点坐在旁边的软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迎风开放的蔷薇,慵懒的像只猫咪。
叶儿拿了薄毯子过来,弯腰半跪在地上为阿娇盖上仅着单衣的双腿,“昭德将军乃是大汉朝的五品将军,奴婢不敢奢望成为将军的妻子,只求能寻得一个普通人相伴一生。”
斜倚着软榻,青丝随意搭在肩膀上,阿娇转头看着叶儿,“哪有什么配不配,本宫听闻那昭德将军也非世家出身,只是英勇善战,才取得现在的功名,这才是我大汉朝的好儿郎。叶儿是本宫椒房殿的大宫女,是本宫的姐妹,能娶你做妻子,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阿娇见她低垂着头,只当她是害羞了,拉了她的手,“好叶儿,去外头吹吹风,散散你脸上的绯红吧,再把水儿叫进来,今天本宫让她守夜。”
叶儿站起身垂首退了出去,出了内室走在长廊上,不见刚才的娇羞,隐隐有些怒气。
“水儿,皇后娘娘让你去守夜,赶紧收拾了去吧,别让娘娘等的太久。”叶儿来到下人居住的院落,强忍着对着水儿扬起微笑,却见水儿拿了泥娃娃傻笑不已。
“今日不是叶儿姐姐守夜吗?难道小姐又想水儿了?”水儿把泥娃娃放在桌子上,兴奋的转圈,“就知道小姐喜欢水儿,知道水儿有话儿要跟小姐说。”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娘娘小姐了,你们家小姐已经是这后宫的皇后了。”叶儿冷下脸训斥了水儿,水儿撅着嘴巴出了房间。
叶儿再也笑不起来,阴沉着脸上了床榻,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水儿却不知道,把泥娃娃小心的放在妆台上的木盒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蹦蹦哒哒的去了主殿的内室。
叶儿见水儿走了,抹了眼泪坐了起来,双眼紧盯着她桌子上的木盒,那个泥娃娃是她出宫时带回来的,好似娘娘也有一个男泥娃娃,和皇上有几分相似。叶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水儿的梳妆台前,轻轻打开那个木盒子。
果然如此,叶儿冷笑着看着那泥娃娃,原来那日娘娘把自己留在椒房殿不是因为看中自己,而且要给乔校尉和水儿接触的机会,这个泥娃娃和乔校尉那般相似,肯定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叶儿拿起泥娃娃,涂着丹蔻的指甲紧紧扣着泥娃娃,然后猛地举起来。叶儿双臂颤抖,一双小手慢慢变青,筋脉暴出,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拿着泥娃娃的手垂在身侧。
“娘娘,为什么您能看见水儿喜欢乔校尉,却看不见奴婢的心意?奴婢也喜欢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为何娘娘不为奴婢做主,偏偏要把乔校尉推给水儿?这也就罢了,为何您把水儿许配给出身世家的乔校尉,却把奴婢许配给没有家世的昭德将军,水儿不也只是丫鬟吗?难道她那个丫鬟就比奴婢高贵些?还是,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奴婢,说什么从堂邑候府出嫁,不也是为了您自己的面子吗?”叶儿胳膊撑着妆台,眼泪顺着脸庞如断了的珠线,打湿了她的罗裙。
而此次事件的主事者却还在内室的软榻上享用着糕点,连水儿来了也不知道。
“娘娘,叶儿姐姐今日好生奇怪,竟然对着我发起了脾气,娘娘是不是训斥她了?”水儿一把夺过阿娇正要送往嘴巴的糕点,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太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让娘娘吃夜宵了,再这样下去,皇上就不喜欢娘娘了。”
阿娇坐起来,搭在腿上的薄毯也顺势滑了下来,“本宫哪有训斥她,只不过说给她寻摸个婆家,估摸着是害羞了。还有啊,在椒房殿,本宫是最大的,不要拿母亲来压本宫,快些再去拿些糕点去,本宫都要饿疯了。”
在叶儿面前,阿娇是时而威严时而撒娇的皇后,但是在水儿面前,阿娇却是百分百的娇小姐,说话更是没遮没拦,“若是你能再给本宫端上两块桃花糕,本宫便把你许配给你的心上人。若是你不端,嘿嘿,本宫就把你的心上人送给其他女人。”
阿娇促狭的看着水儿,果然见水儿红了脸,“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娘娘休要胡说,娘娘再这般调弄奴婢,奴婢便回去了,让外面的小鬼们给娘娘守夜吧。”
“哎哟哟,这小脸红的都跟外面的蔷薇一样了,不承认是吧。前几日皇上还说乔校尉该娶个媳妇儿了,想要给他指门亲事来着,本宫觉得李大人家的小姐就不错,要不然明日本宫回了皇上,让皇上做主给他们赐婚,好成就一段旷世姻缘啊。”
水儿一阵慌乱,“那李家的小姐不好,配不上乔大哥的。”说罢便又后悔了,果然见阿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才知道上当了,懊悔的连脖子根也红了。“娘娘真是不厚道,怎么能这样呢?不就是几块糕点吗,我给娘娘端来七块八块的,绝对不成问题。”
阿娇见大功告成,心里乐开了花,水儿怎么看怎么和乔明懿相配,叶儿那丫头和那昭德将军也是不错,应该找个由头让他们早早成亲,然后再进宫做掌事姑姑,若叶儿不愿意,也可以在外面让哥哥给她找个店铺,做些小本生意也好。
阿娇越想越美,却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都要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