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她们搬家,离她现在的学校很近,却离凌涵越来越远,漆黑的夜空上,细细碎碎的星星布满,她没有方向的向前跑,急切的想要见到凌涵,想知道盛小静是不是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凌涵早就搬了家,顺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那个弄堂,却见眼前一片废墟,她颓然跌坐在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她整整坐在那里坐到了天亮,后来回到家,才知道她的父母发现她不见报了警,她还喜欢着凌涵的事情,终于在她父母的逼问下,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以为她的父母会支持她的选择,然而她却以为错了,那几天,她的父母将她关在房里,不准她去找凌涵,直到开学。
开学第一天,她躲过所有人去找她的同桌,问她凌涵在哪里,她的同桌告诉她,凌涵休学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因为他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关于盛小静的?”凉凉压着情绪问道。
“盛小静的事情还是其次,关键是凌涵的爸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凉凉紧紧追问。
“凌涵的爸听说是工作出了事故,似乎好像有生命危险。”
她不能感同身受他此时的心情,但她想,他现在一定要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才对,于是她问了同桌他家现在的地址,找了过去。
那天的情景,凉凉现在都还记得,他的家搬到了一片要拆迁旧公寓里,甚至还不如以前的那个弄堂,就在那旧公寓前面的一条巷子边,她看到凌涵倒在地上,几个人对着他拳打脚踢,那其中就是啊诚,盛小静也在。
很久没见,盛小静烫了卷发,显的她那张脸更加娇小,她哆哆嗦嗦的缩在巷子的墙角边,脸上的泪痕纵横斑驳。
盛小静的肚子微微突起,嘴里不知嚅嗫着什么,凉凉看过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盛小静果然怀孕了。
几乎没有犹豫,她就那样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凌涵,看到凉凉,啊诚住了手,其他的人也随即住了手。
“凉凉,好久不见。”啊诚对着她邪邪的笑。
“我倒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凉凉说。
说着,凉凉扶起凌涵,他的脸上青肿一片,她看着心里难受,目光厉厉的向着啊诚扫了过去。
“这么看我干什么,他把盛小静搞怀孕了,我做为盛小静的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揍他泻泻气么?”啊诚冷嗤一声。
凉凉无话可说,听到啊诚的话,她更加确定盛小静怀上了凌涵的孩子,后脑勺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她很难过,却只能拼命忍着。
扶着凌涵就要走,啊诚却拦住了她,她抬眼看着啊诚,“怎么,你也想连我一起打?”
“千风集团的大小姐,我怎么敢打,只是凉凉,你当时跟我说喜欢上盛小静我会后悔,我现在原话奉还,把这个人带出去你也会后悔,看看他对盛小静做的事就知道了,我不是个好人,而他比我还不是个好人。”
话落,凉凉没有理他,径自扶着凌涵走了出去,远远的,凉凉就听身后传来盛小静的叫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巷子,她不愿意回头去看盛小静发生了什么,她怕会脏了自己眼睛,从小到大,她第一次那么的讨厌一个人。
没走几步,凌涵就推开了她,她被他推开退后了几步,而他本来就站不稳,便一下跌在了地上。
她还想过去扶他,他却对她吼道:“滚!”
她扯扯嘴角,“凌涵,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受,没关系的,你爸会没事的,还有盛小静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滚!”
如蛆入骨,他的话直钻她的心肺,让她难以呼吸。
“我……”
“滚不滚?!”
他的眼神隼利,似针扎入她的皮肤,她嘴角的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许久,她道:“好,我滚!”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全世界都在那一秒崩塌,满眼的齑粉飞扬,到处都是碎裂的声音,其实爱情并不是全世界,她只是看不见爱情以外的世界,然后连呼吸都像有刀刃阻隔。
事情便从这个时候以野火燎原之势开始展开,她的父母把凌涵的家底都翻出来调查了一遍,在她接近十次偷偷躲开司机或者晚上偷偷出门去找凌涵的情况下,她的父母给她请假了二个月,就算把她整天关在家里,也不让她去找凌涵。
“你是千风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你以为我会让你喜欢上那种人么?!”
“实在不行就去国外留学!”
“你不要再想着那个凌涵了!”
“妈妈这些都是为你好。”
父母的话在她耳边交错回响,而她却在与日俱增的着急,她想知道凌涵的伤好了没有,还有他的父亲怎样了,这些东西缠成一个结堵在她的心里,可是与这些东西形成反面对比的是一个现实,她必须要熬完这两个月。
可是她到底等不及。
“你要知道,凌涵他和别人发生了关系,还让那个人怀了孩子,难道你以后想替凌涵养孩子?!”她的母亲这样对她说。
烦燥的心情在在她心底加速蔓延,她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对,我就是想替凌涵养孩子!”
“疯了,真是疯了,当初真不该让你去那个学校!”
她反问,“那让我去什么学校,所谓的贵族学校么?让我和那些满身都用金钱堆起来的人在一块,我就不疯了?”
其实这些只是一根火柴,点燃那根火柴的火苗是盛小静,那天深夜,她听到她的窗户咚的一声响,她走到窗户边去看,只见盛小静远远的站在她家楼下,即使隔的很远,她也能看见盛小静苍白的脸色,她原来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只是目光放到她干瘪的肚子上后,她不禁愣了愣。
拉开窗户,她沿着窗台爬了出去,她从小怕高,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的盛小静有话要和她说。
好在窗台不高,沿着窗台下去就能踩到一楼的阳台,跳下阳台,她舒了一口气,
最后小心翼翼的向着盛小静走了过去。
“凉凉--”盛小静最先开口。
“这里不适合说话--”说着,凉凉把她带走远了一些,这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表情冷淡,说话的语气也很没有耐心,盛小静忽而垂下目光,“凌涵他……”
“凌涵怎么了?”凉凉急急打断盛小静的话,心中一簇。
“凉凉,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跟你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仍然想和你说清楚,那个时候凌涵根本就没有纠缠过我,是我去纠缠他的,但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当时气极就和啊诚说他来找我,还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怀孕的事情也是假的,在和啊诚交往期间,我背着他交过好几个男朋友,那天我被人灌醉了,然后……我害怕啊诚知道我背着他和别人交往,所以就说谎孩子是凌涵的,还对啊诚说是凌涵逼我的。”
“我不知道啊诚会下手那么狠,凌涵他是无辜的,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凌涵,所以我才来找你,凉凉,求求你帮帮凌涵吧,他自己一个人那样会死的。”
他自己一个人那样会死的--
凉凉脑子里什么也听不见,最后只有那一句他自己一个人那样会死的在耳边反复回响,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然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盛小静已经跪在了她的面前,她说,“求你帮帮凌涵,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你不知道,那天你扶着他离开之后,我在医院遇见了他,骨头都断了,又晕迷了几天,醒来医生问他家人,说是要交住院费,他什么也没有说,留下了地址,说他身上没钱,如果想找他,就去地址上的那个地方,然后就离开了。”
“还有……”
“凉凉!”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盛小静的话,苏晚回头看去,她的父母就站在她的身后。
凉凉是被强硬的拉回房间的,一点儿也没有挣扎,她只是在想,盛小静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在什么,又为什么让她帮帮凌涵。
房间里充斥着沉郁的味道,凉凉一连几天都被关在房间里,她的父母连公司都没有去,就那样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房门前看着她。
不累么,她笑,每天她都抱腿坐在房间的在角落里,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从一点点到铺满整个房间,最后再到太阳落山房间又重新归于黑暗。
其实爱情没有那么重要的,她还有生活、学习、同学、父母,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可是有些东西你永远无法解释,在她想明白之前,她依旧喜欢凌涵,能让她忘记一切的奋不顾身。
十天之后,她的父母在商量之后决定将她送去国外,她在房里听的清清楚楚,恰好在她的父母商量完的那天下午,她的同桌来了。
她的父母让她的同桌进了来,因为决定将她送去国外,所以也就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借口生病推托了同学的探望。
凉凉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分明看见她同桌的目光一缩,她的父母没有上楼,好在保持了距离,这样她们两人说话也方便些。
她笑,“怎么了,看见我很惊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