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中校!预起爆信号确认!”雪风号舰桥,阿尔伯特·冯·施密特中校听到了CIC的报告。
“立刻传达给蒙哥马利号。”阿尔伯特下令道。
“里希特上校,雪风号发来了讯息,W2000的预起爆信号已经确认。”接收到雪风号的传讯,伊丽莎白立刻向奥古斯特进行汇报。
“我知道了。立刻开始倒计时,然后向所有范围内的联合单位发布最高优先级别的撤退命令,另外把所有的MS、MA队都叫回来,正在进行中的救援任务也全部放弃!这已经是极限了!”
一艘正在被围攻中的纳尔逊级舰附近,让·凯利与他的小队正与一队扎夫特MS缠斗在一起。但是就在纳尔逊级上的联合军认为自己已经快要脱离险境时,他们不知为何,但是让·凯利和他的小队突然全部掉头甩脱了扎夫特的MS,快速地朝战团外撤退而去。
“该死!他们怎么突然跑了!”“这是要抛弃我们吗?!”容不得他们多想,扎夫特MS一下子就扑到了舰桥前,黑洞洞的机枪枪口对准了他们,这些可怜的联合军人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一个闪光。
“抱歉,但是我们救不了你们了。”让·凯利带着歉意地这么低声道,随后立刻打开通讯频道高喊:“撤退!撤退!所有能听到讯息的联合军,立刻撤退!”
“呼!看样子老子才是最幸运的嘛,死神和祥瑞也别想把老子搞沉!”俞涉号舰长指挥着自己的舰艇穿越战火朝外撤退,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已经逃过死亡命运的前兆,于是便相当张狂地哈哈大笑,然后顺便给自己立FLAG。
所以说嘛,不作死就不会死,有些跟运气有关的东西以现在的科学是挺难解释的,就比如说谁能想到,还没等他们穿出战团,一架燃烧着的扎夫特吉恩残骸,就如同自杀性袭击一般在俞涉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撞上了它的舰桥。
“轰!”俞涉号的舰桥塔随着一个剧烈的爆炸消失了,其整个舰体因为失去了控制而在变得倾斜,然而不巧的是,俞涉号的附近正好就是重伤的拉斐尔号,而以拉斐尔号目前的状态,在变更航向前被撞上几乎是铁定的事情!
“舰长!”诺依曼大声呼喊道。
“回避!舰艏下沉!最大战速!”娜塔尔情急之下凭着本能在下令。而拉斐尔号也伴随着她的命令与诺依曼的操作,极速向月面飞去。虽然看上去感觉就像是头朝下坠落一般危险,不过如果是上升或者侧移的话,怕是重伤之下的拉斐尔号只会行动得更慢,从而被俞涉号撞个结结实实,正是多亏了娜塔尔的这个举动,拉斐尔号和俞涉号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总算避免了直接撞击。
不过很不幸的是,拉斐尔号重伤的舰体此时还是拖了一把后腿,俞涉号舰体的一部分刮撞上了拉斐尔号的舰体后部与喷射器等位置,如果此时从该舰的后面,也就是威廉的小美人号所在的位置上看过去,拉斐尔号在转瞬间便有多个喷射器停止工作,其在空中勉勉强强地保持阵型,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接下来便是高度的下降,拉斐尔号必须要迫降了。
而如果在这里迫降,看驾驶员发挥的好坏,谁都不能保证待会儿W2000爆炸的时候,拉斐尔号会不会正好身处爆炸范围内。
“中校!拉斐尔号!”珍妮惊呼着,转折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是目瞪口呆。
而威廉则是惊诧地大声嘶吼着:“娜塔尔!”并在所有人都还有些吃惊的时候快速下令道:“下降高度!去救援拉斐尔号和俞涉号!”
“这样不行的!舰长!”威娜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她立刻出声阻止威廉:“拉斐尔号和俞涉号两舰还在迫降飞行中的时候我们是不可能救援的,但如果迫降了之后我们再去救援,有没有人幸存姑且不论,如果要把所有幸存的船员都救上来,本舰很有可能根本逃不过W2000的爆炸!”
“我知道!”
“那么!”
“我承认这事有我私情的一部分,但是!”威廉沉声道:“俞涉号和拉斐尔号,特别是拉斐尔号的船员们不惜生死地奋战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奉献了那么多,身为同属一方的战友,于情于理都不能丢他们在那里等死!我知道这会很危险,但是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舰桥里沉默了两秒,然后舵手布洛克率先道:“跟着中校大人到地狱里去都没关系~”
“我,我也是。”虽然有可能会被W2000炸死的这种惊悚的事实让珍妮有些犹豫,但她还是举手道:“下令吧,中校。”
继珍妮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小美人号的舰员们都表示愿意去救援迫降舰艇的幸存者,但威娜却坚决不能同意,尽管她迄今为止跟着威廉,见过他做出过不少出人意料且不符常规的行动,但如此不负责任地置全舰人员的生死于不顾,并且根本没有任何大局观益处的行动,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现在这个瞬间的威廉·谢菲尔德,也许已经根本没有能力与资格指挥小美人号了。这样恐怖的念头让威娜内心里腾起一股恐慌感,和现在就必须上前敲晕了威廉然后接手指挥撤退的行动感。
而就在这时,来自蒙哥马利号的通讯接入进来:“小美人号,威廉·谢菲尔德中校,你在干什么呢?小美人号已经掉队了!”
“里希特上校,我舰现在开始将会对坠落的拉斐尔号、俞涉号两舰实施救援,请求批准。”
“不行,不批准。”
“什么?!”威廉一脸惊讶地看着奥古斯特现在看起来有些冷酷的脸:“你要见死不救吗?!欧亚佬?!”
“注意你的语气,谢菲尔德中校。”奥古斯特特意加重了中校这个词上的语气:“你和你的舰艇现在是在特遣舰队的指挥下,我不能同意你这样无益的自杀性行动。”
“救援友军是无益的吗?!”
“有极大可能把友军和自己一起搭进去的救援就是无益的。”奥古斯特呵斥道:“带领信任自己的船员全体返航,服从命令英勇作战,这些身为军人的责任与身为谢菲尔德家族一员的荣誉,跟你自己的一己私欲比起来就那么不值吗?!好好想清楚自己的立场再行动,你有十秒钟时间。”通讯中断了,然而奥古斯特表情并没有变得很轻松。
“上校……”一旁的科普曼中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这样会不会逼得太狠了?”
“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他一定会的。”奥古斯特道:“继续指挥舰队的撤退,W2000爆炸后我们的工作也不会完。”
返回到小美人号上,威廉攥紧双拳,眼睛通红地瞪着前方舰桥外的虚空,明显是处在愤怒与犹豫的螺旋挣扎中,拧得死死的。一旁的副官威娜有些担心地看着威廉,犹豫再三终于决定还是要说些什么,但就在她要开始出声前,她听到了威廉变得平静的声音:“放弃救援任务,跟随舰队撤离。”
“什么?!”
“虽然可恨,但是那个欧亚佬说得对,我的责任不能被一己私欲击溃。比起去拯救自己所爱之人,坚守责任,将守护的使命进行到底才是合格的军人。”威廉用手痛苦地挡住了自己的脸,但威娜能明显地看到,一滴滴的泪水从手指缝隙中滑出,因为舰桥内微重力的缘故而空中漂浮着。
……
“舰队已经开始撤退了吗?”米克中尉驾驶着EAATD莫比乌斯穿梭在战火中,不断向着林肯号靠近。为了掩护他,周遭的联合军无论战舰还是莫比乌斯都已经损伤惨重,甚至连林肯号都被扎夫特的攻击火力打得伤痕累累,已经变成一艘行将沉没的伤船。
“必须得快一点儿!”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架联合军的重装型莫比乌斯在他机体前面不远处爆炸,迫使他惊呼一声不得不从爆炸火焰中穿过,不过好在当他检查系统时,W2000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不巧的是,击落那架重装型莫比乌斯的吉恩盯上了他,机枪弹在EAATD莫比乌斯的四周恐怖且危险地如雨点般落下,米克中尉没法做些什么,只能在祈祷防护装甲能够正确起作用的同时,将所有的能量都送进喷射器里,以最高速度冲向林肯号的防空保护圈内。
“啪!”机枪弹击中机体外壳的响声就连驾驶舱内都能听到,首先只是一声,然后便是意料之中的连续起来,警报声也随之响了起来,但米克中尉没有时间去管那系统状态表上越来越多的红色,他只能握紧手中的操纵杆努力地对准了林肯号的格纳库入口。
“还有一点儿,再坚持一下……”米克中尉打开了引爆按钮的锁定,伸出去的大拇指在机体震动之下有些颤抖。
“继续前进!”是斯威夫特中将的怒吼声。三道射击火线从林肯号的舰体上延伸出去,逼迫得吉恩不得不翻滚着脱离开去,这让米克中尉瞬间感觉到四周的枪击消减了许多,而与此同时,林肯号格纳库的大门亦适时开启,斯威夫特中将几乎放弃了自身的防御,将相当数量的防御火力都集中在EAATD莫比乌斯的周遭,而其他第三舰队亦是如此。
不过扎夫特亦有悍不畏死的勇者。
一架吉恩挣扎着强行突破了弹幕与导弹的拦截,作为那少数知道EAATD莫比乌斯危险使命的扎夫特驾驶员之一,他拼上了这架重伤到几乎要解体的机体,吉恩如同一颗飞速的流星般射向EAATD莫比乌斯,并全然不惧林肯号直射而来的防空火力,在被一轮防空火力刮中的同时,其瞄准射击的致命一枪也刚好向EAATD莫比乌斯击发出去。
“砰!”EAATD莫比乌斯机背上发生爆炸,虽然没有直接引爆机体,却也震得机身瞬间一歪,黑烟从受损处冒出;而驾驶舱内,米克中尉面前的操纵盘一股电流窜出,警报声大作不停。
“该死!”米克中尉努力扳着操纵杆,试图保持着最后的平衡。CIWS的射击火线再一次捕捉上了吉恩,连续的破甲弹撕裂了MS的装甲,使得它在虚空中飞舞着变成了一团爆炸的火花,而与此同时,EAATD莫比乌斯也拉着长烟一头闯入林肯号的格纳库内,在弹性拦阻网的作用下成功实施了迫降。
“咳!该死的……”变形的驾驶舱让满脸是血的米克中尉几乎抬不起头,头盔上的裂纹和通红的视野也让他完全看不清楚引爆的按钮,他甩了甩头,忍着剧痛定睛看去,红色中某个极其特殊的深红色存在凸现出来,他明白那一定是引爆按钮。
颤抖的大拇指缓缓地伸出,用最终坚定的力道压迫着红色的按钮下沉,宣判了这场战斗最终的命运。
仿佛突然出现了一瞬的寂静,接着恩底弥翁上空轨道的战团中心,如同太阳般闪耀而不可直视的剧烈闪光,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那强烈的光芒迅速扩散,将一艘艘战舰、一架架MS与MA不分敌我地统统吞噬,以至于还来不及让反应堆或者弹药发生爆炸,巨大的热能就首先将一切熔毁。而那些被光团不巧“舔”到的舰艇,全部毫无例外地发生毁灭性的爆炸,直接在自身产生的爆炸闪光中解体,而哪怕有那么一两艘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幸运”的,在遭受到毁灭性伤害后,虽然没有直接爆炸毁灭,也是失去了一切动力,维持不了姿态,笔直地朝着月面上栽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直接撞成碎片。
不过幸运的是,多亏了蒙哥马利号与雪风号的编队早早地就远离了爆炸的范围,因此那致命的光团并不能舔到奥古斯特他们。当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两军的幸运儿也逃过了劫难,但相比那些葬身于爆炸光团中的同僚们,他们无疑是那极少数。
渐渐地,毁灭天地般威力的W2000爆炸在人们的不知觉间停止了。虽然不知道恩底弥翁地面上的受损状况究竟如何,不过至少从轨道上的态势来看,爆炸之前那种胶着的交战状态,恐怕是不会再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