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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万队长,你算说对了,我每天就吃了一顿饭,一顿饭还没有半碗呢。你一天吃几顿饭啦?一顿饭你吃多少啊?不要说是我们家了,你问问他们,看看谁家里还有米下锅的?”

佟冬秀问的万匡钧无话可说。这时候大家伙都把手里的家伙什往田地里随随便便一扔,就跟着万匡钧一路懒洋洋的来到寨弯里。正在挖地的刘远鸿和何斯香看见万匡钧和那些社员们都来了,何斯香就疑惑不解的问道:“万队长,你们怎么来了?你不是让我和铁生单干吗?”

“我是让你们俩单干,没错。我们今天来不是看你们俩干活的,而是来抓强盗的。”

一听此话,刘远鸿就疑惑不解的问道:“万队长,你们是来抓强盗的,那强盗在哪儿啊?”

“刘远鸿,你就别跟我装蒜了。我问你,去年我们让你们俩单干的时候,一个土豆也没有分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把整个寨弯都埋上土豆了,你们俩好好说说,你们家的土豆是从哪儿来的?”

刘远鸿一听此话就笑眯眯的回答道:“原来万队长是说这个呀。那你可就冤枉我们了。万队长,去年你们叫我单干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没有分给我们一个土豆,这些土豆都是我和何斯香在田地里挖田的时候挖出来的。”

“你们挖田的时候挖出来的,谁相信啊?你们能挖出这么多吗?你们今天再挖几个出来让我瞧瞧。”

“万队长,这些土豆的的确确是我们去年挖田的时候挖出来的。”

“你骗谁啊?就算你们挖田的时候能挖出土豆来,也挖不出这么多呀?你自己看看,整个寨弯都是埋的土豆,这需要多少土豆啊?”

刘远鸿依然笑嘻嘻的回答道:“万队长,你真的冤枉我们了。其实我们挖田的时候挖出来的土豆还没有埋到一半呢。剩下的是我们将土豆芽掰下来栽在田地里的。”

“你们将土豆芽掰下来栽倒田地里去的。你骗谁啊?我万匡钧种了一辈子的地,还没有听说过土豆芽可以栽的。”万匡钧说完又对站在他背后的社员们冷生生的问道:“你们听说过吗?土豆芽可以掰下来栽在田地里吗?”

那些社员们都在下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没有一个回答万匡钧的问话的。万匡钧气愤愤的训斥道:“刘远鸿,你自己好好听听,他们就没有听说过土豆芽可以掰下来栽在田地里,你一个恶霸地主的小兔崽子,是从哪儿学的呀?土豆芽可以掰下来栽倒田地里,哪能长土豆吗?”

“万队长,怎么不可能呢?只是……”

刘远鸿的话还没有说完,万匡钧就打断刘远鸿的话,气愤愤的吼道:“只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

“只是生长期要稍微长一些。”

“生长期?你少跟我咬文嚼字的。什么是生长期啊?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

“生长期就是农作物在田地里生长的时间。比如我们埋土豆是正月份埋的,到了五月份就挖了,那么土豆的生长期就是四个月。而栽的土豆要长两个多月。”刘远鸿回答完了,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叔大婶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赶快去田地里,把土豆芽掰下来栽上啊。再过两个多月,我们就能吃上土豆了。粮食没了,我们都指望着土豆救命呢。”

万匡钧一听此话就杨杨手,气呼呼的训斥道:“刘远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叫指望着土豆救命啊?谁要谁的命啦?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和大家伙把话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万队长,谁都知道,谁家里也没有一粒粮食。我们都指望着土豆熟了吃土豆呢。多栽一些土豆,粮食就多吗,吃的时间就长吗。我没有别的意思。”

“刘远鸿,我告诉你啊,你少在这里给我蛊惑人心啊,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要是你栽的土豆不是跟你说的那样,那不是劳民伤财吗。”

“万队长,那哪能呢。我保准栽的土豆和埋的土豆产量是一样的。你就安排社员们快去栽土豆去吧。”

“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是尖山头生产队的队长。刘远鸿,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现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恶霸地主出来说话的份。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去。现在的尖山头的队长还是我万匡钧,还是我说了算。”万匡钧说完就转过身,面对着社员们,冷生生的吩咐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啊,都给我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啊。”

佟冬秀一听此话就笑嘻嘻的说道:“万队长,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好把锄头和镰刀带回来呀。”

万匡钧不耐烦的吼道:“你把锄头和镰刀带回来干什么呀?”

“你刚才不是说叫我们都回去吗。我们回去了,可是我们的锄头和镰刀还在拐角树坡呢,那要是让别人偷走了,那可怎么办啦?”

“佟冬秀,你让我说你什么话呢?你怎么就知道回家啊,就不知道在田地多干一会儿啊。你在田地里多干一会儿会死啊?”

“万队长,不是你叫我们都回去的吗?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我是叫你们赶快回到拐角树坡里干活去,没有叫你们回家去。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回家去,回家去。”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布谷鸟一天到晚叫个不停,刘远鸿寨弯和大湾里的土豆是长势喜人。而这时候,万匡钧带领社员们天天在田地里忙着点播玉米种。

晚上吃过晚饭,何斯香不禁问道:“铁生,这些天那个万队长天天带领社员们忙着点播玉米种,我们家有没有玉米种,这该怎么办啦?”

“你说的也是啊。田地里可以挖到土豆,切不能挖到玉米种。依我看了,今年我们就不种玉米了,等今年下半年秋收了,我们用土豆和红薯去跟别人换玉米种。”

“谁愿意跟我们换啦?”

“这你就放心好了,就寨弯田地里的土豆就够我们吃的了。我们将大湾田地里的土豆拿出来跟别人换玉米。你想啊,一斤玉米可以换四斤土豆,今年那些社员们都饿肚子饿怕了,就这个数他们肯定愿意跟我们换的。”

“可是我们家就土豆也没有红薯秧子啊。难不成就让田地空着?”

“何斯香,我早就想好了,我们今年田地里不种玉米,等别人给玉米田地里锄草的时候,是一年四季最忙的时候,都那时候我们俩就出去给别的生产队打工去,我们不要别的,就要他们的红苕秧子。等他们把自己田地里的红苕插完了,我们田地里的土豆也该挖完了,我们再插红苕不是很好吗?”

“那不过了季节吗?”

“过是过了一点点,但也不是最迟的。收成可能会比往年少那么一点点,可是我们俩今年埋的土豆就够我们俩吃的,红苕就是我们赚的。”

“我们现在连一粒稻谷也没有,那妖精谭的水田该怎么办啦?还种不种啦?”

“当然的种了。到时候我们俩就去别的生产队帮忙插秧去,如果一天能换回来一把秧苗也好啊。要是一把秧苗也不能换回来,我们俩至少在别处混了一顿饭吃啊,他们不会连一顿饭也不管吧。”

“可是现在到处都没有粮食,我们俩要是能把妖精谭水田里的秧苗都插满了,那还不的到割谷子的时候啊?”

“何斯香,我们俩先把秧苗弄回来插在田地里,等到了七月份的时候,我们俩再把秧苗拔起来,一兜秧苗一分为二再插一遍。妖精谭的水田比我们这儿要低得多,而且四面环山,就一条小溪穿山而过,气温比别处高,不要紧的。”

果真就像刘远鸿所说的那样,他们家就种了一点点土豆没有种玉米,不用给玉米苗锄草,到了给玉米苗锄草的时候,刘远鸿和何斯香就天天在家里闲着,去山上挖一些野菜回来。而这时候,其他人切天天在田地里起早贪黑的干的腰酸背痛的。于是刘远鸿和何斯香就去周边生产队帮忙锄草。不仅仅可以换的一顿饱饭吃,还可以跟生产队队长好好说说,叫他们今年把不要的红苕藤子给他们留着,等到了插秧的时候,他们再来帮忙,剩下的秧苗也归他们。

等把玉米苗的草锄完了,别的生产队忙在插红苕的时候,刘远鸿田地里埋的土豆也开始挖了,他们终于有土豆可以吃了,边挖土豆的时候,刘远鸿就就妖精谭的水田给整理好了。而这时候,生产队又开始插秧了,刘远鸿和何斯香就天天去别的生产队插秧去,一天也就能混一顿饱饭吃,有的生产队还可以混两顿饱饭吃,有时候还能拿走一、两个剩下的秧苗,刘远鸿和何斯香把秧苗一拿回来,就忙跑到妖精谭里去插秧,有时候从妖精谭田地里回来都半夜了,可是笑容依然挂在他们俩的脸上。等秧苗插完了,别的生产队已经把红苕也跟着插完了,刘远鸿和何斯香又从别的生产队把红苕藤子弄回来了,就插在挖掉土豆的空地里。等他们把红苕插完了,那些栽的土豆又该挖了。刘远鸿家里的土豆可是大丰收了。刘远鸿又去别的生产队去联系好了,将土豆背到别的生产队,等他们的玉米收回来了就换点玉米回来。

这天吃过晚饭,刘远鸿他们一家三个人坐在道场里乘凉,万匡钧风风火火的来了,他一来刘远鸿就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道:“万队长,天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万匡钧气呼呼的嚷道:“怎么啦?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吗?”

“只要你愿意,你天天来都可以。你坐。”刘远鸿说完就把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一把提了起来挪到了万匡钧的面前。万匡钧没有坐,而是气呼呼的说道:“刘远鸿,根据丰队长的安排,趁现在田地里没事,明天去沙湾修水库去啊。”

“去沙湾修水库?在哪儿修啊?”

“我刚才说话时你的耳朵干什么去了?没有听明白呀?明天一大早去沙湾修水库去。”

“我是问你,在沙湾什么地方修水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什么东西,就知道问东问西的。”万匡钧说完就气呼呼的走开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何斯香就早早的起床了,煮了一锅土豆。吃过早饭,何斯香用一个布袋子给刘远鸿带了二十多个土豆中午吃。刘远鸿扛着锄头,提着装土豆的布袋子就走了。

当刘远鸿来到沙湾生产队保管室的时候,保管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刘远鸿就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沙湾生产队和尖山头生产队的社员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一来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说东道西的有;抽烟的有;瞎侃的有。

丰乾根和万匡钧,还有袁晓云来了,大家伙一看见他们三个人来了,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丰乾根他们三个人一走到社员中间,丰乾根就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大家伙今天来的这么早,看来大家伙的积极性还是蛮高的吗。既然大家伙都来了,那我们就去修水库去。”他说完就在前面走了,大家伙也就跟着走了。

他们一走到白羊弯边上停了下来,丰乾根指了指那个地方,笑呵呵的说道:“这里啊,两边是山地,中间是低洼地,人经过这里一上一下难走,要是我们把这里修一个水库的话,不仅仅我们去去来来的人方便多了;还可以蓄水养鱼改善人们的生活水平;还可以灌溉田地;说不定还能发电,到那时候我们沙湾生产队和尖山头生产队就点上电灯了。可以说是一举四得呀,多好的事情了。既然大家伙都来了,那我们就趁早不趁晚,赶快干活吧。”于是大家伙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中午吃过午饭,趁着休息的时候,黄成天不禁问道:“刘远鸿,你说说看,今天早上丰队长说的事情能办到吗?”

“他早上说的什么事情啊?”

“就是我们把水库修好以后可以养鱼和发电啊?”

“哦。你说这个呀。我觉得险。要说养鱼啊,也许还能养个一百多条鱼,可以改善沙湾一个生产队的生活水平也说不定。要说发电那就不可能了。要是把这个水库修起来发电的话,那沙湾靠近稠树那个窝子里的人家都要搬走,这个水库要修到和两边的山一样高还差不多。但是还是不能发电。我看让去去来来的人行个方便还差不多,至于灌溉,下面小水沟里的水有的是。”

“要修那么高啊,那的修到什么时候去啊?恐怕没有上十年是没有指望的。稠树窝子那里可住着上十几户人家呢,那要他们往哪儿搬啦?这电是怎么一回事啊?电灯是个什么玩意。我也没有看见过,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讲讲?”

“你的首先给发电机供电,然后一开闸门,水就冲动发电机的叶片旋转,电就发出来了,还要买一个变压器。这样才能发电。电灯就是发电后照明用的灯。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英国人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

“那电灯有我们这里的煤油灯亮吗?”

刘远鸿笑呵呵的回答道:“黄大叔,看你说的是什么话,电灯肯定比煤油灯要好啊。要不然的话谁不用煤油灯要用电灯啊。”

“你说的也是啊。要是哪一天,我们也用上了电灯就好了。”

“黄大叔,你不要着急吗。总有那么一天的。”

一晃刘远鸿他们在沙湾修水库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秋收时节又到了,田地里的农活又开始忙活起来了。晚上收工的时候,丰乾根站在一个大石头上高声大嗓的宣布:“大家伙听我说啊。现在秋收已经到了,从明天起,就不用再来修水库了,先把田地里的庄稼收回来再说啊。”

刘远鸿田地里没有种玉米,别人收玉米的时候,他和何斯香在家里闲着没事,就去妖精谭水田里看看。他们俩一走到妖精谭水田里,何斯香指着水田里正在抽穗的稻谷笑呵呵的说道:“刘远鸿,你看我们的稻谷,和往年相比,没有什么两样。”

“我就说吗,这秧苗是可以插两遍的。”

“刘远鸿,英国人种地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

“那是当然了。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我有个同学家里就是种地的,星期天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去了他家里,他们家就是这样插秧的。先把谷中跟我们一样洒在田地里,等秧苗有了一拃高的时候,就把秧苗栽倒田地里,过一个多月就把秧苗又拔起来再插。”

“那不是要多用人工吗?”

“可是这样可以节省谷种啊。”

“他们用的谷中也是我们这样的吗?”

“那才不一样呢。他们用的是杂交种,只能种一年,而且一颗稻谷一根秧苗栽一窝,那像我们呀,一兜秧苗栽五六根的。那多浪费啊。”

“要是哪一年我们也用上了杂交种,一颗稻谷栽一窝,我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你的那个同学家里种了多少地啊?有我们种的多吗?”

“何斯香,你知道夜郎自大怎么讲吗?”

“我又没有读过书,我哪知道啊?”

“就是说从前有一个国家叫夜郎国,那个国家没有多大一个地盘。一天,别的国家的一个使者去了他那里,夜郎国的君主就问他,你们国家的地盘有我的大吗?那个使者笑了笑回答道。我们的地盘是你的十个大。后来就用夜郎自大来说明一个人见识少,妄自尊大。”

何斯香一听此话就一拳头打在刘远鸿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好你一个铁生,原来你是在变着法子在骂我呀。”

刘远鸿立马就把何斯香的一双手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心里,何斯香顺势就扑倒在刘远鸿的怀抱里,笑眯眯的问道:“铁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那个同学究竟种了多少地呢?”

刘远鸿一把推开何斯香,笑嘻嘻的回答道:“他们家没有种多少地,也就三百多亩吧。”

“啊。”一听此话,何斯香就尖叫起来:“你说什么,他们家还没有种多少地就种了三百多亩,那他们家有多少个长工啊?”

刘远鸿摇摇头回答道:“他们家没有请长工,就他爸爸妈妈两个人。”

何斯香再一次“啊”的尖叫起来:“就两个人能种三百多亩地,他们是怎么种的呀?”

“他们耕地用的是拖拉机,一天耕的地我们用牛要半个多月;他们收粮食的时候用的是收割机和汽车,他们一个人干一天活,我们全生产队起码要干一个多月;他们插秧用的是插秧机,一天干的话,我们俩一年还差不多。”

“那你刚才说他们家没有种多少地就种了三百多亩地,那要是种的多的要种多少亩地啊?”

“一千多亩。”

“我们一个生产队恐怕也没有一千多亩。要是哪一天我们俩把我们生产队的田地都种上就好了。”

“何斯香,你就不要想这些了。我爹在的时候还没有种到一半的一半的地,我们俩现在就成这样了。要是我们俩把全生产队的田地都种上了,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吗。”

“我逗你玩的。这一天总会来的。”

“只怕我们等来了那一天,我们俩也七老八十了,再也走不到这儿来了。”

一转眼一年又到头了。一连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雪。处处银装素裹,白皑皑一片。真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社员们都躲在屋子里烤火。万匡钧推开刘远鸿的门进入刘远鸿的屋子里。何斯香坐在火笼屋里做针线活。刘远鸿听见有人推开大门的声音,立马边叫喊道:“谁啊?”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万匡钧冷生生的回答道:“是我。”

刘远鸿一听见是万匡钧的声音随即问道:“原来是万队长啊。你今天怎么来了?”

万匡钧就站在房门口,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明天和何斯香背着被褥和粮食,去雾渡河公社大庙大队搞开发去啊。”

刘远鸿一听此话不禁问道:“万队长,我和她俩都去啊?”

“对啊,都去。”

“你能不能换个别人啊?”

“换别人,怎么换啊?刘远鸿。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你们俩可是恶霸地主的后代,我们给你们俩的机会那是看得起你们俩,你们俩千万别不识抬举。什么东西,还挑肥拣瘦的。”

“万队长,你看我们家还有一个孩子在学校里读书,要是我和她俩都去了,那孩子怎么办啦?”

“你们俩都去了,孩子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们俩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真是的,一个小孩子也归我管啦?你们自己想办法。反正明天你们俩的给我背着被褥;带着粮食,还有家伙什锄头和镰刀。一大早就去沙湾大队去,有那个袁晓云带队。”万匡钧冷生生的说完就出去了。刘远鸿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稍微过了一会儿他才懒洋洋的又回到火笼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何斯香就安慰道:“铁生,你别这样好不好?叫我们去就去呗。家里也就一头牛,一头猪。又没有别的。”

“你都听见啦?”

“我又不是聋子,你们俩说那么大声,我咋听不见呢?”

“可是刘祖瞩该怎么办啦?”

“家里还有一些米。刘祖瞩每天放学回来就叫他把猪喂一下,每天早上喂猪以后在去上学。早上就抱一些稻草放在牛栏屋里让牛吃,晚上放学回来再扔一些红苕藤子给牛吃,弄点水给牛喝。星期天的时候就在菜园子里拔一些萝卜回来,用刀将萝卜菜削下来不就行了吗?”

“就是不知道我们俩这一去的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呀?”

“你管他多长时间,时间越长越好。要是一辈子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就好了。”

“那我现在就去菜园子里拔一些萝卜回来。”刘远鸿说完就提着一个菜篮子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晚上刘祖瞩回来以后,何斯香吩咐道:“刘祖瞩,今天那个万队长来我们家,安排我和你爹去大庙搞什么开发去。我和你爹走了,你天天早上把牛和猪喂一下,然后再去上学,晚上放学回来记得把猪喂一下,把牛喂一下,千万不要忘了把牛拉到堰塘里去喝水啊。星期天的时候,就去菜园子里把萝卜拔三背笼回来,把萝卜菜削下来喂猪,把萝卜给留着啊。”

“妈,我记住了。那你和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过年的时候,总该让我们回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刘远鸿背着粮食和锄头镰刀,还有脸盆什么的;何斯香则背着两床被褥。他们俩风风火火的赶到沙湾生产队保管室的时候,陈子瑜和他媳妇孔阙琦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俩了。他们俩一到那儿袁晓云就不耐烦的问道:“刘远鸿,你们俩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你们俩半天了。你们尖山头是不是比我们沙湾亮的迟些啊?”

刘远鸿笑嘻嘻的回答道:“袁队长,看你说哪儿去了,家里不是还有猪要喂,还有一头牛要管吗。”

“家里还有猪要喂;还有牛要管,你们到了大庙那还不的天天跑回来喂猪喂牛啊?说明白一点就是不愿意去。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就走吧。”袁晓云说完就背着自己的背笼在前面走开了,刘远鸿、何斯香和陈子瑜,还有孔阙琦各自背着背笼也就跟着走了。

刘远鸿他们踏着雪“咯吱,咯吱”的响,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往前走。一路上他们连小鸟的脚迹也没有碰击。被雪压断的树枝胡乱的倒在路边,还有一些竹子也被雪压的弯了腰挡住了人的去路,刘远鸿他们人只好绕过那些被雪压断的树枝,或者弯着腰从竹子下面过去。

刘远鸿他们翻过沙湾背后的高山到吴家山,下邓家平,过邓家平的河就上了公路,而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可是袁晓云还没有叫他们停下来歇一下,吃一点东西的意思。刘远鸿他们也不敢说,就继续跟着袁晓云往前走。而河下的气温比山上的气温要高许多。公路上的雪已经花了。人走在公路上比走在雪窝里要省力多了,他们走起路来也快多了。

刘远鸿他们又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岔路口。万匡钧将背笼往公路边上的一个大石头上一靠,刘远鸿他们就就跟着也靠了过来。袁晓云指着公路边上的一个供销社冷生生的说道:“那里有一个供销社,我们去供销社里找一点开水喝,顺便吃点东西。今天我们无奈任何要赶到观音堂,明天再去大庙。”

刘远鸿不禁问道:“袁队长,那个大庙离这里还有多远啦?今天我们赶不到吗?”

“要是今天能赶到我还能让你们在观音堂住一个晚上啊。我有神经病啊?”刘远鸿听了袁晓云的话就什么话也不说了;何斯香和陈子瑜,还有孔阙琦一直什么话也没有说。袁晓云说完这些话就又背起背笼往供销社里走去,刘远鸿他们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一到供销社里,袁晓云他们就把背笼往供销社大门口一放,袁晓云就快步走到柜台边上,轻声细语的说道:“同志,我们是崔家山的人,去大庙搞开发去的,请问你们这儿有开水吗?我们想在你们这儿喝点水,吃点东西。”

一个男售货员笑眯眯的回答道:“有,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啦?”

袁晓云立马就伸出一个巴掌,依旧笑眯眯的回答道:“就五个人。”

“那我去给你们倒去啊。”那个售货员说完就去了后面的房间里。袁晓云看见墙壁边上有一条板凳,就走到他的背笼跟前,将上面的一个布口袋打开了,拿了两个玉米面粑粑,就走到那条板凳上面坐了下来就吃了起来;刘远鸿和何斯香一人拿着一个红苕吃了起来;陈子瑜和孔阙琦则一人拿着一个红苕面粑粑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那个售货员端了两杯开水出来了,他一边将开水往柜台上一放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要的开水我给你们端出来了,你们慢点吃慢点喝啊。后面还有,我这就给你们端去啊。”那个售货员说完就又去了后面的房间里,那两杯开水就放在柜台上,从杯子里冒出的热气一缕缕的,慢悠悠的往上飘。

不一会儿,刘远鸿他们把各自的干粮吃完了,这才走到柜台边上,而这时候,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他们端起水杯就喝了起来。

他们各自喝完了水杯里的水,把茶杯依然放在柜台上,袁晓云又笑嘻嘻的叫喊道:“同志,谢谢你给我们的水,我们也该走了。”那个售货员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到柜台边上,拿起五个水杯就往后面走去,袁晓云他们则背起各自的背笼继续往前走。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刘远鸿他们也不知道观音堂在什么地方,袁晓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就只好跟着袁晓云继续往前走。路边不时传出一、两声狗叫,那些狗好像也没有吃饱过似的,叫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从公路两边一些低矮房屋的窗户里透露出一点点微弱的灯光,把公路照的若隐若现的。刘远鸿他们依然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大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袁晓云看见路边上有一户人家的窗户里还透漏出一点点微弱的灯光,就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位老大娘站在大门口,惊讶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袁晓云笑眯眯的回答道:“老大娘,我们是崔家山大队的人,响应国家政府的号召,去大庙搞开发去的,走到你这儿天就黑了,我们想在你这儿住一个晚上,你看行吗?”

哪知道那位老大娘摇摇头摆摆手回答道:“不行啊。我们家就我们两个老人在家里,就一张床,两床被褥,没有睡觉的地方,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去看看去吧。”那位老大娘说完也不等袁晓云分辩,就把门给闩上了。

袁晓云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他把背笼往大门口一靠,就对刘远鸿他们冷生生的说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好好给我待着啊,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去啊。”袁晓云说完就走开了。刘远鸿他们这才把背笼靠了下来,只觉得肩膀酸麻酸麻的疼。

大约过了两袋烟的时间,袁晓云才慢腾腾的走了过来,他一过来就高声大嗓的吩咐道:“快,跟我走,我在前面找到一户可以住的人家,但没有晚饭吃,就一张床,没有被褥。”他说完就背起背笼走开了,刘远鸿他们紧随其后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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