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后,历惠到康烁那儿上网去了,我一个人往宿舍走。张丽莹追上来,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有人让她给我转交一封情书。情书啊!想起高中时的情书事件,闹得那么不愉快,其余波竟然影响至今。所以,我对情书还是敬谢不敏的。所以,就对她说:“谁给你的,就还给谁吧!我不感兴趣!”
“不是吧,田小麦!情书矣!你就真的不好奇吗?”张丽莹奇怪的看着我。
“我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上演一场感情戏。不然,你告诉他,若真的对我有意,就跟我一起考研吧!”
“田小麦,不是我打击你。你那纯粹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那条路不是人人都能走的。”
“我偏要走走试试!情书你看着办吧!那东西在记忆中就很烫手。”
“那就给我好了!”元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过,“你觉着烫手的东西,我就偏偏喜欢。该不会是康烁写得吧?让我看看!”她很粗鲁的拆开,念了起来:“那晚你一战成名,我一见倾心。有幸捡到你不小心遗失的小刀,就是那把解剖了22头牛,57只狗,108只羊,256只兔子,上千只鸡鸭鹅的小刀。若想取回,晚上六点,到柳树下一见。没有署名。天哪!这也算情书吗?还翻出了旧账,看来,这人注意你很久了。”
我停住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们俩。念出来的情书和张贴出来的情书,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我感兴趣的不是那人注意了我多久,而是他真的捡到了我的小刀吗?
张丽莹笑着说:“怎么?动心了?”
“我只想要回我的小刀!”我说。
“就是说你决定赴约了?”元菲一副瞧好戏的样子。
“去!”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所谓的情书。
黄昏时分,柳树下,六点钟,我准时出现。柳树已经绿了,柔软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春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到了。
只是约我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就跟着下沉。时间指向六点三十分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接起来。
“我是李锦程!”
“有事吗?张丽莹没跟我在一起。”我说,直觉他是找张丽莹的。
“她跟我在一起!”
“那你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4月1号。”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
“哈哈!愚人节呀!田小麦,恭喜你,成功被我们愚了。”
“好玩吗?”
“总算为我哥们报了一箭之仇。你还要继续在那里等下去吗?”
“你们在哪里?”
“篮球场!”
挂断电话,愤怒在瞬间将我包绕。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电话里的笑声为何听起来那样的狰狞?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们会如此,是不是我平时的脾气太好了呢?我握起拳头,却压抑不住心中邪恶的想法。怒火在集聚,仿佛随时都会火山爆发。我没有抬脚跑,但是走得很快,先去了趟药店,然后直奔篮球场。
李锦程正在打篮球,张丽莹坐在场边的椅子上观看。看到我,李锦程停止了动作,径直走到张丽莹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生气了?”李锦程吊儿郎当的问。他说话的时候,不看我,却是看向张丽莹。张丽莹则对着我笑。
我也笑,手却不着痕迹的到了李锦程的脖子后面,然后将一根针灸针插了下去。
“啊!”李锦程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张丽莹则在他的喊叫中一下子跳了起来。
“别动!”我敛了笑,冷冷的说。“我只是将一根针插到了你的风府穴上。你现在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然,我不敢保证你的小命还在不在。”
“小麦,别胡来!赶紧给他取下来!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张丽莹颤抖着声音对我喊。
“我也是开个玩笑呀!”我冷笑。
“丽莹,别怕!她这是吓唬咱们,就像那晚唬那个打人的轿车车主一样。”李锦程虽然这样说,但却坐着没动,而且脸色都变了。
“是啊!你可以选择不信,那你动动试试呀!我记得看过李连杰演过的一部叫什么特工的电影,他最后把那个大坏蛋制服似乎就是在他的背后插了一根针。”
“你别说了!”张丽莹喊,“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们,那天晚上,我对轿车车主说过的话里漏了一项,我还解剖了249头猪。李锦程同学,你愿不愿添一呀?”我邪邪的笑,然后又拿出了两根针,插到了他两边的风池穴上。
“啊呀!”李锦程白了脸色喊。
“疯了!真是疯了!”张丽莹生气的说。
“你们自求多福吧!”我将那封情书撕得粉碎,天女散花般的撒到了李锦程身上。抬脚欲走,张丽莹却张开了胳膊拉住了我的去路。
“小麦,我知道我们联合起来愚弄你,是不对,你可以生气,但是,你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气啊!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难怪到了时下,重男轻女的思想还那么严重。生女外向啊!我还以为咱们一个宿舍里住都是自己人,没想到你却为了他而出卖我。”
“不是的!我都说过了,只是玩笑!”她狡辩。
“这个玩笑里还有谁?”我淡淡的问。
“元菲!”她说。
“怎么没让历惠参与?”
“她跟你走得那么近,怕她泄密。”
“打电话让元菲来,最好是五分钟之内赶过来,否则我可就不管了啊!”
张丽莹立马掏出手机,哆嗦着手给元菲打电话,说:“田小麦疯了,正在谋杀李锦程,你赶紧过来。”
元菲来得很快,没用了五分钟。我眯了眼睛,翘起嘴角。
“田小麦,你对李锦程做了什么?”元菲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别太过分啊!”
“针!后面!”李锦程喊,“救命!”
元菲跑过去一看,然后虎着脸对我说:“赶紧过来给他取下来呀!”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挑衅的看着她。
“你不想玩出人命吧?他真要有什么事,你能脱得了干系?”元菲说着,过来拉我。我猛踩她的脚,她吃疼的长大嘴巴,没等喊出声来,我已经将一粒药扔到了她嘴里,她则很配合的咽了下去。“田小麦,你给我吃的什么?”
“放心吧!不是毒药!顶多在你的肠子里翻腾翻腾。”
元菲拿手指到咽喉里抠,却还是没有吐出来。然后生气的说:“你这个人,这么恶毒,小心嫁不出去啊!”
“我终身不嫁!”我走到李锦程身后,收了针,然后转身就走。
“田小麦,你给我站住!”元菲上来拦住我。
我笑,说:“放心吧!杀人偿命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你不会有事的啊!”
我绕开她,大笑着离去。像她那样多疑的人,我越说得轻描淡写,她应该越犯嘀咕吧!笑着笑着,竟然泪水连连,心里毕竟还是苦的。
我沿着操场的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走,似乎走不到尽头,符合圆的轨迹,是起点也是终点。累了,便到看台上坐了下来。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城市的夜空,总似乎罩着一层薄雾,看起来遥远而模糊。此时,月湖边的星空应该是美不胜收吧!
一个人悄悄的坐到了我身边,收回视线看向他,竟然是康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怎么?想家了?”
“是啊!想念家乡的星空是那么的纯净!”
“那里的人也是那样的纯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康老师,怎么会来这里?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我不开心的时候会来这里,你似乎也有相同的嗜好。我去了你的教室,还有阅览室,都没有找到你的人,便猜你会来这里。”
“老师找我有事?”我歪着头看他。
“元菲跑到我那儿哭诉了一个小时。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我屈膝,抱在胸前,不禁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夜晚,风还是有点儿冷。我将头埋在膝间,惆怅的说:“老师又想说什么?”
“我很生气,也很难过。”
“哦!我也不想这样的!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将在月湖边积攒了十年的恶习统统改掉,然后做一个乖宝宝。可是,到现在还是功亏一篑,我还是没有忍住。”
“傻瓜!我生气我难过,是因为元菲尚且跑去找我,而你却宁愿独自躲在这儿一个人伤心。”
“康老师!”我抬起泪眼看他。
“古语有云:让三分兴平气和。但很多时候,所谓的忍让换来的不是心平气和,而是嚣张气焰和得寸进尺。所以,是他们错在先,你今天的所为不过是一种自卫的反击,用不着自责。我倒希望,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是这样的小刺猬。”
“啊?”
“啊什么啊!”他笑,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一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的外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一个人所拥有的知识就是他最好的武器,这句话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但在你田小麦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哦!老师不是替他们来打抱不平的吗?”
“有不平事吗?何况,我没有侠骨,只有柔情。走吧,乖宝宝!去给那帮人解除魔咒吧!”
“哦!他们在哪里?”
“当然是我那儿呀!”
我跟着他起身,就那样披着他的衣服,与他并肩离开。他说:“小麦,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你真的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坏吗?”
“我相信你本性纯良!如果我猜测没错,在你的家乡,你原先的性情并非主动惹事的人,但是事情若是惹到你头上,你则必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嘻嘻!”他不觉得我坏,突然间心情大好。此时此刻,别人怎么看我似乎不是很重要了,至少他是站在我这边的,心中就涌起小小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