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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情难忘

麦克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他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住进医院的。想不起他也顾不上去想,因为他还要忙着回家照顾妻子。护士留不住他,叫来了布朗医生。布朗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问麦克为什么要急着出院,麦克说:“您不知道,家里离不开我……”接着他就向布朗医生讲述了家里的情况。

麦克的妻子艾琳娜半年前遭遇一场严重车祸,脊椎受伤,被医生判定为终身不能站立起来,而且由于头部受伤,她还险些成了植物人。虽然昏迷多天后艾琳娜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她却失去了记忆,甚至连麦克都认不出来了。但她离不开麦克的照顾,麦克也不能没有她……布朗医生听了麦克的讲述,同情地点了点头,给他做了检查,然后又给他开了一些药,嘱咐他好好休息一周,这才放他出了院。

麦克心急火燎赶回家,见一个黑人保姆正推着轮椅在院中的草坪上慢慢绕圈,轮椅上的艾琳娜一脸灿烂阳光,看来心情很不错。麦克这才放下心来,他走上前叫了声亲爱的,捧住艾琳娜的脸刚要亲吻,不料艾琳娜却用力推开了他,羞恼地质问他想干什么。

麦克先是惊诧不已,既尔他醒悟过来——艾琳娜因为失忆,怕是自己住院这两天,他把丈夫给忘记了。于是他笑着对艾琳娜说:“亲爱的,我是麦克,你的丈夫啊!”

“对,太太,麦克先生正是您的丈夫!”那位黑人保姆主动为麦克证明,麦克感激地对她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叫什么名字。黑人保姆很有些奇怪地望着麦克说:“麦克先生,我是布莱斯太太,是您上周去医院前雇我来照顾太太的……”

“什么?我竟然住了一周的院?我怎么了?生了病还是发生了车祸?”麦克边说边上下看着自己,可是又看又摸哪里都没有毛病,头却突然痛了起来。他嘱咐布莱斯好好照顾艾琳娜,自己想去屋里休息一下,谁知倒在床上他就很快睡了过去。

麦克醒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布莱斯太太已经做好了晚餐。麦克的头不怎么痛了,他也依稀记起了雇佣布莱斯的情景,不过他却仍然想不起自己是因为什么住的院。一顿饭,艾琳娜没说一句话,但她却在不断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麦克。麦克心里很难受,过去两人是那么相亲相爱,艾琳娜看自己的目光总是那么柔情,而现在她和他却形同陌路。虽然知道这不能怪艾琳娜,麦克还是很伤心,可他却把伤心压在心底,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两眼总是深情地关注着艾琳娜,他相信艾琳娜在真情的呼唤下,一定能重新找回丢失的过去。

晚餐后,麦克要陪艾琳娜去散步,可是艾琳娜对他并不信任,她坚持要布莱斯太太来推她。麦克便跟在布莱斯太太身后,趁着艾琳娜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代替布莱斯太太推起了轮椅。然后边走边哼起了艾琳娜最喜欢的歌子。艾琳娜开始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还不知不觉也跟着哼了起来。麦克很高兴,他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艾琳娜。

可是晚上,艾琳娜却又说什么不许麦克和自己同居一室,还直说她的麦克不是这个人,麦克只好叫布莱斯太太陪她睡。可是第二天艾琳娜醒来时,却发现坐在床边深情凝望自己的人却是麦克。望着麦克布满血丝的眼睛,艾琳娜不禁心里一热,脱口问道:“您一夜没睡就坐在这里?”麦克忙掩饰说:“没有,我刚睡醒,来看看你!”艾琳娜当然看出他在说假话,她很是感激,但呆了半晌却还是问出一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丈夫,麦克先生啊!”麦克调皮地眨眨眼。谁知艾琳娜却摇摇头说:“希望您是我的丈夫,但我知道您不是!”麦克疑惑地问:“亲爱的,你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怎么又能知道我不是?”艾琳娜说:“我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我还是感觉您不是我丈夫!”麦克笑着说:“亲爱的,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

从这天之后,虽说艾琳娜仍然还是不肯承认麦克是自己的丈夫,但她也不再拒绝麦克的关心照顾。从这天开始,麦克再没离开过艾琳娜一步,白天他陪她谈天说地,看电视,或是推她在院里散步,开车带她到郊外兜风,到海边看潮。而每天晚上,麦克都会陪在艾琳娜的床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桩桩件件滴滴点点,唱她曾经熟悉和喜欢的歌子,直到艾琳娜在他的歌声中安恬入梦后,他就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深情望她一阵,再地给她一个吻,然后他才会在爱妻旁边悄悄睡下。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麦克发现家里的钱马上就要用光了,而艾琳娜治疗还需要很多钱。麦克不得不把艾琳娜托给布莱斯太太照顾,自己则出去找了份工作,虽然白天辛苦一天,但晚上回到家他仍然会温情地陪在艾琳娜身旁,直到艾琳娜入睡后自己才敢休息。转眼快一年过去了,艾琳娜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但麦克依然没有失去耐心和信心,他想即使艾琳娜真的永远不能恢复记忆,她也永远是他心爱的妻子。这天正在上班的麦克忽然接到了布莱斯太太的电话,说是艾琳娜出了意外。麦克一听立时懵了,他假都顾不上请就急忙赶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麦克从布莱斯太太口中得知了出事的原尾。今天她在推着艾琳娜在散步时,外面有推销员叫门。布莱斯去对付推销员的时候,艾琳娜为追一只蝴蝶至使轮椅掉进草地间的水池中,她的头磕在了水池沿上,又呛了水,所以到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

经过抢救,艾琳娜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一直昏迷着,麦克就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了第三天早晨,趴在艾琳娜病床边睡着的麦克激灵醒了过来,因为他感觉被他握在手中的艾琳娜的手动了一下。

看了半晌,艾琳娜那只手没有再动,麦克以为刚才只是做梦,但他一扭头却呆住了——艾琳娜正睁着眼睛直盯盯望着他。

“啊,亲爱的,你醒过来了,你总算醒过来了……”麦克喜极欲狂,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努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水。艾琳娜说:“真的做我的丈夫好吗?”麦克说:“我本来就是你的丈夫,永远是!”

麦克依然像从前一样,每天每天给艾琳娜唱歌讲过去的故事。终于有一天,艾琳娜在他的歌声中恢复了记忆。

麦克喜出望外,却又一时不敢相信。艾琳娜就说起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两件事,一点没错,麦克的热泪终于涌了出来。可是随之艾琳娜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大吃一惊:

“您真的不是我的丈夫!”

麦克愣怔看了艾琳娜半晌,忽然生怕她跑掉似的紧紧抓牢艾琳娜的双手,羞愧满面地说:“亲爱的,我是嫌弃过你,想丢下你不管,我、我还背着你找过别的女人,可我是爱你的,我会加倍补偿我的过失,你可以任意惩罚我,但不要这样,亲爱的,我爱你……”说着他竟然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哭了起来。

艾琳娜用手替他擦着泪说:“你虽然不是我丈夫,但我爱你!”说着抱住麦克的头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要真是我丈夫该多好,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直陪伴他们的布莱斯太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不能隐瞒下去了,否则我一辈子良心不安——雇我来的确实不是这位麦克先生,但他和麦克先生长得很相象,他付我一笔钱,要我监视麦克先生,看麦克先生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艾琳娜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她打扫房间时在一堆旧书中发现的。艾琳娜接过一看,一眼认定这才是她的丈夫麦克,而麦克接过一看也傻了眼——照片上的人确实酷似他,但却不是他。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百思不解了,但他们都明白这件事肯定和照片上的麦克有关。麦克冥思苦想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布朗医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麦克竟然又找到了自己,而且艾琳娜和布莱斯太太也来了,只是一时间他也搞不清这个麦克是哪一个麦克了。当他终于搞清这个麦克是被他动过手术的麦克后,冷汗立时就下来了。因为麦克说如果布朗不说实话,就马上报警。在麦克的坚持下,布朗医生终于说了实话——当初他做手术时,是把艾琳娜丈夫的记忆输给了他,而他来时是被那个真麦克灌醉弄来的……

麦克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现在的记忆全是另一个人也就是那个真麦克的,可能由于输入有些问题,所以他的记忆才会断断续续有接不上茬的地方。可是他不明白真正的麦克为什么要这样做。艾琳娜说:“我明白了,麦克早就不爱我了,他外面有了别人,但他舍不得我的财产,所以他趁我瘫痪和失去记忆的时候,找到了和他酷似的你,然后把他的记忆给了你,你就代替他成了麦克,守着一个瘫痪的活死人,而他已把我的财产全都转移走了……”

麦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那一刻他不知该怎么办了,但他还是希望找回真正的自己。幸好布朗医生还保存有他原来的记忆。临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艾琳娜哭了,她和麦克紧禁地、紧紧地拥抱了好久好久,因为她知道,麦克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他们又会恢复成为陌生人。

三天后,麦克终于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布莱斯陪着艾琳娜等在门口。麦克走到她面前,自我介绍说:“太太你好,我叫迈迪,已婚但已离异,我有一家小农场,我家住在……”

“你现在要回家吗?”艾琳娜打断他,颤声问了句。迈迪点点头,然后就告别艾琳娜她们走了出去。艾琳娜真想唤住他,可她张张嘴却又紧紧咬住唇,一任泪水流淌。

当布莱斯太太推着艾琳娜走出那家医院时,她们愣住了——迈迪没有走,他正等在门口。“你怎么还没走?”半晌,艾琳娜终于问出一句。

“我在等你回家,亲爱的!”迈迪调皮笑着。

“你——你还记得我?”艾琳娜又惊又喜。

“是的,艾琳娜,我要求布朗医生保留我遇到你以后的记忆,很幸运他做到了,现在如果你愿意,我还是你的麦克!”艾琳娜什么也没说,只是含泪伸出了双臂。

两个人再一次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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