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远(1159-1234),字器远,瑞安曹村人,少时师从陈傅良,南宋绍熙元年(1190)登进士第,为官勤政爱民,廉洁自守,多所建树,时称“江南好官员”。任袁州知州时,兴利除弊,修浚李渠,为民造福。一生光明磊落,品行端重,学识渊博,勤于著述,为永嘉学派继承者。
曹叔远的出生地瑞安曹村,史称许峰,这是一个耕读之风昌盛,学人蔚起、英才辈出的神奇村落,从南宋绍兴至明永乐的200多年间,聚居在此的曹氏家族中,相继出过82名进士,誉称“中华进士第一村”。许峰正是因曹氏的兴旺改称“曹村”,而且一直延续至今。
曹叔远的父亲曹逢时,“才隽气豪,人莫能及”,是第一个从曹村走出去的进士,同榜状元王十朋对他的才学赞赏有加,甚至认为胜过自己。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曹叔远酷似父亲,也是曹氏家族中的翘楚。他少时师从永嘉学派的巨擘陈傅良,得授经制事功之学,后又从朱熹游,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十九岁赴乡试,以《春秋》夺魁而名噪一时。
绍熙元年(1190),曹叔远进士及第,被荐为国子学录。不久因权臣韩侂胄排除异己,制造“伪学逆党”事件,他也受牵累而被外调。嘉定元年(1208),他重返京都任太学博士,其间曾辑录陈傅良的遗稿,编成《止斋先生文集》51卷,使恩师的著作传之于世。
曹叔远曾在四川为官多年,历任涪州通判、遂宁知府、潼川提刑等职。他为人光明磊落,为官清廉正直,每至一处任所,都会造福一方,受到蜀地黎民百姓的交口称赞。
嘉定十二年(1219),他任遂宁知府时,因兴元总领所官吏克扣侵吞军饷,营卒张福、莫简等忍无可忍,率众反抗。他们号称“红巾军”,杀死贪赃枉法的总领后,攻入利州,破狱释囚,扩充队伍,一路上浩浩荡荡,向遂宁方向进发,整个四川为之震动。由于宋朝实行军、政分离制度,其时遂宁衙门里没有多少兵马可供调遣,若真要交战,根本不是营卒的对手。许多人都替知府曹叔远的安全担心,劝他赶紧避逃,以免死于非命,但曹叔远说什么也不肯擅离职守。
想不到奇迹居然发生了,这批营卒入境后,非但没去找曹叔远的麻烦,反而相互转告说:“此乃江南来的好官员也,我等不得对其施暴无礼。”队伍居然秋毫无犯,从官邸前绕道而过。
这次兵变,曹叔远虽靠清廉名声躲过一劫,但也让他意识到巩固城防,维护地方治安的重要性。后来,他调任潼川提刑时,见府城年久失修,倾圮严重,便向州牧李公植建议,斥巨资启动潼川府城的修复工程。经不懈努力,终于大功告成,使府城修复一新,巍然而立,成为“捍卫成都一路”。他的好友叶适对此十分赞赏,欣然命笔作《潼川府修城记》,详细记述了此事。
宝庆三年(1227),曹叔远出任袁州知府。袁州位于江西西部,以袁山而得名,下辖宜春、萍乡、万载、分宜四县。曹叔远来此后,减赋税、促农耕、兴学校、惩嚣讼,使袁地得以大治。尤其是他下大力气修浚李渠,更是功绩卓著,名垂青史。
李渠堪称袁州的“都江堰”,是当地最重要的水利枢纽工程。唐元和四年(809),袁州刺史李将顺鉴于当时州城水荒严重,火灾频发,亲率袁州军民进行了大规模的引水工程建设。一方面开河建堰取水灌溉农田,另一方面又修渠疏导引水入城,从而彻底改变了袁州城缺水的状况。百姓颂其功德,称之为“李渠”。
但是,自唐至宋四百多年中,李渠因未能及时疏浚,淤积日益严重,水利功能逐渐丧失,导致水荒不断。曹叔远上任伊始,就将疏浚李渠的工程作为执政后的要务来抓。他身体力行,亲自带头,发动民众,全力以赴,奋战在施工现场,很快就毕其功于一役,使李渠重新恢复供水抗灾的效能。袁州百姓看到汩汩渠水,清澈透明,在城内潺潺流过,古老的州城又安卧在碧波绿水之间,不觉齐声称颂。
为确保李渠畅通,曹叔远深谋远虑,下令刻印《李渠志》,详细说明沿渠山川地形,水势高低缓急,离江远近曲折等。还特地注明某处宜疏、某处宜凿,某处易堵塞,某处可设斗贮水,某处可架桥通行,某处可减水沟若干,某处可接水沟若干……周全详尽、清清楚楚,为水渠今后的维护提供可靠的参考依据。
曹叔远不仅是个清官良吏,还是个品行端重、待人友善的正人君子。他与叶适交好,嘉定六年(1213)回乡时,曾筑小圃于门外,取名“蘧径”,经常邀请家乡士俊以文相会。当时叶适也正好赋闲在家,一年之中数度登门拜访。两人情趣相投,经常在一起共同探讨事功之学,交往益深。次年七月,曹叔远奉诏赴湖北任事,叶适与他依依惜别,并作《送曹叔远》一诗见赠:“曹子苦心怀百忧,古人远矣思同流。平生未得雄豪力,今日便肯卑微休。麻源洞里琼叶雨,南草市上芦花秋。十年无语为谁了,西望沧江空白头。”真切抒发了他们的共同遭遇与深情厚谊。
与叶适相同,曹叔远也勤于著述,是永嘉学派继承者,平生著有《周礼地官讲义》、《中庸注疏》、《诸经要解》、《蘧径集》等多部著作。尤其是他所编纂的《永嘉谱》24卷,以年谱、地谱、名谱、人谱四目分立为总纲,为古代方志中首创之体例,对志书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后来被辑入明代的《永乐大典》,可惜他的著作都已亡佚,如今我们只能在《岐海琐谈》等书籍中,找到与他相关的只言片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