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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恩底弥翁的终局(一)

你有过正在享受天堂里才有的美酒般醇美的胜利滋味时,然后就突然被人一棒子,而且用的还是一根带尖头刺儿的狼牙棒子朝着你的脑袋狠狠来一下子,把你打进万念俱灰的地狱里的感觉吗?

那差不多就是轨道上一脸发懵状态且死伤惨重的扎夫特现在心里的感觉。

就像是洪水侵袭过的灾难地,“一片狼藉”般的轨道战场实在是令人无法看出数分钟前,这里还是扎夫特机动舰队和联合第三舰队互相掐得最狠的地方。

爆炸中心那些能够被战术核弹能量所完全覆盖的地方,不会有任何残骸留下来,巨大的热量早就将其溶解或者汽化掉了,而直到爆炸的外围边缘,大量漂浮着的残骸与坠落到月面上爆炸或者变成“萝卜状”倒栽着的舰艇才提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异常恐怖的核爆”。

“这……这等威力……”科普曼中校和一众蒙哥马利号船员都是吃惊得目瞪口呆,即便是在中子干扰尚未存在的时代,那段地球各国间广为流行“大舰队核弹决胜战术”的顶峰时期,在宇宙上也从来没有爆炸过如此威力的核弹。而今日,就在这恩底弥翁之地,不知道该说是他们有幸呢,还是不幸,总之他们见识到了自公元20世纪开始,人类最伟大同时也是最可怕的发明之一,其毁灭一侧最骇人的表现。

“探测到扎夫特机动舰队8成以上的战舰已经消失,MS的损失量……目前估计至少是三分之二。”蒙哥马利号上的伊丽莎白顿了一下,然后才带着悲伤的语气道:“但是,我方第三舰队也有9成以上的兵力被消灭了。旗舰‘林肯号’,识别信号确认消失,索尔兰·斯威夫特中将,恐怕已经殉国了。”

“第三舰队……是他们的牺牲消灭了扎夫特的机动舰队。”科普曼中校悲怆地说道。

“正是如此……”奥古斯特解开座位的安全带站了起来,立正抬头挺胸:“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们过多地为战友的牺牲感到悲伤,不过,至少要以最恰当的方式对这些牺牲的勇士致以敬意。”奥古斯特面向林肯号的方向敬军礼,旁边的科普曼中校亦是跟随敬礼,而在小美人号和雪风号等舰艇上,以威廉和阿尔伯特为首的联合军人们也纷纷不约而同跟随自己的指挥官敬礼。

“好了,悼念就先到此为止,剩下的等回到托勒密再做。”奥古斯特重新坐回座位上,他在实时战况示意图上边观察边思考了短短三十秒,然后便开始下达命令:“重整阵型!伊丽莎白,向附近所有能够接收到本舰讯息的友军舰艇传达这条消息,同时也让他们向其他友军舰艇如此传达:现在根据特务作战条令,当前恩底弥翁宙域内所有作战舰艇的指挥权都由我来接管,所有舰艇立刻放弃所有归队行为,以我标注的Alpha点为最终集结点,立刻展开对扎夫特机动舰队的强袭作战!边作战边重整阵型!”

“……是,立刻去办。”伊丽莎白似乎犹豫了一下什么,但还是立刻就着手进行行动。趁着这个功夫,科普曼中校赶紧进言道:“里希特上校!因为W2000的缘故,本舰队和其他第三舰队的幸存舰艇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里是不是应该先行撤退?或者至少也要在完成重新集结,确立新的指挥系统后再实施进攻?不然的话我军……”

“我理解你的担心,科普曼。”奥古斯特举起手阻止了科普曼的继续发言:“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去做是最稳妥的,但是时间宝贵,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就算扎夫特损失了其机动舰队7成左右的兵力,但剩下的舰艇数如果运用得当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我们剩下的舰艇……何况W2000起爆前,扎夫特的地面部队就已经攻进了恩底弥翁基地内部,与轨道上相比,他们在地面上的战力可是没有因为W2000而有丝毫的损失,现在这种看上去要结束的局势,只不过是身处风暴之眼中的暂时平静罢了,若不做些什么,接下来只会猝不及防地再撞上风暴壁而已。我们必须要趁着W2000给对方造成的混乱给予反戈一击,不然等到扎夫特恢复过来,这场仗还是会输,那样使用W2000的意义就没有了,甚至于我们自身能否全身而退都将会是个问题!”

“我明白了。”科普曼中校眼瞳里再度透露出锐利的杀气:“这还是那场生死之战的延续,是这样吧,里希特上校。”

“嗯,就是这样。”

于是,就在奥古斯特那带有联合典型黑幕的“覆盖性”越权(特权)指挥下,虽然还有相当数量的联合舰艇仍然处于发呆或者不听命令的状态,但很快就有部分有组织,或者已经重组了编队的第三舰队幸存舰艇,开始对失去了舰队总指挥官,从而陷入不知所措状态的扎夫特发动进攻。

这样的攻击,对于扎夫特而言既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同时又是破坏力不足,本来就习惯于单舰舰长或者队长指挥单独部队作战的扎夫特,在面对联合军匆忙间发动的攻击,尽管初期确实遭受了一些伤亡,但很快他们便或单独或小小地集合起来,开始在整个轨道战场上的各处与联合军发生交火,甚至于在部分战团内逐渐开始有压制联合军的势头……但很可惜的是,奥古斯特发布这道命令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此,他瞄准的正是扎夫特的这种作战特点。

本就已经失去了总指挥官,缺乏再重整能力的扎夫特,一旦陷入各地开花式的与联合军的作战中,便会更加难以确立新的最高指挥体系,这样一来,以Alpha集结点为中心且战且集结的联合军,逐渐地便会组成一个新的阵型,而到那时候,被联合军的行动所牵引而“撞”到一起扎夫特舰队虽然看似也集结了起来,但实则只会因为指挥系统的缺失而变得更加混乱,那便是奥古斯特计算中联合军舰队唯一的胜机。

……

正当联合军舰队在轨道上做着所谓的“反戈一击”时,地面上的情况也是同样的混乱异常。

“怎么会……”“那闪光是什么?!”“发生了什么?!”“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会?!”诸如此类扰人的声音充斥着扎夫特地面攻击军的通讯频道。当W2000爆炸的同时,地面上的战斗也如同凝固了一般,大量的战火瞬间消失,联合军和扎夫特军双方的士兵互相均是吃惊地看着轨道上的闪光,就连处在生死激斗中的克鲁泽与穆,也都禁不住地停了下来,甚至于闪光消失了良久,众人也是没有回过味来,直到轨道上的战局再开,大家才如梦初醒,再次陷入战斗中,并且双方的通讯频道里都是共通的疑惑。

“可恶!什么啊!那是!”穆抱怨着,在用线控桶炮逼开克鲁泽的同时,线性破甲枪偶然捕捉到了一架行动迟缓的吉恩,他没有犹豫地便立刻开火射击,那架吉恩随即便被击落。“今天这是第几次了?2次?3次?不过怎么老有扎夫特闯入进来……但是这个姑且不论,刚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穆刚睁大了眼睛,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克鲁泽白色的高机动型吉恩便冲了过来,重斩剑一个斩击就把穆逼出去老远,同时克鲁泽的思虑中也出现了跟穆同样的想法。

“难道是核弹?”克鲁泽一边与穆相互应对,一边在大脑内快速地思考运转着,他低声默念着:“那种程度的威力,除了核弹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吧?可是,至少萨拉那家伙是不会在现在使用核武器的,而我也不觉得蕾克蒂会在这种问题上擅自越权行动,何况看那个驾驶,我军机动舰队7成以上的兵力已经被消灭了吧,她可不会干这种蠢事……那这么说,就只能是联合干的了。”克鲁泽开始出现皱纹的眉头此刻更是皱了起来,尽管他刚刚用机枪打掉了穆的一个线控桶炮,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小优势。“那么是阿兹拉艾尔吗?还是说是亚伯克?但是这种决定,这种能完全击碎那个蕾克蒂的陷阱策略,实干才能与实际器量完美的相互结合,跟南美是同样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两个商人出身的领袖怎么说都应该还差点儿火候的,才是……啊,这么想来,有呢……”克鲁泽哼笑一声,“从联邦的建立到再构筑战争的终结,一路走来见证了整个C.E.时代发展的活化石,甚至连那两个在暗中掌握了地球上最强大权力的人都还要敬他三分的老者,地球联合当之无愧的司令官,塞克特·里科弗·摩根。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克鲁泽大笑着,白色的高机动型吉恩突然开始加速脱离,反倒将穆吓了一跳:“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革命这种东西终究只是浪涛,不断重复错误的人类,那份无可救药正是浪涛无法永远击碎的防洪坝,无论多么纯洁、高尚且有效的革命,到最后也只能稍微洗去堤坝上的淤泥罢了。看吧,吾友,现在出现来阻止你的这个腐朽世界的缔造者,正是我劳·鲁·克鲁泽所出示的证据!这么下去的话,迟早有一日,所有的人类都会无一例外地堕入深渊!但是,到那一天为止你到底能前进多少的距离呢?在最终的审判之日到来之前,就让我充分地欣赏一下吧!”

“克鲁泽那家伙!”穆看着高速脱离的克鲁泽,本来心里窝火着想追上去,但回头又想了想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机体,最后还是悻悻作罢,转而掉头飞回恩底弥翁基地附近,重新与想要进攻基地的吉恩缠斗到一起。

……

月面恩底弥翁基地内,指挥控制中心。

“什么?!扎夫特又突破了一道闸门?!给我顶回去!在基地内部坦克和步兵比MS更灵活,让他们装备上反装甲武器顶上去!”

“你再说一遍?!扎夫特的步兵部队上来了?!要求增援?!不行!现在哪里都在吃紧,没有更多的兵力给你了!我派一队工兵给你,掩护他们修好自动炮塔好给你们提供一点儿支援!”

指挥中心内,基地副守备司令员,欧亚联邦军所属的加尔西亚准将正一边在时刻面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被某队冲进来斩首的扎夫特陆战队射死的风险,一边焦头烂额地指挥着。唉?你问我为什么基地中央的指挥控制中心有被斩首的可能性?扎夫特应该还没有侵入的那么深?那你可真就是小看了调整者了,作为普通人类最优秀水平的士兵,这些陆战队说是陆战队,实则个个都是自然人精锐侦察兵或者特种部队的水准,格利马尔迪战线最初的时候,常常是MS还没打进来,陆战队反倒摸进来把司令部给斩首了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在各个大小据点里,所以加尔西亚现在不得不一直手拎着一把手枪,提防着无孔不入,渗透进基地极深的扎夫特陆战队才行。

然后你又问我司令官哪儿去了?其实吧,会被扎夫特渗透得这么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负责基地守备的那位正司令官觉得坚守无望,精神崩溃地躲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结果导致基地守备一时变弱,立马就让扎夫特钻了空当。而当加尔西亚和他的部下正想着去把司令官从房间拖回指挥控制中心时,强行踹门进去的加尔西亚就正好被自己扣了扳机的司令官的脑浆和血溅了一脸,顺便就顺理成章地被推上了代理司令官的位置。

所以,对啊。加尔西亚也不想干这种到处救火(而且大概就算这么做也没什么用的样子),毕竟基地一旦失守,就算自己是临时上任的,在前任司令官已死的情况下,基地失守的责任还是得落到自己的头上。这样一来,就算自己能活着回去(加尔西亚完全不觉得对面扎夫特的调整者会接受自己这个俘虏),恐怕也得上军事法庭,而那位自杀的司令官大人倒是落得轻松,搞不好还会被联合自己的媒体宣传成誓与基地共存亡而自杀殉国的“英雄”什么的。

于是这下好了,为了不会落得个那么惨的下场,加尔西亚只能在最绝望的状态下拼死指挥作战,然后祈祷刚才那个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把敌我双方的舰队都炸得差不多惨的核爆炸能排上点儿用场,姑且不说求赢,至少别丢了基地就成!

然后他就等来了轨道上奥古斯特开始组织的反攻。

“什么?!轨道上我方舰队开始行动了?!指挥官是谁?”加尔西亚急切地询问道。

“好像是第34独立战术部队的奥古斯特·冯·里希特上校在指挥。”CIC回复道。

“那个里希特吗?!”加尔西亚早在欧亚联邦的军队就早有听闻过奥古斯特,虽然不说有多么多么厉害,但也至少是个相当靠谱,实力不错的家伙。加尔西亚内心里突然产生出来一种稳了的感觉,而那股感觉直接导致了他突然萌生出一种奇妙的灵感:“唉?!话说我为什么要光防守啊?喂!你!传令给各守备队,放弃防守!给我狠狠地揍那些扎夫特的混蛋们!”

“啊?!”CIC看加尔西亚那激动的表情,还以为又疯了一个司令官。

“怎么了,我们可是有着人数优势啊!那些调整者没了回家的车,现在一定正在苦恼吧,看啊!外面那么多本来可以入侵进来的部队却没有进来,这就是证明!所以不要顾虑!给我打出去!”

“啊……是。”CIC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心想反正大不了都是个死,所以也就不管加尔西亚那极度牵强的理由了。

“里希特上校,恩底弥翁基地有异常。”蒙哥马利号上,伊丽莎白这么报告道。此时轨道上的联合舰队已经初步完成了重组阵列,而对方的扎夫特阵型虽然的确全挤去了一块儿,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部分扎夫特指挥官迅速调整了阵型,而他们的行动也影响了其他扎夫特指挥官,虽然有些乱糟糟的,但扎夫特机动舰队还是勉强摆出了能迎击的阵型。

“哦?!”奥古斯特有些惊喜地看到恩底弥翁基地似乎在往外驱逐着敌人,“想干的话这不是能干吗?就是这样,趁着W2000爆炸的混乱将敌人驱逐出去,只要能重夺基地的话就没有月面的弟兄们什么事情了。接下来就靠我们了,只要阵列不会崩溃,我们这边至少就不会输!”说着,他一手挥下,下达了进攻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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