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娜说:“我真的很感谢你,我本来是一热爱旅游的人可却被电视机里看到的那些毫无职业道德的旅行社给吓到。但这回不一样了,因为这家叫春辉旅游社有你在,我看谁还不把我当成了是上帝。”我说:“出去了就好好玩吧,导游已经答应我会特殊照顾你们一家三口。”
眼看就要检票登机,厉娜让雷占东带着小宝先去安检,然后就把我拉到一边和我说等我回来以后你的相亲计划正式开始,我告诉你这回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找一个婆家把你给嫁出去,就看你刚才抱着小宝不松手的劲我就知道你是多么的渴望爱情了。
我说我说出去的话也是翻来覆去地想过没留一点的破绽,你放心只要你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我就保管接招绝对不当逃兵,我肯定不能毁了你这个热心媒婆的名声。但前提是歪瓜裂枣我不要。
雷占东喊我们过去检票登机,我拉着厉娜的最后一个拉杆箱跟她一起过了安检。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厉娜离开了我而感到不舍,原本我在北京的朋友就少,这回她也要离开我去异国旅行我还真有种生死离别的感觉。我说:“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通电话,你一定要按时回来,别因为那边风光好就把北京看得一文不值了。”她说:“你就放心吧,日子到了我准回来,我会把北京看成是新闻联播里才有的北京,真的是很美很幸福。我的家,我的朋友都在这,最主要的是还有你张小雪,我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你啊。”
我看着振臂高飞的飞机,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爱情和飞机一样,起飞的时候都很困难。”
我期待着厉娜回来后我的相亲计划能够快点进行。
那天我坐在电脑屏幕前,在天猫商场的网页上准备给自己买一款称心如意的女士箱包,我头顶正上方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表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办公室里的电话声和议论声纷繁嘈杂,可我却还是没有去做手头上的工作,我脑袋里叫做灵感的那个东西根本就没能灵魂附体,在我最需要它上我身的时候它也能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感染上了流行性感冒,这对于要靠创意来养活自己的我来说,与其盯着空白的word文档发呆,还不如让自己也物质一回。
我在网页里挥汗如雨地搜索一气,虽没有和我今天一早在地铁车站的过道里看到的那个箱包广告一模一样的,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个高度相似的,价格300多块,而刚才听小艾说同样的一款在新光天地的售价要一千八佰多块。
我潇洒地按下鼠标左键把它放进了我的购物车里,我特意找了一家北京五环以内的卖家,即使是在网上看到通州也有人卖,可是我还是感觉网上的人不靠谱,就像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因为还在同城两个人就爱得死去活来,可是一但上演了双城生活,就只能是成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的陌生人,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候确实是极易攻破。
一个人总会在另一个人孤单无助的时候在她伤口上撒盐,他以为留给对方的是一辈子都刻骨铭心的回忆,却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是对方丑化了自己心灵的一把快刀。
钱锺书在《围城》里说过:“爱情是又曲折又伟大的情感,决非那么轻易简单。假使这样就会爱上一个人,那么,爱情容易得使自己不相信,容易得使自己不心服了。”我想这句话用在这最合适不过。
我可以因为卖家是在北京住就采取送货上门当面付款的方式和他进行交易,我那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是支离破碎了的前任箱包早就应该鞠躬尽瘁告老还乡。我上回出差回家我妈就问我怎么拿了个这么一破烂不堪的皮箱回来,你都是女白领了怎么还弄得跟一个学生似的不注意自己的外表,二十好几的人了有时候我冷眼一看还以为你是三十几岁的买菜大妈呢。
我妈都已经看不惯了我一味地开源节流。
我敲击键盘继续追问卖家:“你什么时候能把箱包送过来。有三包吗?”他说:“三包是一定有的。如果路上不堵车我下午2点前能给你送到。不过你得给我加一百块钱的车费。”
我说:“你做地铁过来不是更好,两块钱就够了。”他说:“做地铁拿这么大的箱子不方便。”我说:“又不让你卖箱子送白银,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是不卖就算了,我另寻卖家。”他说:“别,我一点钟就到。”
我感觉口干舌燥,拿起水杯一口气就喝干了一大杯的白开水,我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却看见张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要不是他嘿嘿地乐暴露了他地下党身份,我还真不敢相信我明明买的是一个箱包,可怎么就这么快送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大活人了。
我说:“张处长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通电话我好下楼去接你,你是来找我们李总吧,他这会就在办公室里没出去。”
张处长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受宠若惊,说:“找我的?”
我只不过是在李老板的安排下一直都在做他们公司旅游的策划,而目的单纯到只是为了能够养家糊口不露宿街头。
他说:“和你们说好的签合同的时间到了,我今天是来交定金的,这是七万块。我看见张处长动作麻利地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钱就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说:“我先和我们李总说一声,看他怎么安排。这种事我们小职员是不能参与的,他一会也得让财务部门的人来收账。”
我把张处长引到李总的办公室后李总就让徐牡丹过来收账。我本以为李牡丹在知道了是我做的这个策划方案之后就会对我咬牙切齿,可却没有想到她不但不和我横眉冷对,反而是特别的热情,说:“李总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办。”
李总让我去拿合同和策划书,说我们这就签合同。我看着徐牡丹看得出了神,站在原地看徐牡丹把沏好了的龙井茶水倒满杯子,丝毫没有听见李老板说的话。李老板又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去拿合同和策划书啊。”
我回到了我工位就忙着在电脑里找我写的海南的那个策划书,但我费尽心思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搜索了一便电脑但却还是没有。
我有些着急,全身都在冒着冷汗,现在本来已经是北京准备供暖的时候,可我却还是感觉热得厉害。我的电脑这几天都是好好的没让别人动过,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误删除了,而且还有就是我每回做完了策划书都会在E盘做个备份,可是这回就是连个备份我也没能找见。
我走回李老板的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和谐愉快,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等着我把合同拿出来,可此时的我却两手空空,想哭的心都有。
李老板说合同和策划书呢,快给我,张处长等着呢,大老远的亲自上门,多不容易。我说李总,我要是和你说策划书让我给弄丢了你能信吗?李老板刚才还春意盎然的脸突然就面露凶光,说实话,我当时真害怕他抄起桌子上摆着的那个用钢化玻璃做成的烟灰缸朝我的头砸过来。我反射弧长,如果他真砸过来我肯定是躲闪不急头破血流。
李老板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丢就丢了,今天就是你人丢了也不能让它丢了。你再回去好好给我找找。我说我找过了,没有。李老板说你就没备个份。我说有备过,不过也找不到了。
李老板站在我身后让我坐在我的电脑前面在里面搜索文件,可不管是我换了什么样的关键字,搜索出来的东西都和海南的那个方案书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能感觉得到李老板站在我的身后呼出的热浪,一呼一吸紧张得比我快了好几个频率。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根本没有任何找到的希望我胆战心惊地告诉李老板说放弃吧。李老板对张处长解释说真不好意思,但你放心,再过两天,再过两天我们一定亲自上门把这个合同给签了。请再给我们两天的时间。张处长的脸色像变色龙,由黑变青,又由青变回原来的颜色,他把手里夹着的抽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没,然后说我就再给你两天的时间,不过千万可别影响了我们的这次旅游计划,两天后还签不了合同的话我从此以后就不和你们春辉合作了。
我知道这回是自己闯了大祸就站在李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壁失过,等人都走没了就只剩下我一个,我看着雪白的墙壁数上面的斑驳伤痕,等李老板送完张处长再回来坐在了椅子上就开始对我张牙舞爪。
我感觉我背后在呼呼地刮着寒风,如果不是我今天出门前把自己穿得厚重保暖很有可能就得患上腰酸背痛的病。我倒计时60秒自感李老板他一定会向我大发雷霆,我过于乐观,我刚数到20秒他就开口说话说张小雪你过来,别站在墙角找了一块比你脸还白的墙就以为是洗脱罪名了,你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能把合同策划书给丢了,你怎么不干脆把电脑也给弄丢了,我还能告你个盗窃固定资产的罪。你还学会面壁思过了啊,你知道这回我们公司的损失有多大吗?
我说:“李老板,哦不,是李总,我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没的,一定是有人把它特意删除了,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你不用给我两天的时间,一天我就能搞定。”李老板说行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洗新革面的机会,三天,哦不,是你说的两天的时间,如果这回你再有什么闪失就别在我这干了。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楼上的那家保险公司呢吗,他们现在正好缺个大客户经理,我可以给你写个推荐信把你介绍过去。
我说:“李总,你别再刺激我了行吗,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这事不是我干的,一定是有人特意陷害我。”“陷害你?你以为你是财务部的工作人员和很多人都有连带关系吗,你们部门就你和胡小艾两个人,你和我说哪个人能陷害你?你别总是把自己的毛病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你解释得再多只能是演示得太清楚。”
我回到工位上,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却依然猜不出到底是谁删掉了我电脑里的那个海南的策划文案,明明我的电脑是有密码的可是它却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人删掉了,公司里并没有在电脑技术方面曲高和寡的人存在,从技术层面我已经是排除掉了所有的人。负责整个写字楼网络通信的物业小张是有这个技术能力的,但他只是在马兰花的电话通知后才会过来给我们帮忙,公司里不管是谁的电脑有个头痛脑热的病症都得让马兰花牺牲色相他才能来。我认为那个躲藏在了阴暗角落里的人一定是很了解我的一个人,因为我电脑密码很简单,只是我的8位生日。
我回到家里拧开厨房里的水龙头却没有水流出来,我翻箱倒柜地去找水费卡,然后照着上面的电话拿起手机拔通却没有人接,反而是从抽梯里爬出来的蟑螂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打开冰箱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可以随便填饱了肚子的东西但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我再去按下客厅里的灯才相信确实是没有了电。
我推开房门想问邻居家有没有水和电却看见贴满了开锁和疏通下水管的小广告,好像包扎密实的烧伤病人的门上贴有水费和电费各一张的欠费通知单。我敲响邻居家的门想要讨点水以便晚上可以洗脸,等门打开我终于见到了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到面的我的可爱邻居,她是一个50几岁的大妈。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气,然后问我有什么事,推销保险的?我说:“阿姨你好,我是你家新搬来的邻居,我家没水了想要你家点水。”大妈说我没见过你还是小心点好就关上了门再无回答。
我以为她给我拿水去了可是等了十几分钟却还是没人开门,我突然感到气愤,原本可以去楼下要水可是我却懒得再开口,以免破碎了的心灵无法包扎。我回到房间摸出冰箱上贴着的小区门口饭店的外卖电话打了过去,对方说:“你好,这里是幸福家饭店,请问你吃什么?”我说:“一份西红柿盖浇饭,多加点西红柿少来点饭。请给我送到一号楼二单元302号。”
我坐在沙上卷曲着身体,房间里漆黑一片让我第一次感觉到阴森恐惧,最后的一束光亮是我手机里发出的微弱光芒,李老板对我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我想还口说你有病啊却突然手机没了电。我突然感觉自己特悲惨,明明已经是饥寒交迫了的时候可却还是会有人火上浇油非得把事情闹得出了人命不可,这一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做为女人的渺小。我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只能是乱哭一泣,桌子上放着我刚从外面买回来的西红柿盖浇饭,此时的我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胃口。
一天后李老板叫上还坐在公司休息间里小憩的我,去了西城区张处长所在的那家十二层楼的公司会面,这回我带上了合同和策划书,因为怕半路被小偷光顾了我的皮包所以我又带上了优盘在里面拷贝了一份,即使是真的弄丢了合同我也可以下楼去找最近的一家复印社再原样打印一份。李老板站在我公司门口的落地镜子前面整理衣服让我快点,我抓起刚打印出来的合同和策划书,还有优盘揣进了皮包就跟着李老板下了楼,和他一起钻进了他停在楼下停车场里的车里。
等到了地方把车停好,李老板站在这家戒备森严的能源企业的大门口告诉保安说我们是来找张处长的,是关于签订旅游合同的事。保安给张处长打了一通电话又让我们做了登记才放我们进去。
从一楼电梯一直杀到十楼,我对国有企业的这种趾高气扬感觉呼吸困难,我周围的空气好像被抽筋拔骨了一样只剩下了没有用的二氧化碳,在张处长的办公室门口李老板看着我说你把衣服整理一下,一会进去了别乱说话,只有签完了合同拿到了钱才算是真的本事。
张处长的办公室气势非凡,虽然只是一个副处级的干部,但凭借着是一家国有能源企业又是世界五百强的身份,办公室里的装饰也有头有脸,他办公桌的墙上挂着徐悲鸿的骏马图,我曾在中央电视台的一期鉴宝节目看到过和它一模一样的一个,价值有十三万多。桌子和椅子都是红木做的古朴庄重,靠近窗户的位置还摆着两个巨大的青花瓷瓶,虽然是近代仿照的但即使是这样也得值个三、四万元的价格。
张处长让女秘书给我们泡茶,说这是上等的普洱茶,尤其是你们这些办公室白领,工作多压力大,多喝点茶水对身体特别有好处。我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嘴,没精神抖擞反而是欲哭无泪,这一杯茶下去够我在85度C喝好几杯的拿铁了。
李老板打电话和会计说取七万块钱过来,我给旅行社交一下定金。我现在对会计这个职业有着前所未有的畏惧感,徐牡丹她就是杰出代表,我总是害怕她动用管钱的这个大权来制我于不发工资,三千块钱的月工资在北京我还能活得下去,可是一个月不发工资我可能就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李老板看女秘书走了出去屋里没人就赶快站起身从皮包里拿出来一个厚重的信封送了上去,里面装的是五千块钱的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