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圆”本来是两种最基本的几何图形。也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两种基本的物体形状,但却蕴含着极其丰富的人生哲思。
“方”是指四角都是直角的四边形或六面都是直角的四边形的立体。“圆”则是“在平面上,和定点有定距离的动点的轨迹”。“定点”我们也称“圆心”;“定点”与“动点”的距离便是“半径”;而“动点”留下的“规迹”也就是“圆周”。这是从几何学上对“方”和“圆”的解释。令人称奇的是“方”和“圆”基本上囊括了绝大多数物体的形状,俨然是两个大家族。如“方”可以有正方形、长方形、正方体、长方体等等;“圆”可以有圆形、椭圆形、圆球体、圆锥体等等。不属于这两类形状的物体,实在是少之又少。
奇特的“方”与“圆”,在古人眼里竟是“天”和“地”的形状,所谓的乾坤便是“天圆地方”。因此认定“人”是“方”和“圆”的统一,所谓“趾方头圆”。头是圆的,脚趾是方的,竟成了人类的特征。于是,“方趾圆颅”也就进入了成语的行列。
“方”与“圆”的对立统一,甚至成为中国古钱的基本形状,成了“外圆内方”的造型。晋朝的鲁褒在《钱神论》中说得很清楚:“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于是,钱有了一个雅号,叫作“孔方兄”。当然,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助人,也能害人,“孔方兄”为很多人喜欢,但若处之不当,也会被人恶为“一身铜臭”。这里的关键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人认为:爱钱不可耻,胡乱花钱才可耻;省钱不可耻,伸手要钱才可耻;有钱不可耻,“有钱能使鬼推磨”才可耻;没钱不可耻,偷懒不挣才可耻……说得颇为在理。
“方”与“圆”的奇特还在于它们可以被人们尊为人世间的基本准范。“圆”是由“规”作成的,而画“方”离不开“矩”(曲尺),于是,“规矩”一词便意指人们必须遵守的标准和法则。《孟子·离娄上》说:“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更为奇特的是“方”和“圆”还成了人的品性修养之境界。《淮南子·主术训》说得透彻:“智欲圆而行欲方。”“方”,自然指为人须方正、正直;而“圆”则强调处世还要能融容通达,灵动和合。这两者的相辅相成,便是“外圆内方”,“圆以智,方以正”的辩证统一,提醒为人之道,外表不妨随和圆通一些,但内心却要正直,坚守原则和主见。孟郊在诗中谈到他的人生体验便是“万俗皆走圆,一生就学方”。尽管他的人品正直、诗品瘦硬,但毕竟也是无法完全免俗的,自然有时也必须“走圆”。须明白:智者虽迂回,朝向的目标不会改变;慧心亦圆通,当然也不会动摇坚守的原则。“方”和“圆”的势不两立,却并不影响人们发现其中相克相生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