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开学时候的我们总是那样的期待和胆怯。
Y高显现的更加明显。总有高一新学生赞叹这所学校的美丽和对新同学的沉默。总有高二的男生依旧打篮球嬉笑,高二的女生却是谈论自己偶像新的花边新闻。当然也少不了高三学生的在外面的沉默寡言和在班里撕心裂肺的嚎叫。
这样从表面上看来,我应该是高三的学生吧。我比其他女生要成熟很多,或者说是对明星,八卦毫无兴趣。有朋友说我是性格高雅,不像她们一样俗气,也有看不惯我的同学说我是做作,装深沉。
哪种评论我都不想评价。
因为她们说的都有道理。
今天与往常不同,我是自己来的。纯一说她今天有事没完成可能要晚一点儿到。
据我所知,晚一点儿到的意思是最快半小时,最慢……就不一定了。
我尴尬地伴随着学长们的目光找到了位于四楼的教室——高一四班。
我根据老师分配的座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第三列,第五个。
坐到座位上为了尽快熟悉以后和自己奋斗最重要的三年的同学们就根据黑板上的座位表慢慢抄起了一份。才发现纯一就坐在第二列第六个。而自己后面也就是第三列第六个是一个叫墨彬霖的男生。我想这一定是个沉稳的男生,不如我所料彬霖就是一个很周到细致少见的男生。自己前面是一个叫夏皦轶的男生,好奇怪的名字,我无聊地想。
七点二十五,班里的同学都来起了,只差纯一。我不得不为纯一可怜的时间观念而担心。
但愿她不会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吧。
我也和所有其他同学一样胆怯地不敢去和新同学打招呼介绍自己,宁愿自己无聊到在座位上发呆。
七点半,老师已经到班里,我时不时朝门口望去还被老师第一个点名了。
“你是爱阳吧?”老师面露不悦。
在原来的学校我哪里有第一天就被老师点名的,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着我,像一道道刺眼的阳光要把我穿透,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名字中“阳”这个事物这么可怕。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嗯。”
我明显地听到我后座传来轻蔑的笑声。
我哪里能受的了这种嘲讽。本来老师的点名就已经让我难堪不已,而我认为温文尔雅的男生竟然会对我嘲讽。
我回过头对男生开始进行了挖苦:“对。我就是爱阳。这个名字这么好笑吗。那只能说你笑点太低了。”
身后的男生坦然地笑了:“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笑你。”说这话前一秒,从鼻子中还发出一声嗤笑。
从小到大,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讽刺的嗤笑,我转过身来,我也对他开始冷嘲热讽:“哼,没笑是吗……”
话没说完,被纯一打断。
“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又向纯一刺去。
老师眼中的浓雾变得更加化解不开,皱起眉头问:“开学第一天的开学典礼居然敢迟到!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我,”纯一也尴尬到不行,而且老师明显已经是严厉的批评,如果之前的目光是一道道刺眼的阳光,那么现在的目光便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纯一的身体,“我……对不起啊,我是为了大家才来晚的。对不起老师。”
开学第一天,老师也不方便直接批评,便黑着脸让纯一坐到座位上。
“都出去排队吧。”
纯一看到我把手上拎的黑色袋子放在桌子上,乐观地笑笑:“走吧。”
我心里依旧是尴尬不已,不好意思出去见其他同学。
“走吧。怕什么,走。”纯一顺利地把我拉了出去。
第一次排队乱成了一锅粥,都在默默的和新同学比身高,却不敢说出口。
推推搡搡的声音吵得我头疼。
我不愿意与她们争抢所以就站到了纯一身后。
就在我揉我的太阳穴的时候,纯一的尖叫又让我更加头疼。
“啊!”
在推搡中一位比纯一高一点儿的男生不小心踩到了纯一新买的NewBalance新款白色运动鞋上。我想,纯一的尖叫不是觉得疼,而是为自己白色的新鞋感到担忧。
男生不紧不慢地说:“对不起啊。”
纯一没好气地瞪了男生一眼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我睁开眼睛一看,这个男生的眼睛很深邃,五官也有了成熟精致的轮廓。就算穿着肥大校服,他也会晚起校服袖子比别人穿着好看。他的声音很好听,类似于中提琴温暖的声线。
直到这时,我才半信半疑地确认这是我的前桌,夏皦轶。
也不知道老师的座位是怎么排列的,纯一最高居然坐在第六排,夏皦轶比纯一还高居然会坐在我前面,真是奇怪。我心里想。
“站好了!像个什么样子!”
老师好像也对我们这群高中生很无奈,让我们自己马上按身高排好就行了,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我比纯一矮了七点四公分所以我理所应当站在了队伍中央的位置,而纯一却以她一米七四点三的高度成为了班中最高的女生。
在排队的时候,纯一还偷偷瞪了那男生,不,是夏皦轶几眼。不过夏皦轶一直在和他身后的墨彬霖交谈着什么,也没有理会纯一。
纯一觉得无趣便问我:“爱阳,刚才踩我脚那个男生是谁?”
“我前桌,夏皦轶。”
“夏皦轶,什么名字。真奇怪。”
与所有学校的开学典礼一样,在空旷的操场上举行。
空旷应该是形容没有人的时候吧,当所有高中生来到操场上,瞬间感到操场上人头攒动,好像不能再挤进去一个人那样小。
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校长在主席台上又说着仿佛从来都不会有改变的演讲稿。
“新的时代需要我们!同学们,我们更加应该……”
听得我们都昏昏欲睡。
演讲稿不仅土的要命,还……
“一个清洁工人啊,她用自己的双手改造了我们美丽的北京……”
“为什么比尔·盖茨能够做到?而我们不能,我们需要这种拼搏的……”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校长都是这样能说会道,能把个每个月工资不够生活费的清洁工和世界首富比尔·盖茨联系上,也是够厉害的了。
其实我们高一的同学虽然在操场前面,但学校操场那么大,人又多,所以我们根本听不清楚校长到底在讲什么想表达些什么。只知道听完这段“睡前故事”我们回班收拾收拾就可以离开学校了。
“总之,让我们欢迎2007年新一届的同学们!”
说完最后一句话,操场上有一秒停顿的安静,不过下一秒当同学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热烈的掌声便震破了耳膜。
准确来说应该是:不过下一秒当同学们反应过来可以回班不用晒太阳的时候,热烈的掌声便震破了耳膜。
回到班级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休息的,还要面对老师下发的各种通知。而且现在的老师还真的是不负责任,直接抛开班级,让同学们自己接近对方作自我介绍。
天啊,杀了我吧。全班六十多个人哪儿能记得住啊。还要一个一个去介绍啊。我心里郁闷地想。
其实不用我去自我介绍,全班同学已经知道我了。但也会有不少的男同学跑过来说:“你叫爱阳是吧?我叫某某某,坐在哪儿哪儿哪儿。我学习成绩还不错,以后交个朋友吧。”
咳咳,当然知道我的名字了,在全班面前老师都点了我的名字,是多么记忆犹新啊。
我都会微笑着回应:“嗯。一定。”
可是我能认真记住的男生只有两个类型,一是性格特别的男生,二是长相特别的男生。而那些长相不出类拔萃,也没有什么性格的男生就自动被我的大脑过滤掉了。
这时,一个可爱娇小又漂亮的女生跑过来说:“爱阳你好。你真漂亮。我叫浠柚,三点水的浠,西柚的柚。其他女生都腼腆的不敢过来和你说话,我们打了个赌。她们说你高傲优雅,而我觉得你肯定是亲近温柔的女生。交个朋友吧。”
我面对浠柚如此甜美的笑容也无法拒绝地说:“是吗?谢谢啊。你的名字真可爱,名如其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浠柚好像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指指后面说:“那我先回去了。后面是我初中同学。”
怪不得啊,能够这么快就热火朝天地聊起来。
感觉浠柚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妹妹,总是那么讨人喜欢。
不一会儿,我身边就围满了男生和女生,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成为别人眼中焦点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不适应。另外感到不太对劲儿的是纯一不在教室中。面对新同学的热情我也不好意思独自跑出去,相信纯一应该又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新同学们,你们好。
新学校,你好。
九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