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的很慢,当到达卢森公国的时候,已经是3天以后。
卢森公国面积有斯卡伯罗集的20多倍大,但是作为一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它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市。由于地理位置处在亚特兰和冈瓦纳两大帝国之间的原因,建国以来,一直作为在政治外交上保持中立的缓冲地带,倒也与两大帝国保持着和平共处,没有发生战争。
席格知道魂师殿的触角无处不在。他不想再惹麻烦,沿途为了不引起注意,在距离城里50多公里外的一户农户家买了一匹老马。他骑上了马,萨迦牵着缰绳,父子俩加快向卢森公国走去。
眼看卢森公国已经在望,父子俩却陷入烦恼中。
“该死的,我已经一天没有酒喝了。”
席格有些郁闷。
萨迦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让爸爸烦恼的其实不是这个原因。这一路走来自从有了马,速度并没有快起来。先是有人看到身材高大的席格骑在马上,瘦小的萨迦却步行牵着缰绳,忍不住骂着:
“大人骑马,小孩却走路,这简直太过分了!”
为了继续保持低调,席格马上采纳了路人的意见,让萨迦骑上马,自己走路。可是没走多久,又有人戳着他们的背影评论:
“这孩子太不像话了!爸爸明明是个残废,怎么忍心自己骑着马呢?”
萨迦羞愧地跳下马,说什么再也不骑了。
没有办法,席格只好抱起萨迦一起骑上马继续走着。
不出意外,路人的评论继续着。当看到那匹老马累的直吐白沫,开始翻着白眼挣扎着迈步的时候,一些声音又飘过来:
“瞧瞧,那匹可怜的老马已经累的快不行了,上面的两个人还无动于衷,这是要把马活活累死的节奏啊!
“虽说是畜生,但也是条命啊!怎么就有这么残忍的人呢?”
“妈的,想要低调一些都不行!”
席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无奈之下,索性都不骑了,席格又拄起木杖,萨迦牵着马,好在城门口已经在望了。
“哈哈哈哈,快看!”
席格和萨迦郁闷地寻着声音看去,几个人站在城门口正对他们俩指指点点,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话。
“有马不骑,却要走路!有毛病啊?”
“哈哈!我看病的还不轻。”
席格和萨迦对视一眼,都马上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终于,当席格瞄到城门口出现了一家皮革商铺的时候,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顶着众人奇怪的目光,父子俩快速走进了皮革商铺。在这里,席格给自己左腿和右臂都安上了义肢。老板的手艺精湛,装上一试还很合适。他又在隔壁买了一件宽大的粗布长袍,把右臂和左腿都隐藏起来。可是结账时发现,水晶币不够了。
“把这匹马留下,应该够了。你们商量吧。”
在两家商铺老板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席格带着萨迦快步离开。
他们很快找到了卢森公国的魂师学院,一个规模很小的启蒙魂师学院。萨迦很失望,这里的学员招收门槛很低,实际上是只要肯出钱,很多孩子都能进来。他们并非都具有成为魂师的天赋,只是因为对魂师的修炼很感兴趣。学院也没有教学的整套计划,看起来一切都那么随意和宽松。
“这里不适合我,爸爸。”
萨迦咬着嘴唇小声说着。
席格点点头,准备带着萨迦去往另一个城市。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这一走,花了1年的时间。席格带着萨迦走了许多地方。不幸的是,由于雪绒草斗魂在大陆上被公认是废斗魂,那些魂师学院都拒绝接受萨迦。
“雪绒草?!能有前途吗?”
“不!这不行!”
“抱歉!我们不能说服自己花费时间在废斗魂上。”
“你们再去找找。”
……
1年后(萨迦8岁)。
魏玛城郊外。顺着长长的林荫道,席格带着萨迦走到魏玛学院门口。
学院门口贴着魂师殿关于10年后举行魂师大赛的告示,落款处原本鲜红的火漆章颜色已经暗淡。
下方贴着魏玛学院扩招寄读生的通知。门口站着2个门卫,一个打着呵欠,一个在咬着指甲。
席格带着萨迦上前。
2个门卫看到异常高大的席格,古怪地穿着长大的粗布袍子,越发显得身躯伟岸,不禁神情略微一愣。
一个门卫问:
“报名的?”
席格点头:
“对。”
另一个门卫问:
“魂童的魂力等级是多少?”
席格道:
“一星魂童。”
“有人来报名吗?”
这时,席格和萨迦看到门口的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人,他有50多岁,中等身材,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秃顶了。
他礼貌性地微笑着,向席格和萨迦点头问道:
“我是招生处的卢克老师,是你们要报名?”
席格也礼貌地点点头:
“对,我的儿子萨迦,一星魂童。听说学院在扩招寄读生?”
卢克看了看萨迦,又仰起头打量着极为高大的席格,有些畏惧地点头道:
“好吧,无论如何,一星魂童还是很少见的。”
卢克看向萨迦:
“你被录取了,孩子。不过,出于对学院生源质量的考虑,你需要做一次魂力测试。”
他的声音很温和,看着萨迦兴奋的目光继续说道:
“通过了魂力测试,你应该就可以取得一张精确的魂力证明。学院将根据每个孩子的情况进行分班教学。”
“嗯,好的老师!”
萨迦兴奋地点着头。
席格把包袱递给萨迦。
“你不进去吗,席格?”
“乖,你自己进去,爸爸要去收账。”
萨迦看着席格的眼睛:
“要多久?”
“说不准。半年或者再久些。”
席格摸摸萨迦的头:
“照顾好自己。”
萨迦目送席格走远,走进了魏玛学院。
一个门卫问伙伴:
“一星魂童算怎么回事儿?魂童怎么带着魂师的星级?”
伙伴回答:
“少见。一星魂童,天生做魂师的料。”
萨迦走进教室,里面已经有大约50多个孩子,一片嘈杂的喧闹声。
萨迦在最后一排找到两个空位,选择一个坐下。
教室外,卢克正在和老师交流。
“卢克老师,我建议可以停止招生了,再多的话对学院可能是一种负担。”
卢克的余光扫着下面的孩子们,脸上带着微笑小声嘘道:
“你应该知道,老伙计,院长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毕业学员合格数量再凑不够的话,学院明年可能就要被魂师殿勒令关闭。今年的海选扩招,算是赌上一把碰碰运气,兴许从中能发掘几个优秀的苗子。
卢克有些苦涩地看着老师,接着说道:
“财务部门给院长算了一笔账,学院的宿舍绰绰有余,从来就没有住满。招到这些寄读生,可以给出极少的报酬,让这些孩子们打理学院的环境卫生、绿化之类的杂务,这笔账一点也不亏。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临时班的寄读生入学会这么火爆。”
老师点着头,安慰性地在卢克地肩上拍了拍。将一叠招生录取单交给老师,卢克匆匆离去。
老师走上讲台,把招生录取单放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喧闹的场面,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拿起教鞭使劲敲打着黑板,教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叫我斯彭德。我负责安排你们今后在学院里的生活。”
斯彭德目光巡视一周,很满意地继续说道:
“孩子们,你们应该都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进入学院,也清楚自己为什么来。作为临时班的寄读生,你们的处境不算太好。”
下面,已经有孩子咬紧了嘴唇。终于,大家都明白了斯彭德的意思。
“我不想拐弯抹角,希望你们喜欢我的直率。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们的家境都不太好,本来你们是没有机会走进学院修炼的。因为要进入魂师学院,通常需要给付高昂的学费。而临时班的寄读生,意味着今年有,明年不一定有。所以,你们很幸运,赶上了魏玛学院扩招,我要祝贺你们。但是,这只是开始。学费虽然降到了最低,总还是有的,生活费需要你们自己解决。学院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全部免费……”
孩子们开始有些厌恶地看着斯彭德。但是很快体会到,他还真像他自己说的,很直率。
“最重要的是,魏玛学院是一个初级的地方性小学院,在大陆魂师学院中,知名度并不高。这几年学院的优质生源比较缺乏。所以,我很期待看到,你们当中有一些人能够快速成长,有机会以优秀的成绩进入到高级魂师学院,为母校增光!”
斯彭德开始翻阅孩子们的录取登记资料。
“一星魂童?”
“雪绒草?”
斯彭德惊讶地抬起头:
“谁是萨迦?”
萨迦站了起来。
教室里轰笑起来。看着孩子们充满嘲讽的眼神,萨迦悄悄攥紧了拳头。
“我喜欢雪绒草。”
孩子们齐刷刷向教室门口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女孩:
“大家好,我叫欧兰达。”
斯彭德看了过去,微笑着:
“去坐下,孩子。你应该是本期录取的最后一个学员了。”
欧兰达好奇地寻找着,终于发现正萨迦感激地看着自己。
欧兰达报以对对眼的怪相,发现了萨迦旁边唯一的空位,坐了下来。
萨迦微微侧过头,小声问:
“你为什么喜欢雪绒草?”
欧兰达调皮地忍住笑,嘴上模仿者兔子吃草的动作。
“因为,我的斗魂是兔。”
入学前的训导很快结束,斯彭德老师又很快完成了宿舍的分配。
孩子们蜂拥着走出教室,朝分配给自己的宿舍走去。
萨迦拎着包裹,站在一楼的宿舍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声。
门开着,近300平方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大约10张床铺。7、8个年纪在10多岁孩子,突然看到门口的萨迦,停止了喧闹。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不怀好意。
推门声,悠~~
萨迦把门推得再开些,走进屋里。
门突然被关上了。两个比萨迦要高出半个头的孩子抵靠在门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很快,屋子传来大呼小叫,撞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约5、6分钟以后。屋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这7、8个充满惧怕但也很崇敬目光的孩子,恭敬地站在萨迦面前。
一个看起来大约15岁的孩子说道:
“你赢了。你的力气真大!我们以后就靠你照顾了。”
萨迦摆了摆手:
“我家是打铁的。但是不,斯雷德,我们是来学习的……”
“这里有人吗?”
萨迦和大家同时朝门口处看去。
欧兰达出现在门口,甜腻腻地轻轻问道。
萨迦看着欧兰达手上拎着的包裹,觉得很奇怪:
“欧兰达,你怎么来了?”
欧兰达满不在乎地微笑着说道:
“学院说女生宿舍不够用,就把我安排到这儿了。”
斯雷德凑到萨迦耳边小声说道:
“学院的宿舍从来就没有住满过,今年扩招可就不够用了。反正大家都是孩子,住个小女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萨迦点了点头。
欧兰达选择了萨迦旁边的一张床,把包袱放过去。
“哦,刚才卢克老师又来了,要大家相互通知,很多人还没有提供魂力证明,要这部分人尽快去魂师殿测试。对了,萨迦对吗?”
欧兰达看着萨迦:
“老师说你就还没有魂力证明。要记得快点去哦!”
第二天,萨迦一早就去了城里的魂师殿,很快完成了测试。他拿着装着测试结果的信封走出魂师殿,一边走一边准备拆开信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萨迦把信封揣进怀里,快步跑了过去。
里面不断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是一家铁匠铺。
“爸爸……”
萨迦不禁想起了席格。带着笑容走了进去。
“请问,这里需要学徒吗?”
一个脸上混着油渍和汗水的铁匠上下大量萨迦,停下了手上的大锤,笑着问道:
“你还没有大锤高啊,你能做些什么呢,孩子?”
“叔叔您好!我爸爸也是铁匠。我看你们很忙,我想我多少能帮些忙的。”
铁匠是个爽快人,见萨迦也是铁匠家的苦孩子,当下点头道:
“好吧,4个黄水晶币1个月。不能再多了,孩子。”
萨迦惊喜地点点头。没有想到,铁匠铺给出的报酬这么高。水晶币是大陆上的通用货币,由白、黄、绿、蓝四种颜色构成。1个黄水晶币等于10个白水晶币,而1个绿水晶币等于100白水晶币,以此类推,1个蓝水晶币则等于1000个白水晶币了。相比于学院寄读生1年需要大约2个绿水晶币的花销,1年可以挣到近5个绿水晶币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挣到的钱可以有结余了。当然,学院对常规班的收费是1年8个绿水晶币,为每个学生提供专职的导师,训练设施,食宿条件也要好很多,那又是不能比的了。无论如何,萨迦下决心一定要挣到这笔钱。他快步走到铁匠面前,缓缓拿起了大锤:
“叔叔,我有力气。不信你看。”
萨迦双腿站开,把铁锤举过头顶,心里默想着爸爸挥舞铁锤给自己演示那个叫做暴风之舞的锤法的情景,猛地砸了下去。
当,铁锤准确地砸在了铁砧上的铁块上面,没有一丝晃动和偏移。
铁匠看着萨迦连续挥舞着大锤,没有一点怯力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
“不错啊,孩子!看来我这钱没有白给。你还真能帮上忙。留下吧!我看你也是来上学的,什么时候想走,我也不拦你。”
“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