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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五岁的冷风景

十五岁的风筝要想飞多高就多高

十五岁的小河要想流多远就多远

为什么

你的十五岁却如此残酷

甚至来不及

把生日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万次诅咒那次该死的车祸吧

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春天

为什么五月有这么多的雨

为什么那个五岁的男孩滑倒在死神滴血的唇边

(而你的目光正好走过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啊

十五岁的女孩子都有一双好看的腿

当五颜六色的健美裤和裙子

骄傲地从汉白玉雕像旁走过

世界是多么美丽

富有生机

可你的腿已永远地离你而去了

去走完那男孩子一生要走的路

你可以任意走上

报纸的头版和电视专题

却再也走不上

海滨公园春雨绵绵的小山

从此潮涨是赞颂与掌声

潮落是同情与怜悯

于是你开始画画

在五月的不眠之夜

用二十四种颜色

表白对生活热切的向往

然而完成的是一幅冷色风景

旷漠的天宇

那排成人字的征鸿

已遥远为一溜小黑点

那么这一溜小黑点肯定是一种信号

提醒所有关心你的人们

提醒明天

(1988.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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