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起它,杀了他们。”男子手腕一转,手中的剑柄便递到了身前。
一旁的三名醉汉当即酒醒了大半,现在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想到那些肮脏的大手扯开她衣服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接过长剑,疯了一般地砍向那些丑陋的脸,没有招式,没有章法,直到将他们的尸体砍成碎片。
后来的她便随令主来到了君令会,她作为令主的暗手,职责便是不知不觉地解决掉一切对君令会不利的势力,而月重明,便作为君令会的代表,风光无比地接受正道中人的朝拜。
君令会就像是一个双面人,黑夜的时候,阿命便会用极为残酷的手段出去扫平暴动不平的势力,而白天,君令会便是武林正派的代表。
而真正主导这一切的,便是令主,那个在她生命里驻足八年的男子,却也从未看清楚容颜的男子。
阿命微微苦笑,转身走出了令主的房门。
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痛,可是她却顾不了这些,因为她刚回到落英阁,令主跟前的侏儒大叔便带来了令主的密令。
阿命没有多想,草草地处理好伤口,换上崭新的夜行衣,当天擦黑的时候,她装好了暗器,轻装出发。
时刚入秋,夜晚有了丝丝寒意,作为杀手,阿命的轻功很好,好到她飞越过荆府高高的院墙,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荆府是什么地方?阿命不是很清楚,但是据坊间传闻,先皇驾崩之后,刚刚登基的少年皇帝虽然年纪尚轻,却有勇有谋,睿智无双。可是这样一位千古明君,皇位却坐得并不如传言中的那样顺心。只因为朝中有一个洛炳,朝外有一个荆如玉,倘若君令会还可以用鬼云教来牵制的话,那么这两个人就是没有敌手的猛虎毒蛇,日夜潜伏在王座的四周,不断地搅动风波来动摇王权,等到岌岌可危的那一刻,再一举夺权。
个中的具体,阿命还不是很清楚,现在她只负责完成任务而已,不管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还是诡谲多变的江湖,她都不在乎。
或者,她只是装作不在乎。
密令上的指示很简单,既不需要杀人,也不需要刺探,只是拿一样东西而已,并且,总会的人连路线都画得非常详细。
阿命微笑起来,如果时间还宽裕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归记混沌铺的饺子。
一路顺水顺风,凭着阿命的身手,很快便潜过了一路的假山垂柳,直达荆府老爷的书房,而更加令人惬意的是,这个时候,书房里还没有人。
翻过了一些瓶瓶罐罐,抽屉匣子,屏风隔间,密格暗室,阿命仍旧一无所获,她有些纳闷,甚至连一旁的马桶痰盂也没有放过,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头顶的房梁上忽的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阿命猛然抬头,一阵轻烟蓦地铺下,几乎是下意识的,阿命一把捂住口鼻,一手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枚穿心钉。
一声娇弱的闷哼随之而来,阿命正要飞身去追,房门陡然一震,‘吱呀’一声,火把的光亮已经照亮了她的眼眸。
“大胆贼人,荆府也敢闯,来人!抓活的!”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阿命袖中一抖,十几枚穿心钉连连发射,惨叫声迭起,却没能阻止那些人的脚步,不得已之下,腰间软剑倏然寒光一闪,转眼之间便没入了人群之中,鲜血飞溅,那些家丁打扮的人便落下了败势。
阿命不想恋战,眼看着脱身在即,一个悠然的声音响起,“本公子今日夜观天象,发现命星出现了一些暗影,想来不日便会有破财之灾,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一个轻袍缓带的男子带着玩笑之态,缓缓步出。
阿命一个趔趄,差点跌地。
只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日不见的祝之鱼。
“既然都被本公子撞见了,阁下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样你可以省一些力气,我也可以省一些伤药钱,何乐而不为呢?”眼看着阿命挥剑刺出,祝之鱼折扇一挥,潇洒无比地扇了起来。
这样的废话,阿命本该直接无视的,可是她却顿住了脚步,收剑而立,只因为这一个巧合,或许本不是巧合。
祝之鱼是什么身份,鬼云教的公子,荆府又是什么地方?富可敌国的商贾世家,荆府再怎么没有规矩,也绝不可能会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鬼云教与荆家,其实早已经暗中勾结。
以如今鬼云教的作态,已经严重挑衅到君令会的权威,上次任务的失手,或许这一次正好可以弥补回来。
黑衣黑帽,被家丁重重包围起来的女子身形纤细,柔弱地像是一片随风的飞花,可是徒留在外的眸子却是那样的明亮,比之星辰皓月丝毫不逊,可是其中却泛着比刀锋还要冰寒的波光,女子回视着圈外的男子,缓缓开口:“你的确有破财之灾,可是害你受灾的人却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
男子忽的收扇,“你是女子?”
阿命有些头痛,“这不是重点。”
男子摇头:“不,我看姑娘身姿轻盈,体态娇弱,怎么说也不像是飞贼,看来这是一场误会,姑娘不请自来,该不会是看上我荆某人了吧?虽然在下生得勾魂夺魄,俊逸非凡,可是知音难寻,在下也绝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子,若要与我结交,就得有结交的规矩,至于具体事宜,现下不好详谈,姑娘若有兴趣,我们移步房中,好好商谈一番。”
荆某?阿命的眼里溢出了一丝笑意,“你也姓荆?”
男子负手望月,一脸怅然:“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姑娘莫不是真的为在下的家财而来?”
阿命的声音变得柔媚了几分,“怎会?我只是想不到鬼云教的祝之鱼,竟然是荆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