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寂和白钰拜完堂后,被送回了新房,夜幕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临。莫寂坐在榻上等白钰,刚刚丫鬟到房里点蜡烛,说婚宴快结束了,让她不由的紧张起来。
约过半刻钟,房外传来喧闹声,想必是新郎要回房了,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好了,送王爷进里面,不要打搅新人了。”
莫寂听到声音想要把头巾揭开,不过想到媒婆的话,头巾是要新郎揭开的,便作罢了。
“嘭!”声响,莫寂的心跳了下,放在膝上的纤手紧握在一起,黑眸直视着红巾,快把红巾给看穿了。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知是谁说的话,话完就和其他人退出了新房,房里静悄悄的,莫寂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蓦然,头上的红巾被揭开了,莫寂抬首透过珠帘看到白钰,白钰黝黑的眼里一片宁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白钰为她拿下凤冠,牵起她的手来到圆桌旁,让她坐到圆凳上,他也跟着坐到旁边,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
“喝合卺酒吧!”白钰拿起一杯放到她手里,自己手里拿一杯,他先把自己的喝了,见莫寂还拿着,便说。
“喔!”莫寂一时紧张,把酒就往嘴里送,没喝过酒的她,被酒的辛辣给呛着了。“咳咳、咳咳咳……”
眼泪都呛出来,莫寂用手捂住嘴巴,“咳、唔、咳咳……”
白钰冷眼旁观,最后还是倒了一杯水拿到她的脸前,莫寂明白他的意思,接过水喝下,好一会喉咙才舒服了点。
“谢谢你!”莫寂对白钰道。
白钰微笑着点点头,刚才眼里的冷漠已经不见了。
莫寂是单纯,但是不笨,她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感觉到的。白钰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放下杯子看着他。“王爷,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白钰闻言,唇角的笑定住了,下一秒他已经没有了笑容。冷厉的看着莫寂,想不到莫寂会看穿他的伪装,他是不喜欢莫寂,但是也说不上讨厌,因为他们还没相处过,彼此不熟悉。
“没有,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他知道她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好!”好一会莫寂才回答,她收回看向他的视线,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食物吃,他不说她真忘记自己空了一天的肚子,现在才觉得饿坏了,不过自小就优生惯养的她,学不来狼吐虎咽,她吃得快却不显狼狈。
白钰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想起了当年和青黛在翠燕楼的场景,当年他俩到城外踏青,却遭遇了一场大暴雨,过了快两个时辰雨才渐渐停了下来。回到城里,两人都饿扁了,就进了酒楼用膳,菜一送上两人都不顾形象的狂吃起来。
他因回忆扬起了唇角,莫寂刚好抬头看他,被他脸上的笑容给摄住了。原来他也有这么真诚的笑容,不知道他会不会为她流露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她,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彩霞,心里暗骂自己思想低俗,还夹起一条青菜放嘴里狠狠咬了起来。
慢慢的,她觉得饱了才放下筷子,拿起桌边上的白纱擦了擦嘴。
“你先梳洗一下吧!”白钰指了下在屏风后的内室,他还要先到书房一趟。
莫寂看见他出了寝室,才走进内室,才知道内室很长,约五米处有一扇师石门,她推了一下,石门就开了。
莫寂未进里面,已觉一股湿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她走进里面,才知道原来里面有一座人工温泉,那股气是由温泉的热气与冷空气相凝聚成的。墙壁上镶嵌着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把里面照的清清楚楚。衣架,屏风,浴巾,浴衣,连榻椅都有。
莫寂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放到衣架上,拿了一条浴巾把自己包住才走出屏风,顺着阶梯走下水池,稍热的水流微微冲击在身体上,让她舒服得呼出了一口气。
莫寂在水里呆了半刻钟,才起身拿浴巾擦干身体,和新娘的衣物一起放着。拿过一件浴衣穿上,才出了内室。
白钰不知何时已回来了,他见她出来后,没说什么就进了内室。莫寂拿自己的衣物穿上,才坐到榻上等白钰。
好一会白钰才由里面出来,他身上穿着浴衣,手上拿着浴巾,头发已经放下来,想来是洗过头发了,水珠沿着发尾一直往下淌。
“你……”莫寂由榻上站起走到他身边,小手拉起他的衣袖,让他坐到椅子上,拿过他手上的浴巾,“我娘说洗完头要把头发擦干,不然以后会要犯头疼的。”
白钰没有回答,只不过他把眼睛闭起来了,任由她为他擦头发。
莫寂用手摸摸差不多了,她放下浴巾,双手撩起他的头发甩甩,让头发与空气接触一下好干的快一点。
“可以了。”白钰捉住她的手,回眸看着莫寂眼里有着一丝不明的光。“莫寂,你是第一个位我擦头发的人。”
“以后我都帮你擦。”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情绪,但莫寂看到了他眼底里的落寂,她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白钰没有立即回应她,收回看着她的视线,良久才说:“莫寂,谢谢你。”
他由椅子上站起,牵起她的手走向新床,与她一起躺到榻上并挥落床幔,不一会儿床幔里便传出低叹声和喘息声,红烛在房内嗞嗞作响。
次日,刚到卯时白钰就醒过来了,他转脸看了下莫寂,莫寂枕在他手臂上熟睡着,他将她的脑袋清抬起放到枕头处方起身着装。
“王妃醒来后,通知本王。”他吩咐完,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醒了。”到了辰时,莫寂才醒来。而白钰已由书房回来,他打算莫寂再不醒就唤醒她,他已站到了床边,见她张开星眸,动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拿开,将她由榻上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让我自己走吧。”虽然两人已有过肌肤之亲,但这样太过亲密,让她的小脸不好意思的浮上了红晕。心在砰砰作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希望他没有听到。白钰是有武功的人,怎会听不到她的心跳声呢?
“快点,我在外面等你。”他将她放到温池的软榻上,里面已经打好温水给她了。
“我们要去哪里?”莫寂换好衣物由内室出来,他便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神色有着她没见过的严肃,莫寂看他这样子,不由有点紧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皇太后从安州回来了,她要见你。”皇太后回来的事,他早已知道,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要求见莫寂。皇太后是一个很有威望的女人,皑雪国的江山可以打下来,是靠她家族的帮忙,皑雪国现在有这样的繁荣也有她的功劳。
皇太后是他的兄嫂,也可以说是他的母嫂,他的母妃生下他后就去世了,因为也是皇太后那一家族的人,所以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太后,将他抱了过来带,两年后白宏出世了,太子妃的她也当上了皇后,他也就是和白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因为青黛的事,他俩的感情已经闹僵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很尊敬皇太后,因为他能有今天的功名也是皇太后给的,不仅是她对他有养育之恩,还有的是她救过他的命,十六年前他生了一场有传染的病,只有她不嫌弃他,命人照顾他,而且还亲自煮药给他喝。他的病好了,还让人请了师傅教他功夫,让先皇准许他带兵上战场建功立业。
莫寂任他牵着,见他这样紧张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后,一个不小心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啊……”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跌进了白钰的怀里,白钰顺势将她抱起,“小心一点。”
“抱歉!”莫寂不好意思的对他说,她挣扎着想要由他怀里下来。不过白钰没有放手,稳稳抱着她往前走。
两人坐在了马车上,她坐在白钰的身边,白钰的手揽住她的纤腰,她用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臂,她才不会东倒西歪。不过脸色不太好,她觉得胸口翻云覆雨着。
“忍忍,就快到了。”白钰另外的一只手轻捂她的胸口。莫寂将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现在难受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吁。”马车停了下来,白钰摇了摇莫寂提醒她已经到了。他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扶她下来,宫门外已有太监抬着软轿在等,他扶着她坐进轿子里:“你坐,我在外边,到了皇太后那里要有规矩。”
莫寂坐在轿子里,刚才白钰是提醒她在皇太后面前,有注重礼节。她只和白钰接触过,不知道其他皇室里的人好不好相处,她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在轿子外的白钰,他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时那么冷漠,对她还是挺好的。放下窗帘,想大概这就是娘所说的相敬如宾吧。
“禀皇太后,钰王爷与王妃已到。”白钰与莫寂已在殿门外,在外守门的小公公通传,不一会儿,殿门就开了,来开门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早晨就是他来通传太后要见莫寂的。
“王爷、王妃里面请,太后已候多时了。”李公公向他俩施了个礼,便侧过身让他们进入殿里,他跟在身后把门关上。
“臣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岁。”
“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在殿外时是白钰教她怎样称谓的。
“免礼,坐吧!”太后的声音清脆,听不出真实年龄是多少,莫寂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美艳又不失严肃的脸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看不出已快五十岁的人了。
“莫寂你上前来。”太后也在观察她,清秀的五官,清澈的黑眸不带一丝杂质,让她看起来又多了份灵气,而且她的嘴角是天生的向上翘,给人一种亲切感。
莫寂看了白钰一下走到太后的跟前,不知道叫她有什么事,她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太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紫色的锦盒放到莫寂的手里,眼里有着笑意,看得出太后很喜欢莫寂。
“谢谢太后。”莫寂接过锦盒,然后就坐回了白钰身边,看着手上的锦盒,看了眼白钰,又看了太后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还是低下了头神情沮丧,样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白钰看她这样,忍不住出口道。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备礼物!”莫寂以为皇室的人见面就要有礼物送给对方,太后送了礼物给她,她却没有回礼这多不礼貌啊!
“为什么?”出声的是太后,她想知道莫寂为什么这样说。
“我没有给您准备礼物啊!”莫寂说完又低下了头,很是不好意思。
“呵呵,莫寂你误会了,长辈给晚辈礼物是应该的,晚辈不需回礼的。”太后知道她会错意了,向她解释,见她抬头看向自己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又有回了笑容。她疑惑的看向太后,白钰不是说太后很注重礼节的吗,怎么和说的不符合?
白钰也很疑惑太后对莫寂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太后的脸上这么多笑容的,以前很少看到,她对谁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阿钰,皇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哀家就不需要时时为他忧心了。”她以前之所以总是严肃的板着脸,只是为了可以让白宏当上皇上。现在白宏已坐稳了帝位,她也可以放心里。
“臣明白太后的意思了。”白钰知道前因后果后,对太后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阿钰,来陪哀家下盘棋,好久没有和你下棋了。”太后由座椅上站起,走到放着棋盘的桌子,对白钰招了招手。
白钰起身坐到太后的对面,和她下起了围棋。莫寂不会下棋,也对下棋没兴趣,她坐在原来的位子,看到了太后的殿里放着一把白玉制成的古琴,她由座位上站起,走到古琴前细细看了起来。
她擅长跳舞,也会弹琴,不过她从没在别人的面前弹过,因为她觉得自己弹得不好听,所以连家人也不知道她会弹琴。
她伸手轻触了一下琴弦,清脆的琴声就流泄出来,下棋的人被影响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来。
“莫寂,你若无聊就到御花园去走走,等会再让阿钰到花园里找你就可以了。”太后让李公公带她到外头。
莫寂就在花园逛了起来,她在这里看到了很多的美丽花朵。她逛累了就走进御花园的凉亭里歇息,看着蝴蝶在在花丛了翩翩起舞,脸上的笑容满满的。
白钰这时由另一边往这里走了过来,她由石凳上站起,“你下完棋了。”
“嗯,我们回去吧。”白钰看着她被太阳晒红的小脸,牵起她的小手往来时的道路走。
当他俩回到王府时,已经接近了午时。他让下人送了食物到房里来给莫寂,她还没用早膳,就随他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