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民和中地集团公司非常有缘,因为在国内工程市场他就曾为中地工作数年。1978年参加工作之后,他一直在钻机上当钻工,担任过副班长,还在试验钻机上干过,技术水平渐渐得到了提高。1984年,中地公司河南分公司成立,孙福民被划入中地河南分公司。1985年起他担任了机长,带着钻机到处打井,承担的是中地承揽的大小工程。勤学苦练到处施工打井便宜又加上阅历更丰富,孙福民在政治上和业务上也更成熟。1986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是中地河南分公司组建以来发展的第一批党员。孙福民说:“我从没报废过一口井,在工程市场上从来没给中地丢过脸。”80年代后期,省内钻探转入深井领域,新市场和技术考验着年轻的机长。有一次,在河南省委机关打井,钻进到800多米时突然发生了井内事故。起钻时操作中有失误,钻杆甩脱后钻头失控落到了井底。这种事故处理起来难度极大,连续10多天也没有解决。工程师都说准备放弃了,可是机长孙福民说不行,不能砸了中地的牌子。他苦煞了几天,终于自己亲自操作凭感觉把800多米下的钻头一点一点提升到了井口,保住了这口可能报废的井。年轻机长用行动维护了企业的荣誉,也维护了他所热爱的钻探职业的尊严。
1990年中地公司在尼日利亚胜利完成525项目后,又取得了索科托州300眼井工程项目,需增加国内派去的钻机机长,孙福民入选出国,系当年中地河南分公司唯一一名派出的员工。在河南已经打过10多年钻井的孙福民,以为在技术上没啥问题,出国时还挺自信。没想到9月1日从北京出发,到达尼日利亚索科托后没几天就要带钻机出工,而且是一个中国机长带一批黑人工人独立战斗。这个难为他了。没翻译,自己只会几个英语单词,孙福民就用手势比划类似哑语的方式领着机组开始了生产。另外一个没想到的事是非洲疟疾的流行和防不胜防,孙福民到非洲后没两个月就第一次打摆子了。那滋味前所未有的难受,忽冷忽热,头昏眼花,反复地折磨着人。吃着药、打着针他仍坚持在机台上,生产从未中止。就是在那样特殊条件下,在索科托300眼井工程项目中,孙福民的机台仍然完成了将近100眼井。1991年春,施工营地从索科托搬迁到卡杜纳的路上,孙福民的疟疾发作的最严重,高烧曾达到40°,发冷时盖两床被子还哆嗦,经救治5天以后才渐渐恢复正常。到索科托后,打散井、打深井,生产一直没有停止。1992年6月底孙福民回国,第一次出国将近两年。他自我总结:“我没给中地丢脸,更没给中地河南分公司丢脸。”
1995年8月至1997年4月,孙福民再赴非洲,参加中地公司承担的刚果(布)两城市供水经援项目施工,仍然是担任机长带着钻机打井。刚到刚果(布)时,孙福民就经受了一次严峻考验,从布拉柴维尔坐船到北部工地报到,一路航程曲折多难,几百公里水路竟然走了七天。他只带了点水和饼干,夜里几乎无法入眠,完全是凭意志坚持了七天才上岸,刚到工地就打起了摆子,算是他遭遇的初到刚果(布)的第一次考验。后来他被派往南部西比堤施工,那里的条件更为艰苦:交通不畅,自己发电,没有电视和通讯设备,而且物资供应困难,物价飞涨。更多的困难是聘用的当地工人讲法语和本地土话,施工开始时完全听不懂,根本没办法交流。孙福民没有畏难,用哑语组织生产,用中文注音方法顽强地学习法语和土话,很快打开了局面。一年多的施工,都是打深井,孙福民率领的机台按期完成了任务。他朴实地再次自我总结:“不管多困难,我们维护了中地的声誉和中国人的荣誉。”
离开刚果(布)时,他珍藏着在大使馆国旗前的留影,珍藏着中国工人的崇高荣誉。
下篇:神圣的事业
企业发展史犹如一条奔涌的长河,激流冲刷,大浪淘沙。在这条长河中,狭隘的功利和个人的名利总是被荡涤,只有神圣的事业和张扬的理想独立潮头,指导着我们人生的航船向着正确的目标前进。
对于任何人,事业都是神圣的。连续两次出国施工后,河南机长孙福民虽历经曲折却痴心不改,总期待着能有机会再到海外建功立业。两次海外施工的经历虽然坎坷艰苦,但是一切都令人难忘。回国后,孙福民仍在中地河南分公司工作,仍是带着钻机打井,可非洲的经历难以忘怀,总是有一种期待隐隐地藏在心里。似乎同样的工作,同样的施工,在遥远的非洲分量更重、更有价值。两年多过去,机会终于又来了。自2000年起,由于中地集团公司在北非市场的强劲开拓,随着市场份额和业务量大幅增加,急需继续补充技术力量。2002年3月,孙福民再次受聘于中地飞赴阿尔及利亚,从此开始了他在中地北非经理部将近10年的事业征途。
人若想在事业上有所贡献,首先必须适应环境,改变并提高自己。孙福民第三次到非洲,刚开始工作,任务内容便有了巨大变化。在参与施工的第一个大工程SidiBei-abbes供水项目中,他带着钻机只打过一口井,做过少量的工程地勘,后来承担的主要任务却是与打井完全无关的管道铺设,并且项目经理让他直接负责测量和开挖工序,这无疑是全新的挑战。孙福民的态度是:不会咱就学,只要认真学,没啥干不了的活儿。说说简单,学和干都没那么容易。管道是在起伏不平的山地里铺设,按设计图纸依控制桩测量放线,地标凹凸不平,管道不能起伏,必须保证测量准确无误、开挖底平到位才能铺设管道。而机长孙福民呢,接手之初连经纬仪、水平仪都没摆弄过,一张白纸起家肯定是难题不少。一切都没有难倒我们的中国机长,从零开始,走一步学一步,新事业就是这样在北非经理部起步的。测量及开挖任务从2002年9月开工至2003年8月完成,最终结果是孙福民负责的共计30多公里的测量及开挖工程一次验收合格,施工质量优秀。在这一年里,他为自己在北非的事业究竟付出了几多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结论是:他成功了,他在北非的事业开始起步了。
只有勤奋好学才能进入新领域,只有不畏艰险才能迎来成功。2004年底,孙福民又带领钻机来到中地北非经理部新承接的拦水坝工程工地,重操旧业开始带钻机做工程勘察。都以为非洲天气炎热,可谁知北非阿尔及利亚的冬天像中国一样寒冷。并且那年特别出奇的是,工地上连续下了几场大雪,仿佛老天爷也有意考验中国机长的事业心。每天早晨起来,车子受冻后几乎都发动不起来,必须天天要用热水浇。来到工地后,柴油机、水泵等施工机械的冷却箱也成了冰箱,幸亏昨晚出工时放空了水,否则就是事故。施工使用的一切机械的冷却水,特别是泥浆泵的冷却水都得换成一定温度的热水,否则难以使用。野外施工车辆经常发动不起来,必须找拖拉机来到现场拖车……困难再多也没难倒过孙福民,他耐心细致地关照着生产的每一个环节,在风雪弥漫的冬季里,圆满完成了拦水坝项目的前期工程勘察任务。让人竟想不到的事情是,在严冬施工任务完成之后,2005年孙福民带着钻机转战到君士坦丁廊道供水工程项目工地完成前期工程勘查任务时,恰恰又赶上了阿尔及利亚最炎热的夏天。虽然盛夏到来,但是形势紧迫,为了赶工期,争取更多一点的工程设计时间,他们必须在最热的几个月里坚持施工,早日拿出成果。孙福民在国内施工已经深知所谓“工勘先行”的道理,明白自己工作的价值,所以开工时便决心为项目施工抢出工期。7、8、9三个月真是阿尔及利亚施工区号称“火炉天气”的季节,他的钻机一天也没有停止运转,每天坚持在工地,甚至连续多少天中午都不回营地休息。阿尔及利亚的夏天可真是非洲的夏天了,平常时气温都在40℃左右,最热的那几天气温竟然高达47℃呢!最热的这三个月,正是孙福民机台施工最紧张的三个月,他曾被晒得脱过几层皮,汗水湿透了一件又一件工装,但三个月内钻机中午都从没有停过工。2004年到2005年这一年,异常的寒冷和异常的酷热轮番考验过这位中国机长,他都做出了十分优异的成绩,他丝毫没有动摇过,他决心在中地北非经理部长期地干下去了。
在海外施工企业里,“老同志”是种尊称,也是项荣誉,工作中“老同志”的作用不可低估。2009年,中地北非经理部承担大型供水工程阿尔及利亚TLemcen省GhazaouT日处理20万立方的反渗透海水淡化厂项目,所需物资品种繁多、数目巨大。经理部决定调老同志孙福民到该项目工地负责各项物资的管理。到达工地一看,连孙福民都吓了一大跳。这个工程项目所使用的各种机械、材料、设备等物资共计700多个集装箱,电机、管道、水泵、仪表不计其数品种繁多,光是不同型号、不同尺寸的阀门就得有几万个。物资标签大多是英文的,必须再用中文准确登记名称、材质、数量等内容以便使用。孙福民要负责物资的接收、登记、存储、发放等工作,而仅指最后环节发放便又分不同工区、不同工种、不同工作面所使用的不同物资,不同物资又分为不同产地、不同型号、不同品种……任务繁琐而复杂,不能有丝毫松懈和马虎。面对如此陌生而又庞杂的新任务,老机长孙福民照样勇敢地上任,兢兢业业地工作,其工作成果可用他的一句话概括:“我负责工地物资管理期间,没有丢失,没有错帐,也没有发错过任何器材物资。”真是自豪得足矣。铺管道、管理物资器材仓库等只是个开头,在中地北非经理部这将近10年的岁月里,孙福民除了带着钻机干老本行打钻,他不仅一次到工地管理过物资,还多次参加过经理部的“清产核资”,当过物资采购,干过多种与施工有关的杂事。他说:“有的时候我可能一年里要换好几个工作的地方,哪儿需要就到哪儿去,领导让干什么都认真地干好呗。”
2011年4月,孙福民终于又干起了老本行,在中地北非经理部承担的TeNes供水工程项目中负责前期工程勘查,又带着钻机开始打钻了。他带着钻机刚刚进入工地时,一切生活设施都还没有,他曾连续半个多月吃当地那种面包+豆汤式的“阿餐”,这种单调而又重复的伙食让他吃得都反胃了。工地自然条件也十分恶劣,开钻后就赶上了雨季,道路泥泞不堪,施工非常困难,但是一个多月时间他就带着钻机完成了全部12个钻孔,及时向经理部提交了工程勘查的成果。他说:“干起工作来我什么都不想,因为这就是我在阿尔及利亚的事业。”
孙福民是一个特别纯朴的人,从来没有华丽的话语,更不会讲什么政治大道理。他对我说:“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大事干不了,平常事也应当尽心尽力地干好。参加中地集团公司海外工程项目施工这10多年,是我一生中最有意义的经历,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不错,10多年的海外经历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他的生活。早在2009年时,孙福民已经在河南省地矿局办理了退休手续,夫人和孩子在郑州生活舒适,他还在老家县城给父母买了房,可以说全无后顾之忧。可是,他还是想到非洲来,想继续干。他诚恳地对我说:“只要中地还用我,我就尽心尽力地工作,一直到了我干不动的时候再回国。”
他似乎在圆梦,圆一个事业之梦,在非洲圆了有所作为之梦。
一个中国工人,用半生海外岁月,歌唱着梦想的美好,歌唱着幸福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