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王小友。”周丹在台上叫道。
“轮到你啦。”我暗自捅了捅小友。
小友似乎还没从美女的意识中跳跃回来,被我这么一捅,他才慌忙站起来,脱口而出:“苗条淑女,君子好逑,能和诸多美女同室而谈,实则三生有幸。不才王小友,来自古城宜昌,如诸位女友有赴宜昌一游,但烦告之一二,届时小子定负履相迎。”
全场沉默一分钟,突然哄堂大笑。
“靠,竟然当众把妹,还说得如此高雅,真不要脸。”小飞恨恨说道。
“这位同学标新立异,很是不错,希望多把文采用于学习之中。”周丹脸上有点挂不住。
“唉,失误,这次思想还没转换过来,单想着看美女去了,宇哥,有美女看我没有?”小友坐会座位,低声问我道。
“这??????我没看到我们班有美女??????”
“唉,失误至极,失误至极。”小友摇头叹道。
“十九号,吴阿洲。”
阿洲马上站了起来,用他那哭丧的笑容认真念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今日有幸来到中南师范大学,在周丹老师的指导下,踏上学长师长走过的道路,对我来说,是值得毕生骄傲的事。”
“操,马屁精啊。”我和小飞不约而同对阿洲竖起了中指。
“所以王大胖才说这小子在小说里活不过百字,不过我看他倒是可以活到结局。”小友对我俩说道
“为什么?”我俩不解。
小友继续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我俩点头称是。
“三十一号,张子淇。”讲台上,周丹老师继续顺着点着名。
我看到前排一个姣好的身影站了起来,朝大家笑着说道:“大家好,我叫张子淇,来自四川CD,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与大家和睦共处。”
原来她叫张子淇,淇者,水也,清明剔透,果然字如其人,人好,名也好,更让人惊喜的是她居然是我的老乡,我沉浸于兴奋之中,抬头望见她那双弯弯的眼睛,如皎洁月牙,愈加可爱。
“昨天那个发言的新生呢,原来是你们四川的,长得不错。”小友又坏坏的笑道。
“这女的,虽然是我们老乡,但是气场太足,不好驾驭,不好驾驭。”小飞摇摇摇头。
“男人嘛,不能怯场,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哥有女朋友了,哥分分钟就搞定她了。”我一脸不屑望着小飞。
“三十二号,赵天宇。”
“我去,这么快就到我了。”我慌忙站起来,朝大家鞠上一躬:“那个???大家好,我叫赵天宇,来自四川遂宁,其它的????就没什么了。”
“顾着说话去了,太紧张了,没准备好。”我擦了擦头上的汗。
此时张子淇回头朝我笑笑:“你也是四川的啊?”
“啊?”我心里突然跳动一下,望着她的笑脸,霎那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看宇哥应该是萎了。”小飞说道。
“嗯,这个事情教育我们,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了。”小友点点头。
我无暇再理会他们的话,也听不进去后面人的讲话,心下忽然涌上一种别样感觉,陪我度过了上午的时光。大概,我的大学也没那么差劲吧。
当我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肚子里的煎饼果子散尽它所有热量让我舒舒服服做了个白日梦,现在我又精神抖擞,准备迎接下一个工作。
一回到办公室,吴春华就给了我个好消息:“小宇,咱们做的标书已经通过曹处审查,下午就可以开始装订。”
“真的?你不会在骗我吧。”我不太自信,曹处一向以严谨著称,在他手中还没有能一次通过的项目。
吴春华笑道:“下午跟我去开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下午例会,曹处一脸严肃端坐于办公桌前,看样子他心情不太好。
“不会是我做的标书有问题吧。”我坐立不安,转头望向吴春华,他一脸轻松,不时对我挤眉弄眼。
在对各个部门工作情况进行了总结和安排后,曹处开始强调广州水泥项目的重要性,他指出这个项目关系着公司经营指标的顺利完成,各部门都应该认真对待,可直到现在他都没看到相应的工作安排和完成进度,希望大家对此做出说明。
曹处说完后,看着四下鸦雀无声,他更加不高兴,于是开始逐个点名。
“资源部,你们进购的水泥成本过高,如果今天我按你们的价格投标,明天就得被老板开除!”资源部部长一直低头不敢作声,曹处要求道:“两天之内,必须给我把成本降低五个点,否则你就和市场部部员换个位子。”
“业务部,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看到一份详细的路线图和运输报告。现在我问你,咱们的水泥如何发到工地?发到哪个工地?每个工地需发多少?一天之内必须给我落实清楚,我希望在和物流公司谈判前能够看到一份详细的运输报告。”
“至于经营部??????”曹处停顿片刻,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标书我已经看了,做得不错,这次对你们部门提出表扬,散会后你们就去打印装订,记得先把报价空着,等其他两个部门落实清楚再说。”
“各部门如果没有其它事项需要说明,那就散会。”
果如吴春华所说,这次真得了表扬,我大大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小宇,等会。”临走之时,曹处叫住我。
“曹处,什么事。”
“听吴春华说你又通宵加班,精神值得表扬,但也要注意身体。”曹处拍拍我肩膀:“小伙子不错,加油干吧。”
“谢谢曹处。”
吴春华笑嘻嘻地凑近我:“如何?晚上请吃饭吧!”
“那是自然。”这是在北京得到的第一个表扬,我心情很是不错。
晚上,在一家羊蝎子火锅店里,吴春华一边将大块羊蝎子夹进碗中,一边对我说:“大冷天里,能喝上二锅头吃上羊蝎子,才叫享受。”
我咬下一块羊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这骨头肉香辣有嚼劲,而且没有北方羊肉特有的膻味,确实很好吃。
“别只顾着吃肉啊,咱们走一个呗。”
“嘿嘿,这次多亏了华哥帮忙,我才能得到曹处表扬,小弟先敬你一个。”我马上举起酒杯,喝下一大口。
酒刚下肚,一股辛辣炙热随即自肚里窜上喉咙,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酒可真烈,说实话,在北京的大半年里,我一直喝不惯它。
“哈哈哈哈,咱们喝惯了四川曲酒,要想适应北京的二锅头,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吴春华给我倒了一杯茶:“别急,慢慢喝,今天没领导,就咱兄弟两人。”
我摇摇头:“我还是喝不惯这酒,不过羊蝎子倒是蛮好吃。”
吴春华举杯笑道:“喝不惯也还得喝呢,要想呆在北京,就得先习惯这二锅头。”
“恩。”我忙端起酒杯,放在嘴里小抿一口。
“话说,我来北京好几年了,难得看到曹处表扬员工,你还真不错。”
“我啊,差远了,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能得到曹处表扬吗。”
“咱俩就别说客套话了,我问你,想不想留在北京?”
留在北京吗?这地方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为什么要留下呢?
“要想留在北京,还得曹处帮忙。”吴春华没等我回答,继续说:“曹处这个人啊,很难打交道,既然现在他对你有点认可,你就应该继续努力,再想办法拉近和他的距离,以后请他帮你从助勤人员转为正式员工就容易多了。”
“可???????我确实不习惯,有点想回家。”
吴春华笑了:“呆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你就像当年的我,刚到北京那会,什么也不懂,谁也不认识,连个摆地摊的小贩也要欺负我,所以当时我就发誓要在北京混出个名堂。现在虽然没什么大的作为,但至少也是个部门负责人,发展得算不错了。”
“我可没你那么能干,我没经验,什么都不懂,所以平时只能多加班。”
吴春华举起杯子问我:“这二锅头你能喝多少?”
“喝着难受,最多两杯。”
“两杯就是四两。”吴春华接着说:“我还记得你刚来北京那会,喝不到一两就吐,可你现在能喝四两。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习惯二锅头,但实际你的身体已经在逐步适应它,换句话说,工作如喝酒,其实你能干好,曹处对你的表扬就是证据,现在你需要的只是信心。”
仔细想想,吴春华说的不无道理,但我就是在北京找不到归属感,我始终认为这地方给不了我快乐,就像一个喜欢吃西瓜的人,在吃了四年西瓜后,突然被告知西瓜没了只剩柠檬,而且以后得一直吃下去,这种酸涩又有什么意思?
听了我的话,吴春华笑了,他说:“生活不是你这样想的,就拿西瓜柠檬作比喻吧。第一柠檬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已经选择了柠檬,那你就得坚持吃下去,不然恐怕连柠檬都没得吃了。第二,无论如何西瓜已经得不到了,但你可以通过加糖加水的方式将柠檬做成柠檬汁,让它喝起来味道更好一些。”
“我知道你还在思念从前,可谁又能一辈子活在记忆中呢,人啊,总是要往前看的。”吴春华喝干最后一杯酒,淡淡说道:“没有人能让昨日重现,那些东西只能偶尔缅怀。”
是啊,吴春华说得不错,还有漫漫人生路要走,不能总沉迷于昔日回忆之中。所以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埋藏好记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力争将每一件事情做好,直到有一天,大学同学的电话,方才唤醒了我心中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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