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随单位组织的春游活动从外地回来,一到家就抱怨,说是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与她同处一室的同事整夜打鼾,鼾声阵阵扰得她睡不着。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女士们打鼾也会这样厉害的呀?
我知道,打鼾是一种生理现象,许多人都会打鼾的。一般情况下,男性特别是身体肥胖的男人打鼾的概率比较高。生活中,大家都有过被鼾声打扰的尴尬遭遇,这种经历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又忍俊不禁。这里,我想说说听过的最深刻、最经典、最好笑和最牛的四次鼾声,也许你看了后会会心一笑的。
一
记得是1990年的盛夏,我随原来的老领导陈副总去象山渔山岛休养,限于条件,只能与他同居一室。陈副总是个典型的胖子,他的鼾声在单位里是人人皆知的,因为盛夏中午大家在单位里午休时,就已经领教了他从办公室传来的雷鸣般的鼾声了。
话说那天晚上,我与陈副总同处一室,天还没有黑,就已经心事重重了。我睡眠本来就浅,又特别怕外界干扰,这一夜叫我如何是好?陈副总善解人意,说为了不受他鼾声的干扰,让我先睡,他去会议室看电视,等我入眠了他再进来睡,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时分,终于迷糊过去,突然被一阵炸雷般的声音惊醒。陈副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并且已经睡下,现在开始打鼾了。陈副总的鼾声绝对是举世无双的,他的鼾声有韵味、有节奏,其规律是先吸气,从喉咙深处发出坦克发动机般的轰鸣声,声震瓦宇,持续四五秒钟,然后是“咳”的一声停顿,接下来是一个六七秒的呼气声,活像帕瓦罗蒂唱出来的咏叹调,周而复始。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夜晚啊,室外,海涛声声;室内,鼾声阵阵。我听涛闻鼾,打了一夜的“抗干扰战”。
第二天一早,陈副总神清气爽地问候我,还颇为自信地对我说:“我的鼾声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吧?”我只有嘿嘿干笑的份了。唉,这样的休养,实在是比上班更加累人啊。
据说,陈副总的夫人已经习惯了他的鼾声,说只有听着他的鼾声她才睡得踏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要说一句:I服了You。
二
1994年10月,我去青岛参加一个会议,会务组安排我与《西宁日报》的总编办主任同住一间。这是一个典型的西北大汉,高大、壮实、浓眉大眼,说话瓮声瓮气的,凭直觉,我就知道这家伙的鼾声小不了。果然,这位仁兄的睡眠质量出奇得好,晚上10点,一起逛夜市回来,洗完澡,鼾声从他躺下的那一刻同步响起。嚯,就像京剧里铜锤花脸在唱“铡美案”,那鼾声,饱含金戈铁马的杀伐声。他的鼾声真正让我领会了“如雷贯耳”的内涵。我知道,今夜的睡眠算是“牺牲”了。
夜深了,连电视节目都已经全部播完,那位仁兄依然在床上快乐地唱着男高音。我走出房间,关上门,在走廊上彳亍,依然听得到他的鼾声不屈不挠地响着。怎么办?换房间已经不可能了,难道我就这么在门口徘徊到天亮吗?
这一刻,我感到了自己的孤独无依和无可奈何。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有办法了。我走回房间,把卫生间里的浴缸擦干净,把被褥铺在浴缸里,把枕头斜放在缸边,用半卧的姿势蜷缩在浴缸里,苦熬这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那位仁兄起床推开卫生间的门,吓了一大跳。早饭后,他自己去会务组要求单独安排房间……
三
我听到过最好笑的鼾声,是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发出来的。20多年前,与我妻子同在一个产房里的孕妇,诞下一个重4公斤重的男婴,当护士抱着出生才一天的婴儿从产房走到病房时,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男婴发出的响亮而沉着的鼾声,大家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其中一个刚刚做了剖腹产手术的产妇,因为笑得用力过猛,创口竟然开裂了,害得她又补缝了两针……
四
而我听到的最牛的鼾声是在一次大会上。某一个下午,集团召开大会,社长作报告时,坐在我后面的两位不知道集团下属哪个单位的仁兄开始大声地说话,他们调侃领导、针砭时弊、大发牢骚,不一会儿,说话声沉寂,鼾声响起。我扭头一看,刚才说话的两位,居然堂而皇之地睡着了,其中的一位头枕椅背,大张着口,鼾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估摸着那位仁兄的心理素质极好,他硬是把偌大的一个大会堂当作了自家的卧室,那鼾声打得极为自然,听上去是那么的旁若无人,理直气壮,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响亮的鼾声与台上社长的报告相互呼应,惹得前面五六排的听众都纷纷回过头来探寻鼾源。这些人的表情也极为复杂,有的吃惊、有的厌恶、有的愤怒,也有许多人被鼾声引得笑出声来。这样的鼾声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在社长的报告快要结束时,才渐渐消逝。
我心里在觉得好笑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想法,看来,以后我们的领导在作报告前,应该要思考一下,自己的报告会不会让听众昏昏欲睡?既然要作报告,就要讲究作报告的艺术,在发言时应该加一些幽默、风趣和大家关心的内容,不能泛泛而谈,不能空话连篇,否则,当心听众席上,有人会用阵阵鼾声表示对你的抗议。
2008.3.12
小小的一个银行营业厅,其实是一面社会的多棱镜,它折射出社会的世情百态,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