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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给你三分钟

沐涵雪没有回答,化解仇恨?她能做到吗?在凌亦风的心里,她究竟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夜晚来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告一段落,沐远泽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也许,十年前的事情还在折磨着他吧!

沐涵雪皱着双眉走到窗户边,月色如华,银色的月光倾泻在病房中,很美,让这病房也不那么冰冷,反而有些柔和了。沐涵雪窝在沙发上,脑海中一直在想,那个剽窃凌氏设计案的设计师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她要这样陷害凌氏也陷害沐家?

想了很久,可是仍然没有答案。

手机的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可是沐涵雪还是睡意全无,这两天,凌亦风没有来医院,而舒栎晨,更是没有丝毫消息。他那天离开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之后,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也许是终于有时间思考这些了吧,沐涵雪隐隐有些担心,栎晨,你还好吗?会怨我怪我吗?

犹豫再三,沐涵雪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舒栎晨的电话。这么晚了,本以为他已经睡了,想不到电话才响了两声,竟然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是你吗?涵雪?”声音沙哑,像是在那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似的。

沐涵雪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嗓子有些干涩,很痛。

舒栎晨哑哑一笑,“怎么,不敢说话了吗?怕我责骂你质问你吗?”

沐涵雪微怔,惊异于舒栎晨的直白,也惊异于他竟然毫不费力就能猜到自己的心里去。

舒栎晨笑道:“这两天我一直没有给你电话,其实是怕给你带来困扰,涵雪,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会陪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哪怕是你选择了另一个男人……”

“不……”沐涵雪想要否决什么,可是很快,她攸然收口,她怎么能这么自私?难道真的要担着一个凌家少奶奶的名分,给舒栎晨造成负担吗?她不能这样,决不能。

想到这里,沐涵雪咬咬唇说道:“栎晨,对不起……”

隐隐听到电话那一头舒栎晨抽气的声音,沐涵雪的心里闷闷作痛。

舒栎晨顿了片刻,故作云淡风轻地说:“涵雪,不用说对不起,我没事,我还会继续守着我的承诺——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沐涵雪心里一暖,刚刚筑好的防线仿佛又要决堤,只是在决堤之前,她果决地挂断了电话。

她将头埋进臂弯,声声喊道:栎晨,我已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而她并不知道,电话的那一头,舒栎晨坐在办公椅上,一双幽深的双眸早已布满了血丝,他端着酒杯,凝望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某网站上播放的视频,视频内容正是那天记者招待会的现场。

沐涵雪轻轻地说:“我爱的人,是凌亦风。”

这段视频,舒栎晨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多次,可是他仍然没有看出异常,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涵雪会说她爱那个男人,难道一直以来,真的只是他舒栎晨的一种错觉吗?

他不信,不信。端起酒杯,狠狠地抿了一口,喉中辛辣,可是他毫无感觉。

月夜下的山坡上,两个修建讲究的坟墓紧紧地靠在一起,十分显眼。凌亦风就是踏着这样浓浓的夜色而来,他拿着一束金菊花,一步一步地走到坟墓前,然后弯下腰,将花束放在了两座坟墓中间。

他站在坟墓前,凝重地唤了一声,“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他取出一支烟,点燃,放在了墓前。他没有给自己点烟,因为凌正元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亦风,长大了可别学我,不能抽烟!

那时候,他还爱顶嘴,总是不当回事,他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爸爸你自己不以身作则,我可不敢保证将来会不会跟你一样变成一个烟鬼……”

这样的话每次都会引来凌正元的怒喝,每到这时候,妈妈就会站出来,开玩笑似的说:“亦风乖着呢,用不着你操心,正元啊,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往事一幕幕闪现在眼前,可是记忆中的人却已经长眠不醒,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就算是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当年所感受到的那种疼痛也依旧没有消减,如影随形。

凌亦风叹了口气,缓缓地走过去,坐下来,倚靠在墓碑上。如今的夜晚霜冷露重,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

“爸,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就差一点!当那个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听见我全身的鲜血都在沸腾,可是……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女人惊恐的样子,我……我就像是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凌亦风目视着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声音犹如梦呓一般,有些飘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爸、妈,我是不是很没用?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软!当初我接近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沐远泽,可是渐渐地,一切似乎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她真的很特别,和曲梦不一样,和一般的女生也不一样。我在她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感到挫败……”

脑海中想起了沐涵雪微杨着头的模样,也想起了她在猎坑中那一声“救我,凌亦风”!有时候,她高傲得可以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也有时候,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人的心跟着悸动。

点在凌正元墓前的那根香烟,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静静地聆听着凌亦风的话。这些话,是他平时想也不会细想的,可是今天,他全都说了出来。

这一夜,凌亦风觉得自己的心特别平静,仿佛一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些轻松了。

当他离开这里下山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了。

凌亦风从地上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他拍拍裤腿上的泥草,然后看了一眼那根已经熄灭了的香烟,唇角勾起一笑,然后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他回到了凌家,用了早点,然后去了凤凰集团,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凤凰的秋季新品一推出,很快就席卷整个时尚行业,销售额一路攀升。

看样子,凌亦风心情很好。不过,当宋幼西来告诉他,下午还有一个销售会议需要他参加的时候,他摆摆手,说:让蓝总参加就可以了。

他拿上车钥匙,向楼下的停车场走去。

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了吧,三天的时间,她会不会已经忘了他凌亦风的存在?仔细想一想,这个女人从认识到现在,竟然一次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心里不由得一堵,脸色也冷了几分。

到了医院门口,凌亦风没有下车,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对沐涵雪冷声命令:“沐涵雪,给你三分钟,到医院门口来!”

容不得她拒绝,凌亦风说完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当沐涵雪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了,这个女人竟敢让他等了三十分钟!凌亦风不悦地皱眉,可是等她走近,他却突然禁了声,因为她的脸色是那样苍白憔悴!该死的,这三天她难道没有睡觉休息吗?

心里在这样嘀咕,可是脸上依旧冰冷如霜。

沐涵雪站在车窗前,神情有些复杂。其实接到凌亦风的电话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自己应该怎样来面对这个男人呢?难道真的按照爸爸所说的,化解这段仇恨?可是以她的性格,突然让她对凌亦风示好,她死也做不出来。

于是,她故作淡定,同样冷漠地看着他,“叫我干嘛?”

凌亦风脸色阴冷,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命了,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扫了她一眼,再次命令,“上车!”

车门自动弹开,沐涵雪居然还穿着三天前进医院时穿的那条小脚牛仔裤。这一点,当下就让凌亦风皱起了眉。

沐涵雪多少看出了凌亦风的心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有洁癖的。想到这里,沐涵雪抬了抬下巴,优美地抬腿,坐上了车,而且是副驾驶座!

凌亦风两道黑眉皱得更深!

不过下一秒,凌亦风居然又勾起一笑,他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向前开去。沐涵雪,想挑战我吗?那就看看求饶的究竟是谁!

让沐涵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凌亦风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乐怡度假村018号,曾经在这里,沐涵雪作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签下那份相当于卖身契的合约!如今,她居然又再一次走进这里!

只是这一次来,情景完全与上一次不同。

乐怡度假村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每一套独立的度假别墅内,都含有一个天然的温泉,018号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沐涵雪就站在这热气萦绕的温泉池边,脸上有些发烫。不是因为这里的温度,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一件件地除掉身上的衣物——领带、衬衣、西裤……

这个男人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呃……沐涵雪不敢再往下想了,她连惊带吓地闭上了双眼。

许久,凌亦风站在她对面戏虐开口:“喂,沐涵雪,要我帮忙给你脱吗?”

沐涵雪脸色一白,连忙警惕地睁开眼,视线中,凌亦风已经换上了泳裤,舒适地坐在了温泉之中,他双臂横伸,整个人靠着池壁,表情十分惬意。

一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感侵袭而来,沐涵雪脸色更红,可是面对凌亦风那看好戏一般的目光,她暗暗咬了咬唇,下一秒,她拿起了一旁的浅蓝色泳衣。

还记得上一次在凌家的游泳池内,她第一次穿着泳衣下水,那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很害怕,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让她对于水的恐慌稍稍减轻。

她换上了泳衣,抬起精致的玉足缓缓步入温泉之中,这里虽然是天然的泉眼,但是整个池子却是巧妙设计,大块的青石经过雕琢和打磨,颇有层次地堆砌筑造,看起来有些原始的自然之美,又有种高端的艺术享受。

水温很舒适,在接触到池水的那一刻,沐涵雪的心灵像是被谁抚摸过一般,十分宁静温和。她警惕地看着凌亦风,然后缩起双腿靠坐在池边,两人各据一方,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凌亦风哼笑一声,然后拿起池边的对讲机喊了一声:“翠嫂,在酒柜里取一瓶干红过来。”

说完,他凝视着沐涵雪,眼神中颇有深意。然而沐涵雪却将目光别向一边,这女人,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没过一会儿,翠嫂端着酒杯和一瓶法国干红走了过来,她跪坐在岸上,打开了酒瓶,然后在一只精致的高脚杯中,倒了五分之一的红酒。

“凌先生,请用。”翠嫂十分恭敬地说道。

凌亦风端起酒杯,轻轻摇曳,但见酒色美妙,香味馥郁,摇晃间,酒液挂在杯壁上,形成醉人的葡萄红——这,是一瓶好酒的象征。凌亦风轻轻抿了一口,微微闭目,让那酒液的醇香流经味蕾,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

沐涵雪不动声色地看着凌亦风,也惊讶于这个男人对于红酒的品味与态度,据她所知,很多男人饮用葡萄酒,都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与实力,除了父亲沐远泽,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对于红酒这样专注与钟爱。

这时候,凌亦风已经睁开双眸,他点点头,示意翠嫂可以倒酒。翠嫂会意,小心地倒了两杯,并且将其中一杯递给沐涵雪。

凌亦风端着酒杯,瞥了一眼沐涵雪,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沐远泽应该也很喜欢收藏红酒吧?尝一尝,看看我的和他的,谁的更好?”

沐涵雪心里有些不悦,因为凌亦风提到沐远泽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但是此时此刻,沐涵雪还是不得不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她微微皱眉,却没有立刻开口。

凌亦风挑眉问道:“怎么,我的酒不好?”

沐涵雪抬起眸,叹道:“酒很好,只可惜用错了酒杯。”

“哦?”凌亦风弯起唇角,来了一丝兴致,“那你说,应该用什么杯子?”

沐涵雪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说:“这种酒产自法国的勃艮第地区,所以应该用勃艮第红酒杯。”

一直注视着沐涵雪的凌亦风,蓦然看见沐涵雪露出来的那抹笑容,脸色有些僵滞,不可否认,他喜欢看这个女人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对他的抗拒,也没有那样多的警惕与戒备,这种感觉让他也跟着放松。

他眯起眼,重复一句:“勃艮第红酒杯?”

沐涵雪点点头,说:“勃艮第红酒杯的球状杯身设计,可以让红酒的香味在杯中流转散发,然后在饮用的时候,使得红酒先流向舌头中间。除此之外,勃艮第红酒杯的杯口向内收窄,这样可以让红酒深奥的香味更好地凝结……”

沐涵雪说到这里,突然间收了口,因为她看见凌亦风看她的眼神变得深沉复杂,那种眼神似乎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深深地将她锁定。

的确,凌亦风在这一刻很想探究这个女人,据他所知,这个女人生在这座城市,长在这座城市,她没有去过法国,也没有接触过实实在在的欧洲文化,可是她对于红酒的见解,却让他那般惊异。

难道,她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沐远泽的耳濡目染?不,他不这样认为,这个女人一定还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某种能量。

意识到沐涵雪的停顿,凌亦风收起了自己若有所思的神情,转而变作平静,他看向翠嫂,道:“换两只酒杯过来。”

“好的,凌先生。”翠嫂应声而出。

沐涵雪没有再饮酒,这温暖的水质让她很快就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在医院三天的不眠不休使得她已经忘记了放松的感觉,这一刻,她坐在温泉之中,泉眼冒出来的热水冲击着她的脚心,一切都是这般宁静安逸。

雾气盎然中,温泉池中的水缓缓地经过暗渠流出,形成一条天然小溪,溪水伴随着热雾,发出哗哗的水声。这水声仿若催眠,沐涵雪渐渐地眼皮不支起来。她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然后拉过一条毛巾,旁若无人地盖住自己的脸,一开始是闭目养神,然后进入梦乡。

翠嫂端着沐涵雪所说的勃艮第酒杯进来,可是这一次只留下一个杯子。

凌亦风端着新换的酒杯,抬起手,喝了一小口,沐涵雪说的没有错,这种酒杯的确能让这瓶干红的酒香发挥到极致!唇边勾起一丝笑容,心中暗忖: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诧异,无论是时尚设计还是调酒品酒,她似乎都很有一套。

半个小时以后,沐涵雪悠然醒来,温泉池中竟然已经只剩下她一人,可恶的凌亦风,究竟又想做什么?

沐涵雪站起身,浑身湿漉漉地走上岸,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那套衣服竟然消失不见……

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沐涵雪懊恼地跺跺脚,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上了楼,向凌亦风的卧室走去。

还以为凌亦风真的这么好心,看见自己在医院劳累了三天之后,带她来泡温泉解乏,想不到这只是他的另一个圈套!

想到这里,沐涵雪连敲门的礼貌也忘记了,直接推开了凌亦风的房门。

房间内,凌亦风正在整理衬衣的袖扣,面对沐涵雪的怒气,他似乎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他抬起双眸,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端倪。

沐涵雪的气势不可阻挡地降低了几分,她迟疑地说道:“凌亦风,我……我的衣服呢?”

“衣服?”凌亦风嗤笑,“你是说那堆抹布吗?”

“抹布?”沐涵雪张大了嘴,虽然她那套衣服的确穿了三天,并且因为在医院里穿行,所以沾上了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但是怎么也和抹布扯不上关系吧?“凌亦风,不管你认为那是什么,总之请你还给我!”

凌亦风笑得更加肆意,这个女人上他车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一直能这样嚣张下去。

“沐涵雪,既然我认为那是堆抹布,又怎么能允许它继续存在在我的世界里呢?”凌亦风走到沐涵雪的身边,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吩咐翠嫂,将你的抹布扔到很远很远的垃圾桶里去了!”

“凌亦风——”沐涵雪真的有些抓狂了,这个男人的冷漠与残忍她早已经见识过,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无聊又无赖的一面。

凌亦风好计得逞似的哈哈一笑,看见沐涵雪如此失控地呼唤他的名字,他竟然有种史无前例的满足感。

沐涵雪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她那微卷的睫毛上,也是水珠闪闪,让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

凌亦风终于笑够了,可是当他的目光再次与沐涵雪的目光相遇,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抓狂与恼怒竟然在他爆笑的瞬间消失不见。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踩着湿润润的水渍走进房间,然后双手一推,将衣柜大门拉开。目光扫了一遍,她毫不犹豫地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那是凌亦风常穿的那件衬衣。

凌亦风惊愕地看着她,直到这一刻,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干什么。

沐涵雪拿着衬衣,直剌剌地走进浴室,一阵窸窣的声音之后,浴室的门被打开,沐涵雪居然穿着那件衬衣,妖娆地走了出来。白色的衬衣很宽松,长度刚好到沐涵雪的臀下,这样的衣型,这样的长度,足以撩动男人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

沐涵雪显然知道了凌亦风此时的感觉,因为他的双眼中都弥漫着欲望,不过,沐涵雪似乎没有丝毫的恐惧,她面色淡然,甚至是有些桀骜地越过了凌亦风的身边。

凌亦风微微愣了愣,下一秒,他迅速转身,“沐涵雪,你去哪里?”

沐涵雪没有回头,冷然说道:“你不是说我的衣服已经被扔了吗?那好,我自己出去买一套回来。”

她的意思,是要这样穿着走出去?别说是走出这栋房子,就是走出这个房间被翠嫂和其他的佣人看见,凌亦风也决不能忍受!

他低咒一声,吼道:“翠嫂!把沐小姐的衣服拿进来!”

在凌亦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沐涵雪的脸上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翠嫂拿进来的是一件蝙蝠针织衫和一条修身牛仔裤,另外还有一套内衣裤。沐涵雪眸色一闪,微笑着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再次出来时,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这翠嫂送来的衣服比沐涵雪自己买的还要合身,就连那内衣尺码,也完全一致。

凌亦风双臂环胸站在门边,目光充满审度地上下打量,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什么衣服,淑女的、休闲的……穿在她的身上都好像是专门为她定做一般。

沐涵雪眸色闪了闪,唇瓣有些干涩地动了动,“凌亦风,送我回医院,我要去陪我爸爸。”

凌亦风事不关己地笑了笑,“沐涵雪,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合约已经结束了吗?别忘了,就在三天前,你又欠了我十万。”

沐涵雪心头一颤,是的,十万,她又欠了凌亦风十万。

她仰起头:“那你说,你要我用什么还?”

“啧啧……”凌亦风放下自己的手臂,站直身子,不屑地看着沐涵雪说道:“沐涵雪,你还可以用什么还呢?是身体还是你的心?”

“凌亦风!”沐涵雪怒目以视,这个男人总是可以让她的忍耐达到极限。

凌亦风笑了,声音竟然有些温雅,“沐涵雪,如果你真的想还那十万,那么,就用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还吧!”

说罢,凌亦风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沐涵雪愣在了原地,似乎一时间还没有明白凌亦风的意思,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可以还十万?是她赚大了,还是十万对于凌亦风来说,根本是不足一提?

思虑片刻,沐涵雪还是鼓起了勇气,下定了决心,加快脚步跟上了凌亦风的身影。

凌亦风没有说他们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沐涵雪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开着那辆劳斯莱斯,疾驰在宽阔的大路上。只是沐涵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凌亦风的车子竟然会最终停在这里,当她走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这里,正是舒栎晨曾经带她来过的那个溜冰场。

“凌亦风……你……”

“怎么,怕了?不敢了?”凌亦风眯起眼,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冰冷。自从上一次看见沐涵雪与舒栎晨在溜冰场的照片之后,他一直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可以让这个女人那样绚烂地笑出来。

他把这样的心理仅仅当做是一种好奇,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兴趣,更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醋意。

沐涵雪没有说话,她的确有些害怕,因为她不知道凌亦风又会做出什么!当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她永远也猜不到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凌亦风没有给她时间考虑,他拉起了沐涵雪的手,就那样霸道却又暗暗带着一丝呵护,走进了大厦。

偌大的溜冰场内,空空荡荡,银色的光芒打在冰面上,形成一层晶莹的光晕,很美,也很静。

沐涵雪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心里有些奇怪,平日里生意不错的溜冰场,怎么今天竟一个顾客也没有。

正在这时,老板走了过来,他脸上堆笑地对凌亦风说道:“凌先生,想不到您真的能大驾光临,场子我已经清好了,放心,今天除了二位,不会再有其他人来这里。”

原来凌亦风竟然包下了整个溜冰场,沐涵雪微微皱皱眉。

凌亦风嗯了一声,然后摆摆手,示意老板离开。

他双手撑在围栏上,深邃的目光注视这光洁泛着丝丝凉意的冰面,许久,他开口道:“沐涵雪,再一次来到这里,有什么感觉?”

其实沐涵雪已经猜到,凌亦风知道她曾经与舒栎晨来过这里。因此面对凌亦风这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语,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他生气,或者直接进入主题,她或许还轻松些,可是现在……

她暗叹一声,站在他的身边,背对着冰面靠在围栏上,声音中有些无奈,“凌亦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亦风侧过头,看向她,声音冷硬,“沐涵雪,舒栎晨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他曾经伤了你,你可以什么都不计较。而我……”

声音戛然而止,凌亦风扭过头去,脸色阴冷。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意识到——不经意间,他已经在嫉妒舒栎晨。而这,是他最不屑的事情。

他不再说话,凝凝神,翻身越过围栏,动作帅气而又一气呵成,他没有换冰鞋,向前奔跑一段,然后任身体自由滑行。他张开双臂,像是一个大男孩。

沐涵雪站在那里,看着冰面上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脑海中回荡着刚才凌亦风的话。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了,他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那张开双臂,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的样子,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孤独和落寞。

难道他的心里,也在难过?

沐涵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凌亦风说得没有错,舒栎晨曾经也伤害过她,在订婚宴的现场,舒栎晨的一句话就轻易地将她打入地狱。可是对于舒栎晨,她恨不起来。

其实,现在的她对于凌亦风,也早已经没有了恨意,当她听到沐远泽叙述那一切的时候,她突然间理解了这个男人,理解了他当年的悲痛与这些年的痛苦煎熬。

凌亦风,他在伤害她的时候,也伤害了自己。

不远处,凌亦风转过身来,大声喊道:“沐涵雪,还傻愣着做什么,过来!”

他目光柔和,可是声音一如既往地强势霸气。

沐涵雪勾起唇角,然后抬起双腿走向冰面,没有冰鞋的帮助,就这样自然地穿着平底鞋在冰面上滑行,别有一番韵味。

她滑行到凌亦风的身边,然后踮起脚尖,围着他旋转起来,她像是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又像是音乐盒中美妙的少女,她原本就拥有一副好身材,再加上经常受到华尔兹和伦巴的熏陶,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滑行和旋转,也让人感觉那样优美迷人。

凌亦风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那双眼睛,灼热地看着在他眼前出现又隐没的身影,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与以前不同的东西——是怜悯吗?该死!

凌亦风霍然伸出手,将沐涵雪微微扬起的手一把抓住,他猛地用力,将沐涵雪带入自己怀中。

她,倒在她的怀里,目光却是没有改变,她的眼中,的确有怜悯,因为这个男人背影中透露出来的孤独落寞,也因为十年前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

凌亦风不悦地甚至有些抵触地俯视着她,“沐涵雪,不许你这样看着我!”

沐涵雪错愕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别开视线,准备站起身,而凌亦风,竟然在她身体刚刚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吻住了她的双唇,一种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注入她的口腔,干净没有任何杂质,略带一丝淡淡的深沉暗香。第一次,沐涵雪闭起了双眸,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没有抗拒……

凌亦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疯狂地索取她的香蜜,心中越想占有,身体便越加向下逼去,直到沐涵雪那娇嫩的身体不堪重负,“嘭”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冰面上。

凌亦风的吻,这时候才离开了沐涵雪的唇,她吃痛地皱起眉,柔嫩的双手因为在冰面上摩擦,而红了一片。

凌亦风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迅速地看向别处。脸上平静,心里却一声声暗咒!他凌亦风身边向来不乏女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不过是一个深吻而已,用得着这样投入吗?

“喂,凌亦风,你准备一直压着我到什么时候!”沐涵雪没好气地开口,好看的眼睛中也因为吃痛而微微泛红。

凌亦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俯身压在她的身上,他眸色一紧,随即浑身不自在地站起身,天,他真是中了魔了!

稍稍犹豫,他朝着她伸出手,冷声道:“把手给我!”

沐涵雪咬咬下唇,动了一下身子,真的很痛,这才扬起眸,不情愿地将手递给他。

让沐涵雪意外的是,凌亦风的手很暖,和以往的冰凉那般不同。

凌亦风握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像个受了伤的小女孩一般,将那平日里最诱惑的红唇嘟起来,轻轻往手心吹着气。

他突然间就笑了……

沐涵雪狐疑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笑吗?她见过他的冷笑、讥笑、嘲笑……但是从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无声而笑,却那样干净明朗。

意识到沐涵雪死死地看着自己,凌亦风收起了笑容,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又恢复了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静。

他看看手表,淡淡地说:“沐涵雪,陪我吃晚餐。”

沐涵雪愣了愣,有些迟疑地说道:“周妈一定为你准备了晚餐,你还是回去吃吧。”

凌亦风把她这句话当成了拒绝,所以脸上有些不高兴,他将手表在她面前扬了扬,挑眉说道:“现在才五点,应该还算是下午吧?”

言下之意,用一下午的时间来还债,也要还彻底一点啊!

沐涵雪想了想,说:“好吧,不过地方由我来定。”

凌亦风无所谓地转过身,向外走去,去什么地方他根本不在乎,可他在乎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沐涵雪带凌亦风去的地方,离秀品集团不远,离沐远泽现在所住的医院也很近,那是一家装修十分考究的小店,店面不大,但是里面的环境比得上五星级的感觉,而且整个店面用的是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走进店中,凌亦风首先就看见影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粥”字。

他回过身,皱起眉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沐涵雪,略带怀疑地问:“你准备让我吃这个?”

沐涵雪点点头,然后在凌亦风的怒气还没有发作之前,率先走进了店里。

她刚一露面,经理就走了过来,“沐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沐少爷呢?一起来了吗?”

听到经理提到沐云浩,沐涵雪的心里有些难过,不过她还是眨了眨眼,笑着说:“云浩出国了,今天我和凌先生一起来。”

说完,沐涵雪回头看向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凌亦风,吃惯了高级餐厅的他,当然无法将晚餐和一个粥铺联系起来。

经理看见来人竟然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凤凰集团首席总裁凌亦风,脸上的笑容差点没变成一朵花,他连忙迎了上去,“凌先生,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个小小的粥铺,居然可以接待如此尊贵的客人,对于这间店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喜事。

凌亦风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可那大堂经理站在他的身边,脸上一直带着那种腻死人的笑容,凌亦风实在是无法忍受,想来想去,他还是抬起脚走了进来。

见到凌亦风进来,经理还是没有满足,贴在他身边又说道:“凌先生,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恕我冒昧,不知凌先生肯不肯赏脸与我合一张影,我想留作纪念啊……”

凌亦风的双眼带着怒气扫向沐涵雪,这女人哪里是带他吃晚餐,分明是给他找麻烦!他真是疯了,竟然会被这个女人摆布。

闭闭眼,将心头的怒气用力压了下去,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让那经理站在他的身边,摆了一个pose。

经理开心地看着手机中的相片,一边看还一边说:“谢谢凌先生,明天我就去把照片洗出来,然后再贴在店中的展示墙上。”

原来是想用他的照片做宣传,招揽顾客!凌亦风的怒气又加大了几分。

沐涵雪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不言不语,她微带笑意,任由经理牛皮糖一样地贴着凌亦风,说实话,她的心里没有幸灾乐祸是不可能的……

凌亦风咬牙挤出几个字:“沐——涵——雪——”

沐涵雪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偷偷一笑,然后对经理道:“安排两个位置,临窗就好,单不必点了,就按照云浩以前常点的。”

说完,沐涵雪落跑似的,跟着经理向前走去。

面对沐涵雪和凌亦风这样的人物,经理当然是安排了一个店内最好的位置,临窗,并且安静,灯光柔和。

两人坐定之后,凌亦风的怒气丝毫未减,他逼视着沐涵雪,怒道:“沐涵雪,你不要命了吗?”

沐涵雪只是浅笑,并不说话。

直到几分钟之后,服务员端着菜品走了上来——原来,这里虽然是一家粥铺,但是菜肴也做得很好,不仅味道鲜美可口,而且每一道都是精心烹饪,色香味俱全。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最后服务员端上来的那两个盖起来的烤瓷小碗。

凌亦风完全没有兴致似的,靠在椅背上,用目光指了指那小碗,问沐涵雪:“这是什么?”

沐涵雪一笑,说:“你自己不会看吗?”

该死的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凌亦风瞥了沐涵雪一眼,坐正身子,有些慵懒地抬起手将那小碗的盖子揭开。

这一刻,他脸上的怒容竟然凝滞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惊愕。

原来,这碗中盛着的,就是曾经周妈无意间告诉沐涵雪的,凌亦风最喜欢吃的草莓燕麦粥。

凌亦风没有说话,他也没有问沐涵雪怎么会知道他的喜好,他只是艰难地动了动喉结,然后拿起瓷勺,舀了一口粥放入嘴中。

微微的甜味,夹杂着草莓的果香,记忆中的味道,顷刻间侵袭着他的味蕾。心里很痛,但是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一勺一勺,直到将一碗粥吃完,桌上其他的菜肴,他一筷未动。

沐涵雪看着他缄默不语的样子,再看看他吃粥的那种隐忍的动作,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去,她问:“凌亦风,一碗够吗?如果不够……”

她推了推自己的那一碗。

凌亦风却在这时抬起眸,满眼清冷,他说:“沐涵雪,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草莓燕麦粥吗?”

沐涵雪一怔,心里顿时弥漫上一层阴云,每当凌亦风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会有这种感觉。其实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上次听周妈提到一次这个男人喜欢吃草莓燕麦粥,这个讯息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凌亦风扭头看向窗外,这时候的窗外,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步履匆匆。他看着这样的情景,缓缓道:“十年前,我妈妈在世的时候,最拿手的粥品,便是草莓燕麦粥。”

沐涵雪手指一颤,拿住勺子的手也有些不稳。原来他喜欢吃草莓燕麦粥,是因为这道粥品是他妈妈做给他的!那她又在做什么呢?一个间接害死他妈妈的仇人之女,竟然试图用这道粥来缓和与他之间的关系。

沐涵雪,你是不是太傻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垂下双眸,再也不敢直视他此时眼神中的受伤与痛苦。

那一天,七点之前,凌亦风将沐涵雪送到了医院。他放沐涵雪下车,从始至终,脸色冰冷充满淡漠。

沐涵雪站在医院前面的灯光里,看着凌亦风的黑色劳斯莱斯扬长而去,心里突然间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此之前,凌亦风给他的感觉是平面的,单一的,冷酷的,可是今天,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他,一个会心痛会难过也会笑的他。

拼命摇摇头,然后揉揉自己的额间,轻声自语:“沐涵雪,你在做什么……”

无奈地叹息,然后走进了通往沐远泽病房楼层的电梯。

这座城市的夜晚,似乎永远不可能宁静,曾经以为最能藏身、给自己一方净土的酒吧,此时也不能缓解舒栎晨心中的烦闷。拥有强烈节奏感的架子鼓,在他的耳边震耳欲聋,酒吧歌手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他坐在这样的纸醉金迷、光怪陆离之中,却始终犹如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困兽。

如果是在以前,当舒栎晨心情不好或者难以决断的时候,他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突然冷静下来。他曾经对肖菀妆说过,只有在这样的喧嚣中,他才会感受到一种局外人一样的平静。

可是今天,看着熟悉的一切,看着舞池中充满激情的年轻男女,他的心,还是和走进来时一样。他端着一杯威士忌,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脸色微微泛红,目光却依旧清醒。

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这边,她穿着一身超短的黑色紧身连衣裙,胸前的亮片在灯光中十分显眼,微卷的头发披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缓缓摇动。

舒栎晨只感觉到一阵浓郁的香味袭来,正在蹙眉,那女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舒少,怎么一个人喝酒啊?”

舒栎晨目光微冷,并没有将目光移到这女人身上,而是将酒杯送到唇边,淡淡喝了一口。

“舒少,难道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还记得上次也是在这里,是我陪舒少喝酒聊天,舒少还夸我声音好听呢……”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靠向了舒栎晨的身子。

就在这时,舒栎晨冷声道:“滚!”

女人被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愣愣地看着舒栎晨,目光中充满错愕。

“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舒栎晨加大了声音,终于看向女人,只不过那目光冷得几乎可以杀死人!

女人连忙站起身,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话没有说完,侍应生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走过来对舒栎晨说道:“对不起,打扰舒少的兴致了,我这就让她离开。”

说完,侍应生对那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人念念不舍又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舒栎晨,最后才抬脚跟着侍应生离开,口中还不忘问那侍应生,“舒少今天是喝多了吧,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对女人的。”

侍应生一笑,道:“那是以前,你没看新闻吗,舒少已经心有所属。”

“你是说那个沐涵雪吗?”

“对啊,舒少爱的人是沐涵雪,又怎会再沾染你们这些女人呢?”

“切……”女人不屑地笑了,“那沐涵雪已经嫁人了,前两天还当着媒体说她爱的人是凌亦风呢,她根本就不值得舒少这样对她。”

侍应生无奈地白了一眼,眉峰一扬,说:“他们俩的事情我不管,不过你可要管好你自己,不许再出现在舒少的视线内,否则有你好受的。”

女人不再说话,一步步向外走去。

而这一边,舒栎晨端着杯子,动作帅气优雅地看着人群,一口一口地将杯中的酒喝完,然后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

刚刚要抬起手,杯子却突然被人夺了去。舒栎晨哼声一笑,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敢这样对他的人,只有一个——肖菀妆。

不错,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一身白色职业装的肖菀妆,她依旧是短发,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又更加干练。

“舒栎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逃兵?”肖菀妆端着酒杯,脸上有一丝怒容。

逃兵?舒栎晨皱皱眉,不悦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然后冷冷说:“把酒给我!”

肖菀妆眸色一沉,随即抬起手,干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辣,但是她神色不变,依旧冷锐。她坐在他的对面,那张精致的脸在灯光中更加美丽,不过对于舒栎晨而言,肖菀妆永远只是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朋友,因此美丽,还是不美丽,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或许,这就是肖菀妆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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