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爷勉强堆起笑脸道:“小羽快入席吧。”
言菲羽刚坐下,一个带着不屑的声音嗤笑道:“你就是言家五小姐?”
言菲羽抬眸,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搂着一个着装暴露的妖娆女子,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南宫律。准姑爷居然搂着青楼女子来接亲,难怪言老爷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言菲羽声音淡淡道:“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原来是个傻子。”
南宫律额上青筋冒出,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本打算在言府为他接风洗尘的时候给言家一个下马威,结果言菲羽不仅姗姗来迟,还穿了素色衣裙,脸上不施粉黛,身上不戴一点首饰,就连头发也只是随意挽了个小髻而已,这样的打扮,明显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言菲羽端起米饭优雅从容地吃饭,全不理会南宫律的火气。言老爷一看南宫律要发火,赶紧陪笑道:“世子试一下这道菜,这乃是温岭一绝,滑嫩可口。”
南宫律把怒气都化成了手中的力气,他怀里的紫烟肩膀都被捏出了五道红印。但紫烟也是聪明人,肩膀被捏得咯吱作响,脸上却保持着妖冶的笑,夹了一筷言老爷说的那道菜,喂到南宫律嘴边,娇柔地笑道:“世子。”
南宫律低眸看了看怀里娇媚的紫烟,嘴角一扬,抬起紫烟精致的下巴,笑道:“用你的小嘴儿喂我。”
“世子真是的。”紫烟媚眼含笑,声音娇媚,将筷子一并含进嘴里,南宫律抬起紫烟的下巴,覆上她的唇,就这么嘴对嘴地将她口中的食物度过去,顺带挑弄一番,激烈得银丝都溢出嘴角,顺着脖子滑下。
言老爷和他的家人们都惊呆了,凤栖国民风并不保守,但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却属于浪荡的范畴内了!更何况,准姑爷在岳父和未婚妻面前和青楼女子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但谁叫他是南王三世子,言老爷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一张脸青紫变幻。
“原来你没有牙齿。”寂静得都能听到津液搅动的大厅,顿时一阵悉悉索索的憋笑声。
南宫律推开紫烟,狠狠地瞪着言菲羽,怒道:“你说什么?!”
“不仅无耻还无脑。”言菲羽放下筷子,淡淡站起身道,“我吃饱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南宫律猛的站起来吼:“你给我站住!”
言菲羽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你还没资格命令我。”
回房路上,小兰紧紧攥着袖子,气愤地说:“没想到三世子是那样的人!居然带着青楼女子来接亲,如果小姐嫁过去了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那个南宫律确实是个爱没事找事的人。言菲羽愿意以言家五小姐的身份生活只是因为想过平淡安静的生活,但是之前的暗杀,再加上这个麻烦的南宫律,还不如找个尼姑庵出家来得闲适。言菲羽淡淡地眨了眨眼,看来是时候计划离开的事情。
七月廿八,天还未亮,温岭城的码头灯火通明。
华丽的楼船船头,南宫律搂着紫烟似乎在观赏天边的启明星,余光却睨着码头边正在道别的言家一群人,更确切地说,睨着一脸冷漠的言菲羽。他得到的情报是,言家五小姐知书达理却悲观厌世,可他见到的这个言菲羽,却完全是一块千年寒冰。
言老爷和言大夫人准备了满满三大张宣纸的话,却被言菲羽的淡漠给咽进肚子里了,直到家丁们把一箱箱的嫁妆都搬上船后,言老爷才说了句:“以后要多保重。”他原本打算敲锣打鼓让整个温岭城都知道他言家出了个世子妃,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王妃,没想到这南王三世子居然搂着青楼女子来迎亲,他藏丑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让别人来参和这事。
言菲羽瞟了眼言老爷的神情,确实有那么一点关心,淡漠地点了点头,缓缓向楼船走去。
“小姐……”小兰有些肿肿的眼睛又红了,“小姐真的不让奴婢陪在小姐身边吗?”
言菲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以后离开时不可能带着小兰,现在又何必带着她,损人不利己。她身后的小兰呜咽着,泪如雨下。
言菲羽刚上船,南宫律就搂着紫烟挡在了她面前,戏谑道:“别人家嫁女儿都泣涕连连,没想到言家却这么平静,不愧是曾经的凤栖首富,果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
言菲羽懒得理他,偏移步子要从他侧边走过,南宫律却又一步跨过来挡在她面前:“娘子真是无情,居然把陪嫁丫环扔娘家,看那丫环都哭成泪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环才是娘子的亲人呢。”南宫律用言菲羽在言家的地位刺激她,他的情报是,言菲羽在言家的地位非常微妙,言老爷将言菲羽当佛供着,言家却没一个人把她当成亲人,这造就了言菲羽悲观厌世的性格。但他的情报明显出了差错。
言菲羽抬眸看着南宫律,不愠不火,黑葡萄般清澈的大眼睛里只有淡漠,南宫律还想说些什么,言菲羽身上突然迸发的杀气让他不禁一怔,强势的、凌厉的杀气,这样的杀气,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人绝对做不到!他怀中的紫烟已经被杀气吓得瑟瑟发抖,就连他自己也被这强烈的杀气压得呼吸有些急促,连侍卫也感觉到杀气急匆匆围过来,侍卫长李耀一过来就脱口问道:“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在他回过神发现这么凌厉的杀气竟然来自少夫人的时候,言菲羽已经收起周身杀气,依旧淡漠地看着南宫律:“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后果自负。”
“我很期待。”南宫律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而是熊熊火焰,言菲羽,我倒要看看,井水犯了河水时,你会怎么做。
这个人,果然很麻烦。本来以为南宫律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感受到她的杀气后便会收敛,没想到却适得其反。言菲羽懒得再理他,淡淡地斜眸看向一边的李耀,问道:“我的房间。”
“少夫人,这边请。”不管三少爷再怎么不愿意,这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三少爷能宣泄对少夫人的不满,他们作为下人的,依然得把言菲羽当成少夫人尊敬。
南宫律看着言菲羽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爽。
紫烟还没从刚才的杀气中缓过神来,连胳膊被南宫律捏得咯吱响都感觉不到疼痛,她抬头看到南宫律眼里的征服欲,又想到刚才言菲羽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