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何尝不想和你白头偕老。”陈建忠叹息道,“但南湖还有我的事业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张晓蕾激将道。
“等我赚够了出国的钱再说吧。”陈建忠何尝不想出国享受心仪已久的生活,但觉得所敛的钱财离自己的目标还有距离,因而不置可否地答道。
“建忠,你还记得大学时你写给我的情诗吗?”张晓蕾进一步引诱。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女孩求爱,怎能忘怀!”陈建忠有些激动地说。
“你背给我听听好吗?”张晓蕾娇滴滴地央求。
“月老祠堂在眼前,千里婚姻一线牵。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陈建忠一字一句地背诵。
“你真有才!”张晓蕾动情地给陈建忠一个甜吻。陈建忠忍不住一个鲤鱼翻身,重重地把张晓蕾压在身下,一阵狂吻,两人激情大发,如脱缰的野马,尽情放纵……在异国他乡,重温如此浪漫的情怀,真可谓是千载难逢,千年等一回,他早已把所谓考察工作抛到九霄云外。其实,考察高速公路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这漂洋过海的相会顷刻即逝,真可谓是此去今日,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会,两位痴男怨女不由得产生了莫名的惆怅。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两人紧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直到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急促响起,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双手。
“建忠,我会在老地方等你,等你一辈子!”泪流满面的张晓蕾不停地挥手,直到飞机消失在云层中,她还站在那里发呆。
陈建忠坐在飞机上亦心境难平,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他不禁想起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陈永昌似乎看出了他惆怅的心思,宽慰道:“书记,何必那么儿女情长,天涯何处无芳草。”对,还是当官赚钱要紧!陈建忠差点说出声来。
情感毕竟是没有开关的,回到江城后,陈建忠沉闷了好几天,与张晓蕾在一起快活的时光总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时常有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叫陈永昌找来接待办的几个靓女喝酒浇愁,以尽力分散对张晓蕾的遐思。
一天,陈建忠刚从长宁高速公路南湖段前期项目指挥部现场办公回来,陪同的区交通局局长梁远建议到南湖新开张的喜洋洋大酒店共进午餐。听说是新开张的酒店,喜欢猎新的陈建忠与几位随同人员一同前往。
当陈建忠来到喜洋洋大酒店“乐满地”包厢时,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豪华的包厢里摆满了精致的佳肴,简直像个小“满汉全席”,让人垂涎欲滴。梁远叫服务员拿来两瓶“路易十三”,然后叫服务员打开。服务员连忙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红色旗袍,身材高挑儿体态婀娜、长着一双美丽大眼,笑容可掬的年轻女子敲门而入。
“这就是老板张若怡。”梁远急忙起身向陈建忠介绍,然后马上向张若怡介绍,“这位是我们区委陈书记。”
“陈书记您好,欢迎您大驾光临!”张若怡献媚地说。洁白整齐的玉牙,随着薄薄的红唇颤动,更加显得光彩照人,她大方地伸出修长而娇嫩的右手,陈建忠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边握手边凝视着眼前这位姑娘,眼睛顿时似乎凝固了,一时间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她脸上移开,但高耸的胸脯,使他不由得又睁大了眼睛。
陈建忠接过张若怡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诙谐地说:“张若怡,多好听的名字,我怎么看都有点像章子怡呢。”
“陈书记真幽默。”张若怡笑着夸奖道。
“祝老板娘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陈建忠不忘外交辞令。
“陈书记,人家张小姐还是孤身一人,名花无主。”见陈建忠称张若怡老板娘,梁远忙作解释。
“谢谢陈书记,希望陈书记以后多来捧场。”张若怡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时,梁远为了活跃气氛,叫了一声:“小姐,开酒!”然而,“路易十三”这种名贵的进口高档酒服务员是不敢轻易开的,万一有个闪失,怕担当不起。只见张若怡小心翼翼地亲自操刀,拧开瓶盖,扑鼻而来的醉人醇香使人有一种不饮自醉的感觉。张若怡给每位客人斟上一小杯后,非常老练而得体地举起酒杯,与大家一一碰过后一饮而尽。陈建忠感到这个女人除了热情大方,还有一种抵挡不住的成熟风韵。席罢,张若怡向陈建忠讨要了一张名片,然后一直送陈建忠至门口。
过了一个多星期,陈建忠接到张若怡的电话,称喜洋洋大酒店又推出了几款新菜,想邀他前来品尝。陈建忠见是张若怡邀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带上陈永昌等几个心腹前去赴宴。席间,张若怡出来作陪,坐在陈建忠身边殷勤地为他夹菜、斟酒。几杯酒下肚,陈建忠见这个年轻女子热情而不过度,谈笑举止也自有一种莫名的韵味,不由自主地多盯了几眼。不一会儿,陈建忠在一道叫“金鹏展翅”的鱼翅菜里夹到一条钻石项链,张若怡很自然地拍拍他的手臂,娇媚地说:“陈书记,您真是富贵手啊!”自然,这条项链顺理成章送给了陈建忠。
宴席后,张若怡还特意安排了一场舞会。搂着张若怡跳舞时,陈建忠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雅的香气撩拨得浮想联翩,借着柔和的灯光,端详张若怡,一头如瀑布般飘逸的长发,凝脂般雪白的肌肤,漂亮且性感的鹅蛋脸,灯笼似的迷人大眼,给人一种天生的野性美感,尤其是抿嘴浅笑时,眼睛里闪耀着动情的光芒,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风姿撩人心醉。
从那以后,张若怡经常会在适当的场合打电话问候陈建忠。偶尔,去区政府收餐费时还“顺便”去陈建忠的办公室坐坐,两人关系越来越密切。一天下午,陈永昌来到陈建忠办公室递给他一包东西说:“陈书记,这是张若怡今天上午来结账时托我带给你的药材,说你这段时间太操劳了,给你补补身体。”陈建忠打开一看,全都是名贵的人参、雪莲、灵芝、虫草、鹿茸、麝香、燕窝等滋补药材,他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没过多久,张若怡就打来了电话:“陈书记,看您日理万机一定很疲劳吧,我这里有一份很好的药方,我正在精心地熬制呢,您晚上过来喝吧。”
听着那温柔甜美的声音,陈建忠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好吧,我下班就过去。”放下话筒不久,陈建忠收到了张若怡发来的试探性短信:“每一个优秀的男人都是一本耐读的书,我乐意从扉页开始,一页一页地品读你。”富有诗意的话语,撩动着陈建忠那颗从来没有安分过的心,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向他招手,向他袭来。
晚上,陈建忠如约来到喜洋洋大酒店的豪华套房。只见帘幔低垂,几盏红烛燃着朦胧柔和的灯光。张若怡端来热腾腾的汤药,温柔地为他吹凉,伺候陈建忠喝下去。张若怡向陈建忠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由于家境贫寒,她考上大学后却因交不起学费而没去报到,只好到省城打工。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赚了一笔积蓄,然后向包工程发了财的表哥借了300万元才建起这家酒店。讲到这里,张若怡用那忧郁的双眼瞟了一下陈建忠。张若怡的遭遇赢得了陈建忠的同情。摇曳的烛光下,柔柔的情歌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张若怡和陈建忠情不自禁倒向一处,缠绵在一起。忽然,张若怡发觉陈建忠似乎有些犹豫,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天姿国色的女人尽管十分美丽,但与张晓蕾、许倩和蔡微微相比,这个女人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含情脉脉地说:
“建忠哥,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你,但我的确十分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南湖的书记,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你怀疑我的真心,你可以转身就走,从此不再理我,就当我们不曾相识;如果你愿意跟我好,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提任何非分的要求。”
张若怡的话让陈建忠觉得她不仅美丽绝伦,而且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尽管文化程度不高,“女子无才便是德”嘛,他自我安慰道,因此反而产生爱怜之心。陈建忠情不自禁地用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地拥着她,一边狂吻,一边真诚地说道:
“既然你把我当大哥看待,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出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的。”在这种“食熟难忍”的时刻,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说罢,两人宽衣解带,犹如干柴遇烈火,双双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
此后,陈建忠去省城以张若怡的名字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隔三差五地偷偷带着她到省城消魂,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陈建忠似乎觉得自己现在才算得上真正成功的男人,这年头光有钱还不行,像他这样当官的谁没有几个情人呢。张若怡感觉到陈建忠对她是真心的,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提醒自己,常小刚和梁远叫她煞费苦心接近陈建忠的真正目的。这个聪明的女人早已盘算好,对付陈建忠这样的老狐狸只能用感情来感化,不到火候绝不亮底牌。
其实,所有这一切都是常小刚在幕后安排的。
自从上次老婆董小梅不让他进门,当众出他的丑,把别人送的东西扔到楼下,万豪安排那漂亮的小姐让其一夜消魂后,常小刚对女人的认识有了“质的”飞跃,似乎真正明白了“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对漂亮女人的欲望和追求大大增加了。打这以后,每逢出差或工作之余,他都特别留神宾馆发廊的靓女,看是否有机可乘。此后不久,常小刚到东南沿海考察学习,在接待方安排的宴会上认识了受饭店老板指派专门上来敬酒的张若怡。他被姿色非凡的张若怡深深打动,与她一连碰了几杯。趁接电话之机,他溜了出来,专门找到已回到前台担当“指客”(“食导”)的张若怡,故意找话与之攀谈,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常小刚向张若怡要了电话号码。宴会结束,接待方安排去夜总会唱歌,尽管叫来陪唱的姑娘花枝招展,但没有一个让他提起兴趣,心中老是惦记着张若怡那迷人的身影。
回到宾馆,常小刚以吃消夜的名义打电话给张若怡,若是平时清高的她绝对不会轻率地接受一个素昧平生男人的邀请,但由于当晚心烦意乱却接受了。吃罢消夜常小刚以为她是风尘女子,叫她去宾馆过夜,张若怡断然拒绝了,因为她还是黄花闺女。常小刚听说张若怡还是处女,更加来劲了,几度死磨烂缠,张若怡依然不愿就范,这时常小刚从皮包里拿出5万元,这5万元是他出来考察时一个包工头送给他的“考察费”。望着几沓崭新的人民币张若怡开始犹豫了,她感到十分矛盾,她太缺钱了,昨天,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得了直肠癌住进了医院,需要动手术切除。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供弟弟读大学了。她感到一筹莫展,为了能够挽救父亲的生命,犹豫再三的她只得硬着头皮跟常小刚来到宾馆。当晚,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了这5万元救命钱被常小刚占有了,常小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了能长期占有她,常小刚偷偷出资让张若怡在南湖开了一家酒店。金屋藏娇之后,常小刚经常与心腹梁远“出差考察”,然后悄悄带上张若怡游山玩水,十分逍遥。随着常小刚与陈建忠因利益不均而产生的矛盾日益加深,处于下风的常小刚渐渐地把陈建忠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为了能够搞垮陈建忠,常小刚不惜使出美人计,让张若怡主动去勾引陈建忠,然后把其拉下马,以便取而代之,坐上梦寐以求的第一把交椅。他叫张若怡去买针孔摄像机,偷偷拍摄与陈建忠的床上镜头,取下铁证,扳倒陈建忠。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随着交往的加深,张若怡对大权在握、一表人才的陈建忠却动了真情。相比之下常小刚貌不惊人,矮墩身材还有些许谢顶。自己曾经把初夜交给他,且他有“恩”于她,因而也不好说什么。她穿梭于两个男人之间,也十分惬意,好不自在。由于她更倾心陈建忠,不想失去这个优秀的男人,所以不想陷害他,有时常小刚问急了,她找个理由搪塞一下罢了。她深知,操纵控制好这两个男人,就可以操纵南湖的天下。
却说常小刚一段时间以来频频“出差”,引起了妻子董小梅的怀疑,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常小刚当然矢口否认。梁远提醒他多带董小梅到喜洋洋大酒店吃饭,“密切”张若怡与董小梅之间的关系,使她失去戒心,常小刚举起大拇指,连称“高!高!高!”
从此,常小刚经常带着董小梅到喜洋洋大酒店吃饭,张若怡总是热情地前来敬酒,一来二去,张若怡和董小梅熟悉起来。张若怡那甜甜的小嘴,左一个“嫂子”、右一个“嫂子”不停地挂在嘴边,举止得体大方,与常小刚的关系看上去很正常,加之每次都有梁远作陪,董小梅就没有多加怀疑。有时常小刚还让张若怡陪董小梅去省城购物,俨然姐妹一般,甚至两人以姐妹相称,但每次购物张若怡抢着付钱都被董小梅拒绝了。不久,常小刚的儿子考上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张若怡特意摆了一桌“庆功酒”为其祝贺,并以亲戚的名义给一万元作为学费,还带儿子出去买了价值一万多元的生日礼物。董小梅再三推辞,张若怡还是执意要其收下。董小梅私下对常小刚说:
“若怡送的礼太重,明天我们把钱还了吧?”
但常小刚却没有吭声,董小梅有点不放心地审视道:
“小刚,你们之间没什么事吧?”
常小刚又是哈哈一笑:“神经病!你和她是姐妹,我和她能有什么事!”董小梅的一丝怀疑就这样一晃而过。
虽然陈建忠在省城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供他与张若怡逍遥,但是经常往省城跑也是十分费事。于是他叫周鑫金在金鑫别墅给他和他姐姐各一套别墅,其中一套房产证当然是挂张若怡的名字。由于两套别墅是相连的,陈建忠经常以到姐姐家为名与张若怡幽会,就连李佩珍也被糊弄了。
常小刚也不示弱,为了讨好情人,也叫万豪为他出钱买了一套别墅送给张若怡。这样,一栋别墅在城东,一栋别墅在城西,张若怡经常在城东城西之间穿梭,如同搞地下外交。
时间一长,这种别墅——酒店——别墅三点一线式地来回奔跑,张若怡觉得很累。一次,她半躺在陈建忠的怀中,娇滴滴地说:“建忠哥,我每天别墅——酒店、酒店——别墅这样来回奔跑,这样下去,岂不是太便宜了出租车司机?而且也有失我老板娘的身份啊!”陈建忠反应很快,马上听出弦外之音,见是美人开口,说道:“是啊,好马配好鞍,美女配香车,总不能让咱的‘杨贵妃’骑自行车上班吧?”
陈建忠一言九鼎,很快为小情人买了一部时尚靓车。不知是因为张若怡是新手上路违章,还是因为人长得漂亮,屡屡被交警拦下罚款,身为“贵妃”的张若怡岂能容忍小警察的这般“欺负”?她向常小刚诉苦说:“我买这部车太倒霉,经常受警察的气,你替我换一部吧。”见张若怡要自己“出血”,常小刚略思片刻答道:“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安一副公安牌照上去,看谁还敢拦你。”很快,常小刚通过交警队,专门替张若怡的轿车安装了公安内部牌照。张若怡满心欢喜地奖励给常小刚一个热辣辣的香吻。
长宁高速公路南湖段的前期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很快就进入招标阶段。周鑫金见到这块肥肉,又想纳入囊中。他找到陈建忠,陈建忠表示会尽力帮助他拿到工程,叫他耐心等待,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