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了两个时辰,河对岸才恢复安静,吴炎烨站着,不发一言,直到暗卫来报,学子已运送完毕,城内捉获混做百姓的北齐奸细三十几人,心才稍稍放松一些。面色冷沉:“把船只全部撤了,讲学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开学院,命人对学子严密盘查,有违逆者,斩。”
是夜,学子们被侍卫困在偏院不得离开,不少人惶惶不安,哀怨声传出了好远。学院正厅,吴炎烨正在款待众人用膳,偏院的声响传来,众人都停箸不言。
“三皇子带的侍卫可是不够用,怎么把手无寸铁的学子都囚了起来,如果三皇子无人可用,本王手上倒是还有五百精兵,可以借与三皇子调用。”蒙王端着大盏,言容傲慢。
吴炎烨温笑:“让蒙王费心了,陛下让吾接待诸位,吾心念诸位安危,一刻不敢松懈,只是例行盘查而已。”
蒙王勾唇冷笑,望向对面的南陈青王:“既然如此,三皇子可要好好查查,我等习武之人倒是不怕,就担心青王的身子骨不经受。”
青王的近侍拥剑上前,青王略略抬手,近侍退回原地,方缓缓道:“古人言智慧能抵千军万马,莽夫虽勇,但未必经用。”
“狂妄小儿。”蒙王大喝一声,把碗摔向青王。
吴炎烨抬手,杯盏飞出把碗打落在地,望向蒙王淡声道:“今夜筵席之上皆乃三国最有名望的学士大儒,还望两位王爷谨记身份,莫要坏了气氛。”
“哼。”蒙王冷哼一声在席间的学士面上扫过,见这些人个个吓得面色发白,手指着青王冷声道:“待宴散了,本王再跟你计较。”
青王落落点头:“随时恭候。”
吴炎烨在台上注意着二人,心头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想要捉,却又触摸不着。
席散,侍卫来报蒙王带着十数人去青王院外叫骂,吴炎烨只是让侍卫在远处侯着,并不曾上前关涉。
回到书房,吴炎烨站在书桌前沉思了许久,唤暗卫进来交代了几句,这才略微心安。
长安城,二皇子府内,吴炎亥正拿着新传回的信报在阅览,览毕,笑着把信报传给边上的谋士:“倒是我小瞧这陈栩,居然能说动巴特尔结盟,想必再过几日信州乱矣,不知到时我这三弟如何消受父皇的怒火。”
谋士看了信,谄媚的拱手道贺:“恭喜二皇子,到时信州一乱,你便请命领兵出征,届时便有功在身,真乃一石二鸟之计。”
吴炎亥傲笑:“太平太久,父皇人老昏庸,都不知道谁才是德才兼备之主。”
这时离得稍远一些的谋士躬身站出来,满面忧色道:“二皇子三思,此计虽好,但非完全之策,南陈和北齐都是虎狼之辈,小人担心,南陈一旦入关,便会盘踞不还。”
吴炎亥不以为然道:“南陈势弱,安敢跟我北周动兵,之前我便同陈栩约好,待我兵到,南陈兵马不战自退,我只需奉上万金,粮食十万担便可。”
“小人还是觉得不安,北齐在边境虎视眈眈,这次跟南陈结盟,想必他们之间有何交易,不得不妨啊。”
吴炎亥沉脸:“此事我已有决断,你休要再言。”
谋士惶恐伏地。
转眼又过了五日,宁亦双的身子已经大好,这日柳儿和喜儿拉着她上街闲逛。信州乃江南最大的城池,和南陈相隔不过百里,中间隔了天门关,天门关易守难攻,是信州城乃至整个江南的保证。
北周和南陈这几年往里频繁,两边货物相通,信州城内有许多长安城没有的稀罕物。柳儿和喜儿逛得精神,宁亦双扶着眼皮,神色恹恹。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刚好的缘故,她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今日更是眉头直跳,没逛多久,便辞了柳儿和喜儿,自个回去了。
不用准备吃食,慕容公子又不在,宁亦双一时也无事可做,趴在院中的石桌前,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杀……”一阵喊杀声,伴着进攻的鼓号,一队队戴盔披甲的士兵往城门涌来,城墙上无数的箭雨射下,士兵死伤无数。地上血流成河,士兵不怕死的继续往前冲,一道道云梯架起,城池摇摇可破……
“红儿,你醒醒,看我们买了什么?”宁亦双被晃醒,想起梦中的情景精神还有些恍惚。
喜儿看到宁亦双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关心道:“红儿你可是身子不舒服,大冬天的怎么还出汗?”
宁亦双抬手摸上额头,忽然神色大变:“城门,城门在哪里?”
喜儿皱眉:“城门在西边啊,你问城门干嘛?”
宁亦双拉着喜儿的手急道:“快,你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