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腕们——那些已经成为全国人民知晓和喜爱的大明星,就时有“客大欺店”的现象。你要采访或邀请他做节目,一般得跟他们的经纪人或助手联系,大腕本人不会答应你的请求。而你报上家门,经纪人或助手会先判断你的媒体和你的栏目有没有影响力。像央视春晚这样有号召力的节目,恐怕没有哪个大腕会拒绝。一般央视有影响力的节目,以及北京台、湖南卫视、东方卫视等有全国影响力的节目,这些大腕的经纪公司会优先考虑,在档期、节目内容等合适的前提下,接受合作。由于大腕们(尤其是顶级大腕)是稀缺资源,全国媒体都找他们合作,加上人家自身工作就多,即使你是央视、北京台、省级卫视的顶级栏目组,要想做他们的节目,也得上赶着找人家,向人家经纪人多次提出申请,等待人家的答复。
超级明星虽然难请、“谱大”,但动不动得罪媒体的,尤其是得罪电视媒体的明星极少,因为你得罪的不是一个记者,而是记者的单位——电视台。道理前面讲过,明星多大也得生存在“河湖”的水里,而电视台的记者、编导们就好比是为他服务的、投饲料的。没人关照的“鱼”是活不好的。
前边说过,“电视圈”既算是“新闻圈”里的,也和“娱乐圈”密不可分,“娱乐圈”靠“新闻圈”记者手里的笔增加自己的知名度、美誉度(当然有时为了知名度故意搞一点“毁誉度”的事儿),而记者们(主要是娱乐记者和电视台各类节目的导演)与“娱乐圈”的明星、经纪人、文娱公司都在同一战壕里做着相近的事——文化娱乐产品的生产与经销、宣传。文娱公司等实体相当于生产厂商,演艺明星是产品,媒体则是宣传促销平台。生产厂商(文娱公司)可以产销两旺,也可能经营不善、产品滞销,产品(演员)可能过时不再受市场喜欢,但宣传促销平台(媒体)永远有生意做,是坐享其成的“百年老店”。
所以,说简单点儿,明星和电视是“鱼”和“水”的关系,但并不是平等的相互依存的关系。
8、万恶之源的收视率
什么是收视率?它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它是电视人的命根
大家都在围着它转
它怎么也能造假?
看电视的人,哪个节目好看,就调到哪个节目,第二天碰到熟人就议论:“昨天我看了一个节目真有意思……”而做电视的人碰在一起,上来会问:“你们节目最近收视率怎么样?”
做电视的人,每天忙忙碌碌,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收视率”!忙来忙去都在围着这仨字!有一位资深的电视人给年轻的记者编导讲课时说:“世界上没有哪一个职业是用分钟来衡量你的工作成绩的,只有电视行业。”央视着名的主持人崔永元也说过一句话:“收视率是万恶之源。”
什么是收视率?市场份额?
什么是收视率?收视率为什么像魔棒一样,指挥得电视人“团团转”?为什么让人对它又敬、又爱、又恨?为什么崔永元痛斥它为“万恶之源”呢?
按《广播电视词典》的解释:收视率是指在一定时段内收看某一节目的人数(或家户数)占观众总人数(或总家户数)的百分比,即收视率=平均每分钟收看某一节目的观众数(或家户数)/观众总人数(或总家户数)×100%。它是通过调查获得的关于广播电视节目收视情况的数据。收视率分为家庭收视率和个人收视率,目前,业内普遍以个人数作为统计标准。
收视率数据采集方法有两种,即日记法和人员测量仪法。
由于人员测量仪法比较先进和客观,是目前国际上和我国普遍使用的收视调查方法。
该方法是指利用“人员测量仪”来收集电视收视信息。测量仪是一台类似于电视机机顶盒的小玩意儿。样本家庭的每个成员在手控器上都有自己的按钮,而且还留有客人的按钮。当家庭成员开始看电视时,必须先按一下手控器上代表自己的按钮,不看电视时,再按一下这个按钮。测量仪会把收看电视的所有信息以分钟为时间段(甚至可以精确到秒)储存下来,然后通过电话线传送到“测量总部”的中心计算机(或通过掌上电脑入户取数据)进行数据分析。
其实,收视情况的数据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收视率,另一个是市场份额(或叫占有率)。市场份额指某一规定时段内,某特定频道或节目的观众收视量,占正在看电视的观众总收视量的百分比。比如某地区人口约800万,收视率1%就表示约有8万人在看这个节目。收视率反映观众总量,表明“蛋糕有多大”。不同节目(频道)收视率的对比,意在比较收视总量的绝对高低,在相同市场的相同目标观众条件下,收视率高,就意味着获得的观众收看量更多,它能够反映一个节目的影响力和广告价值;收视份额以节目播出时电视机前的总观众数为基数计算,反映节目在播出时段的竞争力,表明“蛋糕怎么分”。比如,节目播出时电视机前有100位观众,而收看某个节目的人数为10人,节目的收视份额就为10%。市场份额的对比,意在比较相对竞争力的大小。节目收视率受日期、时段影响,而份额主要受竞争环境影响。
我国目前最主要的两家收视率调查公司是央视-索福瑞媒介研究公司和AC尼尔森公司(美国一个知名跨国公司)。在电视收视率市场上,央视-索福瑞一直占据了全国85%左右的市场份额,而AC尼尔森公司占据10%左右。比如:中国最大的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就是央视-索福瑞的客户。而北京电视台2009年以前的收视率数据样本一直使用AC尼尔森公司的,直到AC尼尔森公司2009年退出中国收视率调查业,北京电视台才转为使用央视-索福瑞公司。央视-索福瑞公司在中国也呈现为一家独大的境遇,几乎中国所有的主要电视台都是用它的数据。
收视情况的数据调查统计,都是采用抽样调查的方法。
央视-索福瑞采取的是目前世界上最为普遍的收视率测量仪调查法。刚才说了,测量仪是一个类似于电视机机顶盒的小玩意儿,同时还有一个标有每个家庭成员代码键的遥控器。样本户家庭成员在收看电视时,谁拿遥控器,就分别按下代表个人信息的代码键,不看电视时,再按一下这个按扭,与电视机连接的显示仪会提醒你按按扭的任务,并显示你收看电视的情况。测量仪会把收看电视的所有信息以每分钟为时间段(甚至可以精确到秒)储存下来,然后每天通过电话线传送到总部的中心计算机(或通过掌上电脑入户取数据)。调查公司根据收集的数据,分门别类进行统计、归纳。城市测量仪样本换户率平均每月轮换1%,每年换户率保持在25%——30%左右,以防作假。一台收视率测量仪的价格动辄上千元,采用此方法进行测量的调查公司仅用于测量仪器上的成本就高达数亿元。所以,这个“小玩意儿”,在一个像北京这样的千万人口大城市也就分布在朝阳、东城、西城、海淀、丰台、石景山、房山、门头沟这几个行政区安装500户,为索福瑞提供测量数据。目前索福瑞的全国调查网有180个,拥有样本55000户,对1251个电视频道的收视情况进行调查。通常情况,调研机构会在街道居委会的协助下,选择一些他们认为符合“样本”条件的家庭。然后,在征得这些家庭同意后,使其成为调查公司的样本客户。调查公司向这些样本家庭每月支付一定的回报和奖励,比如索福瑞每月支付50元给样本户家庭,而该家庭成员被要求对外保密,同时配合执行调查。
央视-索福瑞的收视情况调查,又分全国24个大城市收视调查统计报告(央视和上星卫视的参考数据)和单一城市的收视调查统计报告。如:北京电视台订购的北京地区节目收视率周报告,就是单一城市的收视统计报告,但它不仅包括北京台10个频道的所有节目在北京地区的每天、每分钟收视率和市场份额数据,还有其他台的每天收视数据及在北京地区的排位等。每个电视台还可根据自己的需要,向索福瑞定制不同需求的收视调查报告。如:电视剧收视率周报告、节目收视率周报告。
收视率?市场份额有什么用?
收视率为什么像一个魔棍一样指挥着电视人呢?
电视台的每一个栏目制片人和频道主任手里,每周都有一本16开的“蓝皮书”——《收视调查》,广告部每周也会摆放着一摞这个“小蓝皮书”,以便广告客户领取查阅。电视台广告代理公司的老总、部门经理的办公桌上也同样有它。
《收视调查》对于电视台的人来说,是“纲领性文件”,也被称为“通行货币”,是电视人的命脉,电视人既恨它又爱它。电视台现在已把收视数据用于台内业务管理。每周一的下午,是电视台的人既期待又惶恐的时间。这一天,《收视调查》出结果,大家能看到上周自己的和别人的节目,在收视率和占有率上的数据。这也是每周台里“总结成绩和找差距”的“编前会”固定时间。一个栏目的制片人和导演,上周的工作表现是被表扬,抑或被批评也都在这一天。很多电视台和频道主任为鼓励刺激下属创造高收视节目,定期对出高收视的节目组制片人和编导予以重奖。这一局面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转变,中央宣传部对全国新闻媒体传达“走、转、改”——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的精神,要求不仅重视收视率,更要重视政治导向、为群众服务。
《收视调查》里的数据对于电视广告代理公司的老总、部门经理来说,就是评估和研究广告投放效益的重要依据。
简单总结收视率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作用:
1.它是研究人员深入分析电视收视市场的科学基础;
2.它是电视台节目编排及调整的重要依据;
3.它是电视台节目评估的主要指标;比如什么节目该上马,什么节目该裁掉;用来评奖和评优等;
4.它是广告公司(或广告投放企业)媒介计划的制订与评估、提高广告投放效益的有力工具。
别小看收视率那一组组数字,它能决定一个栏目的生死,能左右一个导演的稿酬!能决定广告商几百万、几千万的广告投放。电视台很多知名栏目都“惨死”在它的“魔杖”之下。比如:央视曾经名噪一时的《实话实说》,由于在近年来收视率的急剧下滑,不可逆反,只得下马。
收视率不是万能的,没有收视率是万万不能的
为追求高收视率结果,个别台不惜收买样本家庭、造假。
2010年7月初,《人民日报》连续报道,揭露“电视收视率造假行为”,曝光个别地方卫视“收买”样本家庭、“操纵”收视率的恶劣行径,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各地媒体积极跟进,遂有更多的收视率造假行为被揭出。把本在电视行业天天挂在嘴边的“电视收视率”,变成了“社会话题”,引起上上下下的关注和讨论。
追其原因,不外乎是“恶性竞争”和“追逐经济利益”的结果,是“收视率为王”观念和收视率成为电视业事实上的“专职暴君”的结果,电视台唯收视率是瞻的结果。
前面说到,中国的各级电视台是党的“喉舌”部门,体制上是“国家事业单位”,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电视产业的形成,电视台的经营管理也转为“企业化的运行”,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发展壮大,要去面对整个电视产业的市场竞争。
试想:中国有大小电视频道1300多个,每个频道又有十几个栏目,全国成千上万的节目组要想生存、发展,其竞争的环境和压力可想而知。所以,急功近利地琢磨“收买”样本家庭、“造假”,使出“操纵”收视率的恶劣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
“绞尽脑汁”迎合“观众”,“三俗”内容频现荧屏
近年来,收视率无可置疑地充当着电视市场上扎实的“通用货币”,一个节目的“生存权”、“经济效益”就捏在“收视率”手里。为取得高收视率,电视人只有“绞尽脑汁”琢磨他们的“衣食父母”——观众的需求。
《中国青年报》曾以醒目的标题刊登过“一个电视记者对收视率的困惑”。文中谈到某电视台一档民生新闻栏目制片人的“采编心得”:现在的观众,一般的杀人案件已经看得厌倦了,非得看到尸块、血迹;一般的强奸案已经不感兴趣了,奸淫幼女或变态色情狂才会看上几眼;一般的情感故事已经审美疲劳了,老夫少妻或侏儒的猎奇的情感故事才会锁定频道……而且,这些个“经验”和“规律”都是有依据的,就是分钟收视数据分析。
可打着“擦边球”播出“刺激性选题”,取得了高收视,又有可能被各级“阅评员”点名批评,连续被批评同样有可能被罚、被撤的命运。电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要谈收视率与节目内容的关系,不得不谈2010年发生的另一个电视界的重磅事件。
2010年6月初,一批火爆一时的省级卫视婚恋交友类电视节目,被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下文要求整改。央视的《焦点访谈》在6月11日的节目中公布了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针对一些婚恋交友节目和情感故事节目发布的整改通知。新华社12日也发布了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的整改通知,其中点名通报了江苏卫视《非诚勿扰》、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安徽卫视《缘来是你》等知名婚恋交友类节目。
为这几个节目罗列的几宗“罪”是:
嘉宾身份造假、自我炒作、言论低俗、行为失检、恶意嘲讽;
主持人引导乏力,部分节目盲目追求收视率;
放任拜金主义、虚荣、涉性等不健康、不正确的婚恋观;
这些做法严重背离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另外,还包括刻意策划和造假,缺少真实和真诚。
看过这几个节目,尤其是看过《非诚勿扰》的朋友可能都觉得这节目的确很吸引人。
2010年1月15日,《非诚勿扰》在江苏卫视开播。
不久,一期节目的女嘉宾马诺在节目里爆出惊人言论:“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而被冠以“拜金女”、“宝马女”的称号,被网上热炒,“一举成名”。
3月~4月,湖南卫视向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申诉《非诚勿扰》涉嫌抄袭《我们约会吧》。
5月,被称为“最清纯女嘉宾”的闫凤娇“不雅照”在网络上陆续出现,随后退出节目。另一位女嘉宾朱真芳因为“握一次手得给20万”、“我没有在他身上闻到钱的味道”等出位言论也饱受争议。
5月16日,《非诚勿扰》以4.23%的收视率刷新省级卫视收视的最高纪录,收视率仅次于《新闻联播》,牢牢占据全国卫视上星节目每周收视第一的宝座。
靠着马诺、朱真芳、刘云超等一批“敢说话的人”起家,《非诚勿扰》一路高歌猛进,首播、重播的收视率都节节攀升,广告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广告标价也在一年中上调了4次。
整改前,这个节目里的嘉宾有的是小饰店的老板、煤老板的女儿、火锅店老板娘、模特、职场“白骨精”,节目中这些红男绿女,大谈拜金、享乐,“个性十足”的语言大胆、出位。殊不知这些所谓各种身份的嘉宾,不过是兼职模特、临时演员、在校学生而已。当这些“演员”——“托”在节目中为金钱、名利“向前冲”的时候,爱情、真诚、品德在他们面前黯然失色,被抛在脑后。
当观众,了解了这些“嘉宾”的“伪身份”,知道他们的对白并非“真人、真事、真情”,不过是“精彩出位”的“表演”后,你还会想看吗?