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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集

周至城外。小山坡,孙传庭大营。

孙传庭指着周至县城对贺人龙说:“你看那城中的黑气,就是他们要败的征兆。那面‘闯’字旗向西刮去,就说明高迎祥要向西逃窜。所以今晚我们要布好阵,将贼首一鼓擒来。”

贺人龙:“没想到大人还会这一手。”

孙传庭:“周至是个弹丸之地,存粮并不多,高迎祥上万人马,吃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他不突围,就只有饿死。”

贺人龙:“你怎么肯定他会从西门逃出呢?那风吹大纛真有那么灵验吗?”

孙传庭:“征兆只是一方面。我估计高迎祥会从西门逃出,是因为西门有很多树林,容易逃逸,高迎祥必定会选西门,其他各门的突围都是障眼法,但我们一个门都不能放过。周国卿守东门,何人敌守南门,贺明威和贺勇守北门。你亲自守西门,务必要将高迎祥擒住。”

贺人龙:“末将遵命!”

周至县城,高迎祥大营。

高迎祥和罗汝才、刘国能、王嘉胤、李进、李道等在一起开会。

高迎祥:“王嘉胤,粮秣还能支撑几天?”

王嘉胤:“就够今天晚上最后一顿了。”

高迎祥:“粮秣消耗这么快?”

王嘉胤:“那还是节约着吃,不然早就断顿了。”

高迎祥:“李自成还是没有音讯,各位说说该怎么办?”

刘国能:“要不就和官军大战一场吧。官军这么时间围而不攻,不知是等待给养还是在等待援兵。我们不如打开城门和官军血拼一场,兴许有取胜的希望。”

罗汝才:“官军的给养会源源不断地运来,援兵也在追着李自成跑。官军是等我们的粮秣耗尽,然后将我们围歼。”

高迎祥:“那你的意思是说,义军一突围就会掉进官军的口袋里啰?”

罗汝才:“属下认为官军现在正等着我们突围。”

刘国能:“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陷入绝境?”

王嘉胤:“没想到‘闯’字旗最后消失在周至啊。”

高迎祥:“孙传庭想轻松地把义军吃掉没那么容易,至少得让他们掉几颗牙。”

王嘉胤:“闯王,我们突围吧。突围还有一线希望,不突围只能在这里饿死。”

刘国能:“突围我是赞同的。李自成恐怕日子也不好过。洪承畴和卢象升的十几万人马牢牢地咬住他,能脱身就很不容易了。还有空来救我们?”

罗汝才;“要突围也只能在晚上,让官军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才有机会跳出官军的包围圈。”

高迎祥:“那就在今晚吧。到明天饿了一天,兄弟们跑起来都不利索。”

王嘉胤:“是从一个门突围还是从四个门同时突围呢?”

罗汝才:“当然要从四个门同时突围,最起码也能分散官军的兵力。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重点。这样才有机会。”

高迎祥:“四面突围的建议比较好。现在孤来分一下。罗汝才,你从东门突围。”

罗汝才:“遵命!”

高迎祥:“刘国能,你从南门突围。”

刘国能:“遵命!”

高迎祥:“李进李道,你们从北门突围。”

李进李道:“遵命!”

高迎祥:“王嘉胤和孤就从西门突围。各路人马只顾自己突围出去,不必瞻前顾后。突围倘若成功,我们就在子午谷会合,然后由子午谷向西安进发。”

王嘉胤和从将领齐声应道:“谨遵王命!”

周至城外。

东门大开,罗汝才带着一彪人马首先杀了出来,官军居然没有阻挡。罗汝才也不管那么多,一直往前冲,突然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为首的大将喝道:“周国卿在此,还不赶快下马送死?”

罗汝才:“周国卿?无名之辈,我以为贺人龙在这里呢。弟兄们杀了他。”

罗汝才率先冲了过去,义军也奋不顾身地杀了过去。一场恶战之后,义军死伤遍地。周国卿大喊:“赶快抓住贼首,有赏。”

几个官军向罗汝才围过来。罗汝才奋力冲出重围,眼看官军离得远了,就把头盔摘了,把铠甲脱了,骑着马没命地逃跑。

南门也悄悄地开了,刘国能刚冲出来,就碰上了何人敌。

刘国能大喊:“何人敌,给我闪开!”

何人敌:“今天你休想逃脱,看箭!”说罢一箭射了过去。

刘国能把头一偏,躲过那支箭,直向何人敌冲过来。

何人敌:“过来最好,去死吧。”

刘国能也不答话,挥刀直劈何人敌。何人敌用枪架住刘国能的大刀,二人战在一处。

刘国能正在酣战之际,忽然听到一部将叫道:“将军,快走吧,弟兄们都快打光了。”

刘国能吃了一惊,赶紧虚晃一刀,拔转马头狂奔。

何人敌那里肯放,策马直追,一义军将领挡住何人敌。何人敌几个回合,就一枪将他挑于马下。

这时刘国能已经逃得不见人影。

北门。李进李道的人马也被贺明威杀得七零八落。

李进:“李道,没想到官军有埋伏。快跑。”

李道:“不知闯王那边怎么样?”

李进:“闯王交待过,各人顾自己。闯王的人马多,应该没有问题。”

李道:“那咱们就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李进李道一齐同时向人少处杀了过去。

西门。高迎祥和王嘉胤带着人马疾驰,转过一个弯,王嘉胤把马勒住。

王嘉胤:“官军竟然没在这里设埋伏,真是我们的造化。”

高迎祥:“孙传庭可能没料到我们会在黎明前突围。”

话音未落,一彪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将领喊道:“我们孙大人早就料到你们要从这里过,怎么样,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王嘉胤:“贺人龙?”

高迎祥:“贺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我们一马吧。来日必当厚报。”

贺人龙:“高迎祥,你是贼,我是官,我们势不两立。你害我几年都没睡过好觉。今天我岂能饶你?”

高迎祥:“贺人龙,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杀良冒功的事别人不知道,你迟早是会遭报应的。没有孤,谁会把你当根葱?有了孤,你就有仗可打,朝廷就会倚重你。你放不放孤,你好好想想吧。”

贺人龙:“我不用想,你赶快拿命来。”

高迎祥大吼一声,杀了过去。

王嘉胤也向贺人龙冲了过去。

贺人龙以一对二,犹自不惧。约二十回合,贺人龙大喝一声,王嘉胤在马了被单臂擒了过去。

高迎祥大吃一惊,赶紧勒转马头飞奔。

黑水峪。

高迎祥正在飞奔,突然山凹里突出一彪一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将领喝道:“孙守法在此,你还往哪里逃?”

高迎祥策马往另一条路逃去。

又是一彪人马拦住,为首的喝道:“贺大明在此,赶快下马受降。”

高迎祥向后喊道:“黄龙、刘哲,你们上!”

黄龙和刘哲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黄龙刘哲正和贺大明交战,高迎祥看看四周的地形,不知该往哪里逃,孙守法已带人冲了过来。高迎祥被告迫应战。终因寡不敌众,滚落马下。孙守法的枪尖抵住了高迎祥的喉咙……

朱仙镇。

李自成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叫一声。

睡在他旁边的刑秀娘也被他吓醒了。

刑秀娘:“自成,你怎么了?”

李自成:“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你接着睡吧。”

刑秀娘嘟哝道:“做恶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转一个身又睡着了。

李自成穿好衣服出来对着侍卫说;“快,去叫顾先生来。”

侍卫答应了一声,飞跑而去。

李自成到了一个大厅里,来回地踱步。

顾君恩匆匆地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李自成:“顾先生,我刚被一个恶梦惊醒了。”

顾君恩:“我也被一个恶梦惊醒了。”

李自成:“你梦见了什么?”

顾君恩:“我梦见山崖崩裂,飞石差一点打到我头上。”

李自成:“有这等事?”

顾君恩:“你也梦见山崩?”

李自成:“不是。我梦见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平原上,一只老虎猛追着我,我怎么也甩不脱。”

顾君恩:“啊?后来呢?”

李自成:“后来我就被吓醒了。”

顾君恩:“我们的梦都是大凶。山崩地裂,虎落平阳。闯王凶多吉少啊。”

李自成:“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路途遥远,无法得知闯王音讯。”

顾君恩:“得赶紧离开这河南,回陕西。”

李自成:“我想今晚半夜袭击开封。”

顾君恩:“袭击开封?”

李自成:“只是佯攻,让官军白忙乎一晚,然后我们趁势绕过开封,向陕西进发。”

顾君恩:“这个主意好。朱仙镇也不能久呆了,洪承畴很快就会包抄过来。”

李自成:“现在我们只能为闯王祈福,但愿这个梦不会应验。”

卢氏县衙大牢。

牛金星坐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

一个牢头过来:“牛金星,有人来看你了。”

牛金星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儿子牛荃提着一些酒菜来看他。

牛荃紧走几步:“父亲!”

牛金星:“荃儿!”

牛荃:“父亲受苦了。”

牛金星:“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牢头打开牢门,牛荃进去。

牢头把门锁上,出去。

牛荃眼中噙着泪花把饭篮放在地上。

牛金星笑了笑:“好儿郎不哭。带了什么好吃的?”

牛荃忙把饭篮中的酒菜拿出来。

牛金星嘴里说着:“好香!”手里拿着鸡腿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牛荃看着父亲的饿相,眼泪又流出来。

牛荃:“父亲,该做的我都做了。”

牛金星:“我知道,他们给我换牢房了。”

牛荃:“我把家里的几栋老屋都买了。可乌大人不肯收我的钱。”

牛金星端起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牛金星:“不肯收算了。留着你慢慢用。”

牛荃:“可父亲总在牢里怎么吃得消?”

牛金星:“现在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牛荃:“父亲的伤要不要紧?”

牛金星:“有你送来的金创药,很快就好了。”

牛荃:“我现在该去找谁?”

牛金星:“找谁也没有用?”

牛荃:“要不我去找找那狠心的岳父?”

牛金星:“你那岳父是个龌龊之人,找他干什么?”

牛荃:“那父亲还有那个故交好友,可以托付的?”

牛金星:“世态炎凉,你还没看明白?没人可以托付。”

牛荃:“那现在怎么办?”

牛金星:“你带了笔墨来了没有?”

牛荃:“没有,不过我可以向牢头去借。”

牛金星:“那你现在去借吧,我慢慢地享用这酒菜。”

牛荃:“好的。”

牛荃叫道:“开门。”

一禁卒过来开门。

牛荃出去。

牛金星继续喝酒吃肉。

一会儿,牛荃拿了笔墨纸砚来。

牛金星也吃饱了。

牛金星:“你磨墨吧。”

牛荃拿起墨磨了起来。

牛金星把一张小纸铺在桌上。拿起一支小毛笔在砚台上醮了醮,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牛荃在一旁看着神色不自然。

牛荃:“父亲,你……”

牛金星不管不顾,一会儿就写好了。

牛金星:“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牛荃:“父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

牛金星:“我就是觉得你做得很好,我才要你签字。”

牛荃:“我怎么能和父亲脱离关系呢?”

牛金星:“我要和儿子脱离关系,可以吧?快签吧。”

牛荃:“我不能签。”

牛金星:“你想做不孝之子?”

牛荃:“我?”

牛金星:“你快签吧。”

牛荃:“我真的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立这样的契约?”

牛金星:“你要好好地读书,不能像我这样,半途而废,一定考到进士及第。”

牛荃:“考进士和这有什么关系?”

牛金星:“家里的佣人都散了吧。”

牛荃:“我已经叫他们走了,可他们不肯去。”

牛金星:“多给点银子,跟他们讲清楚。”

牛荃:“我就是按照父亲的这个意思做的?”

牛金星:“他们还是不肯走?”

牛荃:“其他人都走了,就是那老妈子还是不走,她说她无处可去。”

牛金星:“你就让他留下吧,给你弄弄饭,洗洗衣服。”

牛荃:“我是让她留下了。”

牛金星:“所以你我牛金星真正的传人。你签字吧。”

牛荃:“父亲的难言之隐为何不跟孩儿说?”

牛金星:“说与不说都一样,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牛荃:“好吧,我听父亲的。”

牛荃说着接过毛笔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西安。巡抚衙门。

孙传庭坐在堂上,贺人龙和孙守法站在两边。孙传庭把惊堂木一拍:“把王嘉胤和高迎祥带进来!”

两个侍卫立即将王嘉胤押了进来。

王嘉胤一进来就叩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孙传庭:“现在求饶命,你早干吗去了?你现在犯下滔天大罪,砍你十次脑袋也不为过。”

王嘉胤:“大人饶命,小的一定改过自新,为朝廷效力。”

这时高迎祥也被押了进来。高迎祥大喝道:“王嘉胤,大丈夫死即死矣,还求什么饶?”

王嘉胤:“闯王,我还不想死啊,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我奉养呢?”

高迎祥:“呸!你整个村庄都被官军屠了,你还什么八十岁的老母?你家里连一只老母鸡也没有。”

王嘉胤:“大人你别听他的,我真的有八十岁的老母,你只要饶了我这一条狗命,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孙传庭:“哼,你这样的牛这样的马我还看不上呢。把他押下去砍了!”

两个侍卫答应了一声就把王嘉胤往外拖。

王嘉胤连声呼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不是说要解我到京城吗?”

孙传庭:“你没资格到京城去受刑。”

高迎祥:“孙大人,你干脆把孤也一块拖出去砍了吧。”

孙传庭笑了笑:“闯王到底是闯王啊,到现在还称自己为孤。你不觉得可笑吗?”

高迎祥:“这有什么可笑?孤就是我,我就是孤,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孙传庭:“陈胜这句话害了多少人啊?像你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见阎罗王。你为什么叫闯王?是哪个江湖术士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高迎祥:“孤是不相信江湖术士的。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想的。像孤这种无钱无势的草根,只有闯才能找到一条路。”

孙传庭:“可你这一闯就闯进了阎王殿。”

高迎祥:“孤不后悔。孤若不闯,恐怕早就饿死了。”

孙传庭:“这都是你为自己造反找的托词。朝廷拔了那么多赈灾粮,难道还会把你饿死?”

高迎祥:“孙大人,你高高在上当然不理解百姓的疾苦。如果百姓有饭吃,谁还愿意造反?造反是要掉脑袋的,连傻瓜也知道。但造反而死比饿死总强吧。何况造反也的确过瘾得很。”

孙传庭:“你也许没测过字吧。你这‘闯王’二字天格是‘凶’,人格是‘大凶’,只有地格是‘吉’。天格是短命卦。地格是‘秋草逢霜’祸不单行。人格是‘阴阳**,福寿双美’。只因这人格才让你横行十年,成就了霸业。但你的名字又不吉利。所以你最终是要失败的。”

高迎祥:“孙大人,你的周易学得好,你还是测测自己吧。孤预测你必会死于乱军之中。”

孙传庭:“你这哪里是预测?分明是诅咒。不过你这诅咒是没有用的。你们在荥阳号称十三家七十二营。现在还剩几家了?和你一同造反的,败亡了多少?神一魁,不沾泥,老回回,红军友,过天星,点灯子,独行狼,不需要再数了。他们几乎是不堪一击。你说我还需要劳神太久吗?我们很快就要坐享太平了。”

高迎祥:“孙大人可能不知道,即使所有的义军都败了,还有两家不会败,那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

孙传庭大笑:“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吧,张献忠在安徽败得一榻糊涂,李自成被洪承畴大人和卢象升大人追得如丧家之犬。你还等着他来救你,你就做梦吧。”

高迎祥:“孤不做梦,孤也无须他来救。你就别废话了,还是来个就地正法吧。”

孙传庭:“哎,不,朝廷有旨意。要把你解去京城,享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高迎祥:“那孤岂不是要和袁崇焕大人一样的待遇?”

孙传庭:“他是卖国贼,像反贼,你们当然一样。”

高迎祥:“大明朝之所以会亡,因为你们自毁长城还不知道啊。”

孙传庭:“好了,你看我让你站着说了这么多时间的话,总算死得明白吧。给他戴枷。”

两个侍卫上来给高迎祥戴上刑具。

高迎祥哈哈大笑:“谢谢孙大人,你到底是儒将。还给了孤一点尊严。明朝大臣都像你这样,何止于到现在这地步?”

高迎祥昂首走了出去。

安徽霍山。

街市上的一家酒馆。

张献忠和孙可望李定国等三人穿着便服在桌上喝酒。

李定国:“大哥,在这种小酒馆喝酒就是自在。”

张献忠:“定国啊,我们平日总是绷得紧紧的,难得这样放松。今天我们几个好好地享受一下。”

孙可望:“最好不要被别人认出来。”

张献忠:“少谈军中事,多话家常。谁知道啊?”

李定国正想说什么,门口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穿着长衫摇摇晃晃地闯进来,大声叫道:“掌柜的,拿酒来。”

掌柜:“客官,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能喝吗?”

秀才:“胡说!我喝成怎样了?你赶快拿酒来,让我喝个痛快。”

旁边一食客:“老板哪,拿给他喝吧。他没喝醉。”

掌柜:“他没喝醉?你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还没喝醉?”

食客:“他喝的是清水,不信,你闻闻他身上,看看有没有酒味?”

掌柜果真闻了闻:“是没酒味。”

秀才:“谁喝的清水?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掌柜:“你要喝酒可以,先拿钱来。”

秀才:“不是喝完酒再结账吗?”

掌柜:“别人是这样,你不行。你现在就醉成这样,再喝就不省人事了,我怎么跟你结账?”

秀才:“我不会醉的,谁不知我的海量?”

掌柜:“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你的酒量。”

秀才:“刚才那位兄台不是说我喝的是清水吗?我怎么会醉?”

掌柜:“那就更不行,你喝清水都能装醉,那喝了酒就更不知你会装成什么样?先拿钱来,你喝完了结账。”

秀才:“我今天偏不拿,哪有这种道理?你是店大欺客。”

食客:“老板,你让他赊一回吧,他哪里有钱拿?”

秀才:“你才没有钱呢。我就是不拿。”

秀才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献忠:“秀才慢着,今天我请客,你尽管吃。”

秀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献忠拿出一碇银子:“店家,你先把银子收着,等他吃完再结账。”

掌柜满脸堆笑:“客官,你就不必先拿钱了。”

张献忠:“你还是先拿着吧。”

掌柜过来收了银子,回头对秀才说:“秀才,你今天遇到贵人了。你说吃什么?”

秀才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一壶好酒,再来两斤牛肉。”

掌柜对里面吆喝道:“一壶好酒,两斤牛肉。”

张献忠目不转睛地看着秀才。

店小二很快把酒和牛肉端了上来。秀才自顾自地喝着吃着,全然不管旁人。

店里的顾客都好奇地看着他。

李定国:“瞧他这个样子,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

张献忠:“人到了这个地步就是这样的。”

秀才很快就吃完了。他抹了抹嘴:“小二,结账。”

小二狐疑地:“你结什么帐?”

秀才:“那位客官刚才给了一碇银子给掌柜的,我就吃了这么一点,不是还有剩余吗?你怎么不找给我?”

掌柜:“脸皮厚的我见过,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家看你可怜,请了你吃东西,你还要把别人的钱找回去。”

秀才:“那是客官给我的,你想独吞啊?”

掌柜:“我独吞?你可别把我店里的客官笑呛着了。”

张献忠:“掌柜的,你把多余的找给他,我们的另算。”

掌柜的愣了一下:“唉,好好好,这小子今天真是遇见贵人了。”

秀才到柜台前把掌柜找的钱塞进衣袋里。对着张献忠拱了拱手:“多谢了!”说罢扬长而去。

店里的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潘独鳌家。

潘独鳌走出大门,四处看看。

李定国带着两个侍卫前来。

李定国:“潘独鳌,我们大王请你去一趟。”

潘独鳌:“你们大王?我不认识啊。”

李定国:“哦?这么快就忘了。昨天谁请喝酒啊?”

潘独鳌:“啊?哦,那就是你们大王啊,又要请我喝酒?”

李定国:“对啊,快走吧。”

潘独鳌:“好,我正愁今天的酒不知在哪儿呢?”

潘独鳌跟着李定国就走。

霍山县衙。

张献忠正坐在酒桌边,桌上已摆好了酒菜。

张献忠见潘独鳌来了忙站起来:“哟,潘先生,今天又见面了。”

潘独鳌:“原来你真是八大王,昨天真是失礼了。”

张献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能吃就是看得起我老张。来来来,坐。”

潘独鳌坐下:“昨天的人情还欠着呢,今天的酒席更加丰盛,我怎么受得了?”

张献忠:“哎呀,潘先生,客气什么?来,喝酒。”

潘独鳌:“我还是不喝了吧。”

张献忠:“这是怎么说?”

潘独鳌:“大王可能不知,我一喝醉了,就会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张献忠:“唉,没关系,我老张也是喝酒的人,谁不发几句酒后狂言啊?”

潘独鳌:“我还会骂人。”

张献忠:“没关系,随你骂。你们几个听着,潘先生骂你们,你们就当作没听见啊。”

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等人齐声应道:“是。”

潘独鳌:“如果骂了八大王您呢?”

张献忠:“骂我?那更好,我最喜欢听醉话了。”

潘独鳌:“那我潘独鳌就没顾虑了,今天我就喝个痛快。”

李定国:“那昨天潘先生是没喝痛快了?”

潘独鳌:“当然,在那种场合怎么能喝痛快呢?”

孙可望:“潘先生到底是读书人。”

张献忠:“昨天的事不说了,今天你就喝个痛快吧。”

潘独鳌:“好,来,八大王,我敬你。”

凤翔,渭水边。

李过带着一队人马刚刚过河。贺人龙带着骑兵风驰电掣而来。李过急忙命令:“快,砍断浮桥!”

最后过桥的将校用大刀将系着浮桥的树桩砍断。浮桥的一端向下流漂去。浮桥中的士卒纷纷向岸上冲去。

贺人龙到了岸边,看到浮桥被砍籽断,急忙下令:“放箭!”

箭如急雨一般向对岸射去。

来不及跑的士兵纷纷倒地,李过却兀自不动。

箭雨过后。李过叫道:“快起来,装什么装?”

倒下的士兵摸摸身上果然没事,一个个地爬起来。

一将校:“将军怎么知道兄弟们还活着?”

李过:“强弩之末,何足惧哉?”

贺人龙看到那些倒下的士兵又站了起来,气得勒转马头:“走!”

李过却命令道:“别急着走,把地上的箭簇捡起来,正好补充一下。”

士兵们纷纷把地上的箭簇捡起来。

安徽霍山。

潘独鳌已喝得醉醺醺的。

张献忠:“来,潘先生,再干一杯。”

潘独鳌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潘独鳌:“八大王,你的这个大名是谁取的?”

张献忠:“我都不记得是谁取的,反正每个人都这么叫,也就习惯了。”

潘独鳌:“这个名字可不吉利啊。”

李定国:“潘先生你还能再喝吗?”

潘独鳌:“怎么不能喝?我又没醉。”

潘独鳌又喝了一杯。张献忠用眼睛示意李定国不要说他。

张献忠:“潘先生说说怎么个不吉利?”

潘独鳌:“你知道我们霍山的八大王是干什么的?是八个人,埋死人的。”

张献忠:“我们的延安的意思也差不多,这有什么?我老张现在的营生就是杀人埋人的。”

潘独鳌:“那你就是个屠夫,杀人魔王。”

孙可望口气严厉地:“潘先生!”

张献忠忙摇摇手。

潘独鳌:“你在战场上杀官军是天经地义的,杀那些土豪劣绅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杀老百姓干什么?”

艾能奇:“潘先生是不是误听谣传啊,我们哪里杀了百姓啊?”

潘独鳌:“还没杀百姓,现在霍山的小孩听到八大王的名字,晚上都不敢哭。前些天那些大牢的囚犯不是被你们杀了吗?”

艾能奇:“那些囚犯也算得上百姓?况且他们宁可当官府的囚犯也不参加我们义军,不杀更待何时?”

潘独鳌:“那是他们的自由,你们怎么能杀呢?看看你们手下的士卒军纪败坏到了什么程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像是山上下来的强盗。不要说你们现在没成事。就是将来你们成了事,没有百姓给你们种地,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李定国:“潘先生能否注意一下言辞?”

潘独鳌:“我已经够注意的了,我没说你们是阎罗王转世就给你留面子了。”

孙可望:“潘独鳌,你如此毁谤我们八大王,是不是活腻歪了?”

潘独鳌:“孙可望,你别拿出那匪气来吓我。我潘独鳌是吓大的吗?我虽是一个穷秀才,可我也胸怀天下,心系百姓,像你这种土匪习性我就是看不惯。”

孙可望站起来想拔剑。

张献忠以目示意,孙可望才作罢。

潘独鳌:“你想杀我是吧?你杀呀,朝这儿砍,想我潘独鳌也算是高士,还怕你不成?我如果怕你,今天这酒我就不来喝了。”

张献忠:“潘先生的话说得在理啊,现在也不早了,潘先生还是早点歇息吧。来人,送潘先生回去休息。”

进来两个侍卫:“潘先生请吧。”说着就一边一个强行扶着潘独鳌出去。

潘独鳌嘴里还念道:“我没醉,没醉,我还没过瘾呢?”

张献忠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陕西米脂。

李自成的大军到了米脂城外。

顾君恩:“将军可要攻打米脂?”

李自成:“米脂是我故里,不到没办法的时候,不要兵戎相见。”

顾君恩:“那我这里准备了一份告示,用箭射进城里,让米脂县令出城相见。将军以为如何?”

李自成:“还是顾先生有先见之明啊。高立功,把顾先生拟就的告示射到城里。”

高立功:“是。”

高立功从顾君恩手里接过告示,裹在箭簇上,扎紧,然后张弓搭箭,对准城头,一箭射了过去。

米脂县衙。

边大绶正在焦急地踱步。艾诏和贺时雨等人也一旁坐着。

一衙役匆匆进来:“禀报大人,贼人用箭射来一封书信。”

边大绶:“拿过来。”

衙役把告示递给了边大绶。边大绶拆开看了起来。

边大绶眉头紧锁。

艾诏:“告示写的什么?”

边大绶:“李自成念及桑梓之情,不想攻城,但要本县出城相见。”

贺时雨:“出城相见?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边大绶:“阴谋?如果是针对我边某人一个人的阴谋,那他一定会失望。”

艾诏:“李自成攻破的州县无数,从末约过县令出城相见。这回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爷:“大人千万别去,这样太冒险了。”

边大绶:“如果我边大绶一人能保全整个米脂百姓的安宁,这个险冒了又何妨?”

贺时雨:“要不带一队精兵强将出去随时保护大人吧。”

边大绶:“李自成数万精兵虎视眈眈,米脂城里这点兵还不够他打牙祭。要去我是一个人也不带的。其实本县不是怕李自成。是怕朝廷的那些言官。我私自出城,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口舌之便。”

艾诏:“这个大人放心,米脂县全城的士绅都会为你作证,还有米脂的百姓也会为你作证的。”

边大绶:“有你这句话本县就放心了。”

师爷:“我就担心大人的安全。”

边大绶:“这种担心是没必要的。李自成倘若要打进米脂县,还需要一天吗?到时候我等还活得了吗?”

师爷:“那我陪大人去吧。”

边大绶:“任何人都不要陪,你们都在城里,一旦有变,即刻上城拒敌。”

贺时雨:“这个大人放心,我们随时准备着。”

安徽霍山。

张献忠坐在县衙大堂上闭目养神。

李定国进来:“八大王,昨天那个秀才来了,要见你。”

张献忠睁开了眼:“让他进来吧。”

李定国:“是。”

李定国出来对潘独鳌说:“大王让你进去。”

潘独鳌急忙进去。

潘独鳌:“霍山草民潘独鳌参见大王。”

张献忠:“何必拘礼?快起来吧。”

潘独鳌并没有起来:“昨天多有失态,请大王恕罪!”

张献忠:“没事没事,起来吧。喝酒嘛,谁不会放纵一下?”

潘独鳌起身:“都说大王凶狠残忍,没想到大王竟如此大度。”

张献忠:“对恶人是要残忍,而对读书人我是尊重的。你那脾气很对我的胃口。”

潘独鳌:“在下不知大王为何如此看得起在下。”

张献忠:“我想请你做我的军师,你可愿意?”

潘独鳌:“军师?我这两刷子能做军师?”

张献忠:“你先说愿不愿意?”

潘独鳌:“愿意。”

张献忠:“敢不敢?”

潘独鳌:“敢。”

张献忠:“不后悔?”

潘独鳌:“不后悔。”

张献忠:“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军师。”

米脂城外。

李自成列阵以待。

城门大开,边大绶一个人骑着马出来。

李自成大声道:“来者可是我的父母官边大绶边大人?”

边大绶:“正是本县。请问,你请本县出城相见,意欲何为?”

李自成一拱手:“见过边大人。米脂是我桑梓之地,我不忍兵戈相见。故请边大人出来相叙。”

边大绶:“将军关心桑梓之情,让本县感动。倘若将军亦能关注天下百姓,那便是进行朝廷之福。”

李自成:“今天不想和边大人讨论天下大事,只想说说米脂的事。米脂虽曰米脂,却无米也无脂。想必大人手上也不宽裕,我这里有些黄金,想送给大人,一是修缮城墙,二是救济百姓。”

四个健卒吃力地抬来一筐黄金。

李自成:“你们给边大人送到城门去。”

四个健卒把黄金抬到城门口。

李自成:“另外,我这大队人马要在城外的三峰子山驻扎一段时间,大人没意见吧?”

边大绶:“谢谢将军的礼金,只要将军不扰民,随便住哪儿都行。”

李自成:“扰民?不要说在自己家,我李自成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扰民,你放心好了。”

边大绶:“那敢情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本县就回去安民了。”

李自成:“大人请便。”

米脂县衙。

边大绶骑着马回来。

艾诏等人一起出来迎接。

艾诏:“大人没事吧。”

边大绶:“李自成不但没难为本县,还送了一筐黄金给本县救急。”

贺时雨:“这样一个响马贼,怎么会突发善心?”

艾诏:“亏他对家乡还有感情。”

师爷:“他家里的人全部跟他出去了,他这又是何必?”

边大绶:“他跟一般的响马的确不同,正因为这样,将来才是朝廷的大患哪?”

艾诏:“那现在大人怎么办?”

边大绶:“怎么办?送来的钱当然不能扔掉,何况本县还在等米下锅呢。他要三峰子山驻一段时间,只能同意,本县无力与他对抗,只有等官军到来。”

师爷:“我们是不是赶快派一快马去向孙大人报信,请求围剿。”

边大绶:“万万不可,一旦被李自成发现,大祸就临头了。”

米脂,三峰子山。李自成营帐。

李自成和顾君恩正商议着军情,李过进来:“叔父,米脂的一班好汉前来投效,请你去检阅。”

李自成兴奋地:“又来了米脂健儿?好,真是天助我也。”

李自成和李过顾君恩刘宗敏等出来。

李自成来到米脂健儿面前一个个地看过去。他们纷纷自把姓名:“张鼐”

“党守素。”

“辛思宗。”

“谷可成”

“任继宗”

“吴汝义”

“刘芳亮”

“刘体纯”

“刘苏”

“刘虎”

“刘希尧”

李自成:“好,果然是米脂的好男儿。”

李过又指着后面一排:“这些是我们李继迁寨的健儿。”

李自成又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开始自报姓名。

“李遵”

“李遒”

“李达”

李自成挥了挥手:“好了,不用介绍了,你们这群臭小子我还不认识?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可不能做软蛋。”

众小子:“决不给老大丢脸。”

李自成:“好,李过,你去把他们安排一下。”

李过:“是。”

李过:“众位好汉跟我来。”

三峰子山,夜。李自成营帐。

李自成和刑秀娘在床上躺着。

李自成望着帐顶出神。

刑秀娘:“自成,你在想什么?”

李自成:“我在想,闯王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王嘉胤刘国能罗汝才,怎么就不会想办法传一点消息过来?”

刑秀娘:“你不用担心,有罗汝才那个奸曹操在,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李自成:“我就怕闯王碰上贺人龙那个疯子。”

刑秀娘:“不是还有刘国能吗?他连贺人龙都对付不了,还叫什么闯蹋天?”

李自成:“你是不知贺人龙的厉害。我这段时间老做恶梦,总觉得要出大事。”

刑秀娘:“天天这样疲于奔命,谁不做恶梦?”

李自成:“我不同,白天一场恶战,晚上一觉香梦。你见我什么时候睡不着觉啊?”

刑秀娘:“唉,自成啊,这里离你老家很近吧。”

李自成:“不远,也就十几里地吧。”

刑秀娘:“我想到你老家看看。”

李自成:“这么多年,家里没人恐怕早已荒芜了。”

刑秀娘:“我就想去看看嘛。你也不能三过家门而不入吧?”

李自成:“好,那明天就去看看。”

刑秀娘:“太好了,我们睡觉吧。”刑秀娘说着搂住李自成入睡。

李继迁寨。

李自成和刑秀娘策马奔驰,来到村口。村口树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李继迁寨”。

李自成和刑秀娘下马。后面还跟着一队亲兵,亲兵的统领是李双喜。

李自成对李双喜说:“双喜,你一个人跟我们来,其他的兄弟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李双喜:“是。”

李双喜转头对亲兵们说:“你们在这里做好警戒。”

众亲兵答应了一声:“是。”

李自成三人徒步进村,偶然一两背柴的农妇跟李自成打招呼:“自成回来了。”

李自成热情地回应:“唉,砍柴啊。”

很多人村民躲在屋后不敢出来,一些小孩嘻嘻哈哈地闹着。李自成:“乡亲们,我李自成回来了,你们怕什么呢,出来吧。”

乡亲们才犹犹豫豫地出来了。李自成:“双喜,把带来的钱分些给乡亲们吧。”

李双喜:“好的。乡亲们,来。”

李双喜给乡亲们分铜钱。

刑秀娘则给那些孩子们分铜钱。

李自成:“乡亲们,如果官府来了,你们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乡亲拿了钱都高高兴兴地散去了。

李自成三人来到老家。

老家的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

刑秀娘:“哇,好风水啊。”

李自成:“你还懂风水。”

刑秀娘:“略知一二。”

李自成:“原来是个半吊子。”

刑秀娘忽然惊叫了一声。

李自成一看,一条很粗大的蛇从屋后爬了出来。李双喜拔出剑就要砍下去。李自成喝道:“住手!”

李双喜不解。

李自成:“这条蛇一直在我屋后,它从不伤人。有几次狐狸要来抓鸡,都被它赶走了。”

刑秀娘吓得哆哆嗦嗦。那蛇把头摇了几摇,钻进草丛里去了。

刑秀娘:“就是不伤,也很可怕的。”

李自成:“它一般也不出来。今天可能是看到我回来了。”

刑秀娘:“就你能,蛇都会来迎接你。”

李自成走到门前:“这门怎么是虚掩的?”

李自成推开门,里面也很少有灰尘。

刑秀娘:“没人住的房子怎么这样干净?”

李自成:“别说话。”

李自成拔出花马剑,屋里传来了鼾声。

三人悄悄地走到内室。只见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呼呼响。

李自成把剑锋指向他的咽喉,大喝一声:“起来!”

那人猛一惊,睁开眼,看明晃晃的剑锋吓得浑身发抖。继而看到是李自成:“自成,是你啊?”

李自成仔细看看,没认出来:“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村里的李诚啊。”

李自成:“李诚?你怎么住在我家里?”

李诚道:“别提了,我家那栋破草房,被大风刮倒了。”

李自成:“刮倒了还是被你赌输了?”

李诚:“村里人都知道,确是被刮倒了。”

李自成:“你睡我家也和我说一声啊。”

李诚:“我是想跟你说一声啊,可是到哪儿说去啊?”

李自成把剑插回剑鞘中:“也是。你看我都忘了这么多年不在家。”

刑秀娘:“你还不错,会打扫一下。”

李诚:“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打扫提干干净净的。我住进来了,不打扫也不好意思。”

李自成:“你住进来多长时间?”

李诚:“半年不到。”

李自成:“半年不到?”

刑秀娘:“自成,你想到了什么?”

李自成:“哦,没什么。”

李双喜:“我们都回来了,你还不赶快搬走?”

李诚:“好好好,我就搬走。”

李自成:“算了,就让他在这儿住吧。他也没地可住。”

李诚:“谢谢你!谢谢你!”

李自成:“秀娘,你身上还有钱吗?”

刑秀娘:“还有一点。”

李自成:“给李诚吧。”

刑秀娘拿出钱袋子,递给李诚。

李诚叩头谢恩:“感谢兄弟,给我房子住,还给我钱花。”

李自成:“你可得把我的老宅守好了,下次还有更多的赏钱。”

李诚:“你放心,我一定会你的老宅连一根蜘蛛网也看不见。”

李自成:“秀娘,我们看完了,回去吧。”

刑秀娘:“我想再仔细看看。”

李自成:“算了,有什么好看的?行伍里的事还忙着呢。”

刑秀娘:“好吧,那就回去吧。”

李自成三人出村,上马,“驾!”一行人飞驰而去。

襄阳。

张献忠正指挥人马猛攻襄阳城。

李定国来报:“大王,曹操来了。”

张献忠:“太好了,叫他赶快带人马过来攻城。”

李定国:“他只带着几个亲兵,他的人马在周至损失殆尽。”

张献忠:“啊?那闯王呢?”

李定国:“他说闯王可能被官军俘虏了。”

张献忠:“俘虏了?”

罗汝才气喘吁吁地过来:“八大王。”

张献忠:“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罗汝才:“中了孙传庭的诡计。”

张献忠:“你也会中计?你怎么敢称曹操?”

罗汝才脸上通红:“曹操也有割袍断须的时候啊。”

张献忠:“还为自己找托词。那闯王怎么办?”

罗汝才:“我实在无能保护他老人家。八大王,这襄阳就不要再攻了,左良玉和刘良佐的人马离这里很近。”

潘独鳌:“那大王还是赶紧撤吧。”

张献忠:“撤?往哪里撤?”

潘独鳌:“扬州空虚,去打扬州吧。”

张献忠:“扬州?好,就去打扬州。看看那个烟花之地究竟有怎样的繁华?”

山西平阳。

押送高迎祥的囚车正在山路上行走。

烈日炎炎,高迎祥脸上流出了汗珠。

押送的兵士也没精打采。

囚车在高山行走,高迎祥看着下面的万丈悬崖,一条湍急的河流奔腾而去。

高迎祥:“这是什么地方?”

军士甲:“你管这是什么地方?你只要还没到京城就不会死。”

军士乙:“这是山西平阳。你多看看沿途的美景吧,很快就没得看了。”

高迎祥:“虎落平阳被犬欺。”

军士甲:“你说什么?”

高迎祥:“孤口渴,要喝水。”

头领模样的笑了:“现在还自称孤,你不觉得好笑吗?”

其他军士都笑了起来。

高迎祥:“我要喝水!”

军士甲:“你还喝水?想得美。”

他说着自己喝了起来。

高迎祥怒目圆睁:“你们还不拿水给孤喝?”

军士乙:“我就不给你喝,怎么样?你成了死囚还不忘当闯王时的威风。今天看看是你威风还是爷威风?”

头领模样的说:“唉,给他水喝,把他渴死了,我们可交不了差。”

军士甲不情愿地把水壶递给高迎祥:“给。真是,一个死囚还非得拉到京城去斩,哪儿不是斩啊?”

高迎祥拿慢慢地喝着。

军士乙:“这你就不懂了,拉到京城去斩能震慑天下的反贼,给京城的百姓吃一颗定心丸。”

军士甲:“哦,还是你懂。”

高迎祥把水壶里的水喝空了,将水壶扔给军士甲。

军士甲:“哎,你把水喝完,我们喝什么?太不像话了。”

高迎祥也不说话在,嘴里盛满了一口水。

马拉囚车继续向前。

太阳的光直晃人眼。

高迎祥突然喷出一线水柱,水柱如箭,直射向马屁股。马惊叫了一声。水柱继续射去。马突然狂奔起来。马夫吓得面如土色。

押送的军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前面正好是个急转弯。马收不住脚,带着囚车、马夫和高迎祥一同跌下万丈山崖……

米脂三峰子山,李自成大营。

李自成正在午睡,突然从梦中惊醒。刑秀娘从外面进来:“怎么了?”

外面轰轰轰地连着响了几声惊雷。

李自成披上衣服到窗边看看外面,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

李自成:“这已是冬天了,怎么还打雷?必有灾异。”

西安巡抚衙门。

孙传庭望着门外大雨自言自语:“冬日打雷,战鼓猛催,国家不祥啊。”

孙守法过来:“大人忧国忧民之心,苍天可鉴哪。”

孙传庭:“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理所当然啊。你说,高迎祥的囚车快到京城了吗?”

孙守法:“按推算应该还在山西境内。”

孙传庭:“但愿囚车早点到京城,也好让皇上祛散一些郁闷之气。”

孙守法:“到时候大人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嘉奖,高升是指日可待的了。”

孙传庭:“不要想得太好了。近日,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今天这雷电更让我惶惑。”

孙守法:“恕在下放肆,在下觉得征兆之说是子虚乌有的。”

孙传庭:“有也罢,无也罢,只有尽人力而已。”

明皇宫,武英殿。

崇祯端从在龙椅上。

丹墀下跪着黑压压一片。

大臣们:“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平身!”

大臣们起身:“谢皇上!”

崇祯:“最近河南陕西闹得乱糟糟的,兵部尚书张凤翼,你是干什么吃的?”

张凤翼赶紧跪下:“臣知罪。臣调度无方,以至贼寇乱闯,涂毒生灵。臣自知无能,请皇上开恩,准臣辞职归养。”

崇祯:“辞职归养?你想得美。下狱论罪。”

张凤翼吃了一惊:“皇上开恩哪。臣虽无功,但也无过啊。”

两个带甲武士进来将张凤翼带走。

崇祯:“哼,无过?无功就是有过。”

张凤翼不停地叫着:“皇上开恩”,但仍被带出大殿。

崇祯:“杨嗣昌,升任兵部尚书,并入阁议事。”

杨嗣昌出列:“谢主隆恩!”

崇祯:“即刻宣旨:卢象升调任宣大总督。河南巡抚陈必谦剿匪无力,撤职查办。王家祯巡抚河南。”

陈寅出列奏道:“孙传庭一举擒获匪首高迎祥,理应嘉奖。”

崇祯:“高迎祥在押送途中跳崖而死。这也是孙传庭的责任,功过相抵,不再嘉奖。”

杨嗣昌出列:“臣以为贼寇屡次漏网,都是各省之间没有协调。要将贼寇彻底剿灭,要将各省统一指挥。”

崇祯:“那你说该如何协调呢?”

杨嗣昌:“在河南设一个七省总理,统管河南河北江苏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等人马。这样一省有匪情,七省联动,不愁匪害不除。”

崇祯:“好,那就依你设一个七省总理。那么谁堪此任呢?”

杨嗣昌:“福建总督熊文灿可任此职。”

崇祯:“熊文灿?嗯,他收伏巨盗郑芝龙,肃清了福建沿海的海盗,功劳不小。那就让他当这个七省总理吧。”

杨嗣昌:“臣谢皇上!”

米脂三峰子山。李自成大帐。

刑秀娘:“自成,上次我看到你老家写‘李继迁寨’,你是不是李继迁的后人啊?”

李自成:“族谱上记的我们整个村的人都是李继迁的后人。”

刑秀娘:“李继迁在那里屯兵就留了种在那里?”

李自成:“这不是很正常吗?听说那里原来都是姓朱,不知为什么,后来姓朱的全部搬走了。”

刑秀娘:“真有这么奇怪的事啊?”

李自成:“这有什么奇怪的?”

刑秀娘正要说什么,李过进来:“闯王身边的李进回来了。”

李自成:“李进回来了?快叫他进来。”

李进衣衫褴褛的回来了。

李自成:“李进,闯王怎么样了?”

李进跪下:“闯王被俘了,刘国能降了官军,罗汝才投奔了张献忠。”

李自成惊得站了起来:“什么?”

众人正在惊异,顾君恩进来:“将军,米脂知县边大绶派人送来一封信给你。”

李自成:“边大绶写信给我?”

李自成接过信,拆封一看,忽然大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众人都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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