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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儿臣请额涅的安”八贝勒胤禩上前恭恭敬敬的给良嫔请安,他的余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赫舍里懿芳,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胤禩,瞧瞧你惹出的都是什么事儿,这样的贱婢也配和你往来”良嫔道:“你自个儿过来看看”八贝勒定了定神,缓缓的走上前去,从良嫔的手上接过了一封信。展开来看,而后说道:“额涅,您也许是误会了,她在延禧宫当差,也恰巧都是儿子的主意……”说罢,他招呼身边儿的人带懿芳下去。“你……”良嫔不可置信的指着儿子。

“母妃莫要动气,且听儿子细细到来”胤禩嘴角含笑,合起了信,走到良嫔卫氏的身边坐了下来,抓起她的手说道:“额涅,试问儿子又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您和瑶儿事情?至于那赫舍里氏懿芳确实是儿子安排在延禧宫当差,不过做如此安排,儿子是自是有一番打算的,希望额涅能明白”良嫔卫氏听后点了点头,道“那你可有安排人查过她的家室,我瞧她的样子也必是有几分修养的,但却落得如此……要不额涅怎么会说她是妖孽?就怕她有一日会连累了你呀……”

“唉,不管她出身如何,额涅还是不想你与她有过多的牵扯……”良嫔道。

“她的父亲原是辅政大臣赫舍里索额图,只因父亲获罪下狱,她才落致如今这种的地步”八贝勒道“她的家室,却是不简单”

“赫舍里索额图,就是孝诚仁皇后的叔父,你汗阿玛处罚他时,我还曾经抱怨过皇家情谊的薄凉,没想到刚才跪着的人是索额图的亲生女儿,而她竟然还能活下来。”良嫔一阵唏嘘。胤禩又道:“额涅可知,她为何能活下来?”他一想到这里,竟然觉得此时分外有趣了些了。

“因何?”良嫔问道。

“就是因为四哥啊”胤禩定定的说道。

“莫不是他私下了里和汗阿玛说要从轻处罚索额图府上的那些女眷,你觉得她今日还能逃脱过么?若说四哥平日里也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知为何那一次就能冒着被汗阿玛责罚的风险去为索额图说情……”“他一人犯错,本应也不该牵扯那些无辜的人的,说不定那是四阿哥一时心生怜悯罢了,这一次许是你多虑了”良嫔拍拍他的手说道。

胤禩摇摇头,道:“一次既罢了,可是此女却三番四次想要与四哥纠缠,四哥也对她甚是关怀。我虽不知她内心是如何想的,我只知道四哥却是真心待她的。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我倒也不信!”良嫔赶忙捂着他的嘴,说道:“好歹他也是你兄长,这样的事儿又怎能胡乱猜测,当心你汗阿玛听到了,又该挑你的错处去了”

“儿子倒是觉得甚是有趣,听着永寿宫的小太监们说,四哥可是对她很是上心,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一个皇子能对一个宫女这么好,可真算是稀奇事儿了”胤禩淡淡的说道:“只不过,四哥心思缜密,从未当着外人的面儿表露过自己的心迹罢了,而她亦没有……”“若要換做是我,是绝对做不到如此的……”随即,他微微一笑,转身对着良嫔说道:“所以这一次,额涅真是误会儿子了”

良嫔心中还是很担心儿子的安危,她抓着胤禩的手更紧了些:“额涅这不是怕你出什么事儿么,你可是额涅唯一的儿子,额涅所有的念想,可都系在你身上了”“额涅莫怕,儿子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正是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如履薄冰,所以儿子才想放手一搏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放手一搏才能有未来。

“儿子实在不想额涅再受苦……”胤禩道:“我知道额涅为了我,吃了不少苦,若是连额涅都护不了,那便实属不孝了”

“你只要平平安安的,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于额涅来说都不重要,这些年来,我们经历的风风雨雨还少了么,今后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良嫔欣慰的看着八贝勒,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优秀的,也不负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栽培。

“不,我就是不想让那些个人再瞧不起额涅”他一下子站起来吼道,良嫔赶忙说道“额涅是你汗阿玛的妃子,谁又敢说什么呢?”就算是再委屈,她也是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的,“你汗阿玛又对额涅这么好,额涅已经别无所求啦”她扯了扯胤禩的衣袖说道。他这才缓缓坐下来,道:“有我在一日,就会保额涅一世安稳……”良嫔看着儿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信是谁送来的?”胤禩道。

“她自称姓王,在延禧宫当差”良嫔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胤禩心中一紧,道:“王玫儿……”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她这一次差点坏了他的大事。“胤禩,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呢?”良嫔问道。

“此人留不得”他淡淡了说了这么一句,他不管她是处于何种目的,都不能再留下她了。王玫儿错就错在,一切做得太急了。自私而天真的以为扳倒芳儿就可以高枕无忧,可是这确是一种最愚蠢的方法,自从她去延禧宫之后,她的命运就已经和芳儿紧紧连结,不可分割了。

宫人们带回了被打伤的懿芳,听八贝勒交待不可再难为她,所以她暂时被安置在原处。只是发髻散乱,神情呆滞,嘴角也被打得青肿了一块儿,她的脸上没了往日般的神采。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沦落至此,真是可悲可叹。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好不容易付出的一颗真心,却被硬生生的践踏。

王玫儿与懿芳同住在一处,她竟没有想到,良嫔会放过她。不知是她巧舌如簧使自己挣脱,还是暗中有贵人保她性命,能让她如今依旧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她还真是命大,王玫儿想到,上一次的变故她得以侥幸活下来,现在那样的书信被良嫔察觉她竟能无忧,凭着良嫔的性子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啊,那她现在为何相安无事?

这一次还是自己棋差一招,可就惹来了大大的麻烦,王玫儿想着。她与懿芳相处的久了,知道她的性子,她这一次如此害她,来日可不保她不会把一切都还给她。王玫儿很是后悔,她悔的就是,她没能令她永远翻不了身来,看现在的情形,她是没有多大事儿了。她小心翼翼的从懿芳身边走过,不再去触怒她。

“玫儿,你可有体会过孤独的滋味?”懿芳的一句话使王玫儿停住了脚步,懿芳曾经对她的情谊都是真实的,她甚至都想好了将来自己要有了出头之日,再为她的好妹妹谋条好出路,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从前了。现在她的心思玫儿到底是知还是不知呢?当时赫舍里懿芳初来延禧宫之时,所有人都孤立她,都欺负她。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份纯洁的友谊,她甚至愿意和玫儿结为金兰。所以她****祈求的上苍,能有一个人能陪伴她,帮助她。终于,一个人走进了她的生命了,那个人就是宫女王玫儿。一瞬间,她好似是找到了阳光,和玫儿相处的每一****都倍感温暖,仿若又回到了与阿玛额涅相处的时光。她也打算好好待玫儿,把她当作亲姐妹一般。可是玫儿却那么的急,急着置她于死地。“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感觉,整个人的心仿佛都变得冰了……”懿芳说道“连天地都是昏暗的,所有人把你踩在脚下,不去理会你的所感所思,他们都当你不存在”

王玫儿打了个寒颤,这是懿芳第一次用这么冷冰冰的语气跟她说话。王玫儿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你还是省点儿精力吧,明日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玫儿径直的离开,留懿芳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懿芳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希望玫儿还能在乎她的想法,可是现在看来,她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了,现在她的心意玫儿知与不知都已经不重要了……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口中的甜腥味儿还没散去,她死死的摇着嘴唇。鬓间的发丝散落在嘴角,她看上去憔悴不堪。原来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不能去奢望爱情。难道连友情也不能够拥有吗?她苦笑一声,也许都是命吧,既然如此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她就靠在墙角里慢慢的进入梦乡,梦里,王玫儿拉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说道:“姐姐还发着热么?可真是让妹妹担心啊……”

蓦然惊醒,又是一阵阵的寒冷侵袭。

“死丫头,叫你贪睡”懿芳被胳膊上一阵刺痛惊醒,掌事嬷嬷毫不犹豫的朝着她的胳膊掐上去,原来已经快天明了。每一次不到太阳升起,他们就得起身了。

“幸亏是我,要是被主事儿的公公们发现了,你免不了又是一顿鞭子”那人恶狠狠的说着。“哦”懿芳打了个激灵,立马起身下床。她周身疲惫不堪,膝盖也跪得青肿,连走路都是艰难的,可是现下,没有人再会去心疼她关心她了。她的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以往的活计。就算被冻得直哆嗦,也不能吱声。从那一日起,她就很少见到王玫儿了,那丫头好像是一直躲着她似地,她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自己,不会说也不会笑。

三日过后,懿芳收到一个包裹,有人给她送东西了。送东西的人只说是他们主子交待他定要送到的,其它的什么也没说。她打开来看,原来装着的是几件干净的衣服,和一个熏香用的香囊。拿起来细细的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儿,香囊上绣着几株水仙,很是清致淡雅。喜欢让人在绣品上绣水仙花的,非四贝勒莫属了。懿芳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四贝勒,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永远都不知道女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很开心,嘴角咧开一丝笑。竟然还有人记得她。这让她几近冰封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温暖,到底只剩下他记得她了。他还没有忘记她,原来当所有人都离她远去的时候,只有他还会默默的关心她。

“四贝勒,不知你对奴婢如此之好是为何?可是奴婢还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因为奴婢本不配……”也许让他知道了她的另一面,他也会离她远去的吧。可是她不想,所以懿芳一直瞒着胤禛至今,她一直想给四贝勒留下她最好的一面。

她拿着东西心里暖暖的,这个时候一个人推门而入,道:“赫舍里懿芳在么?”她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立马起身凑过去看。“在了在了,她就是”嬷嬷指着她说道。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有人来找?懿芳不知道自己迎来的将是什么,她被安置在一个矮小的房间里。难道又要把她囚禁起来了么,她不安的想着。“从今以后,你不用在这儿受苦了”八贝勒胤禩忽然推门而入。

懿芳转身,正对着胤禩,只见他今日身穿一身藏蓝色长衫,腰间系着几个荷包香囊,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很是令人猜测不透,“八贝勒”懿芳激动的喊出了声儿。

“过几日宜妃娘娘的生辰,听说你厨艺甚佳,该怎么做,你自个儿知道……”八贝勒淡淡的对她说道。

“贝勒爷真的愿意给奴婢机会?”懿芳的眸子里焕发出了神采。胤禩淡淡一笑,道“就像我当日所说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又怎会走投无路?”他又对她说道:“你可好生准备着,这次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可难保会有下一次了……”懿芳听罢,赶忙福身行礼道:“奴婢谢八贝勒恩典……”

“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还有些本事,对了,这些本事可都是你阿玛教与你的?”八贝勒问道,“回八爷的话,这是奴婢打小的爱好,都是奴婢自个儿学的”她乖巧的答道。胤禩拍拍手,道:“这学得倒是好!”懿芳道:“若是不好,能让毓庆宫的太子殿下都连声夸赞么?”

“你倒也不谦虚”胤禩道。她的笑意更深了,她等的不一直就是这一天吗?“成败与否,就在此次了,你好生掂量”胤禩缓缓的说了一句:“打今儿起,你就不用呆在这儿,我暂且把你安置在延禧宫主膳房。这几****好好准备,别叫其它杂事儿分了心”他想他话中的意思她该是明白的。

她刚想又向他行礼,却被他一把扶起。胤禩道:“罢了,你不用因此就感恩戴德的,这次靠的还是你自己,你要是自己不争气的话可是凭谁也没什么办法的”“奴婢明白了……”懿芳答道,她是必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的,以后的前程就尽系于此了,她又怎能不上心。胤禩又扫了一眼懿芳,便转身离开了。八贝勒这次给的可是好机会,也许自个儿的苦日子可就真的到头了。她跟着一行人来到御膳房安置,以后的日子她就专门准备着宜妃娘娘的寿晏。

在毓庆宫呆伺候太子这么久了,这自然是难不倒她的,可是重要是要有一份儿新花样。”宜妃娘娘,奴婢的心意,您会看到的……”她道。

一群人涌进了门来,其中一个人递上一块腰牌来,道“懿芳姑姑,以后奴才们都听凭你差遣了”只见这块腰牌上刻着两个字“司膳”可是正六品女官儿呢,现在她是延禧宫内庭膳房的司膳,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可是她知道,若不是八贝勒的交待,她也断断不会被他们如此优待。天无绝人之路,她总算是又回到了女官儿的位置。“从今日起,我们就齐心协力为宜妃娘娘的寿辰晏做准备,到时候讨得主子欢心了,自然是少不了赏的”“是”他们都低着头答道。“上心不上心,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你们这一次用心做事,我担保这一次都能讨到恩赏,所以你们可都得上些心”她一遍又一遍的交待着,生怕出一点儿差错,她俨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宜妃娘娘的生辰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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