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上事实,可以清楚地看到,红军三大主力的会师并不是一步到位的,而是按照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部署,在持续前进中经过三步走逐渐完成的。第一步是红一、四方面军的会宁会师;第二步是红一、二方面军的将台堡会师;第三步才是同心城的红一、二、四三个方面军的会师(包括原红二十五军)。不难看出,这一会师过程是渐进的,逐步完善提升的。同心城的会师比任何一次的会师都更完整、更全面,档次最高,也最合情理。所以,从事实来讲,红军三大主力真正的会师地当属同心。为什么说红军三大主力真正的会师地在同心呢?要搞清这一点,首先要界定以下两个问题,即什么是三大主力?三大主力就是指红军的一、二、四三个方面军。何为会师呢?按照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和辞海、词典的定义,所谓会师,即几支独立行动的部队在某地的会合,会合即会集在一起。由此可见,所谓三军会师,必然是三个方面军在某地的会合,缺少任何一个方面军都不能叫做三军会师,处于相望或相近地位,并没有会集到一起,就不能叫会师。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长征中,曾经有过9次大的会师,前8次都是两支独立的部队或两个方面军的会师,只有第9次在豫海县同心城,三个方面军才真正会集到一起,所以,红一、二、四三个方面军在同心城会师才是真正的三军会师,同心城自然就成为三军事实上的会师地。
四、错论与正误
(一)错论红军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
真实是史著的灵魂。
历史所展现的真实是红一、四方面军在会宁会师,是红军总部领导及四方面军领导与红一方面军(即西方野战军)红一军团一师师长陈赓同志的会师。那么几年前,为什么在许多版本的书籍乃至于全国教科书中都写着红军长征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呢?对于这样一个重大问题,难道中央也不知道?实则并不为奇,因为:第一,对红军长征这段党史资料的征集工作做得并不是那么深透,加上许多当年的老同志已经去世,更造成了第一手资料的欠缺。同时,对长征进行深入的科学的专题研究与定义不到位,也不可能到位。特别是西征,由于彭德怀的所谓问题,过去这段历史成为禁区,谁也不敢去涉及,恰巧三军会师又是西征的成果,所以被贻误。第二,由于张国焘在长征路上与中央持对立态度,另立“中央”,掉头南下与中央对抗等错误在红军队伍中造成了极坏影响且仍有一定势力。所以,实现三军早日会师形成既定事实,抑制张国焘的分裂行为,不但成为中央和中央军委所关心重视的大问题,也是全体红军殷切企盼的。借着中共中央、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联合发出的《为庆祝一、二、四方面军大会合通电》在会宁宣读这样一个事实以及对1936年8月11日尚未会师之前,毛泽东给彭德怀等领导的电报中指示的“关于广泛宣传红二、四方面军北上的胜利,实现三个方面军大会合”的积极落实,就造成了认为红军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的说法。
(二)错论红军三大主力在将台堡会师是红军长征中最后的一次会师,将台堡是长征结束地
跟红军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的说法一样,历史同样所展现的真实是红一、二方面军在将台堡会师,不是红军长征中的最后一次会师,也不是长征结束地。不过,这一次的会师比在会宁会师高了一个级别,即红二方面军的主要领导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与红一方面军一军团的主要领导左权、聂荣臻及政治部副主任邓小平等的会师。这并不是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也不是红军的最后一次会师,更不是从此结束了长征。
很清楚,虽然红一、四方面军在会宁会师,红一、二方面军在将台堡会师,但红二、四方面军并未见面,并未在一起会聚,怎么能叫三军会师呢?三人聚会,少了一人,怎么能叫三人聚会呢?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错误,一、仍然是党史资料的欠缺;二、对该段历史作为一个整体过程做深入的剖析与研究不够;三、研究方法上缺少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譬如说,把真正的三军会师轻描淡写地说成仅是“会见和军民联欢活动”。有一种观点认为:“红军三大主力会师是根据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统一部署,由红一方面军在预定地域(会、静地区)的会师。”1936年8月13日,在毛泽东给彭德怀关于对战略计划的意见的电报中说:“……二、四方面军甘南任务完成后,九十月间北上时,一方面军便以军容壮整之势态与之会合于固原、海原地域这个步骤似较稳妥。”(海原与同心过去是交叉地带。)将会(宁)、静(宁)地区变为固原、海原地域,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战争、战役、战斗是发生变化的,战争并不是一场游戏,或一场体育运动,有这样那样的规则。战争是灵活的,多变的,有其规律性,而无其规则性。万变不离其宗,如果没有这种适应形势变化的灵活性,就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往往变化又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三军会师同心城是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很自然的,不是事先安排的。朱德所说“红军会集同心城”和萧克将军所说“红军会师大西北,中心地点在宁夏”④,“红军长征陕甘宁,三军会聚同心城”,不但符合历史事实,也是合乎逻辑的。就拿西路军来说吧,事先并没有个预定的西路军,但实际为什么就出现了呢?同样,虽然按规划有个会(宁)静(宁)战役,海(原)打(打拉池)战役,宁夏战役,为什么就偏偏没打成呢?所以说按规定三军只能在会、静地区会师是站不住脚的。另一种观点认为:10月28日,任命彭德怀为前敌总指挥兼政治委员,刘伯承为参谋长,统一指挥参战部队的作战行动,同时,将红四方面军未过河的四军、三十一军划归前敌总指挥部。如果11月中旬三个方面军还没有完全会师,那么在十几天以前建立统一指挥三军的指挥机构,并将红四方面军未过河的四军、三十一军划归前敌总指挥部指挥又从何谈起呢?可以肯定地说,成立前敌总指挥部是由于敌情的变化,亦是对张国焘指挥权的剥夺,这完全是一种战略调整,并不能就此说明三军已经会师,若是这样,对1935年7月21日朱德、周恩来、张国焘、王稼祥等领导发电致各军首长关于“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组织前敌指挥部的决定”和1936年9月21日“关于组织军委主席团,指挥三个方面军”,“以在同心城附近为适宜”作何理解呢?这不是早于10月,分别在一年前的7月与同年的9月就作出的组织调整吗?难道一年前的7月与同年9月三军就会师了吗?所以,这种论调同样是站不住脚的。我们知道,红军长征的初期目标是向西北转移,并未具体说要到达哪里,真正确定最后到达陕北的目标是在哈达铺从敌人的一张报纸上得知陕北红军在刘志丹领导下活动的情况后,才正式作出到陕北的决定,并进行了很有声势的宣传。红军长征的目的地还没到达,在半路上怎么就结束了长征呢?就像从银川到北京,只到了呼和浩特,就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北京,其道理是一样的。所以,红军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或红军三大主力在将台堡会师,是红军长征的最后一次会师,从而结束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一、四方面军在会宁的会师,一、二方面军在将台堡的会师,是红军长征三大主力会师的有机组成部分。红军一、二、四三个方面军(包括原红二十五军)真正的会师地在宁夏同心。1936年12月2日,在陕北保安县召开的由毛主席、张国焘、朱德等中央领导及各方面军领导出席的“热烈庆祝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大会,标志着长征的伟大胜利,陕北才是红军长征结束地。长征是一个整体的历史过程,不能以点盖面,不能以局部概括全体,更不能对科学的“定义”采取双重标准。让我们尊重事实,还历史本来面目。
注释:
①原说11省,是指红一方面军经过的省区;说13省,是指红一、二、四方面军(包括红二十五军、西路军)长征所经过的地方。
②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已牺牲于甘肃平凉四坡村。
③笔者1996年访问萧克将军时,萧克将军亲口所说。萧克将军说当时在同心有100多位高级将领,经同心县党史办考证,有名有姓者实际有200多位。
④笔者1995年为拍摄《塞上风云》电视专题片访问萧克时,萧克将军亲口所说(存有录音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