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云”给女婴取名“天青”。
“天青”是一种幽淡隽永的高温蓝色釉的名号,又名雨过天晴。古代陶书描述它是“青如天,明如镜”。
所谓:“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却还有一种“天青泥”,本出产于蠡野,加以陶炼之后,便变成了黯猪肝色。它在现今社会却已是消失多年,只在典籍中流传了。
“纵云”对“天青”的宠爱更超过自己的亲生骨肉,要星不给月,凡是“天青”想得到的,他从没拒绝过,也从未敢打骂过两个孩子一次。
而“天青”更与常人不同,妩媚和美貌与日俱增,仿佛每天都要增进几分。
“天青”和“均红”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均红”对这天仙一般的妹妹也是关爱备至。凡是家中的一切佳物上品都是让妹妹先享用,不敢稍违了她的心愿。
而“天青”也是对“均红”无限的依恋,很粘着自己的哥哥。
李家虽然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天青”也确实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是父亲和哥哥的心肝宝贝。
只是关于“天青”的来历,镇子内却仍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也都充溢着诡异的色彩。
有的说她正是“九尾妖狐”转世,也有人说她就是永远在山中徘徊,等待情人到来的“山鬼”……
李家也沾染上一层妖气。因为镇上的人是绝不敢到“千蝶谷”深处。至于“天青”是如何在谷中存活下来的,更是匪夷所思,难以找到合理的解释。
“均红”十岁的时候,“纵云”把他送去远方大城市接受高等教育。家中那天生丽质的“天青”闲在家中。无事时便把李氏的藏书尽皆读了。
这“落红镇”本是个书卷气浓厚的地方。李家更是藏书众多,古籍经典,中外名著,科学文献,天文地理,自然百科,畅销书刊应有尽有。
“纵云”本也是好学之人,每次出门也必将最新的书籍、科技带回家中。
只是由于这“落红镇”地处深山,山高路远,峡谷险阻,互联网才一直未曾引入。居民也很少到镇子以外的世界去。
于是乎“天青”便在父亲无尽宠爱下,渐渐长大了。
“天青”从小便具有惊人的记忆力和智慧,过目成诵。然而她却有着与年龄极不协调的成熟和智慧,还有出奇的安静。而这远比她的美貌更危险,更有杀伤力。
“天青”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美得让人感到窒息了。“纵云”对她近乎癫狂的宠爱。
每当闻到她沁人的体香,腿脚便无法挪动;每当听见她的轻灵的脚步,呼吸都要停滞;每当扫过她乌亮的长发,心神便难以自持;每当与她摄魂的眼神对视,他就完全被俘虏了。
她的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让他痴狂。他对女性那种强烈的渴望,就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随时准备喷涌。他内心对她欲念,把他搅得魂不守舍。
有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就到附近的城市中去找些红尘女子发泄。他每次都会选择当地最出名,要价最高的,但所有的都不及“天青”万一。
他每次都会换新的。
一个女子是否幸福可以看她每天醒来时候的表情,和她独处时的样子。而“纵云”还从没见过女儿醒来时的样子。那是他一直以来渴望而不可及的美景。
终于有一天,静默的火山喷发了。
五年前,七月十八日,落红镇,晴。
那一日,天气燥得出奇,空气中连一滴水都要蒸发。鸣蝉在树丛中长吟,叫得人心烦意乱,四周满是躁动和焦灼。
“纵云”将近中午起身,例行地在院落之间散步。不觉就到了“天青”的房门前,更不自觉地向门前靠近。
家中院落宽敞,四出四进。一律还保持着当地传统的样式,青砖碧瓦,飞檐斗拱。房门也是当地特有的竹制。
此时竹门正半遮半掩着,从微微地漏出一条挑逗的缝隙。一股透入心脾的香气从门缝探出头,他的腿脚像是给藤蔓缠住了。“纵云”轻轻推开房门,缓步移进“天青”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