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她行了简单的谢幕礼,悄悄地回到了准备室。换好便装,她靠在背椅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没有过多的悲伤。
有什么不好呢,反正她总要嫁人的,父亲选的人不会差,又能救“流转”于水深火热之中,何乐而不为?
前厅依旧热闹不凡,大波大波的人旁敲侧击地询问萧楚的情况,萧凌迎接不暇,全然忘记了萧楚,倒是萧航主动请缨要送萧楚回家,萧凌勉为其难地答应,却再三嘱咐尽快回来帮他应酬。
萧航的出现竟让萧楚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乖乖地随他上了车。
夜晚华灯初上,J市的夜生活向来丰富多彩,萧楚歪着头欣赏着车窗上蒙着的水雾。思前想后还是道了声谢谢。萧航明显有些意外,“这有什么谢的呢?”片刻后却换了语气,“嗯…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不要太在意。”萧航已经做好苦口婆心劝她的准备,出其不意的是萧楚的回应平淡如水,从容不迫答了一句嗯。他自嘲自己确实不太懂这个妹妹,寻常女子被父亲如此对待怎么也会抱怨几句,看她的样子却似是只进行了再普通不过的演出,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看不穿?
让萧楚在意的却是他对萧凌的称谓,父亲?他也叫他父亲,看来爸爸这个词在萧家是不会出现的。
萧凌的风流韵事人尽皆知,但他至今未曾娶妻,甘愿孤身一人。对这凭空出现的一双儿女也腓议颇多,什么私生子女,什么马路弃婴,仇人儿女,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其实就连萧楚也不知道,萧航是否同她一样是被父亲领养,萧凌从不允许她过问家里的私事,父女两人的共同话题更是少的可怜。
送别了萧航,她摁下开关,黑漆的大厅瞬间如白昼般透亮,她轻轻地叹气。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活得太孤独了。在伦敦的八年里,她日夜与芭蕾相处,在不厌其烦地舞蹈中,连寂寞都来不及,加上她又不想放下热爱的钢琴,时间便愈发紧了。那些金发碧眼的热情姑娘也不是没有试着接近过她,只是见她生性冷淡,都主动退却了,好在她们都善解人意,对萧楚仍客客气气。
伦敦的退学申请进行顺利,再想回到那里几乎是不可能了,这突然闲下来,大把大把的时间竟无从挥霍。
这一天,萧楚照着网上搜出的视频很是认真地学习了新发型,只是笨手笨脚不得其精髓,勉强收拾好后出发了。
她要去公司,请萧航给她一份工作。自己二十岁了,既然无法在大学里深造,早点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按照大楼前的提示,萧楚乘坐电梯上了八层。工作室里的小隔间内,有的埋头苦干,有的抱着成堆的文件夹席不暇暖,竟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她寻寻觅觅找到了总经理室,正握住把手要打开,一只手以及其小的力度碰了碰萧楚的手臂。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总经理室是不能随便进出的,您预约了吗?”穿正装的女子很是和气。
萧楚将手臂收回,“噢,那麻烦您通报一声,我是萧楚。”
“好的,请您稍等。”官方的职业笑容却让萧楚感受不到距离。
不一会儿功夫萧航就出来了,他眉开眼笑,对萧楚的来访很是欢迎,“没想到是你,快进来。”
萧航看着对面女子右耳边的两根小麻花辫,虽“做工粗糙”,却平添了几分可爱,他不禁莞尔。
萧楚察觉异样,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局促。
“我…我想让你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噢?工作?”他明显有些诧异,随即又想通,这傻孩子是在家中闲不住了,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冲动,“好啊,这样,你先在公司里随意逛逛,熟悉环境,想到哪个部门改天再跟我说。”没等萧楚回答,女秘书火急火燎地跟萧航报告工作,情况似是紧急。萧航只得对萧楚表示歉意:“找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
她便真的四处游逛起来,最终也对自己的做法哭笑不得。二十岁的她只在国外学习过芭蕾与钢琴,在艺术的殿堂里熏陶地成就非凡。然而艺术与公司是截然不同的事物。她身无长处,连一个公司有几个部门都不知道,怎能为“流转”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