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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师辈出的日耳曼民族(6)

思想自由,就是从教条中解脱出来的自由,就是有见识其他观点的自由,就是有表达思想的自由。在16世纪,当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1527~1598年)想在多数人信奉基督教的荷兰用暴力推行天主教的时候,那里是不存在这样的思想自由的。

思想自由在弗里德里希?席勒时代也被看做是煽动性语言,尽管当时荷兰已从德国和西班牙人那里取得了独立。德国在此期间也已有了两个平等的基督教教派,但臣民们仍旧是要服从国家统治者的安排。席勒对此不甘忍受,他经历了不自由,他同时也是压迫的牺牲品。

弗里德里希?席勒1759年11月10日出生在离斯图加特不远的小城马尔巴赫,父亲是军医官。早在罗尔希村上学时他就学习了拉丁文和希腊文,并在那儿通过了毕业考试,这使得他有可能免费享受较高一级的学校教育。

父亲奉命把儿子送进路德维希斯堡军事学校。学校的教育非常严格,其中包括穿军装、经常性体检和报告制度。来访是很难得到允许的,即使得到允许,也只能在警卫人员的监视下进行。学生们稍有越轨行为,就要受到棍打的惩罚。

1776年,席勒开始学习法律,但两年之后又转学医学,终以博士头衔结束了医学学业,然后便做军医。工作之余他写了一部话剧《强盗》。1781年这部话剧署了一个假名出版,在得到评论家的热情肯定之后,《埃尔富特学者报》才披露了席勒的名字。

1782年,《强盗》在曼海姆国家剧院首次上演,取得了极大成功。尽管如此,当时的国家统治者仍给予席勒14天监禁的处罚,还禁止他写作,禁止他同德国其他地区即所谓“外国”进行任何接触。席勒找机会逃跑,而这在当时被认为是犯罪行为。在城门有人把守的情况下,他离开了斯图加特,奔向布来藤和施维岑。两天之后他到达了曼海姆。为了安全,不久他又启程,通过达姆施达特、法兰克福和沃尔姆斯来到一个名叫奥格尔斯海姆的小村庄。六个星期之后席勒再次上路,绕道沃尔姆斯、法兰克福、格尔恩豪森和迈宁根到达鲍尔巴赫,寄居在同学的母亲沃尔措根男爵夫人的庄园里。

在那儿,席勒写下了后来众所周知的歌剧《阴谋与爱情》及《唐?卡洛斯》。《玛丽亚?斯图亚特》的前几场也是在这个时期写成的。在他逃亡两年后的1784年底,席勒在达姆施达特宫廷朗诵了《唐?卡洛斯》的第一场,受到在座的萨克森—魏玛公国公爵卡尔?奥古斯特的赏识。

从1787年起,席勒在魏玛定居。在这里他与赫尔德、维兰德(1733~1813年,德国洛可可时期的着名诗人和文学家)以及歌德等成了公认的思想大师和文学领袖。这期间,席勒结识了朋友威廉?冯?沃尔措根的姑妈和她的女儿们。他成了她女儿夏洛特的朋友,两人从此开始了长期的通信联系。

席勒出身于一个较低的社会阶层,和未婚妻夏洛特之间有着较大的社会地位差别,因此歌德的女友便请求萨克森—魏玛公爵给席勒一个“体面的头衔”和较高的薪俸。这个愿望得到了满足,席勒每年可得到2000塔勒,还得到了一个枢密顾问的头衔。1790年,席勒和夏洛特结婚。伴随着幸福而来的是由胸膜炎和肺炎引起的严重疾病,他的家人和朋友甚至都觉得他将不久于人世。听过他讲课的听众,其中也包括诗人诺瓦利斯,都曾在他的病床前守护过。他疾病缠身的最后年代,也是他艺术创作的顶峰时期。

在歌德1797年居住耶拿期间,席勒除创作了不少叙事诗外,还创作了他的伟大剧作《华伦斯坦》。凑巧的是,歌德在此期间也写了长篇叙事诗《赫尔曼与窦绿蒂》及《市民将军》等剧本。

根据歌德的提议,席勒将他的历史剧《华伦斯坦》分为三部:第一部题为《华伦斯坦的营垒》;第二部《皮克罗梅尼》;第三部《华伦斯坦之死》。这部剧作描写的是1618年到1648年在德国发生的令人震惊的“三十年战争”,这场战争使无数居民被杀害,成千个村庄和城市被毁坏。1606年归顺于新教的贵族华伦斯坦,为德国皇帝同敌人进行战斗,他成了三十年战争最重要的统帅。

《华伦斯坦》三部曲源于席勒对三十年战争的深刻研究,他的着作和演讲可以从三十年战争中找到答案。以历史为题材的另两部着名戏剧《玛丽亚?斯图亚特》和《奥尔良的姑娘》,也继这三部曲之后问世。席勒最后一部伟大剧作是《威廉?退尔》,这是描写瑞士人不愿从属于德意志帝国而为自由斗争的故事。总督格斯勒有意侮辱臣民,他让人把他的帽子挂在一个杆子上,每个人必须向帽子致意。威廉?退尔拒绝这样做,因此,格斯勒就让退尔作出这样的选择:要么用箭将一个苹果从他儿子的头上射掉,要么跟儿子一起被杀死。

退尔在没有伤害儿子的情况下,将苹果从儿子头上射了下来。引人注目的是退尔手里还有一支箭,当问他准备用这支箭干什么时,退尔回答说要用它杀死格斯勒,结果退尔被抓了起来。

在一次坐船摆渡中,退尔得以逃生。他埋伏起来,伺机等候格斯勒的到来。一位农妇在道路上向走近她的格斯勒请求给她被抓走的儿子以自由,却被人用暴力拖到路旁,这时,退尔从埋伏处用箭将格斯勒射死。国家得到了解放。

1804年,席勒卧病不起,不久又得了幻觉症。1805年5月8日,诗人在魏玛逝世。

直到今天,席勒仍是和歌德齐名的德国伟大诗人,他的《欢乐颂》被贝多芬用于《第九交响曲》中的独唱、合唱曲,传遍了全世界:

欢乐啊,群神的美丽的火花,

来自极乐世界的姑娘。

众神啊,我们意气风发,

走进你的神圣的殿堂。

无情的时尚隔开了大家,

靠你的能力重新聚齐。

在你温柔的羽翼之下,

人人都彼此结为兄弟。

4.“精神病诗人”荷尔德林。

1770年,哲学家黑格尔、作曲家贝多芬降临人世,同年,在内卡河畔,一个名叫劳芬的小城,诗人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也来到人间。荷尔德林幼年丧父,母亲的意愿是让他去当牧师。18岁那年,他进入图宾根神学院学习,其间与后来成了着名哲学家的谢林和黑格尔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法国大革命的爆发曾给这位年轻的神学院大学生和他的朋友们留下了深刻而久远的印象。在萨勒河畔的耶拿城,荷尔德林又结识了才华横溢的诗人席勒,并就读于哲学家费希特教授门下。这时,他决定放弃神职,做一名自由诗人。

他选择了不被人们重视的家庭教师职业以谋生计。业余时间,他创作赞美诗和歌曲,歌唱自由、友情和美,同时,还跟朋友谢林、黑格尔一起探讨康德与费希特的先验哲学。他们共同起草了一份哲学宣言,该宣言见于黑格尔的手稿,今天仍被称为“德国哲学最古老的体系纲领”。

在大学学业结束后的1796年,荷尔德林来到法兰克福,在一个富有的银行家家里担任家庭教师。其间,他爱上了银行家的妻子苏塞特?戈塔,并得到了她的爱情。在他的诗作中,他把她歌颂为“迪奥蒂玛”。当他们的艳情被发现后,为避丑闻,荷尔德林不得不离开法兰克福。荷尔德林耗用多年时间创作的小说《许泊里翁》发表于1797年,两年后,小说以两卷本的形式出版。然而荷尔德林在世时,小说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在这部作品中,诗人描写了他对“迪奥蒂玛”的不幸爱情,以及他对德国政治解放的希望的破灭。小说宣告了他作为诗人的自我理解。

继小说《许泊里翁》之后,荷尔德林又创作了悲剧《恩培多克勒之死》。在这部未完成的悲剧中,荷尔德林描写了古希腊自然哲学家、革命家、诗人恩培多克勒的命运,借以表现自己的哲学和政治思想。传说恩培多克勒投身埃特那山火山口,为他的人民作出了牺牲。荷尔德林试图以此为题材创造一个悲剧形象,但却没能找到一种有效的形式。在创作该剧的过程中,他又重新研究起哲学问题,想为自己的诗歌创作寻到一种理论,他的哲学主张为要战胜主观唯心主义的他指明了道路。

荷尔德林热爱古希腊的诗歌,其间,他超越了文学上的古典主义,并对古希腊文化从历史哲学的角度作出了自己的解释。他开始翻译古希腊诗人品达罗斯的诗歌和索福克勒斯的悲剧,并在翻译实践中找到了自己独特的诗歌语言。他还仿照古希腊那些伟大、辉煌的颂歌、挽歌以及圣歌的形式,创作了许多诗歌作品,如颂歌《为祖国而死》、《海德堡》、《内卡河》、《诗人使命》,挽歌《漫游者》、《为迪奥蒂玛叹惜》及《面包与酒》等。

1802年,荷尔德林前往法国的波尔多,为了在那里谋一个家庭教师的差事,硬是徒步穿越了整个法国。不过,同一年的5月他就返回了德国,6月他已经有了精神失常的明显前兆。与此同时,他的情人苏塞特?戈塔也离开了人世。从那时起,他的一些熟人便视他为精神病患者。然而,荷尔德林却在此时写下了许多自己称之为“圣歌”的不朽诗篇,可惜这些诗歌很少能够发表。他创作态度认真,对每首诗都精心雕琢,反复修改。其中着名的诗篇有《和平庆典》、《莱茵河》、《帕特摩斯岛》、《伊斯特尔》和《纪念》等。也有些诗没有写完,只留下了难以辨认的草稿,如《谟涅摩绪涅》(缪斯之母,记忆女神)和《独生子》等。

经友人辛克莱介绍,1804年,荷尔德林在霍姆堡城谋到了一个图书馆员的位置,终使生活有了经济上的保证。但第二年,他便与辛克莱一起陷进了一桩公案,当局怀疑他们参与了反对符腾堡邦国选帝侯的图谋。他的精神状态日益恶化,并于1806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出院后,他在图宾根的一个木匠家接受护理,在那里,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他度过了近40年的岁月,直至1843年逝世。

特别是因有“精神病诗人”之名,其命运自然使许多青年浪漫主义诗人浮想联翩,荷尔德林最终成了当地的着名人物。他耐心地、极客气地接待好奇的来访者,有时还依客人的请求即兴赋诗。这些诗谜一般费解,其中一些流传至今,被称之为“最后的诗”。

荷尔德林身患精神疾病后的许多诗作,在很长的时间内都被人看成是他神经错乱的呓语,晦涩难解。同时代的伟大诗人,不管是克莱斯特还是海涅,根本就不知道荷尔德林这个名字;喜欢并尊崇荷尔德林的大诗人席勒,也低估了他的诗歌天赋;歌德呢,甚至讽刺他是“自命不凡的毛头小子”。

直至100年之后,人们才渐渐发现了荷尔德林在德国文学史上的作用及其诗歌独特的美。在19世纪,只有哲学家尼采等少数几个人真正意识到了荷尔德林的诗歌品位。直到20世纪,在青年哲学家诺伯特?冯?海林格拉特尝试着系统地“破译”了荷尔德林的手稿,并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之后,才使他生前未能发表的许多辉煌诗作重见天日,人们也才认识到他的真正价值。他的诗歌成了特拉克尔、里尔克、策兰等一些后世诗人效仿的样板,同时,也影响到哲学家本雅明及海德格尔。荷尔德林的作品曾被人利用,其革命的诗歌曾遭民族主义者曲解,并在第一、第二两次世界大战中作为“战地版”刊行,陪伴着士兵们走向战场。

对荷尔德林艰深多义的作品作哲学、文学甚至语文学方面的探讨,常常引起学者们的激烈争论。今天,他的诗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其原来的主题就是语言自身的命运。他发表于精神分裂症发病前夕的一首题为《生命的一半》的诗,也许是最有代表性的。诗中写到:

把结满黄梨

开满野玫瑰的

田野挂进湖里,

优雅的天鹅,

热烈亲吻,

它们把头探进

圣洁平静的湖水。

天哪,如果

冬天来临,我到哪里去找

鲜花,阳光

和尘世之影?

墙,无言而冷静地

站在那里,风中

旗帜在瑟瑟发抖。

5.格林兄弟的童话世界。

读过德国童话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灰姑娘》、《小红帽》和《白雪公主》;读过德国童话的人,当然也就没有人不知道格林兄弟。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分别于1785年和1786年生于美因河畔的哈瑙城。父亲是一位律师,早逝,由母亲一人辛辛苦苦把众多孩子抚养长大。在亲戚们的资助下,雅各布和威廉兄弟二人才得以进马堡大学攻读法律。在那里,他们结识了法学家萨维尼(1779~1861年)和布伦坦诺(1778~1842年)。作为老师萨维尼的助手,雅各布?格林曾在巴黎逗留了数月,在这期间,他发现了自己对古典德国文学的热爱。

在写给留在家中的弟弟威廉的信中,他规划了二人共同的生活与事业前景:“亲爱的威廉,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已习惯于共同的生活,一个人独处简直让我悲伤欲绝。”果然,此后,兄弟俩只短暂地分开过一次,他们大部分时间在同一家图书馆或学校任职,并共同分住一套居室。尽管威廉?格林后来建立了家庭,他还是将长他一岁的哥哥留在家中。雅各布终生未娶,一直与弟弟威廉一家共同生活。

母亲去世后,养家的重担落到了长子雅各布肩上。命运对他还是公平的:1808年,他在卡塞尔担任了拿破仑一世之弟威斯特法伦国王热姆罗图书馆馆长之职。波拿巴将这座城市划给了新建的威斯特法伦王国,1813年,选帝侯威廉一世回归后,雅各布成为黑森公使秘书。自从威廉?格林也在卡塞尔找到了一份图书馆秘书的工作之后,二人在19世纪20年代中期有了比较固定的收入,便全力以赴投入到古典文学的研究中去,整理出版了《埃达》和《希尔德布兰特之歌》等日耳曼诗体神话和古典德国歌谣。

一些科学性着作的出版给格林兄弟带来了一定的声望,而最终使其成名的倒是他们编辑的一本童话集。搜集、整理童话被威廉称作“愉快的辅助性工作”。格林兄弟早年的夙愿之一便是将民间流传的、丰富多彩而又脍炙人口的故事搜集、整理并用文学语言记录、保存下来。周围的亲朋好友曾给予他们很多帮助,这其中就有卡塞尔太阳药店的老板威尔德先生,他的女儿亨莉埃特?多罗苔娅后来成了威廉的妻子。两兄弟日后逐渐扩大与讲述人的联系往来,并为获取资料去各地搜集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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